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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一(近代现代)——谢朝夕

时间:2020-06-24 08:45:02  作者:谢朝夕
  只是不属于他。
  “不是脾气大。”钟衡蹲了下去,轻轻抚摸着焦黑沾灰的铁盆,像是在共情祝深那时的心情一样,他低低地说:“你只是太难过。”
  祝深一怔,心跳漏了半拍,睁大眼睛看向钟衡。
  眼神透亮,里面似有什么在闪烁,可他却偏头掩饰,嘴硬道:“我不难过,没人能让我难过。”
  钟衡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冰冷的铁盆边缘,掩下了喧嚣的心绪,压低声音说:“那样也好。”
  毕竟以后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你了。
  祝深又拾起了一册画簿,双手颤抖。这是他最喜欢的一册画簿了,上面曾画过他年少时代最在意的人,也留下过许多回忆里的身影。只可惜里面已经被撕得七零八碎了,尚余一双眼睛未被抹去。
  无辜透亮,像林中的小鹿。
  画的是姜遗,不知又有几多唏嘘。
  祝深也不知道当年自己怎么就好像动了那么深的感情,爱一个人和恨一个人都好像来得太过简单了。
  他像一个被骄纵惯了的小少爷,做什么都好像是在角力,他不许自己输。
  更不许自己输给一个自己根本看不上的人。
  然而感情哪有输赢,祝深也是在很多年后才明白这个道理。
  偏头一看,钟衡正在发呆,祝深问他:“在想什么?”
  钟衡阖上画簿,“这个,可以给我吗?”
  祝深皱眉:“你要这个?”
  钟衡认真地点了点头。
  祝深一松手,钟衡便小心翼翼地接在了手上。只见他细心地拂去了上面的灰尘,白色衬衣沾了一身灰,却也不在意,反倒是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手上的画簿残骸是祝深青春的缩影,他收留了祝深的过去,细心妥帖地珍藏在心里。
  “走吧。”祝深最后看了一眼画室,晃了晃手中的钥匙,深吸了一口气:“这里没有什么可看的。”
  钟衡抿着薄唇跟上了祝深。
  出画室时,祝深不知想到了什么,淡淡道:“姜遗以前也想和我学画画,我说他不配,他难过得很久都不再理我,我还觉得高兴。”
  钟衡缓缓看向他,眸中暗流涌动。
  阖上门,祝深轻轻叹了口气:“现在已经过去好多好多年了。”
  轻轻一扣锁,便将往事给尘封了。
  祝深忽然对钟衡说:“我想吃芝士蛋糕了。”
  钟衡点头:“好。”
  刚走到校门外,就闻到了对面冯记甜品店飘来的香味,还是数十年如一日的味道,已算作是久违了。
  祝深高中时期异常耀眼,被不少人明恋暗恋着,桌洞里总免不了被零食塞得满满当当的。他向来是不吃桌洞里的东西的,偶有一次,胃病犯了,端起一盒芝士蛋糕填进肚子,却彻彻底底地迷恋上了。
  后来他的桌洞里隔三差五会出现芝士蛋糕,偶尔还会有胃药和温热牛奶,祝深便在桌洞里贴上便利贴:“谢谢,下次你想吃什么可以告诉我。”
  只是这人却从来不告诉祝深他的姓名,也不留下联系方式,日复一日固执地用红纸折下一颗小心,小心翼翼地放进他的桌洞里。
  祝深被这人搅和得心痒,终有一天,起了个大早,专程去班上堵他。
  班里空无一人,桌洞里也是空空荡荡的。
  他藏在门后,守株待兔,准备将那送芝士蛋糕的人吓上一跳,告诉他,喜欢干嘛要藏着掖着,本少爷允许你喜欢我啦!
  十分钟后,他看见薄梁朝他们班走来,手中正拿着一盒芝士蛋糕。
  祝深愣住了。
  “藏在门后干什么呀?”薄梁笑着问他。
  祝深指着他手中的芝士蛋糕,心里怦怦直跳:“这个……是……给我的?”
  “你想吃吗?那就给你啦。”薄梁将蛋糕递给了他,抬手看了眼表,还有时间再去校外买一个。
  “薄梁!”祝深却突然叫住了他,咬咬唇,好像什么话都问不出来了。
  薄梁停下脚步,“嗯?”
  祝深握着拳问他:“你会折爱心吗?”
