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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长的电影[娱乐圈]——语旦

时间:2020-06-26 09:57:24  作者:语旦
  沈煜升不擅长撒谎,至少从前的他不是,他希望能从他口中听到事实。
  电话那边沉默了两秒,只道:“有些事你可以选择不知道,因为没有必要知道。”
  “有没有必要知道,也是由我自己来判断,你无权帮我做决定。”
  “那如果我说……”
  他隐约听到吞咽的声音。
  “如果我说我爱你,我不想你受到伤害,你可不可以听我的话?”
  ……
  手指瞬间像被冻结了,他差点没有拿稳手机。
  沈煜升在说什么?
  他将手机拿开,在模糊的视野里看了一眼来电的号码。
  一时间,五味杂陈。
  他等了多少年的真心告白,却在这个时候猝不及防地出现。还是说,这其实只是权宜之计?
  为了这个“秘密”,真的值得吗?
  他闭上眼,努力让语气平稳:“如果你是认真的……那你应该明白,我只想听实话。”
  在对方令人煎熬的沉默里,他挂断了电话。
 
 
第84章 解脱
  医院的位置在一座森林公园的边缘,周围是茂密的植被,略显湍急的溪流和瀑布。
  沈煜成将车停了下来,在青年下车前对他道:“易畅,我希望你不要怪煜升。”
  易畅转身看向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他语气无奈,道:“他这个人表面看上去精明,但是在感情的事情上,他其实很笨,所以他做的一些事会有点难以理解。”
  易畅移开了视线,道:“不重要了,你不用替他解释。”
  他知道对方要表达的意思。沈煜成不这么说,他也能看得出来,只是时至今日,当曾经在乎的东西已经失去意义之后,他只想把握住他所能把握的。
  现在,没有什么事比见到母亲更加重要。
  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她,在安心和满足之外,连带着的还有那个未知带来的迷惑。
  电梯缓缓上升,门打开的时候,四个人面面相觑。
  沈煜升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们二人,对他哥道:“速度真快。”
  沈煜成没有回应他,径自走出了电梯门,身边的人也很快避开了他的视线,跟了上去。
  “易畅!”
  他赶在他们之前挡在了病房前,胸口微微起伏着,垂眼对面前的人道:“我跟你说过我会照顾好伯母,她现在在接受治疗不宜打扰,你何必那么心急?”
  “照顾她是我的事,不是你的义务。”
  青年说完就绕过他要开门,却被用力抓住了手臂。
  “……你就那么不信任我吗?”沈煜升道。
  他抬起头。面前的这个男人,从来都是冷硬和傲然的,好像所有的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没有什么能触动打击他分毫,何曾在他面前有过这样局促的时刻?
  他看向他身后那扇门,愈加地困惑,这背后到底掩盖了什么秘密?
  “哥,你有两个选择,”他盯着他,“你自己告诉我,或者,我自己去问她。”
  对方没回答,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
  耐心迅速消失,他看了一眼束缚着他的手臂,沉声道:“放开。”
  在两秒钟的静默后,一个拳头猛地砸在了沈煜升的脸上,力度大得他倾过了身,握住了一旁的栏杆才稳住了身体。
  “煜升!……”
  严延和沈煜成吃了一惊,忙走上前将他扶起。
  青年没有理会身后,抿紧嘴拧开了门把手,进去后很快锁上了门。
  手还在发着颤,他深呼吸着,看向了床上坐着的面露惊讶的人。
  “畅畅,你来了?”
  他妈慢慢站了起来。她看起来憔悴了很多,眼眶上带着浓重的黑眼圈,眼里也没了神采。
  “妈,你怎么样了?他们有没有为难你?”他快步走到她身边,将她仔细地看了一遍。
  “我啊,我很好啊……”
  越玲笑着看着他,但不知为何,这样的笑容让他更加不安,于是更加捏紧了她的手,问:“医生给你做过检查了吧?他们怎么说?”
  “嗯,他们就……我吃了药,做检查,他们对我很好……”
  她眼神有些飘忽不定,显然无法专注,比先前更糟糕的状态让他心如刀绞。看来要了解他妈的状况,只能问医生了。
  他想了想,还是试探着问她:“妈,我有事问你……你是不是有事没有告诉我?”
  越玲看向他,睁大了眼睛问:“什么呀?”
