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托方大喜,他抓着失去战斗力的莱特尔,狞笑道:“小畜生,来得正好!正好抓你回去拿赏金!”
安托方动作还未做完,木椅腿的作用终于发挥,他头一歪,晕了过去。
莱特尔往自己鼻孔里塞了两卷纸,总算不流血了,他喘了几下,才渐渐好转。
上帝啊,就差一点点!
威特瞪着已经插入锁芯的钥匙,恨不得将手臂穿过去亲自转动。
“噢,你们要逃跑吗?”莱特尔不高兴地踹了踹安托方的肚子。
这家伙看上去很耐打,早知道多敲两下。
威特咬牙切齿:“这难道不是明摆的事?”
“那真是太遗憾了。”莱特尔抽走了门把上的钥匙,拖着安托方的领子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道:“抓了这个混球我能有奖励吗?比如免去三次捅屁股?不然我为什么要受这个罪让鼻子流血?”
眼看莱特尔就要从他的视线中离开,威特急忙喊住他:“等等!”
“干什么?”莱特尔转身,抽了抽鼻子,双手叉腰:“你要开始给我表演闻鸡起舞了吗?”
威特咽了咽口水,引诱道:“奥曼斯伯爵给予我们了承诺,只要助他登上皇位,所有协助他的傀儡师都将获得爵位!”
莱特尔想了想,一口拒绝了:“爵位有什么用?我只要我的营养液,还要赫查公爵对我跪地求饶。”
威特加快了语气:“奥曼斯伯爵统统都能满足你,只要你……”
莱特尔歪着脑袋:“嗯嗯嗯?”
威特露出一丝诡笑:“放我们出去。”
莱特尔奇怪道:“你们都被抓进去了,说明能力不济,又是混蛋赫查的手下败将,救你们出去就能拯救德兰斯了吗?”
威特脸色不渝:“伯爵大人自有他的打算,我只知道他一登位,我们就能享受荣华富贵,难道不比永远当城中平民来得更舒服?”
听上去好像比留在混蛋赫查城堡里捅屁股好很多。
莱特尔犹豫了。
威特见有戏,继续循循善诱,他张开双臂虔诚地说道:“伟大的奥曼斯伯爵将为你准备数不清的金币和美女,永远不用再为生计担忧,甚至能尽情地致使平民!”
莱特尔嫌弃:“你是邪·教吗?”
威特道:“奥曼斯伯爵能让所有的傀儡师走上富足的道路。”
莱特尔深思熟虑地想了想,坚定地拒绝道:“还是算了,奥曼斯登上王位,岂不是要把混蛋赫查吊起来啪啪啪地乱抽?”
威特莫名其妙:“那不好吗?你难道不讨厌赫查公爵?”
莱特尔愤怒地握紧拳头:“当然讨厌!”
威特摊手:“那不就完了。”
莱特尔眼珠子转了转,纠结道:“噢,我还是想靠自己的力量打败他。”
靠奥曼斯有什么意思?一点满足感也没有。
“就你?你连安托方都打不过。”威特嗤笑,满脸不信:“你要是能靠自己的力量打败他,还会等到现在?”
“为什么不可以?!”莱特尔瞪了他一眼,拖着安托方走远了。
“你不要后悔!”威特不甘心地捶着铁门。
莱特尔带着庞然大物没走几步就气喘如牛,中途安托方企图醒过来几次,都被他的木椅腿敲晕了过去。
“呼哧呼哧,这家伙怎么这么重?!”
出地牢的时候,他路过杰利姆,杰利姆疯狂地敲打墙壁找存在感:“老天爷,你终于舍得出来了?”
莱特尔无视了这个老家伙,空气里独特的霉味让他想要快点出去。
杰利姆满脸褶子的脸扭在一起,哀求道:“莱特尔,我忏悔,我不该骗你去赫查公爵的城堡里偷营养液——事实上你失踪了我也很伤心,我不该这样,我只是太年轻,你放我出去吧,这里没有太阳,也没有美女,连酒都没有,再下去我会发霉的!”
