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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寒(近代现代)——天良永动机

时间:2020-06-18 09:41:33  作者:天良永动机
  “我睡在、原来的,我变成狗。”陈初说。
  “不是狗,是祸斗,你是祸斗。”陈落说,“对不起,我一直把你当做狗。”
  陈初紧张地攥住被角:“你要赶我走吗?”
  这句倒是顺溜了,陈落摇头:“不,你想走吗?”
  “不,我不走。”陈初说,“我控制不住,我,努力。”他拧起眉毛,“我会学。”
  “什么?哦。”陈落理解了陈初的意思,他在回答关于杀人的问题,“你说你控制不住什么?”
  “冲动,杀了他。”陈初说,“我难受。”
  “你想杀了他。”陈落说,“杀了他之后你感觉……”
  “快乐。”陈初说,“我感觉,舒服。”
  陈落惊讶地看着陈初,半晌没说话。
  “你……”陈初焦躁起来,“说点什么。”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陈落说,“我第一天见你,我不了解你,我不知道你的种族,我不知道你的过去。鉴于你什么都不记得,我知道你的过去也没什么用。”
  “你不是第一天,你养大了我。”陈初说,“我只认识你一个人。”
  “天狗比我了解你。”陈落说,“我明天问问他。”
  “好。”陈初拿起杯子,走到门口,突然冒出一句,“你不要想赶走我。”
  “停,你这句话很吓人。”陈落说,他坐在床头,台灯照亮了他半边脸庞,柔和的光芒仿若绒羽,将陈落的眉眼描绘得雅致俊美,“我当你还没有学会人类的语言,下一次,我不会像现在这样有耐心。”
  陈初纠结地皱起眉头,犹自揣摩一会儿词句,说:“对不起。”
  “回去睡吧,晚安。”陈落摁灭台灯,钻进被窝。
  “晚安。”陈初说。
  清晨。
  厨房传来一声巨响,吵醒陈落,他顶着乱七八糟的发型掀开被子坐起来,踩着拖鞋走出卧室,压着火气问:“怎么回事?”
  “那个……”天狗探出头,“我想煎个鸡蛋。”
  “然后?”陈落问。
  “我其实……一个甲子没做过饭了,没掌握好火候。”他尴尬地微笑,“烧穿了一个锅,但是,你听我解释,我看到你还有几个锅。”
  “滚出我的厨房。”陈落说,“现在。”
  “好的好的。”天狗讨好地变成一只短腿小黑狗跑到沙发旁坐下。
  陈初坐在沙发上翻看一本杂志,嘴里念念有词。
  “你在干嘛?”天狗抬起前爪拍拍陈初的脚踝。
  “学习。”陈初说,“湖南怀化‘操场埋尸案’新晃一中原校长一审获刑十五年……我没有看懂这个案子,他们为什么要杀这个人?”
  “因为钱。”天狗说,“人类的争端不是为钱权就是为情。”它跳到沙发上,下巴枕着陈初的腿斜着眼睛看杂志上写的字,“人类遵从两套复杂的社会规则,他们称之为法律和道德。有时候相辅相成,有时候这两者会冲突。”
  “那他们怎么判断对错?”陈初问。
  “法律是统一的,道德则不然,每个人有自己的办事方法。”天狗说,“你问陈落,他怎么判断。”
  天狗烧穿了一个铁质炒锅,陈落不得不用平底锅做早餐。他抬高声音询问:“天狗你吃饭吗?”
  “吃。”天狗说,“不用给祸斗喂肉,他该断奶了。”
  陈落端着盘子走出来,“什么意思?”
  “祸斗饿了连火都吃,他就是被你惯得只吃生肉。”天狗说,“他刚化形,能力不稳定,再吃肉容易撑着。缓半个月,他就可以和你一起吃饭了。”
  “我吃什么他吃什么?”陈落问。
  “对,没存货的话,不让他吃也行。”天狗说,“他可以睡觉补充能量。”
  “哦好。”陈落坐在餐桌旁。
  天狗跑过来:“你能不能把盘子放在地上?”
