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气质好,举手投足间自带气场,往那一站就是跟别人不同,跟有聚光灯打下来似的。
很显然,明连是那一类人。
他从车里一出来,大奔司机卡壳了一下。
这看起来不像是穷的。
紧接着,蒋蛟也从车里下来了,他下来时刚好听到那个中年人说,“怎么办?当然是赔钱,他穷他有理啊!撞了人家车难道不用赔吗?”
出租车司机忍不住辩解,“你们车速太快了,而且是从后面来......”
按规定,追尾是得负全责的。
不过出租车司机也知道自己后面摆了一下方向盘理亏,不求一分钱都不出,只求不要负全责。
“这说的话,你是不想赔钱,想赖账吗?人穷就不要把车开进......”
那中年男人话还没讲完,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忽然噎了一下。
蒋蛟从车里下来,绕到打开的后尾箱去取行李。
他一手一个大行李箱,两只手一次性把东西拿完。
蒋蛟刚刚把行李箱放下,眼角余光瞥见一大团肥肉往自己这边冲来。
蒋蛟吓了一跳。
他初中时候被绑架过,对于这种无缘无故冲上来的、刚才还跟他们吵架的陌生人,蒋蛟本能地自我防卫。
直接一脚伸过去,踹。
其实这一脚的力道算不得大,奈何对方早就被酒肉侵蚀透了身体,虚的不行。
膝盖被踹,那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直接往前一扑,来了一个跪拜礼。
别说是出租车司机,哪怕是大奔司机,这会儿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相比起后者满脑子问号,出租车司机只觉他要裂开了。
这擦了人家的车还不算,居然还把人给打了。
这下惨了,怕是连底裤都卖掉都赔不起。出租车司机心如死灰。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却让他万万没想到,那个扑倒在地的中年男人立马站起来,脸上露出谄媚笑容,“蒋三少,我是边涛,之前咱们在南海城的在水一方见过的。”
蒋蛟瞳仁地震,下意识扭头看向旁边的明连。
这个人是谁?
为什么要污蔑他去那种场所!!
第48章 第48根铁柱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当初那间会馆这么取名,其实就包含了某种暗示意味在里头。
不过人家“在水一方”做的生意,也确实是那类勾当。
只不过是很高级勾当罢了。
兜里有几个小钱的那种客人,可没资格进去。
“我没有,我不是,你别乱说!”蒋蛟立马三连否认。
他从来不去那些脏地方,这人究竟是谁啊?跑出来就是一通瞎逼逼,来克他的是不是?
说话时,蒋蛟紧紧盯着明连,似乎深怕对方相信了这人的鬼话。
但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他并没有从明连那张艳若桃李的脸上看到任何表情。
蒋蛟反应太大,把中年男人看得一愣一愣。
认错人了吗?怎么可能!
蒋家三少外表出众,风神俊朗,而且鼻侧还有一颗小黑痣,辨识度很高啊,太好认了。
“怎么会不是呢,我还记得那天三少对着我点了一下头。”中年男人显然以此为荣。
蒋蛟要疯了,要不是现在打人只会越描越黑,他倒想把这人揍一顿,“我没有去过在水一方,你再乱说,我......”
说到后面蒋蛟卡了一壳,显然是想起了什么。
他好像......真的去过。
只不过去那里是为了找蒋文轩!
从前脚进门,到后脚跟出门,他在在水一方待的时间,绝对不超过十分钟。
蒋蛟认真想了想,而且那次是蒋文轩与爷爷闹了矛盾,饭也不吃的跑出去了,他受奶奶之命去找人做思想工作。
那被迫进去的,怎么能算。
“把你自己的事情处理好。”留下这么一句,明连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走进酒店大门。
蒋蛟在原地急得上火,他脑中忽然灵光一掠,指着一旁的出租车,“车怎么办?”
“是我的司机不长眼,这修理费我会全部负责。”中年男人笑容可掬。
出租车司机是个老实人,吓得连忙摆手,“不用不用,这事我也有责任,各自修各自的就好。”
蒋蛟把自己的行李箱拉过,“行,这事就你全负责,就这样吧,改天见。”
说是‘改天见’,蒋蛟却跑得飞快,他个高腿长,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出租车司机与那中年男人顿时傻眼,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
还在西豪公馆时,明连与蒋蛟同屋子同床,现在蒋蛟可没这待遇了。
一人一间房间。
都是豪华单人间,虽然房间亮堂奢华,装修比西豪公馆的卧室有过去而无不及。
但是,这里没有明连。蒋蛟垂头丧气地把行李放下,看向扭头看见旁边墙壁。
开始发呆。
一墙之后住着他的爱人。
蒋蛟抓了一把头发,苦恼得很。
怎么办?明连肯定误会了,他得去解释!