  “就是带你过来的人,有没有什么事,是他们不让你告诉我的?”
  其实现在他对于从他妈这里听到事实不再抱什么希望,因为他绝对不能再给她压力,要是她不愿说,他也不会勉强。
  “不告诉你……不告诉你……”
  她微微歪着头,不断低语着,在易畅已经打算放弃的时候,她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随即露出了茫然的表情,道:“我听到,我听到他们说……说小泽,不能让你知道……”
  易畅愣住,问:“小泽是谁?”
  “我的孩子,”她眼里有点委屈和怯懦,“你的……你的弟弟。”
  “……弟弟?”
  他更懵了,心脏莫名开始疯狂加速,他捏住她的肩膀,问:“他叫什么?”
  越玲被他的动作和眼神吓到,肩膀骤然一缩:“不要!妈,妈错了……”
  未知的恐惧在这时快要将他淹没,他吞咽了一下,声音都有些发抖:“妈,你说……他是谁?”
  “越……”她看着他,眼里已经溢满泪水,“越泽。”
  ……越泽?
  大脑突然嗡嗡直响,他眼前骤然一黑,差点栽倒在地上。
  越玲呆坐在床上捏紧了被子,见她的儿子缓慢地站了起来,一步步踉跄地后退。
  像是急切地要帮他证实一般,过去一幕幕疯狂地在他脑海里回旋,肆虐——
  “越医生,你好。”
  ……
  “我见到妈了,那些人拦着不让我进去。我不敢见她……”
  ……
  “盛少那边,你尽快脱身。”
  ……
  “你可以和任何人在一起,唯独不能和他,你们不合适。”
  ……
  “易畅,我们好好告别吧。”
  ……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猛地捧住了头,不受控制地晃着,好像只要这样就能摆脱穷追不舍的梦魇。
  越玲此时也被唤回了一些神智,看着他的眼里满是担忧和恐慌:“畅,畅,怎么了?……”
  “啊!——”
  青年受惊般避开了她伸过去的手,他浑身发着抖,干涩的唇毫无血色,撕扯着头发撕心裂肺地喊着。
  这时,门锁被解开,沈煜升先冲了进来,看见失控的人时心里一阵闷痛,上前很快制住了那胡乱挥着的手臂。
  “小畅,小畅!你冷静点!冷静点!”
  青年像没听到他的话,还是不断地大喊着,声音已然嘶哑:“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他只能用力将他紧紧抱住,箍紧了他的背,抚着他的后脑想让他安静下来,但青年彻底失了控,还在拼命挣扎着。
  他转过头,对一旁呆站着的沈煜成和严延厉声道:“叫医生!快!”
  青年的手臂不断地重重击打在他的背上,过了片刻,他肩头传来一阵剧痛。
  他微微咬牙,收紧了手臂没有放松,一股血腥的味道随即直冲鼻腔,怀里的人挣扎骤然停了下来。
  “小畅?小畅?”
  他拉开和他的距离,发现人已经昏了过去,他立马弯下腰将他打横抱了起来冲出了病房。
  医生正好赶到门口,见状便快步将他们带到一个空房里。
  在一番检查结束后,医生道:“他受的刺激太大,加上先前的身体和精神状况不佳,现在非常需要静养。”
  “具体应该怎么办,有治疗措施吗?”沈煜成问。
  医生摇头,“现在还没有办法确定,还需要观察,我们先给他做一些基础治疗。”
  等护士走了进来,几个人一齐退了出去。
  走廊里,沈煜升扶着额头毫无章法地踱了几步,转身对严延冷道:“严延,这就是你自作主张的后果,现在你清楚了吗?”
