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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寒(近代现代)——天良永动机

时间:2020-06-18 09:41:33  作者:天良永动机
  “再比如,你小的时候,有个小男孩,叫李齐豪,来我的店里买东西。”陈落说。
  “我记得那个小男孩,我惩罚了他。”陈初说,“你说威胁别人不对。”
  “你惩罚了他?”陈落纳闷地问,“什么时候?”
  “他考试作弊被老师抓住了。”陈初说,声音中有着小小的得意情绪。
  “……那是你干的?”陈落笑起来,眉眼生动,真实的快乐让这个笑迸发出极强的感染力,“真行。”
  陈初跟着笑起来,样子有些傻,他问:“你觉得我做得对?”
  “小惩罚,无伤大雅。”陈落说,“那你觉得李齐豪是好人还是坏人?”
  “坏人。”陈初说。
  陈落无奈了:“他只是个孩子。”
  “孩子做什么都能被原谅吗?”陈初问。
  “不一定,由他做的事情的程度决定。”陈落说。
  “你们人类,到底有什么是一定的?”陈初问。
  陈落卡壳,认真思考半晌,说:“大概数学是一定的,不会就是不会。”
  陈初眨眨眼睛,没听懂这个笑话。
  “你该配合地笑一下。”陈落提醒,“冷场让我很尴尬。”
  “爱情是一定的吗?”陈初问,“我看杂志上写的。”
  “不一定。”陈落说,“科学研究证明心动的感觉由多巴胺控制,人类迷恋于多巴胺增加带来的幸福感和快乐,多巴胺浓度的高峰可以持续六个月到四年。如果爱情是一定的,今天孔勐祥过来我应该很伤心……”陈落的声音越来越小,“可是我没有伤心的感觉,我不爱他了。”
 
 
第18章 暂停
  只看昆塔尔,末世的到来似乎仅仅影响了温度。持续一个月零下四十度的低温,在北疆地区实属常见。水、电、网络,以及暖气的正常供给,大大降低了昆塔尔市民的恐慌。
  然而放眼全国,甚至全球,暴雪和低温犹如死神挥舞着镰刀,大片大片收割生命。
  中国的最南端,海南省温度低至零度。秦淮线以南并未架设暖气系统,每天没有熬过夜晚的人生生冻死,片区警察挨个敲门收殓尸体。欧美国家,富人躲在设施完备的避难所,穷人横尸街头。幸好低温有利于尸体的保存工作,没有造成大范围的瘟疫。殡葬行业连轴转,仍然无法短期内收拾完这些尸体。
  另一方面,一定比例的尸体“苏醒”,它们一摇一摆地回到家人身边,大部分没有攻击性,仅有极少数行为异常。这种现象引起伦理学家和科学家的广泛关注,专家们试图给“活着的尸体”下一个准确的定义。各国政府仰仗专家们的学识,以专家下达的结论而采取不同应对措施。
  陈落面色严肃地盯着电视荧屏,女主播流畅地念词:“由于南方气温骤降,秦淮线附近省市气温降至零下十度左右,中央政府发出号召,希望北方供暖区企业加速生产冬衣棉被,及时供给南方群众。”
  打开手机,陈落登上许久不看的千浪微博:
  热搜TOP 1 捐赠棉服支援南方
  TOP 2  冻尸袭城
  TOP 3  妇产科死胎【爆】
  死胎?陈落点开标签,热度第一的博文转发八万,评论区情绪恐慌。
  春天还会再来吗:我是北京的一名妇产科护士,十二月初,我们科室陆续有产妇生下死胎。刚开始一天三四起,现在百分之八十的婴儿是死胎,请问其他医院也是这样吗?
  七彩球回复:坐标南京某三甲妇产科,同样的情况,没有百分之八十也有六七十。
  我输了回复:这是什么情况?死的不死,活的不活?
