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你们分开,你就需要经过长达数月的戒断,痛苦不亚于戒-毒,但对方,可以很快和一个信息素匹配度高的Omega在一起,不受影响。换句话说,心灵腺体带给你多大的欢愉,也会让你付出多大的代价。这并不是一个性价比很高的事情。】
【因为我的亲身经历,导致我在指导你的过程中出现了感情偏颇,对你产生了某种鼓励作用,也间接的将你带入这种高风险的赌局,所以我很抱歉。世界有太多的不可预测,没有人能保证永远在一起,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自己。】
接下来,老教授又说了很多轻松的话题,也欢迎楚洮报考相关专业从事研究,但是言语间充斥了过于理性的悲凉。
很长的一封信,楚洮一字不差的读完了。
附件里,老教师给他写了一封推荐信,这对他申请出国和大学选专业都有一定助力。
楚洮是个生性敏感内敛的人,他靠在椅子上沉默片刻后,大致猜到了什么。
来学校演讲的时候,老教授和他的alpha伴侣的感情还很稳定,现在两个人分开了,而且教授正在经历痛苦的戒断反应。
快乐是无法让人进步的,痛苦,悲伤,不甘,愤怒,负面情绪促进人学习,反思,让人变得更加强大,更加稳重。
人在事后复盘事件,计较得失,最后得出结论。
或许这些年拥有心灵腺体的人越来越少,也是因为人类的选择。
因为性价比不高,在趋利避害的自然选择下,这种基因逐渐走向衰亡。
楚洮把推荐信下载好,保存在硬盘里,然后合上了电脑。
他暂时没心情继续查生日礼物了,更没心情继续做错题集,他有点替老教授伤心。
他去冲了个澡,然后吹干头发,窝在被子里早早睡了。
第二天起的够早,吃早饭的时候,宋眠和楚江民开始念叨那个老同学的事。
“小俞混的是不错,顺顺利利转管理层了,过两年退休之后更轻松了,钱也不少赚。”
他们做程序员的,总不可能一辈子写程序,脑子和想象力都比不过刚毕业的年轻人。
唯一能避免中年危机的,就是转管理层,告别没日没夜的加班生活。
但是真正能转型成功的凤毛麟角,这也是楚江民羡慕老同学的原因。
宋眠扯了块面包,嘟囔道:“当然不少赚,不然能大学就把孩子送出去读啊,四年大学没有奖学金,几百万呢。”
楚江民喝了口豆浆:“其实也浪费,在外面学了六年,花了那么多钱,最后不也回国找工作了吗,还不知道能不能赚回来。”
周五就要跟人家一起吃饭,宋眠总得了解一下,忍不住问道:“他家孩子学的什么啊?”
楚江民想了想:“化学吧,搞合成物之类的。”
宋眠讶异:“怎么学化学了,没跟他爸一样学计算机?”
楚江民睨了她一眼:“我也不希望星宁和洮洮学计算机,老了就没竞争力了,还累的要死。”
宋眠又问:“那他去面试的哪家啊?”
楚江民笑:“还能哪家,淮市最大的药厂,江氏制药。”
楚洮豆浆喝的有点急了,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脸涨的通红。
楚星宁宋眠和楚江民齐齐朝他看了过来,楚洮心虚的低下头,狠狠的咬了一口面包,把两腮塞的鼓鼓囊囊的。
宋眠收回目光:“江氏啊,洮洮和江戚风儿子还是同学呢。”
楚江民眼睛都不抬,耷拉着眼皮道:“同学又怎么了,我还有同学做市长了呢。”
宋眠拍了他一下:“多个朋友多条出路嘛,反正楚洮跟他关系不错,以后也保持联系,互相帮助。”
楚江民轻笑:“还互相帮助,也就在高中的时候,洮洮还能帮助他学习,等一毕业,人家立马继承家业,还需要你帮助什么啊?社会上可不看学习成绩,就你现在还嫌人家不务正业。”
宋眠嘟囔道:“我嫌弃有什么用,架不住洮洮非要跟他做朋友,再说他能带着洮洮补化学,我挺感谢人家的,而且高中时候的朋友,没有那么功利,也不见得人家非求洮洮什么。”
楚洮越听越坐立不安,于是埋着头三两下把豆沙面包塞进嘴里,就着鼓鼓囊囊的面包,把豆浆一饮而尽,然后抽张纸巾擦了擦嘴:“我吃好了。”
他推开椅子起身,回自己屋收拾书包去了。
楚星宁挑眉看了一眼楚洮的背影,喃喃道:“也不见得不求什么。”
宋眠扭过头看了他一眼:“星宁,你说什么?”
