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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在追媳妇[重生]——两岸橘风

时间:2020-06-20 08:23:42  作者:两岸橘风
  “殿下,广泽的事情结束了。”
  “嗯。”
  温庭弈缓缓勾了下唇,将头放在了陆绥的后背上,突然一阵错愕。
  那一日他同微生玉说若是生不逢时,空有一身报国之心,何不静待明君。可是微生玉却没有答应他。
  他说待哪一日广泽百姓再无疾苦,他要带着妻儿游山玩水,赏他为之魂牵梦萦的锦绣河山。
  他当时大概早就已经参透了自己的死局了。
  “殿下,若是当时沈氏早一些看到微兄留给她的绝笔信,这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
  “珩萧。”陆绥顿了一顿,才问道:“你是不是还在为微生玉的死内疚?”
  温庭弈摇了摇头:“我当时若是再仔细思索一番,定然会发现他同我说的话,分明道尽了诀别意……”
  是啊,若是他可以早些发现微生玉生出了寻死之心,他还会放任微生玉祭山来试探沈氏吗?
  “珩萧,就算沈氏当时提前赶来阻止微生玉,微生玉也会死的。你能明白吗,这是他自愿的,是他为沈氏做的最后一件事。”
  陆绥说完,温庭弈不再开口,陆绥见状也识趣地不再开口,留出些时间让珩萧自己想清楚也好。
  微生玉一生为国为天下,最为愧疚的就是妻儿,临死之前所做的却是用自己一命抵沈氏一命。
  为了防止将来有朝一日沈氏深陷牢狱之灾,将自己的认罪书留给了沈氏。又在祭山大典现场死去,坐实了山神发怒的谣言,为沈氏留住秘密。
  所有的爱意,直到死的那一刻,才得以告诉沈氏。这才是为何沈氏对他有怨,却会痛得撕心裂肺。
  微生玉辜负沈氏良多,辜负阿楠良多,明明是深情不寿,却是蹉跎数载,互相折磨。
  温庭弈眼帘低垂,缓缓将头伸到了陆绥的脖颈间,轻轻地啄了一下。
  陆绥感觉到脖子间有异动,问道:“珩萧,怎么了?”
  “没什么。”
  没什么,只是情难自已,不忍蹉跎。
  这天正午,众人总算是要离开广泽这块鸟不拉屎的地方了。只是来时满身轻松,去时的心境却大不相同了。
  温庭弈正在陪广泽的百姓交代完事,陆绥则被花小楼缠在了另一边不得脱身。
  “诶,我这可是为了你们才受的伤,你怎么也要表示表示吧。”花小楼提了提自己壮烈牺牲的胳膊,扬了扬下巴。
  陆绥觉得这小子欠抽。
  他狞笑了一声,猛然拉住了花小楼的胳膊,就听花小楼痛呼一声,瞪着眼珠子贼溜溜地盯着他。
  “还为了我们才受的伤,你可真是会给自己贴金。”
  他伸手给了花小楼一个脑瓜蹦,小声嘀咕道:“还不是为了陆邈那块木头,别说的好像我们委屈了你一样。”
  花小楼捂着脑袋嘿嘿两声,凑到陆绥身前小声道:“不管为谁伤的,没有你们我和广泽八竿子打不着,更别提在这里受伤了。所以你今天怎么着也要补偿我,不然我在你肩胛骨上雕朵花。”
  陆绥耳朵都快给他磨出茧子了,没意思地摆摆手,不耐烦道:“行了,你要干什么直接说。”
  花小楼搓搓手:“借你马车一用。”
  陆绥:“……”
  “不行。”陆绥一口回绝。
  花小楼的脸色变了变,那架势大有和他大干一场的架势。
  “一辆马车,你用了,珩萧坐在哪里?”
  “不是有马匹吗?”
  陆绥睨了他一眼,反问道:“那不是有马匹吗,你为何要晕马车?”