  明知道你傻回复:坐标妖都,同。
  是冰棍儿不是冰棍回复:坐标哈尔滨,今天太刺激了,我接生一个产妇,生下来是死胎,我一回头,产妇去世的老公站在产房门外直愣愣的看着我。
  炊烟袅袅回复:woc楼上硬核。
  东风不破回复:我以为末世是电影里那样丧尸瘟疫地震海啸,没想到是这样的凌迟,还不如被迷路的小行星砸死。
  ……
  沉重的消息一条条传来,陈落放下手机靠在沙发上,思绪漫无边际地散开,他从没想过人类将以这种方式终结。像一只手温和地拍下键,掐断亡者的通道,灭杀新生的幼苗,天堂空荡,地狱无人,所有的生命堵在人间,绝望地朝终点行进。
  “你怎么了?”陈初走过来,坐到陈落身旁。
  “人类完了。”陈落说,他仰头看着天花板,“2012年的时候,传说那一年是世界末日,我看了很多灾难片,想象过人类的终点是什么样的。可能是《后天》那样的大暴雪,《2012》的洪水,《神秘代码》的小行星撞地球,我以为人类的命运和地球连在一起,不可分开。我太傲慢。”他自嘲地笑,“如果说地球是一部电影,人类的历史在其中只能算一帧画面,堵住生死,人类便没辙了。”
  “你看重繁衍?”陈初问。
  “你需要问得更准确一些。”陈落说。
  “你……你想要幼崽?”陈初问。
  “不,我讨厌小孩。”陈落说,“为什么这么问?”
  “那你为什么伤心?你本来就没打算繁衍。”陈初说,“人类终结,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这很复杂。”陈落站起身,“卧室柜子里有两床棉被,咱俩搬出来捐给南方。”
  “好。”陈初跟在陈落身旁,“为什么复杂?”
  “我是人类中的一员,虽然我是gay,而且讨厌小孩。”陈落打开衣柜,“我不能因为我自己的无所谓而对这种现象拍手叫好,因为有很多人喜欢孩子,想要孩子,这叫做同理心。”
  陈初抱住陈落递来的棉被:“你认识那些人吗?”
  “不认识。”陈落说,“但不妨碍我站在他们的角度思考,就像现在,我不认识南方那些受灾的人,我仍然愿意捐赠东西帮助他们。”
  “我可以理解为,群居生物的本能?为他人着想?”陈初问。
  “是的。”陈落说,他抱起一床被子,“好了,搬到楼下去。”
  “我有一个问题。”陈初抱着被子,棉被卷起来又厚又高,挡在陈初面前使他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为什么你们那么推崇爱情?”
  “怎么说?”陈落走下楼,放下被子。
  “我看杂志,上面说你们的理智会被爱情干扰。”陈初说,“还有好多歌颂爱情的诗歌。”
  “就像你杀人觉得很快乐一样,我们爱上某个人也会很快乐。”陈落找来两个麻袋,把两床棉被分开装好,在麻袋外面用记号笔写上“捐赠物品”,“我们的很多决策来源于感觉,而潜意识里的感觉出自于小时候的教育。道德和法律维持社会运转,至于爱情,是真正属于私人的东西。遇见一个人,爱上他/她,厮守一生,仿若每个人的使命。”
  “你觉得呢?”陈初问。
  陈落耸肩:“我觉得这很难,但我会一直努力。”
  “陈老板,早啊。”赵子庆站在门口打招呼,“忙什么呢?”
  “找出来两床棉被,准备捐给南方那边。”陈落说,“你知道统一的捐赠点吗?”
  “你问问老张。”赵子庆说,“昨儿他给我打电话,说他参加了一个志愿活动。”
  “关于什么的?”陈落问。
  “好像是救灾吧,他们社区组织的。”赵子庆一拍脑袋,“我记得我家床板低下有一床闲置的被子,你等等我,我收拾出来和你一起去找老张。”
  “行。”陈落点头。
  等了约十五分钟,赵子庆抱着一床被子走过来:“好了。”
  陈落锁好超市的门,特殊时期,必须得多加防护,三个人一人抱着一个麻袋朝张屹的小区走去。
  到了小区,还没进大门,就听到吵吵嚷嚷的声音:
  “我家也没有被子,凭什么寄给他们?!”
  “家庭困难请去社区登记,会发物资给你的,你不能抢别人捐的东西。”
  “你们就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宁愿把东西给那些年轻人!”
  “话不能这样说,你讲点道理。”
  “陈老板?”张屹跑过来,接过陈落怀里的麻袋,“辛苦了,谢谢。”
  “不辛苦,赵老板也捐。”陈落侧身让开路,赵子庆和陈初放下怀里的东西,赵子庆说:“你这儿挺热闹啊。”
  “唉,忙得很。”张屹穿着一件红坎肩,后背印着“别维斯小区志愿者”的字样,“这还算客气,你们没见,刚刚拷走一个,直接上手抢,拦都拦不住。”
  陈落瞥见远处吴珊珊的身影,问:“小姑娘不上课?怎么也跑来做志愿者?”
