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吗。”微微唇分,暮寒呼出的气流尽数被他吸入鼻腔,连着他手指尖那一丝丝薄荷膏的清凉,在夜风里缱绻成撩人的气息缠绕上了他的神经。
乐晨安抑制不住不断敲击胸口的悸动:“甜。”
一开口嗓音已经暗哑,他一把将人拽起来,拖到僻静无人处,狠狠按到粗壮的树干上,重新噙住他柔软的唇瓣。
看似尖利的虎牙轻磕着温热的舌尖,乐晨安只觉得嘴边的猎物美味得让他发疯。隔着薄薄的背心,那人的皮肤像被他手中的火种点燃适时烧了起来,他掀起衣缘,两只手握住光滑劲瘦却充满力量感的腰肢反复摩挲,从小腹到后背,两颗腰窝随着主人剧烈的喘息收缩,乐晨安的手指划过,感受到手中一阵战栗。
他忍不住分了心,将中指的指腹按进他的腰窝处。
“嗯……”似乎毫无准备,暮寒忽然从鼻子里低哼一声,乐晨安瞬间被这一声撩得从后背麻到头顶,手上忍不住使了力气。
“别……”暮寒用力错开脸,气息不稳地低声说:“痒。”
乐晨安本能追上他的唇舌,是不是痒他怎么会分辨不出,嘴上,手上多加了些力道,他清楚地感受到暮寒的身体在下意识地贴近他。
“别出声音。”虽然这片绿化林四下无人,但毕竟是在室外。乐晨安有些感谢暮寒平日里爱穿宽松的运动裤,他轻巧拽开了抽绳,慢慢蹲下。
那人仰头靠在树上,呼吸凌乱,嘴唇被自己咬到发白,极力控制着不发出声音,乐晨安抬眼向上看,看不到他的脸,那人扬起的脖颈光洁白皙,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将一声声呜咽锁在当中。
*
“你早点睡。”乐晨安将他送到院门口,垂着眼睛看自己的鞋面,好像有点脏。走之前那张照片保存了没有来着?
“你怎么了?”暮寒问。
“啊?我没怎么啊。”乐晨安抬头,暮寒脸上的红晕还在,嘴唇经过一番长久的厮磨变得殷红,他立刻别开了头看向别处:“我先回去了,免得被你家人看到。”
暮寒不自觉皱了皱眉,暮川不住这里,他从来都不愿多与弟妹打照面,他宁愿在酒店的套房里待上两个月。
可这会儿乐晨安提起这个很显然是在岔开话题。
“害羞了?”暮寒扳过他的头,让四目得以相对。小家伙眼神湿漉漉地不断躲闪,满脸写满窘迫。他心里一软,竟不知是醉在月色亦或是这人的温柔里。
乐晨安脸上一阵发烧,刚才实在有点刺激……他也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大胆。他自诩一向谨慎,可在暮寒面前,自控力几乎为零。
“暮寒。”一声清脆的女声从院子里传出来,是暮雪。
乐晨安连忙将人向内一推:“快回去吧。我走了。”说完转身便走。
有点像初中早恋,背着家长偷偷幽会的一对未成年。乐晨安不禁笑起来,暮寒刚刚猜对一半,他是有些害羞,还有一半难以言喻,毕竟他帮暮寒解决了问题,自己的还没呢。
乐晨安一路上额头印在后车窗上,夏夜喧嚣,街市灯火通明,霓虹灯流光溢彩将夜空染上了杂乱颜色,看不清原本的星与云。
他想起新西兰的天空,夜里他们关掉卧室的灯,抬头便是闪闪发光的银河,星芒穿过亿万光年与他们相见。
“暮寒。你老实跟姐姐说,你跟那个乐晨安……”暮雪面色凝重,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我喜欢他。我们在一起。”暮寒回过头看看那人离去的方向,已经没了人影,却为他留下了些许心安。
像是被抽走了气力,暮雪猛地蹲到地上喃喃道:“可是不行啊……”
“姐。”他走上前扶起暮雪:“没事的。我只是喜欢上一个人,你别这样。”
“爸爸他们不会允许,你知道的。你坚持滑雪他们可以忍,可以等到你滑够了,腻了再回家。”女孩摇摇头:“可如果你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你想过后果吗?”
从小到大,交朋友都要经过家长的排查,身边的女孩子更是家底都被暮川翻个干净,毫无隐私可言。所以他之后索性少与人交往,尤其是不往家带人。
他怎么会不清楚后果呢,若不是顾忌暮川会做出伤害乐晨安,伤害两人关系的事,他也不必要遮遮掩掩到现在。
“你怎么会喜欢他呢,你为什么喜欢他?”暮雪的心烦意乱全都写在脸上。
“姐,你记得初中毕业的假期我带了朋友回家吗,那个长得很可爱的男孩儿。”暮寒将人按在沙发上,自己蹲在她面前:“我天生是个同性恋。”
暮雪不可置信的看着跟他一起长大的亲弟弟,那个永远不显山不漏水,八竿子打不出一句整话的弟弟此刻似乎变得无比陌生。
“这个你身边应该也有吧,毕竟在国外大家并不遮掩。”暮寒当初也没料到,常年在国外生活的家人会那么抵触这件事,所以秘密一直只是个秘密。
“姐,你会觉得不正常,会歧视这些人吗?”暮寒像儿时一样看着姐姐,剖白内心最深处的挣扎:“你会觉得我是怪胎,觉得丢人,不想接受吗?”
