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定,抬手把卫衣帽子薅下来,顺势甩了甩碎发,清浅的眼眸直直看向蔺遥的深泓。
“我担心我在你面前,从此再无秘密。”
他的过去被蔺遥窥视,人生的底裤被扒的一条不剩,一览无余。
心里总是不太舒服,知道不该迁怒蔺遥,只能在心里骂着这不靠谱的煞笔系统,都怪它,让他突然有种在对家面前抬不起头的感觉。
习惯了势均力敌的烛茗,面对这样权力不对等的情形,浑身不适。
他甚至想质问一下系统,什么时候能给他开通和蔺遥相同的权限!!!
蔺遥抿嘴看他,沉着眼眸向他走来,站在他面前:“如果你介意的是这件事,我有一个提议。”
“什么提议?”烛茗挑眉,对蔺遥的提议很是好奇。
“成为掌管秘密的人。”
如果秘密被他知道了,那就拥有他,然后约束他。
窗外突然吹起了风,房屋内都能听见呼呼作响的声音,烛茗只觉得一股灼烧席卷全身,盖过了表面那层冰凉。
饶是领悟到了蔺遥的心思,他也没想过确认的时刻来得如此快。
蔺遥说得语焉不详,可眼神中满是笃定,笃定自己能明白他的意思。
他歪了一下脑袋,忍俊不禁:“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蔺遥颔首:“当然。”
烛茗眨眨眼:“你不觉得……这并不是个好的场合吗?”
深更半夜,冷清的医院走廊,一个睡眼朦胧,一个疲惫不堪。
完全不适合为一件需要郑重考虑的事情签字盖章。
“我说了,这只是一个提议。”蔺遥说,“况且我不急,可以慢慢等你。”
他并不急着和烛茗确定关系,只是急于让烛茗看清并且不再回避自己的心意。
“说得好听。”烛茗轻哼一声,犀利地看他,“海音的节目结束前,就算我同意,你也未必会点头吧?”
蔺遥抬眸,扬起眉眼:“你不也一样?”
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地抬手碰拳。
情感有时会影响理智,而他们之间,还有一场与无关旖旎的竞争。两人谁也不想因为投身一段崭新关系而影响他们的心态,仿佛坐在谈判桌两侧,看着共同起草的提议,谁也不肯先落笔签字。
“求你了蔺老师,先回去睡觉。”烛茗飞快跳动的心终于落回胸腔,他看了看走廊上的电子时钟,“不是还得录制吗?赶紧再去躺一会,记得刮胡子。”
蔺遥点头,抬手薅了薅烛茗的头发,轻轻在他发顶落下一吻,随后转身离开。
刚迈出没几步,突然手腕被人用力一拉。
蔺遥忍着他下意识的过肩摔,微微转身。
只见下颌突然被烛茗钳住,掰过来,对着他的嘴角就是一啄:“蔺老师,您辛苦了。”
蔺遥微怔,一偏头,加深了这一吻。
贴着烛茗的脸颊说:“不辛苦,多亏烛老师你甜。”
作者有话要说: 烛茗:迈开腿,放大胆——啾咪!唔?!
蔺遥:早点这样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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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章由于急着赶更新没有认真语义和疏漏,修改了容易引起误会的地方。感谢评论区的小天使指出!
以老爷子的性格和地位,教的是“以直报怨,以德报德(《论语·宪问》)”同时否定“以德报怨”,这也是之后要写明烛崽自己的考量,来说明他顾虑很深,并没有按照纪老所希望的那样直接刚。
可能是中间排版调整的时候不小心错删,导致发表出来的内容和我想说的大相径庭,hin尴尬_(:з」∠)_
谢谢你们这么认真的读我的文!这篇文的不足还很多,感谢一切陪伴和包容~(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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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卢叔一顿劈头盖脸的教育, 把烛茗从一个极端踹到另一个极端。
别的小情侣在一起后,连牵手都要深思熟虑,互相试探,他倒好, 连关系都没有正式确定,什么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一来是怕自己万一过了当下上头的劲儿就没了勇气, 二来是想看看蔺遥对他能容忍到什么地步。
他承认自己是个恃宠而骄的人, 宠溺的份量很大程度上会影响他的底气。
就像在老爷子的疼爱面前,他从来没向纪成钊的家长权威低过头, 在纪成钊的关切面前, 他从来来没向梁婉的恶言恶语感到过害怕。
蔺遥不舍地薅了薅他的头发, 在天亮前离开。烛茗拖着脚步回到病房, 发现纪成钊睡眼朦胧地看着自己。
半夜他们父子和卢叔轮班照顾, 卢叔已经在小憩,他听见纪成钊小声问:“谁这么晚找你?”