  当他车已经开到看守所,却得知易畅已经被他哥带走的时候,第一时间就猜到是严延干的好事,但一时担心易畅知道真相的忧虑压过了被背叛的怒意,而现在激烈的情绪正不受控制地翻腾上来,他快要压抑不住了。
  “老大……”
  严延只觉得无奈,其实他做这个决定也并不轻松。前几天因为盛越泽来这里闹了一场,风声便传到了沈煜成那边去,他便来问他他弟到底干了什么,他原本就不想瞒,这种时候更是捂不住了。
  他本认为自己的决定足够恰当理性,而易畅的这副样子着实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此时不禁也有些后悔。
  沈煜成看着他有些失控的弟弟,道:“煜升,你不要怪他,真要生气就朝我发泄吧。”
  他原以为他弟会跟他争执几句,他弟却只是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苦笑了一声后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走廊里寂静得能听到钟摆滴答的声音。
  晚上十点,第三次检查结束,人还是没有醒,医生建议继续观察。
  烦躁压迫着沈煜升。电话不停地打进来,一堆的公事在还等着他,他只好让严延先回去代他处理。
  此时剩下沈煜成还陪着他,在医生走后,他对他道:“煜升,跟哥好好谈谈吧。”
  沈煜升弯着腰坐着,将脸埋在手掌,低声道:“谈什么?”
  “你想好了吗,等易畅恢复之后,你准备怎么处理和他的关系?”沈煜成认真地看着他,“表白总不是玩笑话,说得出的应该要做到。”
  在车里的时候,从易畅的反应他大概感觉得出来,电话那边到底说了什么。这对他来讲是一个冲击,但也在意料之中。
  “虽然我和他交集并不多,但我知道他一直是个认真的人,如果你也下定了决心,就不要辜负他。”
  沈煜升沉默一会,哑声道:“等他好起来,他要什么,我都给他。”
  其实,现在的他根本考虑不了将来。也许在别人看来易畅只是一时的失常,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并没有这么简单。
  那是个太过隐忍的人,隐忍到可以吞下一切折磨,不安,委屈,直到最后彻底的崩溃。
  这一切错在他,他应该早点抓住他的。
  他终于想要去爱,去守护,但也许他并不会等他……
  他从没有那么没把握过。
  “既然这样,首先你要处理好和荣家的婚约,不能再拖了,”沈煜成提醒他,“他们家现在很着急,荣恬联系不上你就打给妈撒娇。如果你决心不结这个婚,趁事情还没闹大前赶紧了断,这是你作为男人的责任。”
  沈煜升怔了怔,他已经几乎忘了这件事。
  和荣家的婚约是口头的约定,一开始只是为了吸引荣家企业的资金用以制约黄迅势力的一个道具,相亲也只是在家人建议下的一个顺水推舟,而一切都在他想清楚之后停摆。在董事会已经扭转局势,高层预备开紧急会议处置黄迅的当下,维持这个约定更加没有意义。
  他没有犹豫,道:“我明白,我会找荣恬说清楚。”
  此时病房内,躺着的人眼皮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
  四周很寂静,只有走廊里隐约有人讲话的声音,悉悉索索的,让他觉得很难受。窗外传来鸟的叫声,这个角度看过去,外面是一片密集的树影。
  他缓缓靠近那个窗,试着将它推开。但窗户像是被处理过,非常难以扳动。
  他咬牙使劲推着。过了一会,窗终于露出了一条缝,他努力挤了出去,半身探出了窗外。
  三楼的高度让他短暂地犹豫了一下,随后他跨了出去,沿着狭窄的平面走到二楼窗台上方,接着跳了下去,又找到下一个点,最后落到了带着湿意的草丛中。
  他感到身上有些难受,但还是无所顾忌地站直了身,向前方走去。
  天还很黑,他沿着道路缓缓走着。偶尔有点累了,身子就不受控地往另一边晃去,时不时有汽车在他身后鸣笛。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什么时候停下,只知道要走,不停地走就行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条冷清的街道出现在眼前。他彻底没了力气,无神地环视了一遍四周,慢慢地走到一边的石阶上坐了下来。
  四月末的空气此时还有些凉意,他靠着墙仰着头,身上的痛楚似乎开始慢慢复苏。沉沉的睡意里,不远处的路灯在视野里变得模糊。
  渐渐地,他开始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怎么就这样躺这里,哪跑出来的病人……”
  “别管了,就是个流浪汉……”
  过了一会,有个声音在他身边喊:“小畅?……小畅!”
  他迷迷糊糊睁眼,只见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
  许湘手持着一根拐杖站在他面前,紧蹙着眉看着他,眼中满是惊讶和担忧。
  她赶紧将拐杖放下,蹲了下来拿出手帕将青年脸上的污泥擦干净,又看了看他身上,发现他的衣袖已经残破不堪,手臂上挂着几条触目惊心的血痕,脚踝处也擦破了好几道,淤青更是遍布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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