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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白/迷失(推理悬疑)——古丘

时间:2020-06-21 09:59:59  作者:古丘
  “艾姐死了,是我报的案。”闻缇说道。
  勇哥吃惊的看向闻缇。
  “早上五点半,我收到艾姐的一条短信,她说她死了,让我报警,今天跟警察去她家里的时候,我看到桌子上有酒。”闻缇停顿了一下。
  勇哥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问道:“什么酒?”
  “姜老板最喜欢的威士忌。”闻缇看着面前的那瓶威士忌陷入沉思,也许楚行暮过来就是找证据的,只是闻缇碰巧也在这儿,又生了事端,楚行暮无奈之下只能离开。
  “前几天,闻向秦和徐公子来的那天,还有什么熟人来过没有?”闻缇问道。
  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药瓶扔在闻缇的车里,那人十有八九跟凶手脱不了干系。
  “还有凌海集团的人,他们在二楼,走的比较早。”勇哥回忆了一下那天的场景。
  凌海集团打电话预约后,晚上九点左右来到金岸,定了二楼的一个大型vip包间,前前后后来了十五个人,因为徐若林他们都在五楼,所以两拨人碰面的机会很少。
  “姜老板什么时候回来?”闻缇拿起沙发扶手上的外套,起身问道。
  “这个不清楚,他走的时候把工作都安排下去了。”
  闻缇点了点头,说道:“谢谢。”
  闻缇没走几步时,勇哥叫住了他,然后用略显迟疑的口吻问道:“艾姐的死跟老板有关吗?”
  闻缇笑道:“我怎么会知道。”
  苏艾怎么死的?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闻缇心想,如果他是凶手,他也会让苏艾选择自杀,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给原本就盘根错节的关系再上一道枷锁。
  楚行暮一脚踏进公安局的时候,门口的警卫差点儿没认出来他,走进办公室的时候,白瑶忙里抽闲还问了句“你要报案吗?在前面。”
  楚行暮脱了西装外套,原形毕露,白瑶差点儿笑出声来,原来他们队长还能有这么衣冠楚楚的一天。
  夏辞一转身,看见楚行暮那身行头,忙“啧啧啧”了几下,转头对忙碌的众人说:“你们的楚队长人模狗样的回来了。”
  楚行暮瞪了一眼夏辞,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端起凉水喝了几口,然后双手捂着眼睛靠在椅子上,说道:“我今天不加班了,早退,你们那案子结了吗?我这边人手不够,完了就赶紧过来帮忙。”
  夏辞从抽屉里拿出眼药水,绕过办公桌走到楚行暮面前,把他的手从眼睛上拿下来,说道:“睁眼看爹的帅脸。”
  楚行暮睁开了眼睛,夏辞挤了两滴眼药水在楚行暮的眼睛里,给楚行暮滴完后他又给自己滴了两滴,于是两个人面对面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休息。
  “舒服。”楚行暮说道。
  郎朗端着杯子靠在桌子上问楚行暮:“黄清案到底是什么性质的?”
  楚行暮回答:“树倒猢狲散的性质。”
  “得,又跟钱有关,那李局怎么说的?往下查?”赵忱转头问道。
  “谁杀了人就把谁揪出来。”楚行暮问,“郑山怎么样了?小唐回来了吗?”
  “郑山一口咬定作案的时候是他的发病期,他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十一具尸体,十二只手,你们信吗?而且他去胡韩英家时还带了一只手,现场一共三个人,两个活人的指纹,一个死人的指纹,就连案发现场的脚印也是已经死了的胡韩英自己踩上去的,这不是普通的精神病犯罪了。”郎朗说道。
  “精神病的刑事官司难打,只要他认罪,哪怕他明天就死,也得把他给判了!”