  薄梁笑着点了点头,看了眼手表,一边跑,一边道:“会,下次教你啊。”
  祝深心跳如雷,站在原地捂着脸傻笑。
  倒是没想到,找了那么久,原来竟是薄梁。
  其实已经说不清是因为薄梁给他带芝士蛋糕他才喜欢吃,还是因为是芝士蛋糕才更喜欢薄梁,年少的感情总是青涩朦胧却经不起细敲。
  何必细敲呢,早就时过经年了。
  许是因为还没到放学时间,甜品店没什么生意,老板娘坐在椅子上摇着扇子,清清闲闲地听着循环播放着四季歌,扇子摇出了节奏,显出十分惬意的样子。
  两人进来时,老板娘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会儿,显然是认出了钟衡,朝他笑笑:“阿衡?好久没来了。”
  钟衡低头:“嗯。”
  祝深觉得奇怪,“你以前常来?”
  还没等钟衡说话,就听老板娘道:“可不嘛,记得他高中那会子,隔三差五地过来骗吃骗喝。”
  祝深难以置信:“还有这样的事?”
  “没有。”钟衡冷着脸止住了老板娘的话匣子:“两份芝士蛋糕,两杯牛奶,谢谢。”
  老板娘笑嘻嘻去准备。
  祝深却起了好奇心,非要细挖这段历史。只是无论他再问什么,钟衡都不说了。
  不一会儿,老板娘端着甜品上来了,祝深搬来了椅子,请老板娘坐下:“您给细说说。”
  老板娘掩笑,回看了钟衡一眼,眼神都要掉冰碴子了。于是她只好掐头去尾掩了个大概道:“他隔三差五就会在我这里买一个芝士蛋糕送给别人,还叮嘱我包装得好看些。”
  祝深瞠目结舌,偏头看了钟衡一眼,幽幽道:“真是想不到啊。”
  老板娘见祝深不信,摇着扇子越说越来劲儿:“我还记得有一次啊,阿衡没带钱,却很担心那人没吃早饭,提出给我儿子补习功课抵债。”老板娘朝祝深笑笑:“他对那人可真是上心啊。”
  祝深咬牙点了点头。
  “还有一次!”老板娘一拍扇子又道:“是晚上了,阿衡提醒我第二天准备芝士蛋糕。那天下好大的雨啊,我跟阿衡说没有芝士了,问他别的可不可以。阿衡马上冒着雨骑着车跑去超市给我买芝士……”
  祝深睁大了眼。
  “你说这孩子傻不傻,一个超市卖完了,又跑到另一个超市买,等他回来的时候都淋成了一个落汤鸡了,全身冰冰凉凉的。”
  祝深鼻尖酸涩,偏头看向钟衡。
  只听钟衡轻咳一声,“不是这样。”
  老板娘又说:“第二天他来的时候嗓子都失声了,头也很烫,却坚持一定要将蛋糕送给别人。”
  “您记错了。”钟衡冷声说。
  老板娘看看他发寒的眸子,暗暗给他使了个眼色,然后果断转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她将头埋进收银台,又将音响声音开大,然后便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了。
  一时间,四季歌的声音萦绕在甜品店内。
  “春季到来绿满窗/大姑娘窗下绣鸳鸯/忽然一阵无情棒/打得鸳鸯各一方……”
  祝深听着这歌,目光不依不饶地追着钟衡:“想不到钟总您还有这样一段过去啊?”
  虽是揶揄的语气,嘴上也挂着笑,可祝深心里却笑不出来。
  什么第一次按摩统统都是假的,这人都不知道在高中给别人送过多少次蛋糕了,居然,居然还补习功课抵债?冒着雨买芝士?
  学习好了不起么?
  重感冒就是那么得的吧?
  哪知,钟衡端起了牛奶杯,轻描淡写反问他:“谁没有呢?”
  自嘲一般的语气,目光直勾勾地看向祝深。
  一句话将祝深堵得心虚,头也跟着埋了下去。
  是了,谁还没有个过去了。
  祝深握紧了叉子,一口一口地吃着蛋糕。
  蛋糕还是原来的味道,松软香甜,入口即融。
  钟衡将牛奶推给他,“慢点吃。”
  祝深却不理不睬,不碰那杯被钟衡碰过的牛奶,如同孩子一般赌着气。
  过了一会儿,祝深放下了叉子,状似不经意间问钟衡:“后来呢?你和那个吃芝士蛋糕的怎么样了?”
  钟衡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嘴上噙着似有若无的笑,重拿轻放似的道:“没怎样。”
  祝深一愣,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了。
  正想着,门上的铃叮当作响,玻璃门突然被推开了,门口站着个干练的职业女性,一头乌黑长发,踩着细高跟走到了两人的桌前。
  她笑意盈盈道:“怎么这么巧,原来阿衡你也在这里啊?”