  花小楼哑口无言,吞了几口冷气后,气鼓鼓地走到了一边蹲下,心里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恰巧这个时候温庭弈走了过来,看见花小楼和陆绥再一次吵起来,无奈的摇了摇头。
  “殿下,臣其实想骑马的。”
  “嗯?”陆绥怀疑自家媳妇知不知道自己在说啥……
  当初去红泥小筑时他分明记得珩萧害怕得不得了,一路上紧紧扣住缰绳,指节都给他扣成了苍白的颜色,一路上只敢由他抱着搂着。
  珩萧分明是害怕骑马的,怎么会主动提出来。
  温庭弈缓缓走到他的身边,柔柔开口:“殿下,臣想学射御之术。”
  陆绥没吱声,犹豫了片刻。一转头,却见自家媳妇唇角带笑,眉目温柔地注视着自己,一颗心都酥麻了。
  “咳咳……”陆绥低声咳嗽了两声,凑近低声问道:“珩萧,你还是去车里吧,这外头天寒地冻的,冻坏你怎么办。”
  “殿下,臣并非娇弱女子,何时如此柔弱了?”陆绥听出来自家媳妇这句话已经带了几分不满,连忙打住话题。
  “好好好,我依了你……”
  陆绥很是郁闷地跑到一边牵来了一起通体雪白的骏马,用手做梳替它梳理毛发,柔柔开口:“雾影,一会要乖。”
  他转过身,就见花小楼抬头对着温庭弈眨了眨眼睛,突然整个人就不好了。
  花小楼回过头来,缓缓勾唇,对着他露出了一个挑衅至极的笑。
  陆绥:“……”
  第一次发现媳妇不再帮着自己反而帮着死对头的陆绥凌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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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未曾拒
  陆绥搂着温庭弈骑着雾影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然后紧紧跟着他们的就是独自驾马的陆赋以及林姑娘两人。花小楼理所当然地坐进马车后, 死缠烂打地缠着温庭弈, 总算央求下让陆邈陪着他一起做进了马车,美名其曰:照顾伤员。
  陆绥对他那点花花肠子嗤之以鼻,专心扣着自家媳妇的劲瘦窄腰, 腿下使力, 驾着雾影绝尘而去。
  “殿下,您慢一些。”坐在陆绥的怀里,看着雾影在陆绥的催促下极速奔驰, 周遭的景致都在飞速的晃动,温庭弈心里有些怵, 连忙开口叫陆绥缓下速度。
  陆绥充耳不闻,但是担心珩萧会有危险,手还是不动声色地加大了劲道, 凑在怀中人的耳边阴阳怪气道:“珩萧方才不是说自己想学射御之术的吗?”
  温庭弈愣了愣,听出了他话语中透露出的酸味, 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自己还在飞驰的骏马上, 无奈地笑了一下:“殿下……”
  细细听来,竟然能够品出几分委屈巴巴的意思。
  陆绥哼了一声, 明显是还在为方才珩萧帮着花小楼这件事生闷气。
  自家媳妇的一声殿下险些令他心软,再三确定自己不能功亏一篑后,陆绥狠了狠心, 仗着自家媳妇不会骑马, 竟然再次催促雾影向前飞奔, 不过片刻就将队伍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温庭弈坐在马上只能感受到身下的颠簸以及擦着耳畔眉梢呼啸而过的风,他紧紧闭上了眼,感觉自己胸腔里的心脏都在激烈地跳动。
  陆绥察觉到他在自己怀里轻轻发抖,心里一软,略微减慢了速度,风声太大,他们的速度又快,所以陆绥只好凑在他的耳边,咬了咬他的耳朵尖,委屈巴巴地哼了一声。
  “珩萧自从认识了花小楼,就次次帮他不帮我。”咬了一口,就听怀里的人发出一声轻微的痛声,陆绥眨了眨眼,又用舌尖轻轻舔了舔他的耳廓,轻声嘟囔:“我都怀疑珩萧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不然怎会忍心看着我被别人欺负。”
  温庭弈一张脸其实被寒风冻得有些僵,他天生体寒,本就不比寻常人耐冻,陆绥又骑得飞快,耳边的风就像刀子一般,直往脸上扎。
  陆绥的对耳私语,每一张口吐息之间,热气喷涌,直呼呼地往耳朵上喷洒,所有的感官似乎都集中在了那一块。他缓缓睁眼,用自己冰冷的双手覆盖住他握着缰绳的手。
  “殿下分明知道的,我只是不想让王府亏欠小楼太多。”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睫毛轻颤,一抖一抖得仿佛能够抖落下雪花。
  听陆绥那样开口,他眉心一跳,慌忙转过身来想要开口解释,不料重心不稳险些从马背上栽倒,多亏陆绥眼疾手快,一手扣住他的腰身将他牢牢锁在自己怀里,一手勒紧缰绳示意雾影慢慢停了下来。
  陆绥呼出一口浊气,将人从怀里捞出来,低眉抵住他的眉心,很是无奈:“傻瓜,跟你开个玩笑也能把你吓成这样。”
  他轻轻拍了拍温庭弈的背,柔声开口道:“我知道的。”
  温庭弈缓了片刻,这才抬头。他微抿双唇,半晌开口道:“殿下,不过是些口舌之争,我并非心不向着您。”