到达门口,莱特尔实在拖不动了把大块头一扔,一屁股坐到地上,没好气道:“呼哧呼哧,做梦吧!”
杰利姆差点把头伸出来,翻脸道:“该死的,你答应过我的——”
莱特尔弯了弯手指:“嗯嗯嗯?”
杰利姆警惕道:“干什么?”
莱特尔善意地提醒:“空间袋。”
杰利姆双手微颤,突出的眼眶布满红丝,指责道:“贪心的家伙!你想把我所有的东西掏空吗?!”
莱特尔理所当然道:“你不是想要离开这?不是快发霉了吗?或者更想要美女红酒?不要的话那算了,我就走了。”
说罢,他摆了一个走人的姿势。
杰利姆眼疾手快扯住他的袖子,探向自己空间袋的手指微微发颤,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我可没有逼迫你,是你自愿的。”
他磨磨唧唧的样子让莱特尔很不满:“快点快点,你怎么都抖成残影了?羊癫疯犯吗?”
杰利姆颤颤巍巍地把空间袋交给了他,心痛无比。
空间代里装着十大瓶营养液,一把保养傀儡的毛笔刷——可以清理傀儡们手臂和身体连接处细缝里的灰尘,几只已经制作好的傀儡眼珠,它们正在不停地转动好奇地看着外面。
莱特尔向它们友好地打了个招呼。
杰利姆无力地摊到在墙边,喃喃道:“我一辈子的心血……”
“厚厚,算你识相。”莱特尔喜滋滋地把空间袋收了起来,有了新的眼珠,他考虑给蒂莎换个明亮有神的,不然她总是想当然地看一些奇怪的实物把它当事实。
当然,他更想帮蒂莎换个脑子。
莱特尔掏出金钥匙打开了铁门:“好了,出来吧。”
杰利姆殷切地恭维,眼睛时不时往他手里瞄:“不愧是王城第一傀儡师,金钥匙神通广大。”
莱特尔没注意到不怀好意的视线,得意洋洋道:“我的钥匙无所不能。”
他拉起安托方的一条腿,一边走一边拖:“噢,我还没问,你犯了什么错才被抓起来的?”
身后传来一阵叹息:“我在沙漠镇遇见了约翰巴。”
“沙漠镇?”莱特尔打开了壁画,随意问道:“那是什么玩意?沙子很多的镇吗?”
杰利姆一边感叹一边把手伸进了口袋:“因为那里是维纳顿的总部。”
他手上细小的银针闪闪发光。
莱特尔隐隐觉得不对,他想转过头看看,脑袋传来一阵刺痛,紧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鼻子上的两块沾着血的纸由于受重的关系蹦了出来,骨碌碌混到一边。
“对不起莱特尔。”杰利姆面无表情,歉意道:“知道你为什么总成不了大器吗?因为你只会贪一些小恩小惠,奥曼斯伯爵开出这么丰厚的报酬竟然熟视无睹?”
他搜刮了莱特尔全身,把自己的空间袋和他的空间袋已经拿了回来,心满意足地端详着金光灿灿的钥匙,眼中闪过贪婪之色,感叹道:“神之造化啊,今天终于归我了。”
他爱不释手地反复细看,才依依不舍地把它放进空间袋里,然后把莱特尔拖进了铁牢,关上大门,用脚踢了踢安托方。
“蠢货,被打傻了?还不起来干活?!”