楚星宁摇摇头。
其实父母对楚洮关心不够,楚星宁一直是知道的。
从小到大,最初是不懂,后来是无力,只能任由这种事态发展。
所以他一直有意识的关注楚洮的需求,尽可能把父母多给他的,补给楚洮。
他对楚洮的了解,甚至比宋眠和楚江民还要细致。
大概在一个月前,楚星宁明显察觉到,楚洮的信息素不对劲儿。
作为一个Omega,他敏锐的感觉到了另一个alpha的气息,他一直怀疑,楚洮的对象是个alpha。
吃完早饭,楚洮和楚星宁骑车上学,楚洮还跟楚星宁说:“周五就麻烦你多应酬应酬了,反正我也不喜欢那种事。”
甜甜的喊叔叔阿姨,端杯敬酒,说一堆花里胡哨的祝福语,和完全不熟的同龄人在一起玩。
光是想一想那种场景,楚洮就觉得脑子都要木了。
但楚星宁就能适应的很好,这也是宋眠和楚江民一直觉得楚星宁更乖巧懂事的原因。
楚星宁忍不住问道:“周五你真请老师吃饭?”
楚洮顿了顿,不打算骗哥哥:“其实是同学过生日。”
楚星宁若有所思,逗他道:“看来这个同学对你来说很重要啊,从不撒谎的乖宝宝都愿意为他骗父母了。”
楚洮却郑重的点了点头,缓缓道:“的确很重要,是不用考虑性价比的那种重要。”
不管付出多大代价,都还是想和他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洮洮比自己想象的更爱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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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周五一大早,宋眠和楚江民特意请了假,开车去接老同学。
听说要先陪同学的孩子去江氏大厦面试,然后再讨论吃饭的事情。
可惜飞机晚点,原定于上午九点半落地淮市的航班,要拖延到正午十二点半。
宋眠和楚江民为了表现诚意,决定一直在机场等着。
机场的餐厅贵,他们就去便利店买了点面包,就着矿泉水填了填肚子。
楚洮和楚星宁一起在学校食堂吃午饭。
其实他们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同时行动了,一来是两个班级离得远,放学时间不统一,没必要硬往一起凑。
而来楚星宁经常出校去找小朋友,而楚洮也已经有了江涉。
只不过今天有点特殊。
江涉晚上要和楚洮一起过,所以中午就和以前的哥们儿一起出校聚一次。
楚星宁的小朋友也突然说中午有事,推脱不了。
两人都落了单,这才约着去吃麻辣香锅。
食堂里人多又杂,乱哄哄闹成一团,浓郁的饭菜香气溢满了整个空间。
楚洮爱干净,所以找了个离门口最近的地方,让味道不至于黏在衣服上。
他们特意给宋眠打了个电话。
楚星宁问:“妈,你们接到俞叔叔了吗?”
楚洮闭上嘴,连咀嚼的动作都变得缓慢了,听宋眠那边的消息。
宋眠的声音有点疲惫,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悻悻道:“飞机落地了,我在接机口等着呢。”
宋眠的工作并不清闲,请一天年假也很费劲,别看她职位不高,但平时杂七杂八的事情多的是,光是出来这半天,已经有不少刚进部门的新人打电话问东问西。
如果不是不得已,宋眠根本不愿意折腾这一趟。
楚洮停下筷子,和楚星宁对视了一眼。
楚洮问:“为什么要在那儿等,你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他们出来了再联系就好。”
宋眠有些心不在焉:“小俞哥哥不是着急面试吗,怕来不及,你爸到停车场取车去了,争取他们出来接上就走。”
楚洮轻笑了一下,语气不太友好:“不是说早上面试吗?面试时间都过了吧,明明着急找工作,怎么不早点过来。”
他在飞常准查了,那趟航班的准点率很低,平时延迟一两个小时是常事。
别人赶不赶得上面试他不关心,但让他父母折腾大半天,楚洮难免有些不悦。
宋眠却替别人解围道:“可能改成下午面试了吧,你们好好吃饭认真上课,不用管我们。”
楚星宁又问:“妈,晚上去渝江唱晚吃饭吗?”