现在的蒋蛟知道了,有问题就要说,两人要多沟通,不能憋着。
毕竟别人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不说,谁知道你想什么。
可是怎么解释呢?
蒋蛟目光飘散,最后落到某处时猛地一亮。
*
明连刚刚洗完澡出来,就听到外头有人敲门。
眉峰微挑,这个时间、这个场地,除了旁边的蒋蛟,他还真想不到还有谁会来找他。
正打算不管,忽然明连看到半张白纸从门下溜了进来。
就跟塞某些不可言说的小卡片似的。
明连:“......”
收回目光,明连转身往床铺那边去。本来他是不想管的,但快要走到床边时,敲门声不死心的又冒出来。
轻轻的两声,有点小心翼翼、又不甘心回去的味道。
明连面无表情的转身。
被塞进来的是半张A4纸,将纸全部抽进来后,明连看到纸上画了一个简笔画。
一座写着在水一方的房子,里头有三个火柴人,两个人靠得很近地坐在长椅上,其中一个被用箭头标了蒋文轩。
而站在屋子外,标了箭头往里走的小火柴人上顶着蒋蛟两字。
明连一双墨黑的眼像冬日深潭,看不出任何情绪。
把手里的A4纸揉成一团后,明连将门拉开,这门一开,果不其然蒋蛟这个大个子杵在门外。
在房门被打开后,他眼睛顿时就更亮了,还没讲话呢,就听见明连说,“张嘴。”
蒋蛟下意识张嘴。
明连把手里的纸跟扔垃圾似的往他嘴里一塞,“你可以滚蛋了,还有,别再来打扰我休息。”
蒋蛟呆住。
“呯。”
房门重新关上。
回到房间里,明连靠在床头刷微博,山泥倾泻不是小事,剧组发微博了。
明连点了个转发。
转发完后,明连依旧拿着手机,但如果仔细看,其实能发现他目光焦距并没有落在手机上。
好像在发呆,又好像不是。
忽然手机亮了亮。
明连把不知何时熄灭的屏幕按亮,发现竟然是江麟的信息。
对方居然在西省降落了。
清酒市是旅游胜地,中外驰名,一座国际机场坐落在其中,从机场到市中心不过一个小时的车程。
江麟从那边直接飞过来了。
【江麟:我降落了,你住的酒店在哪?(定位)】
明连眉梢杨得高高的,没想到这家伙直接就飞过来了。
【L:(定位)】
【江麟:好勒,等着我,我到了之后,咱们一起出去喝个酒。】
明连看下了时间,现在晚上八点。
满打满算,江麟来到之后也就九点半,确实还有时间。
只不过从瑞典飞清酒市需要九个小时,坐了大半天飞机回来一落地就到处玩,年轻人精力就是好。
刚这么想,明连便笑了。
其实他自己也挺年轻,只不过偶尔会忘记这事。
预计江麟会九点半到半月酒店,没想到对方比预计时间还提前了十五分钟。
对方甚至是开了房,把东西整理好后,才给他打电话。
“一楼大厅是吧,行,等着。”明连挂断了电话,拿上外套就往门外去。
没想到一开门,就看到蒋蛟从对面长廊走过来。
对方拐出拐角后,很快身后的人也露出了身影。
是一个推着餐车的服务员。
明连当然看到了人,当下他毫不犹豫的往另一边走,他记得另一边也有电梯。
那边的蒋蛟一愣,然后火速迈开腿往前跑,跟狼看到肉似的。
“先生,您点的餐!”后面的服务员在喊。
蒋蛟置若罔闻,他飞快朝明连跑去。
但可惜,慢了一步。
在他气喘吁吁来到电梯口时,电梯已经合上、并且旁边的电子版显示的楼层已经到了下一层。
蒋蛟左右看看,发现一道安全门。
毫不犹豫地将门拉开。
但下到一半,蒋蛟忽然想起有些东西忘拿了。
只能倒回去。
*
乘着电梯来到了一楼,明连一眼就看到了大堂里的江麟。
对方坐在大堂的沙发上。翘着腿,手里拿着手机。
明连弯了弯眸子,放轻了脚步从后面走过去,没想到手还没伸向对方肩膀,坐在沙发上的江麟忽然将头扭回来。
“我就知道是你!”江麟哈哈笑着从座上起来。
“你怎么知道?”明连笑着说,灯光在他眼睫上染了一层亮芒,像彩蝶瑰丽的翅膀。
江麟抬起自己黑掉屏幕的手机晃了晃,“这不是有镜子么?”