“我不会。你是我弟弟,不管你爱谁,跟谁在一起都是我弟弟。”暮雪眼眶里的泪水转了几个圈终于落了下来:“可我不希望你以后的人生是这么艰难的。”
他们都清楚,嘴上说着不歧视的人太多了,人类自私胆小,对于异类的仇视深入骨髓,他们害怕不同,更不愿接受一个优秀的人与自己不同。
那些不同会变成明枪暗箭,让你无时不刻生活在被窥视的恐惧中,直到跌落悬崖粉身碎骨。
第33章 直男失恋
暮川不好惹。这是乐晨安第一次远远看了一眼就有的结论。这段时间他避免工作时间与暮寒联系,搞得像地下情。
好在他们家的大老板不跟暮寒暮雪住一起,下了班暮寒偶尔接他,跟他出门一起吃晚餐,乐晨安养成了随手搜寻美食的习惯,两人吃遍了大街小巷。
“男神,明天想吃什么?”他一边剥糖炒栗子喂给暮寒一边问。今晚两人吃完饭一起待在乐晨安家里看动画,暮寒最近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难得有一整晚时间给他。
“明天下班回家训练。新赛季要开始了,会很忙。”暮寒咽下甘甜的栗仁:“我不吃了,你吃。”他拿过剩下半纸包的栗子学着乐晨安的样子剥给他,乐晨安话多,吃东西慢,他便把一颗一颗干净饱满的金黄色果仁整齐地排列在纸巾上等他慢慢吃。
乐晨安边吃边打量他,这人说自己最近胖了,怪他投喂过猛,常常吃一半就停。
伸手捏捏脸颊,几乎只有一层皮,下颌线条棱角分明:“你到底哪里胖了啊……”
暮寒瞟了他一眼,边看屏幕边剥栗子。
乐晨安看他不说话,直接上手从胸摸到肚子。
“没有啊……”肌肉这个东西真是神奇,绷紧的时候线条分明,放松的时候摸上去柔软Q弹。
暮寒拍开他的手:“体重多了1公斤。”
“有必要这么严格吗!”乐晨安仔细想了想,发现自己大学毕业之后就没上过体重秤,也不知道自己腰围是多少。他两手圈住暮寒的腰,比了一下,好像确实比自己的细一点,以后自己也要管理一下身材了:“那我也不吃了,免得只有我一个人胖。”
“你不要减肥。”暮寒看着他:“太瘦手感不好。”
张奕泽电话来的很不是时候,他刚撒泼耍赖把人推到窗台上。暮寒力气原本就大,要不是他脸皮够厚,再加上对方手下留情,他连一个吻都捞不着。
“干嘛!”他没好气地冲电话里喊。
“我要死了,你别拦我。”张奕泽声音比他还大:“我失恋了!你他特么还凶我!”
“闭嘴吧你。”乐晨安要挂电话。
“我见到暮雪男朋友了。”张奕泽重重叹了口气,失落的心情简直要冲破听筒。
“行吧你说你想怎样,别废话。”眼见着今晚是得不着什么便宜了,乐晨安松开手,暮寒倒是没动,安静的坐在窗台上听他打电话,他忍不住将额头贴过去,蹭蹭那人精巧的鼻尖。
“我想喝酒。去你那喝。”直男哭诉震耳欲聋,效果堪比免提:“我认识那男的,家里做房地产的。你知道他多大了吗!快40了!老牛吃我女神的嫩草简直不要脸!”
乐晨安懒得理他,用手指虚虚挡住话筒,轻轻啄暮寒的嘴唇。
对方手上一用力,捏住他的两边脸颊向中间挤,笑着摇了摇头。乐晨安的嘴被迫撅成金鱼,剩下一只手被对方牢牢锁在背后动弹不得,登时放弃胡闹。
“行了你赶紧过来吧。我明天还上班。”他含糊着说。
把暮寒送到楼下,张奕泽的车刚好到。
“MU,我真的是个好男人!会对暮雪好的!”他把车往路边一停冲暮寒扑了过去,乐晨安赶紧一伸胳膊锁了他的喉:“手别乱动!”