  “赶在下班前开个会,赶紧的,所有人拿着黄清案的相关资料去会议室,那什么,小唐还没回来,赵忱你把今早在苏艾家提取出来的物证资料拿过来,韩变态不是号称青市第一法医吗?尸检报告还没出来?”楚行暮急匆匆的在办公室里走了起来,他桌子上的卷宗又乱成一团。
  夏辞等人拿上东西转移到会议室,楚行暮真是吊着命查案,两天一夜没合眼,夏辞一直盼着楚行暮生一场病,好让他安生修养几天,偏偏楚行暮的身体就跟铁打的一样,还上了发条,连轴转也不停,这会一开又得半夜。
  谁知道这一夜又会发生什么。
 
 
第20章 厌世者20
  夏辞在楚行暮面前放了一杯热水,队里的成员三三两两的到达会议室,楚行暮把手里的材料整理了一下,这几天两个案子搅和在一起,断手案是重点侦破案件,投入的精力和人力最多,由于李耀民宽限了黄清案的侦破时间,楚行暮得以腾出时间把重点放在黄清的案子上,他一个刑警队长带着一个实习生,俩人来来回回跑了两天,把一个“简单”的酒精诱发心脏病死亡的案子查成了一场拉锯战式的谋杀案。
  “人来齐了?”楚行暮头也不抬的问道。
  开会前例行点名,虽然他抬头就能看出来谁没到。
  “上头催得紧,黄清和苏艾死亡案必须尽早破了,之所以并案处理,是因为柳子义在黄清案中提到过苏艾,查了两天,受害者反而增加,凶手的杀人动机模糊,老七赶紧把资料发下去,今晚带回去研究,明天开始,所有人都把重点转移到这个案子上,断手案处理后续由狗夏负责。”
  夏辞点头说道:“明白。”
  齐少承手脚麻利的把一叠厚厚的文件分发给众人,楚行暮喝了口热水,继续说道:“永兴区三分局移交过来的尸检报告出了纰漏,负责装订封口的柳子义改了尸检报告的死亡时间,韩炀和永兴区的法医又进行了二次尸检,发现黄清真正的死因并不是酒精诱发心脏病,而是因为苯二氮卓类的抗抑郁药,黄清的妻子说他没有抑郁症和精神病史,而且近几年没有犯过心脏病,但习惯身上带一瓶氯吡格雷,黄清死后,这瓶药不知所踪了,后来又在闻向秦的车上找到了。”
  “等等,头儿,既然我们能查到这些,那永兴区三分局肯定也能查到啊,这个案子是他们定性为凶杀案的,为什么他们不继续查下去?”赵忱疑惑道。
  “磕不动闻氏集团是个借口,他们碰到的阻力才是主要原因,而且,他们是因为一份匿名信才把目光转向谋杀,信里说黄清的死不简单。”楚行暮扫了一圈会议桌四周的人,说道,“新城经济开发区负责人卷款150亿跑了,林芳说黄清拿了全部家底投资开发区项目,这场经济案件我们管不了,三分局更管不了,三分局如果要继续查,绕不开开发区,势必要请示市局以上领导,与其这么麻烦,还不如直接扔给我们查。”
  众人:“……”
  这烫手的山芋扔谁手里都凉不下去。
  “任务艰巨,责任重大,不要有心理负担,精神损失费都别找我要,活泼开朗一点儿,说不定领导看在咱们刑侦队集体疯了的情况下涨工资呢。”楚行暮用没有表情的表情和没有感情的语气说出了很冷但一点也不好笑的笑话。
  “好~明白了,我先提问,嫌疑人锁定了吗?”赵忱率先问道,他想赶紧开完会回家睡觉。
  “目前为止一共出现了三个嫌疑人,闻向秦、徐若林、苏艾,巧的是前两个已经排除嫌疑,第三个死了,而且他们身上的线索都是断的,柳子义车祸重伤,从他口中我们可以确定苏艾这个人与黄清有关联,而且苏艾自杀这件事本身就很蹊跷,她还有个妹妹在市儿童医院住院,她怎么可能自杀?”楚行暮觉得脑仁疼。
  “徐若林、闻向秦是和黄清有直接冲突的人,按理说他们作案的动机是最明显的,但他们两个又都有黄清死亡时的不在场证明,所以他们的嫌疑排除,那苏艾与闻向秦等人也应该认识。”
  “17号晚上十一点以后,黄清坐了出租车,从大学路往东走,在西街站口下车,十一点半左右搭乘凌海集团董事长张俞的车走了,张俞说黄清在安和路下车,我看了一下永兴区的路线地图,发现黄清饶了大半个永兴区,如果他再搭一辆车走五公里,就能回到酒吧附近。”
  “大半夜喝醉了酒打车绕着永兴区转圈?倒像是个醉鬼能干出来的事儿。”郎朗看着赵忱说道。
  赵忱摸了摸脸,眼神闪烁不定,“狼姐,你看我做什么?”
  “别打岔,我猜他是要去赴约,但他得拿着什么东西去,在那大半个路线中间,我发现了个熟悉的地方,金岸舞厅,苏艾刚好也在金岸工作。”
  金岸舞厅位于永兴区中心,地段繁华,交通便利,老板姜赋社会关系复杂,下至平民百姓,上至社会高层,他都能吃得开,因此,他的金岸舞厅开的又稳又富,反观其他地方的舞厅,要不就是社会人寻衅滋事,要不就是负责人搞非法买卖,长至两年,短至三个月倒闭的例子多的举不过来,一不犯法二没犯事,正规舞厅正当营业。
  可恰恰是这种从来没有出过事儿的地方一旦出事,往往伴随着元气大伤的风险,就像把攒了大半辈子钱,一朝投进盈利和风险持平的大项目里,要么赚个盆满钵盈,要么赔个血本无归,姜赋应该没有那么不理智。
  “上午那个姜赋主动来局里配合调查,按照他的说法,苏艾昨天晚上提前下班,回家后一直到今天早上都没有跟他联系过,他有不在场证明,我们已经核实过了。”夏辞说道。
  早上接到报警后,楚行暮便让人通知了姜赋,因为最近金岸舞厅在他们这里出现的频率太高,楚行暮就留意了一下,不管是闻向秦从荣辉酒吧出来后去的地方,还是闻缇与闻向秦一同出现的时间地点,金岸舞厅的确是个让人无法忽视的地方。
  “苏艾家的门锁没有被撬过的痕迹,家中物品没有翻找过的痕迹,也没有丢失什么贵重物品,客厅桌子上的杯子和酒瓶上只有苏艾一个人的指纹,韩炀说苏艾喝的是白酒,但她家里没有找到白酒,好像她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找不出第二个人的痕迹,结合她留下的遗书,她自杀的可能性最大。”
  “可她自杀的原因是什么呢?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啊。”
  “小区内的监控和出入车辆排查了吗?”