那是他们家平时去的最频繁的家常菜馆了,量大实惠,味道也好,而且离家里不远,是淮市当地人推得很厉害的餐厅。
宋眠含糊道:“可能不是,再说吧。”
楚洮眼睑微垂,漫不经心道:“别去太浮夸的地方吧,没必要。”
他知道宋眠的习惯,有一点点虚荣,在外人面前,一定要表现出过的非常好的样子。
于己于人,都没什么好处。
宋眠不耐烦了:“大人的事情你们就不要管了,楚洮,晚上记得早点回家,如果你们那边能尽快结束就赶过来,起码跟叔叔打个招呼。”
“哥,吃蟹棒。”楚洮没答应,反而转移了话题。
挂断电话,楚洮夹了几根土豆丝,在碗里胡乱拌了拌,就着米饭吃了一大口。
楚星宁叹了口气:“爸爸现在的工作不容乐观,四十岁了还得和年轻人一样出差,也不知道能干多久,俞叔叔是做管理层的,将来说不定能帮帮爸爸换个工作。”
他对父母的殷勤也有点不舒服,但再不舒服也能理解。
宋眠那么骄傲的人,要不是实在不得已,又怎么会愿意跟人赔笑脸。
楚江民的心里肯定也不好过,二十年前,大家还都是同一起跑线的同学,现在已经是天壤之别。
楚洮低声道:“爸爸运气不好。”
当初没远见,毕业为了多赚钱,进的是不起眼的小公司,工作几年后,成长有限,工资不见涨,履历也被人甩开一大截。
职业轨迹往往一步错步步错,尤其是对吃青春饭的行业,时间就是黄金,浪费的永远都找不回来了。
楚星宁顿了顿,再次问道:“晚上你真不去了?”
楚洮摇摇头:“真不能去,我去了也没什么好处,可能不会给人面子。”
楚星宁打量楚洮几秒,缓缓道:“楚洮,我真的觉得你变了,以前你可没这么强硬,怼咱妈,怼唐阿姨,现在又是怼俞叔叔,锋芒毕露的。”
还不待楚洮说什么,楚星宁又继续道:“也挺好,你以前实在是太闷了,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宁可让自己难受也不跟别人说,让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心疼你。”
“哥……”楚洮皱了皱眉,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楚星宁笑:“所以我就觉得,可能不是件坏事。”
楚洮眨眨眼:“什么不是件坏事?你这话说的连主语都没有。”
楚星宁讳莫如深,抬手拍了拍楚洮的肩:“哥哥会帮你的。”
临近十一,夏季的燥热已经接近尾声,除了偶尔几天回光返照似的变热,大部分时间气温都是温和舒适的。
校内的玉兰树叶打了卷,隐隐有败落的趋势,但小树林的那条长廊上,爬山虎布满了石柱横梁,柠檬黄和烈火红的叶子织出更浓郁的风景。
方盛百无聊赖的贴着墙,手指一下下拨着打火机的盖子:“哥,你有异性没人性吧?”
江涉扫了他一眼:“话说清楚,我有哪个异性了?”
方盛把打火机往桌面一扣:“不是,我是说以前你生日都是跟我和徐园过的,现在有了……咳就把我们抛弃了?”
楚洮就在前桌听着,除了无奈的深吸一口气外,什么也说不出。
戴文简听的没头没尾,扭过头问方盛:“涉哥有了什么?”
方盛摆摆手:“没你事儿,堵上耳朵别听哦。”
江涉低笑:“滚啊,中午都请你们吃饭了。”
方盛暧昧的“啧”了一声,好奇的戳戳楚洮的背:“哎班长,你给阿涉准备什么礼物了啊?”
楚洮直起身子,团了个纸团朝方盛扔过去,低声道:“自习课,闭嘴。”
老师不在,方盛可闭不上嘴,他把纸团捏好,趴在桌子上,凑到楚洮耳边:“要我说你都不用送什么礼物,自己脖子上系个蝴蝶结,我哥能乐疯了。”
楚洮反手把方盛的脑袋推开,嫌弃道:“控控你脑袋里的废料。”
礼物其实没找到合适的。
自从周二收到老教授的邮件,楚洮心里一直比较乱。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因为对方无论是阅历,学识,还是眼界都比自己要宽的多。
最后他放弃了安慰,因为一件坏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变成好事,既然走到了强行戒断这一步,说明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他思考着该怎么回信,删删减减很多次,都写不出一封满意的,得体的邮件。
直到昨天凌晨一过,手机铃声在深夜响起,他睁开眼睛,看到消息提醒上江涉生日四个字,突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原来一不小心,就到周五了。
他给江涉发了条生日祝福,本以为不会收到回复,结果几秒种后,江涉就回了条语音。
“收到了,快睡觉。”
楚洮有点诧异,立刻把语音电话打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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