  “做志愿者管三餐,吴学易家实在没有余粮了,他那个德性,没人愿意借给他吃的。我怕饿着珊珊,叫她来帮忙。”张屹说,“太谢谢你们了。”
  “不用。”赵子庆摆手,“辛苦你了。”
  “我早上见到李胜利。”张屹说,“看到他开车出去了。”
  “上班?”赵子庆问,“我记得他是开大车的。”
  “嗯,卡车司机。”张屹说,“他自愿的,往乌鲁木齐拉救援物资,他说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高速通了?”陈落问。
  “应该通了,不然大车跑高速多危险啊。”张屹猜测,“他带他儿子一起去了。”
  “叔叔!”一个小男孩抱着一个小猪存钱罐,“我要捐钱。”
  “好啊。”张屹应了一声,对陈落和赵子庆说,“我忙去了。”
  “去吧。”陈落说,“我们在旁边看看。”
  捐赠桌前人们排好队,一个一个登记,清点物品入库,井然有序。短短两个月,吴珊珊看上去成熟不少,她麻利地整理捐赠物品,报出种类和数量。
  仿若这只是一个平常的日子,不是末日倒计时的某一天。
  人们依旧满怀希望,互帮互助,共同期待春天的到来。
  看着捐赠桌前的人们,陈落莫名的情绪上涌,是一种浩大的感动,即使是最后一程,也要保持尊严。
  一个男人醉醺醺的走过来,他步履飘忽,打个酒嗝儿,大喊道:“末日来了!我们完了!”他拎着一个酒瓶,朝人群里闯,“你们捐什么捐!有什么好捐的!”
  “爸!”吴珊珊恼怒地喊,“去别的地方疯。”
  “小丫头懂个屁!”吴学易抬手将酒瓶砸在桌上,迸裂的玻璃碎片溅起,引发人群中一阵喧闹。
  张屹一个箭步冲过去,挡在吴珊珊前面,对吴学易说:“你再往前一步试试?”
  喝昏了的醉汉哪里有理智,他抬手握拳朝张屹打过去,围观的群众七手八脚的拦住吴学易,将他摁倒在地,用麻绳捆起来。空气中回荡着吴学易凄厉的喊叫:“你们捐什么捐!都是假的!我们完蛋了!”
  寂静一片,没有人说话,稀稀落落的,隐约响起啜泣。低弱的哭泣像一柄尖锐的刀,捅破了之前积极祥和的假象,把残酷的现实暴露在每个人眼前。
  人类完了。
 
 
第19章 死亡
  “爸爸,我们去哪?”小男孩问。
  “拿好。”李胜利把水杯递给儿子,“热的,喝两口暖身子。我们去乌鲁木齐。”
  李齐豪抱着热腾腾的水杯,脑袋缩进帽子,他哈出一口白气:“我想回家。”
  李胜利坐在驾驶室里,向前看,长长的货车车队,一辆一辆排开,仿若火车的一节节车厢。车队缓慢地挪动,停靠救助站,装满物资,驶上高速路。
  “我们……”李胜利笑起来,满腔自豪和热情,“要做一件伟大的事情。”
  “伟大的事情?”李齐豪偏过头。
  “爸爸要把前面那些棉被,送到乌鲁木齐去,这样住在南方的人们就有被子盖了。”李胜利说。
  “他们自己没有棉被吗?”李齐豪问。
  李胜利解释道:“他们有,可惜没有那么多,我们要帮他们过冬。”
  货车启动,李胜利小心地把车停靠路边,摇下车窗向外面挥手:“你好。”
  “你好。”警察抬起手敬礼,“感谢你的帮助。”
  后视镜中倒映出志愿者装车的画面,李胜利说:“也谢谢你们坚守在岗位上。”
  一个志愿者提着一个塑料袋跑过来:“师傅,这是水和饼干,路上吃。”
  “谢谢。”李胜利收下食物,李齐豪好奇地探出头,李胜利对警察说,“这是我儿子。”
  “带孩子上路?”警察问。
  李胜利憨厚地笑:“孩儿他妈走得早。”
  “好了。”车尾的志愿者挥手示意。
  “我走啦,再见。”李胜利说,李齐豪摆摆手:“叔叔再见。”
  “再见,一路平安。”警察朝远去的货车敬礼。
  -
  “出去啊赵哥?”陈落站在超市门口。
  赵子庆拉下卷帘门:“嗯,出去办点事。”
  “路滑,小心些。”陈落说,“小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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