暮寒眉头一紧:“你电话里说的是余楠吧。没事的,我大哥不喜欢他。”
乐晨安听得一愣,转而叹了口气,可怜巴巴看着他:“你大哥也不喜欢我。”
暮寒自觉失言,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顶:“别瞎想。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乐晨安忽然觉得自己也没比张奕泽强到哪里去,至少人家张奕泽本身就是老丈人介绍给暮雪的,八字都有一撇了。只要不放弃,指不定还有戏。倒是自己……前途一片黑暗。
他忍不住嫉妒地剜了一眼悲悲切切的直男:“矫情个屁。身在福中不知福。”
“乐晨安!”张奕泽刚被喂了一嘴狗粮,被刺激的更悲愤了,直呼他全名。
乐晨安转身上楼,身后跟着一条气炸的刺豚。
“要哭抓紧哭,我明天还要上班。”他一回家取出充气床垫,铺好毯子,这人一旦在他这儿喝开了肯定要留宿。
意外的,张奕泽袋子里装的不是酒。
乐晨安看着贵气的烫金食盒,一掀开是4格双层,冷盘热炒甜品一应俱全外,还配了一个密封好的汤盅。葱香墨鱼仔,玫瑰柿饼,南乳藕夹,蟹黄蒸蛋,茭白炒云腿,松茸板栗焖饭,菱角排骨汤,桂花雪梨膏。满满一盒精巧菜色,选的都是新鲜采摘的当季食材,看一眼便让人食指大动。
“这,琼楼溪桥?”乐晨安瞪大了眼睛。
“嗯,立秋限定宫廷食盒。吃么。”张奕泽耷拉着眼皮把食盒往乐晨安面前一推。
琼楼溪桥会不定时在某些节气推出限时食盒,只面对老顾客。他有点后悔晚上吃了一肚子糖炒栗子,现在一口都吃不下去了。
“怎么回事啊?”张奕泽向来不讲吃穿,比起这种精细清高的宫廷菜,他更偏好热闹的大排档,点几盘热炒配啤酒。
“给暮雪的。”张奕泽缓缓道:“今天我去接她下班,刚好遇到她男朋友过去。这个提前订好的,也不能退了。”
乐晨安家里没酒,给他热了杯牛奶。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喜欢上了用玻璃杯喝牛奶,尤其钟爱看一块带着色素的糖化开在纯白色的热牛奶中,渐渐晕染出纹路色彩。
张奕泽嫌弃的看了看杯子,似乎是嫌他幼稚:“大哥你几岁了啊……”
“爱喝不喝。”他作势要抢,果然,那个好斗的直男赶忙护住杯子,送到嘴边喝了一大口。
好意思问我,你几岁的人了啊,乐晨安心里暗乐。
喝了牛奶,张奕泽才慢慢开口。
那个余楠,今年38,离过一次婚,跟他一样定居加拿大,两地搞房地产,名声不怎么样。
“妈的,他根本不是个好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跟他前妻的离婚官司在华人圈里臭名昭著。这么个男人,你说暮雪怎么想的?肯定是老男人使手段!”张奕泽气的眼睛都红了:“不行,我不放心。”
“你要干嘛?青天白日法治社会,你别乱来啊。”乐晨安拿走空杯子洗干净,关了灯听张奕泽躺在地上絮絮叨叨。很多话他反复听过不知道多少遍了。
“张奕泽,暮雪跟你提过我吗?”他打断了那人单方面失恋的絮叨。
“问过。问你是什么人,家里做什么的。我就大概说了一下,你出身清白祖上三代没有作奸犯科,兢兢业业建设社会主义。”张奕泽满嘴跑火车:“我还说你纯情可爱,连小姑娘,哦不,小伙子手都没拉过,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说人话。”乐晨安觉得有点困。
“我没说什么,说你是我发小,人特别单纯。”张奕泽停顿了一下:“说你为人热情,爱交朋友,对谁都好。”
“嗯。”乐晨安明白张奕泽的意思,他帮自己留了后路,但他有点不想要。
“晨晨,你……你跟暮寒上……那个……发展到哪一步了……”张奕泽小心翼翼地问。
“嗯。到你想的那一步了。”乐晨安难得见直男害羞。
“草。爸爸很难过。”张奕泽的声音听得出是故作镇定:“忽然明白了自己养大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乐晨安估计他的想象有些误差,不过也懒得解释。
“我真的喜欢他。”乐晨安思维有些缓慢,半梦半醒着嘟囔:“他那么好。”
一觉醒来,张奕泽睡得像死猪,乐晨安跨过他去洗漱,上班。
下了班那人倒是不在了,乐晨安收拾好地上的铺盖,坐在地上边看电子杂志边跟暮寒发微信,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说是聊天,基本是他说十句,对面回一句的频率,一晚上那个闷葫芦也打不了几个字。最近暮寒回到家不是在做蹦床训练就是在做体能训练,每晚6点到11点五个小时雷打不动。
十月开始,接下来的几个月他要去北欧参加几个分站的积分赛,明年1月还有X-game世界极限运动会冬季大赛,这几个月是一个职业滑雪运动员最忙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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