  “你能不能变成人再来吃饭。”陈落说。
  “还要穿衣服,好烦。”天狗说。
  “你可以不穿。”陈落说,“我不在乎。”
  陈初死死盯住天狗的后背,仿佛天狗说一句好的,陈初就能瞬间变身咬死这条小狗。
  “……我去穿。”天狗叼着衣服蹦跶回卧室。
  “陈初,坐过来。”陈落说,“我们聊聊。”
  “好。”陈初合上杂志,走过来坐在陈落身旁。
  “你怎么看我们,我是指,人类。”陈落问,“除了想杀我们。”
  “我没有想杀你。”陈初说,“我……”
  “它天生嗜杀。”天狗说,“它生来就这样,杀戮和死亡是它的爱好,它乐此不疲。”他随手拖一把椅子坐下,瞥一眼企图反驳的陈初摆摆手,“不要否认,我认识你上万年了,我比你更清楚你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他看向陈落,“它是恶魔,是凶兆,说不定这场灾难就是它带来的。可这不是它的错,如果你是它,毫无记忆的从深山中醒来,体型弱小,没有食物,你不得不吃虫子和腐肉活下来。等你长大成年,力量觉醒,你难道不想杀点什么东西宣泄一下?”
  “这不代表……”陈落开口,被天狗打断:“这不代表你认同它的价值观,是的,我知道。这次是它第一次拥有平静幸福的生活,在你的精心看护下长大。虽然它骨子里杀戮的欲望蠢蠢欲动,但它更在乎你的看法,它停下来选择听你的话。”
  天狗看向陈初:“你是一块蓄电池,放完电必须充电,就是陷入无尽的长眠,等待下一次灾难出现。陈落,他是人类,最多活一百岁,他有抽烟的习惯,再减二十年。你如果控制住你的冲动,你能醒着陪他五十年,明白吗?”
  陈初点头:“好。”
  “教导他,陈落。”天狗说,“帮它理解人类复杂的规则,教给它善良和坚毅……”
  “我不是人生导师,我只是一个超市老板。”陈落说。
  “你是人,这就够了。”天狗说,“我行走人间万年,见过无数人,相信我,很少有人在别人为了保护他而杀人之后说,这样不对。祸斗交给你,我不用时时刻刻担心它再烧了整座城,除非你死了。”
  “他不会死。”陈初说,“我会保护他。”
  “瞧?”天狗吃掉盘子里的煎蛋,满足地眯起眼睛,“还有什么问题,赶紧问,我明天就走了。”
  楼下传来敲门声,陈落站起身:“你们把碗洗了。”说完他站起身披一件外套下楼。
  陈初对天狗说:“你刷碗。”匆忙起身跟在陈落身后。
  “喂!”天狗错愕地看着餐桌上只剩下碗碟和筷子。
  陈落打开门,还是李胜利,身后换了几个人,有男有女。
  李胜利笑着说:“早啊陈老板,我们来买东西。”
  “昨天那个……”陈落说。
  “你说兄弟俩?”李胜利压低声音说,“半道出意外,没到家就死了。”
  “什么意外?”陈落问。
  “你家狗咬死的那个是哥哥,他弟弟扛着他半道扛不动了,想坐地上歇歇,雪里藏着一截电缆,他往后一靠,电死了。”李胜利说,“老天开眼,活该。”
  陈落扫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陈初,轻轻颔首:“原来是这样。”
  “哎,这是谁啊?”李胜利看到陈初。
  “我弟弟。”陈落说,递给李胜利一个塑料袋,“去选吧。”
  “好,谢谢老板。”李胜利笑着说。
 
 
第16章 扫雪
  大雪下了一个月,十二月三日,雪停了。
  瘫痪的政府机构勉强维持运转,积雪深度达到一米七四,铲车轰隆隆地推过马路,试图清理出平整的路面,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陈落坐在沙发上,专注地盯着电视机荧屏,新闻女主播说:“插播一条突发新闻。”
  “新疆乌鲁木齐市、昌吉市、昆塔尔市,甘肃兰州市、张掖市,宁夏银川市、中卫市在清雪工作中遭遇异常现象,请群众们待在家中,不要出门。”
  异常现象?陈落摁遥控器转到新疆地方新闻台,一模一样的表述,“异常现象”,这什么意思?
  水烧开,陈初沏了两杯茶,把杯子端到陈落面前:“喝。”
  “谢谢,你不嫌烫吗?”陈落接过杯子放在茶几上,偏头透过窗户看外面大亮的天色,说,“我们出去。”
  “它说,我们不能出去。”陈初指向电视机。
  “在超市门口,不走远。”陈落说,“雪把路堵住了,顾客没办法进来。”
  陈初想了想,说:“好。”
  陈落看着陈初一身单薄的衬衫长裤,问:“你不冷吗?”