  祝深偏头,恰与女人四目相对。
  尽管无人引见过,可祝深却凭直觉认出了来人。
  女人点头朝祝深一笑,顿时,甜品店里起了硝烟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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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程小姐。”祝深嘴上勾笑, 率先朝她伸出了手,“请坐啊。”
  细高跟踩在地板上哒哒作响,程展微微颔首, 眉目不斜视地走了过来, 祝深伸出的手并未收回,所以程展眉便依着那指向坐到了祝深的旁边。
  三人,一张长桌,一条沙发,祝深在最中间。
  落座以后, 程展眉倒有些意外地问道:“祝少认得我?”
  话虽是问祝深的, 可脸却隔着祝深望向钟衡, 似是在等他为这突如其来的窘迫尴尬的气氛转圜。
  抑或是,心底存着一点点念想, 自己的名字在下了班以后,还会被钟衡挂在嘴边。
  钟衡却一语不发。
  祝深不动声色地抿了口牛奶,将旁边女人的心思尽收眼底,笑说:“你这么好看, 没有人会不认得你。”
  他才不会承认自己早就在网上见过程展眉千千万万次了呢。
  钟衡不知听到了什么, 微微皱起眉头,将桌上的牛奶杯塞到了祝深手中:“别噎着。喝点牛奶。”
  “我没有噎……”一对上钟衡幽黑的目光, 祝深下意识地低下了头,端着牛奶杯喝了一大口。
  他喝得漫不经心,唇珠上还沾着一层奶白, 看得钟衡眸光一暗,从口袋中拿出随身的方帕替他拭唇。
  祝深微微发愣, 从某些程度上来说,钟衡身上还保留着古旧的生活作派, 明明抽纸就在他的肘边,却仍坚持用方帕。
  “让我自……唔……”祝深话还没说完,下巴便被钟衡用手抬起,嘴巴也被钟衡用帕子堵住了。修长的手指隔了层丝质方帕不轻不重地在祝深唇瓣上碾了碾,祝深“唔”了两声,双目含怨地嗔了钟衡一眼。
  就这一眼,皱了满池春水。
  程展眉看见钟衡的眸光里藏着浅浅的笑意,不由得低下了头。
  这样的钟衡,她从来都没有见到过。
  可她又是傲气的,对着钟衡,勉强使自己坐得更直。
  钟衡为祝深拭好了唇,慢条斯理地叠起了手帕,问程展眉:“你怎么会在这里?”
  程展眉低笑道:“你果然忘记了。”看见钟衡将手帕折了两折,顺手藏进了他的口袋里,她的视线仿若被日光一烫,低声说:“我以前和你说过的啊,我高二在卓尔读过一个学期的书,只不过后来转走了。”
  “今天我才把手头上的事情暂时搞定,能休息休息,就想来这边看看之前的班主任。”说着,程展眉转头对老板娘说:“请给我一个草莓蛋糕,打包。”
  老板娘停下了扇子,忙着准备:“请稍等哦。”
  程展眉点了点头,又问钟衡:“魏芳魏老师你还记得吗?她就是我们的班主任,当年最疼我啦。”
  钟衡道:“那是我的语文老师。”
  “我当然知道啊。”程展眉笑着对钟衡说:“她啊,常常在我们班说到你呢。每次你的答卷都会被影印下来,发到各班,人手一份呢。”
  祝深坐在中间,两边的人越过自己说话,尤其旁边一道视线并不舒服,直直穿过了他,盯着钟衡都目不转睛了。于是祝深不由得拉长了声音,故意顺着程展眉的话往下说:“钟生真是厉害。”
  酸得很。
  这两个人高中一个老师教,大学又同系,倒真应了网上那句相识甚早,情分深远了。
  话音刚落,钟衡一愣,立刻偏头看向祝深,仔细辨别他面上的情绪。
  结婚以后,祝深也唤过他不少次钟生,有逢场作戏,有轻佻作弄,有耍赖撒娇,可独独没有生气反语。
  尽管眼下他唇角带着笑,可钟衡知道,他这笑是没进眼底的。顿了顿,钟衡对程展眉说:“他们的大扫除快结束了。”
  程展眉笑容一僵,听出了钟衡的后半句。
  你该离开了。
  可是……程展眉攥紧了手心,为什么啊?
  或许她该与懵懂无知的年轻女孩一样佯装糊涂,假装听不懂钟衡的弦外之意,再在这里多逗留一会儿。
  可她知道,钟衡不会喜欢这样的女孩儿。
  又看了眼祝深,一双含勾的眼,一只微翘的唇,他一笑,天然带着三分狡黠,像是在苍茫雪中支起了网,漫不经心地洒下几点包谷,总有傻鸟连谷子都不吃了,拼了命地往网子里撞。
  可她从小被教导要端方自持,要做一个大家闺秀,她有她的傲气,她绝不会是第二个如意山上的祝小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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