说着他从旁边绕出来,手一伸,搭在明连肩膀上,哥们俩好的揽着人往外走,“走走走,出去玩。”
“你这些天在瑞典没玩够吗?”明连被他带着往大门那边走。
江麟嗐了声,“那怎么能一样,瑞典怎么能跟故乡比,外面的人怎么能跟你比。”
明连:“得了吧,你这些话对其他人说还行,别冲我。”
江麟眸光微闪,“给点面子行不行?”
明连推开他的手,“我觉得不行。”
两人一直走到外头去打车,上车后江麟报了一个地址。
“你这是把功课提前做了?”明连惊讶于他的熟稔,不过说完,明连又想起,“想起来了,你实习是在这边实习的。”
那时江麟与家里闹出矛盾,一气之下离开南海城,来到距离南海城数千公里的清酒市。
不过事情过去已久,明连刚刚差点没记起来。
江麟双手抱臂,“还算你有点良心。”
江麟先前就在清酒市待过,找好铺子完全是轻车熟路。
最后车辆停在一家叫做“酒水”的清吧前面。
现在晚上九点多,各酒吧都在这时开始点燃热闹。清吧的气氛向来会比有乐队炸场的酒吧安静,氛围更清雅。
这家酒水清吧门口立着变色灯牌,整体采用灰褐色的木头装饰酒柜与桌椅,在灯光下色调暖和。
“这地方不错,环境好。”明连环顾一周,目光最后落在那几何图形的书架上。
“那当然,地方不好我都不敢带你来。”江麟笑笑。
两人喊了饮品后,江麟话音一转,“离婚后感觉怎么样?”
明连长长呼出一口气,脸上表情惬意,“好极了,不用为任何人挂心,也不用围着一小空间打转,感觉连呼吸都是自由的。”
越过这样的日子,明连就越觉得舒心,无拘无束。
不记得在哪里看过一句话:爱情可以是锦上添花的玫瑰,也可以是囚禁自由的牢笼。
江麟眸光微闪,“我怎么听着你的话,觉得你很抗拒下一段恋情。”
明连坦言,“也不是抗拒,只是暂时没打算而已,我又不是死板的人,不会因为一段失败的婚姻就一辈子单身。”
凡是都有两面性,无知的人坐井观天,固守着自己的认知。
只不过就现在而言,他没那个心思,也遇不到合适的人。
江麟沉默了会儿,才说,“蒋蛟应该没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吧。”
这下轮到明连沉默。
没有?
怎么没有?
烦死个人了。
他一沉默,江麟就知道蒋蛟肯定还追着。
“有想过回头吗?”江麟低声问。
在那场荒诞的恋爱里,江麟是见证者,见证了明连有多疯狂,更看见了当初的明连有多爱蒋蛟。
那股疯狂劲让江麟又恨又羡慕,却不敢透露分毫。
明连低眸,看着手里造型特异的杯子,最后摇头,“没必要回头,我跟他不合适。”
他跟蒋蛟离婚大概三个月左右,结束这段关系时他并未犹豫,就像现在依旧拒绝对方示好一样。
“我现在很好,从没有那么好过,我有事业,有朋友,有空还能跟兄弟出来喝个酒。”明连拿起手中的饮品,主动跟江麟碰了碰杯。
“要不是你刚刚说以后还会结婚,看你这态度,我还以为你要看破红尘,准备遁入空门。”江麟唇边笑意稍敛,“不过开展一段新的感情,当一回主导者的感觉会很好。信我,那跟你当初真不一样。”
江麟朝明连靠近了些,“明连,我......”
“江哥!!”
江麟一愣。
明连视线越过他,落在不远处双眼发亮的小年轻身上。
那双眼又亮又火热,里头还有显而易见的爱慕。
明连用手肘碰了碰江麟,没有顾忌的调侃他,“好像是你之前遗留桃花,看来你今晚又有艳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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