烛茗坐下, 缩在病房里的沙发上:“朋友。”
纪成钊眼睛亮了亮,他很少听烛茗谈论自己的亲友, 眼里滑过一丝欣慰:“出什么事需要你帮忙吗?”
烛茗将大衣外套盖在身上, 声音低低的,随口胡诌道:“没, 他就是做了个噩梦,非要亲自来看看我是死是活。”
“……”
纪成钊见烛茗闭上眼睛没再理他,心里深深感叹着什么叫人以群分。
能和烛茗做朋友, 恐怕脑电波频率就得这么一致才行吧。
翌日,烛茗早早醒来,帮着卢叔给爷爷喂早饭,发现纪成钊正认真处理着老爷子的排泄物。
身体机能逐渐丧失的老人,同时丧失了生活自理能力,就连这些事,也得靠身上的插管辅助才能完成。
烛茗一边整理着床铺,一边给老爷子盖好被子。他用余光看着纪成钊,发现他丝毫不嫌弃,任劳任怨地打扫着,动作熟练,一看就是这段时间没少干。
他时常觉得自己看不懂这个姑且称得上一声“父亲”的男人。
说他凉薄也好,自私也罢,不管他对别人到底是什么态度,对老爷子却是真的没话说。
他还在沉思,纪成钊已经完成了例行看护工作,手臂上搭着外套,走到他面前:“我今天开始回公司,晚上才能来。”
烛茗点头:“我最近有节目要筹备,抽空就过来。”
父子对视一眼,纪成钊转身离开。
卢建忠关上刚刚通过风的窗户,看见纪成钊离开,慢慢走过来,目光落在掩起的门上,感叹:“少生优生,还是挺好的。”
烛茗问:“这话怎么说?”
卢建忠答:“我之前负责过本家一位先生的葬礼,家里三兄弟都是惯会做表面功夫的人,那位先生病逝前不知道儿子女儿做了多少幺蛾子,没有哪个像小纪这样尽心尽力照顾父亲的。”
“爷爷就他这一个儿子,付出了这么多,临终前有人能送终,应该的。”
接着就听卢叔话锋一转:“可是他啊,心里的第一位,终归只有他自己。”
烛茗笑而不语。
他时常会感叹,外在环境和人的成长轨迹令人捉摸不透。
同样是老爷子养大的人,纪成钊和烛茗就长成了截然不同的模样。而被梁婉和纪成钊这样精于算计的人养大的纪可嘉,居然能如一张白纸一样干净天真。
用蔺遥的话说就是:“像一道密封冷藏起来从来没被拆开过包装的点心。”
就这个比喻,让烛茗好奇了很久,蔺遥老师是不是记人都把人拟成一道菜,按菜谱记忆。更令他好奇的是,纪可嘉是点心的话,他是什么?
“昨天我说的,你听进去了没有?”卢叔突然一拍脑袋岔开话题。
烛茗眨眨眼:“什么?”
“你和你那位朋友的事情。”
“卢叔,说真的,公园相亲角业务需要您。”烛茗嘴角抽了抽,“怎么连您都这么八卦了?”
卢建忠往病床上看了一眼,轻声说:“因为是老爷子的愿望啊。他以前常说,不希望自己走了以后,你还是一个人。你可能不知道,以前你每次和别人的绯闻传出来了,他都要激动好一会儿,让人去查查对方的情况。”
“……”他还真不知道,老爷子对他的绯闻兴趣如此浓厚,“再等等吧,我俩还有一架要打,你死我活的那种,恋爱会影响我出拳的速度。”
“叔这儿就你嘴贫!”
卢建忠正要作势敲他脑门,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查房!”
烛茗起身,一回头就看见顾燃身穿白大褂,和一群医生站在一起,衣冠楚楚,在主治医生和卢叔交谈时,抬眼看着他,眼中满是诧异。
烛茗一阵尴尬,昨天刚撞破顾医生和白偲的多年恋情,过度反应删了顾医生的好友,今天就在病房狭路相逢,还被他发现了自己和纪家之间的关系,未免太刺激。
查房结束,顾燃在本子上记录,落了同伴们半步,抬眼就看见烛茗欲言又止的表情。
他合上本子,歪头看烛茗:“不用担心,能在这边病房的医生什么大人物没见过,不会乱说的。”
说着顾燃便走出房间。
烛茗给卢叔打了个手势,跟了出去。
“顾医生,你有空吗?”他问。
顾燃停下脚步,看了看表:“这是最后一间房,有点时间,怎么,你这次又哪里不舒服?”