  “查过了。”
  “那苏艾的邻居家呢?没有看到什么人从她家里出来?”
  “她邻居家那天晚上刚好没人,不过小区的保安说见过一个男人从小区后门出去了,大概是晚上九点多,经查发现是姜赋,但这和苏艾的死亡时间不符合。”
  17号那天晚上,在金岸舞厅到底发生了什么?黄清曾经是否去过那里?如果去过,他的目的是什么?让他赴约的人是否就是凶手?苏艾、柳子义在这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困扰楚行暮的疑问,一直从接到这个案子至今,没有一个有相近答案。
  因为这个案子实在太过于正常,饮酒过量、服用药物、酒精与药物反应、引发心脏病、心脏病致死,都很正常,仅凭一封匿名信,证明不了什么,如果不是后续柳子义车祸、苏艾自杀,楚行暮还想不通这个案子的突破方向到底应该在哪里。
  “行了,先说到这儿。”楚行暮看了一眼腕表的时间,已经十二点半了,“收拾东西放学回家,我得回去喂楚大哈了,那兔崽子指不定又咬沙发了。”
  楚行暮摆了摆手,示意大家该干嘛干嘛去,夏辞坐在原地没有动,其他人纷纷跟俩人说再见,几秒钟后,会议室里又剩他们两个了。
  “你怎么还不回去?”楚行暮转头问夏辞。
  夏辞抱着胳膊反问:“你怎么也不回去?”
  楚行暮双手抱头,靠在靠背椅上,说道:“我都快困死了,这时候吴局还要给我添堵。”
  夏辞问道:“他让你三天内把这个案子破了?”
  “你是谁的人啊?”楚行暮半开玩笑的问道。
  夏辞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恢复常态,随口回答:“你的人呗。”
  楚行暮跟夏辞对视了几秒,各自把头转向一边儿,相对无言的坐了一会儿,会议室的灯光在这月明星稀的夜晚好像有点多余,以至于借着灯光,夏辞也看不清楚行暮的表情。
  没多久楚行暮起身,说道:“回吧。”
  夏辞点了点头,楚行暮绕过会议桌走到门口的时候,夏辞忽然说道:“我不会害你的。”
  楚行暮背对着他回答:“这话我信。”
  楚行暮开门出去了,夏辞看着半掩着的门,无奈的笑了笑,他们两个之间要是连信任都没了,那就真的有事儿了。
  夏辞坐在会议室里看着楚行暮打着哈欠出去,然后他把手边的调查资料捏在手里,直到那几张人命关天的纸皱得不能再皱,他才慢慢松开了手。
  他们两个从上警校起就在一块儿了,一转眼十年,破获的案件大大小小加起来也上千件了,这么多年都把对方当成信任可靠的搭档。
  他想起那次给副局长吴换山汇报断手案时,吴换山最后问他的话:“小夏,你做副队几年了?”
  夏辞回答:“五年了。”
  他又问:“你还记得是怎么当的副队吗?”
  夏辞回答:“破获6·12大案后,您破格提拔的。”
  吴换山最后半开玩笑地问道:“打算一直这么干下去?”
  夏辞沉默了,他没有犹豫,只是不能轻易开口,吴换山的话意味着什么,夏辞很清楚,尤其在吴换山面前,他不能轻易表态。
  当警察最怕的,就是腹背受敌。
  第二天一早,楚行暮准时准点站在办公室大门口严查迟到早退纪律,边吃早餐边看报纸,郎朗打完卡后问道:“那记者今天写了什么?”
  从断手案开始,青市的早报每天都会刊登一篇相关文章,目的很明确,质疑警方的办案能力和效率,煽动人民群众的心理情绪,美其名曰:督察。
  “愤青记者写道:‘青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在最近发生的几起命案中毫无作为,任由凶手逍遥法外,民众人心惶惶,希望有关领导加紧督促,切莫让警察继续失信于民’,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楚行暮靠在办公桌上读完了报纸,拿起豆浆喝了几口。
  唐哲义愤填膺地说:“我们马不停蹄的跑了这么多天,不吃饭不睡觉也得查案,怎么到媒体记者嘴里就成毫无作为了?”
  他这几天为了查案,一出门就是一整天,吃饭凑合,喝水凑合,找线索的过程中阻力重重,不是吃闭门羹就是被骂烦人,案子还没查完,他心里憋着气,连续几天睡眠不足,眼底乌青一片,脾气都没以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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