  陈初摇头。
  陈落不信,伸手去摸陈初的手臂,热腾腾的,像个火炉。陈初僵着胳膊,怔怔地盯着地板发呆。
  零下四十度,新疆的暖气管道深埋地底,所以没有被冻裂,暖气正常工作。
  出门要穿一层秋衣两件毛衣一个棉马甲加一件羽绒服的陈老板深深地羡慕陈初的体格,他站起身:“你去仓库拿铁锹和推雪板,我换好衣服就来。”
  “嗯。”陈初说。
  “不行,你还是要穿厚一点。”陈落招手,“不然太显眼了,过来。”
  陈初乖乖跟在他身后,看陈老板像只土拨鼠从衣柜里刨出一堆冬衣,陈落说:“床板底下有羽绒服,你帮我扶着。”他掀起木板,拿出两件长款棉服放在床上,“试试。”他和陈初并肩站比个子,两人差不多高,看不出分别,他点头,“应该能穿。”他又打开衣柜门在抽屉里找出两条围巾和一双手套,“还有这个。”
  两人换好衣服,陈落穿得格外厚,一摇一晃像个高坚果,陈初穿得少一些,显出修长的身段。
  手执除雪工具打开超市的玻璃门,积雪冻得结实,不像上一次散落垮塌,直愣愣地矗立原地。陈落挥起铁锹捅进雪里,和陈初一起用力掏出一个洞。
  隐隐约约的,他听见赵子庆的声音:“陈老板!”
  “哎!”陈落应道,“这里。”
  陈落个子高,在一米七的积雪里露出脑袋,赵子庆没那么高,他跳起来:“我在这。”
  “今天够冷的。”陈落说,“小嘉上学了吗?”
  “没呢,一个月没去学校了。”赵子庆说,“今天零下四十度,小嘉在家上网课,抱怨说眼睛都要看瞎了。”
  “怪不容易的。”陈落说,“你家有存粮吗?要不要我给你拿点?”
  “好啊,我们吃了一个月干果。”赵子庆说,“吃得够够的。”他跳起来看到陈初,“这位是?”
  “我弟弟。”陈落说,“豆豆在家睡觉呢。”
  “以前没见过。”赵子庆说,“你家两个大男人,肯定要吃不少东西,我店里还有存货,跟你换换。”
  “太客气了。”陈落说,“我们俩够吃。”
  “这个时候给钱你也用不上,邻居这么些年,我不能占你便宜。”赵子庆说,“哎?你那边雪怎么那么薄?”
  陈落笑着说:“我上个星期开门营业来着,李胜利来我店里买东西,应该是他们挖的。”
  “这样,老张呢,你见他了吗?”赵子庆问。
  陈落摇头:“没有,我想去他那看看,可惜没办法过去。”
  “好了,堆在这里就行,等会儿有车过来推走。”赵子庆把雪堆在马路上,“幸亏新疆地方大,把雪堆到戈壁滩上就好,等气候暖和化雪了,说不定新疆能变成粮仓。”
  陈落乐了:“你这么说还挺像个好事。”
  “苦中作乐呗,总不能坐地上哭吧。”赵子庆说,“我把老张门口清一下。”
  “我们帮你。”陈落说,“我看南方受灾挺重的。”
  “是啊,冻死好多人,他们没有暖气,也不会常备冬衣,海南都降到十度了。我表弟在广州,给我打电话说想要一床棉被,可是大雪封城,交通都停了,我怎么给他寄啊。”赵子庆愁眉苦脸。
  “会好的。”陈落说,“起码雪停了。”
  “是啊,起码雪停了。”赵子庆叹气,低头扫雪。
  三个人一直扫到下午,中途歇了个午饭时间,把三个门面门口的路清扫干净。
  傍晚,市政的清雪车来了,两台开道,两台收尾,卡车跟在后面,一共六辆车,来回两趟清理干净六车道的马路,重现街道的往日面貌。
  仿若这场灾难没有来过。
  陈初、陈落和赵子庆坐在楼梯上看清雪车忙碌,陈落分给赵子庆一根烟,自己点燃一根,夹在指间:“我弟弟话少。”
  “看出来了。”赵子庆抽了一口烟,享受得眯起眼睛,“我看新闻,说是太阳活动带来的,你觉得这事什么时候能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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