烛茗觑了他一眼,抿嘴说:“昨天偲哥……我不是故意删你好友的,你别生气啊。”
“你多虑了。”顾燃说,“为了处理医患关系我从本科就开始每天练散打,区区被删好友是不会气到我的。”
“……”烛茗心说,那你怕是和从小被特警训练的蔺老有共同语言,“那就好,我昨天太混乱了,连情人节祝福都忘记送上了。”
顾燃:“不必了,昨晚本来能回去的,被临时调了班,在医院呆了一晚上。”
烛茗看着顾医生阴沉的脸,上面明显写着不满足的失望之情,心下了然。
“说起来昨天晚上……”顾燃正要离开,突然回头,“你是不是见什么人了?”
烛茗心里砰砰直跳,他故作茫然地说:“怎么了?”
“我五点醒来,出来上厕所的时候看见……”
“看见什么?”烛茗吞了吞口水。
“看见你好像在强吻别人。”
“……”
去你妈的强吻!
顾燃这随意的一瞥和解读,宣告了这对医患关系正式破裂。如果不是看在白偲的面子上,烛茗觉得自己迟早得和顾医生掐一顿。
不过,由他主动发起进攻后又被蔺遥反客为主的这一吻,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分别纪念。
他开始和女团姑娘准备初次录制节目时要提交的MV,光是前期改编和录歌都花了不少时间。
而蔺遥也开始早出晚归,Mr.Youth的那群少年有整个星晨最好的团队支持,不需要他过多操心,多年没有巡演的经历让他加紧时间恢复状态,整日泡在星晨的练习室,比练习生都要勤奋。
一个年关过去,慵懒到现在终于有了艺人的样子。
从此两人回归盒饭与外卖生活,告别蔺遥的绝佳厨艺,乌龙也因此快成了留守狗狗,不情不愿地被小耳朵接了过去。
“秦怀,你收一下嗓门,前面这段副歌和声太用力了,情绪要有层次和起伏。”
“嗯,对,这次很完美。”
烛茗摘下耳机,看着秦怀从录音棚里出来,脚下一蹬地,慢悠悠转向身后的沙发。
秉持着节目的保密原则,他把姑娘们带到了自己家别墅的录音室,接连录了七个小时。
这是他和姑娘们的初次磨合,他的要求和标准很高,平均一个人录一个多小时,在他看来已经是不错的了。她们也都能吃苦,被他磋磨了一整天,也没人抱怨一句。
只有俞可爱反驳他:“谁让你积威太深?是谁在选秀节目把姑娘骂哭,从此制作组在没找过你当导师?”
烛茗将完整的歌导出来,放给她们听,听完说:“接下来就是编舞和视频录制了,有什么想法吗?”
殷柠说:“我们把这首歌做得比较燃,所以编舞最好也能硬朗一些,最好偏力量型,男团风那种,不需要太多线条。”
烛茗心下感慨,这才是殷柠擅长的领域。虽然长了一张温柔婉丽的脸庞,可一站在练习室镜子前就英气逼人。而她参加的那个女团选秀,最终要打造一支青春可爱类型的女团,自然和她格格不入。
“明天盼盼带你们去见编舞老师。”烛茗调出编舞老师的头像,“她是严零当年的御用编舞,脾气很好,但和我一样严格,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和她说。”
殷柠眼神放光:“这不是L4U的虾虾老师吗!我可以啊啊啊!”
L4U是国内知名水平最高的舞蹈工作室,里面的导师们擅长各个舞种,年年都能在国际比赛上斩获好成绩,是明星邀请编舞和伴舞的首选。
虾虾老师是L4U的创始人,所有红极一时的男团女团都有一两首歌曲的编舞是出自她之手。
殷柠的惊呼,是作为一个真正的舞者才能感受到的激动和震撼。
“嗯,编舞就明天开始。MV的话,有什么想法?”
烛茗话音刚落,一向软萌的叶新桃颤动着抬起手臂。
“《oake》这首歌,歌名的意思是一镜到底对吧。”叶新桃定定看向烛茗,“如果可以,MV就挑战3分多钟的一镜到底拍摄,怎么样?”
镜头不cut的一镜到底,意味着前期表演不能有一丝差错,容错率极低,任何一个人出错便要从头开始。严零这首歌以“一镜到底”为隐喻,写尽聚光灯下不容丝毫污点的公众人物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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