  陆绥其实是明白的,只是方才起了逗弄之心,诚心逗一逗自家媳妇,谁想珩萧竟然这么在意。
  陆绥摸摸鼻子尖,怂了——早知道珩萧这般敏感多心,当真是不敢这样吓他。
  陆绥乖乖认错,把人搂怀里揉了揉,脑袋也抵在自家媳妇的脖子里蹭了蹭。
  “好了,是我多心了……”
  温庭弈却不理会他,只是沉默了半晌,缓缓开口道:“殿下,不论是千金坊还是如今的广泽,我们的确要谢小楼一路追随相助。您比我还清楚,小楼的心思都在谁身上……”
  陆邈的情况他们都明白。经过老王爷一手□□出来的暗卫,满心只剩下了忠心二字。忠心汝阳王府,忠心老王爷,忠心陆绥,忠心温庭弈,但唯独不会对他自己“衷心”。
  暗卫的后遗症除了身体上会随着年岁的增大而愈加难忍的伤痛,还有心理上的缺陷。无心无情,无爱无欲,为了让自己真正做到强大,暗卫习惯于封闭内心,清空感情,真正做到执念尽舍,红尘尽忘。
  而陆邈,身为贴身保护汝阳王世子陆绥的暗卫,自然并非一般人的功夫。陆邈天生体弱,年幼时又无父无母,流落街头受尽欺凌,是被老王爷捡回去的。
  老王爷本来对他不抱希望,却不想他孤闭不爱言语,教了武功便不分白日黑日地苦练,让老王爷都对他大吃一惊。而更让他吃惊的是,陆邈此人隔几年便会忘却一些事情,温情留不住,冰冷锢其心。
  换句话来说,陆邈已经彻彻底底成为了汝阳王府的一把锋利的刀,除了忠心护主这种情绪,什么情绪都不会留下来。也许现在还有,但总有一天,他也会忘了的。
  陆绥曾经说过,花小楼对陆邈的追慕并非是一年两年的事,这么多年过去了,花小楼一直在身后追随着陆邈的脚印,他或许也早就已经看出来了,不论他多么努力地追随,兴许哪一晚过去,陆邈又会将他彻底忘却。
  而他要做的,却是又一次地推翻重来。
  这样爱而不得求而不得的无奈心酸,温庭弈感同身受。
  他偏过头去看,就见陆绥垂下了眼帘,不再言语。
  “殿下,我只是想帮小楼。”
  温庭弈的话透着无边的心疼,让陆绥想起了陆邈第一次忘记花小楼时的场景。
  两人桃源拜别师父回京后,花小楼被花老将军连夜绑回了将军府,而陆邈则遵从老王爷的指令回到王府待命。
  这之后当花小楼再一次出来见陆邈时,他心心念念的四哥就已经将他们之间的那些珍贵过往忘了个一干二净。再次见面,花小楼只剩下了一个平平无奇,不带一点特殊感情的师弟。
  陆绥还记得当时花小楼还只有十四岁,在将军府里耀武扬威作威作福,快把家给拆了才换来老将军一通扫地出门,屁颠屁颠搬着自己的东西滚到了王府求收留。不想心心念念那么久,却是这个结局。
  “四哥,你和我玩一会吧。”
  “……小殿下。”
  “什么小殿下,你叫我小楼,你以前就这么叫我的。”
  “……”
  良久一阵沉默过后,花小楼耸拉下脑袋,故作轻松地说了句:“好吧,不想叫就算了……我不逼你了。”
  “……师弟。”
  不过一句师弟,花小楼的眼睛都亮了。师弟就师弟,总好过小殿下这么生疏。
  陆绥轻轻点了点他的眉心,柔声道:“嗯,我明白的。”
  而另一边的队伍里,陆绥和温庭弈驾马快速离开后,众人也没再敢耽搁,连忙提上速度去追赶走在队伍前的那两人。
  林氏和他家男人骑着一匹吗,走在队伍前头看看有没有发现陆绥和温庭弈的踪迹,陆赋跟在他们身后,也在四处张望,眉眼之间担忧神色。
  唯独马车里,花小楼躺在金丝软垫上美滋滋得吃着水果,边吃边看着陆邈。陆邈被他强行拉进车里,离开了主人身侧,很是担忧陆绥的安危。
  在他第五次打算起身从车窗中飞身而出时,花小楼不知道第几次拽住了他,然后开口道:“四哥,你消停一会,陆绥他们没事。”
  花小楼的话说得吊儿郎当,可是陆邈却能感觉到他扣在自己手腕上的力气有多大,似乎是害怕他会丢下他离开。
  陆邈顿了顿,终归是坐回了原位。
  花小楼松了口气,从实木做的雕花镂空小案几上摘下几颗葡萄,递到了陆邈面前:“四哥,别担心了,来吃个葡萄。”
  陆邈自然没什么心情,只是脸色依旧是平常那般冷冰冰的,也没什么变化。他垂眼看了看京紫的葡萄一颗一颗地呈放在花小楼的掌心,最终拿起一颗塞到了嘴里。
  花小楼凑过去:“好不好吃?”
  陆邈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花小楼便笑开了怀,眉眼弯弯得,如同一块月牙。
  别说,陆绥这个人倒是颇为会享受,马车里布置得舒适自在不说,就连这案几上摆放的水果竟然也新鲜异常,吃到嘴里酸酸甜甜。
  花小楼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个,抬头去看,就见陆邈一本正经的脸上,嘴角边竟然沾上了一个葡萄籽,突然心中一动,伸手打算替他取下来。
  陆邈定定看着他的动作,下一秒钟就见花小楼比女子还要纤细的手就这样抵在他的唇边,骨节分明的手指带来冰冰凉凉的触感,他指骨微蜷,轻轻一弹,粘在他嘴角的那颗葡萄籽就被弹到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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