橙花弥漫的城堡里,青藤攀爬而上。
赫查送走了一个个脸色发青的城主——这些年来,他们在摩耶维亚,虽比不上德兰斯的贵族烧杀抢夺无所不作,但公爵大人一只眼睁一只眼闭,也贪了不少东西,这次赫查以此来威胁他们将刚刚建筑完成的大庄园让出来给平民居住,等于吃了个哑巴亏。
贵族们脸色青紫,爱尔兰的儿子却让他有点在意。
爱尔兰这个老家伙,平时总最爱和他作对,老家伙在他的老庄园里待得时间长了,足不出户,脾气也越发古怪。
这次他不仅不出面,派自己的宝贝儿子前来赶赴如此重大的会谈,意外的是,他还是第一个同意把庄园让出来的贵族。
赫查轻轻扫了一眼他身后的几个男仆,大约有六七个,有身材高壮的,也有骨瘦如柴的,还有妖娆的女性,数量颇多,实际参次不齐,其中一位老仆人还拖着一米高的大箱子,眼神闪烁。
赫查挑眉道:“爱尔兰先生真是对您宠爱有加,各式各样的仆人都准备了一遍。”
爱尔兰的小儿子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什么也没说。
在各位贵族坐上踏往回程的马车,赫查走在悠长的廊道上,摸着下巴思索。
大箱子是爱尔兰来时就带过来的,里面放了各个产地的葡萄酒,用它们当作拜访的礼物,看上去没什么问题。
他喊来了约翰巴。
约翰巴推开书房:“公爵大人。”
赫查揉了揉眉心:“爱尔兰家的小男孩,你有映像吗?”
约翰巴露出欣慰地笑容,恭敬地回道:“有,他还送您了十瓶霍胡葡萄酒,看来老爱尔兰抛下了对您的芥蒂。”
“他来的时候带了几个仆人?”赫查的手指敲击着桌面,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右眼皮在不停地跳,心中有股慌焖的感觉,这种微妙的感觉前所未有,即使曾经手无寸铁,以一敌十的时候,也从未有过。
约翰巴蹙眉回忆:“好像有三个。”
赫查蔚蓝的眼瞳划过一道利光,问道:“都穿着什么样的装扮,年纪多大,是男是女?”
约翰巴神情一凝,回道:“三人都是男仆,中等身材,大约二十五六岁,打着灰色的补丁,普通仆人装扮。”
赫查按了按眉心:“不太对劲。”
第九十八章
约翰巴闻言微愣。
天色渐渐转黑,乌云密布,窗外飘起连绵细雨。
赫查在书房内来回踱步:“这就怪了,爱尔兰走的时候,他身边的仆人多了三四个,而且体型不对。”
约翰巴试探地问:“他是不是……带了人出去?”
进来三人,出去却是七人,其中四人难道是凭空冒出来的?
赫查意识到了什么,神情凝然,他抿了抿唇,转身吩咐道:“情况有变,你先封锁城门,派骑兵先到教堂通知络格骑士长,让他带人去爱尔兰的庄园里看看究竟什么情况,我去地牢查看。”
公爵大人向来有条不紊,此刻却看不到半点悠然自得,约翰巴心中忐忑,走出城堡,雨滴掉落在他的头发上,像在他心里滴了好滴凉水,浑身冰冷,不知为何,风雨欲来的感觉让他心慌意乱。
他抛开了杂乱的思想,飞身上马,催马加鞭地朝着大教堂奔驰而去。
赫查在悠长的走廊上前行。
他站在父亲的壁画前,皱起了眉头——壁画倾斜的角度不对,这里显然有被人动过的痕迹,敢在城堡里明目张胆的任意妄为,看来侵入者非常大胆。
赫查挑眉,他的手缓缓放在腰间刀鞘上,打开通往地牢的通道。
地牢里一片哀声遍野,他目不斜视地穿过一道道铁门,来到最里面。
果不其然,牢里几名特地抓来询问的傀儡师不见了,潮湿的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让他眯起了眼睛,锁把没有撬过的痕迹,看来是有人给了他们钥匙。
赫查一边沉思一边往回走,走到快出地牢时,他的目光被滚落在角落的物品所以吸引。
第一间地牢的柱子旁,掉落着一根带血的木椅腿,不像是地牢内本身的东西,除了带血的地方,其他都很干净,像是一个有洁癖的人尽心尽责地擦洗过似的。
赫查拿起来仔细查看,发现上面带有星星点点的血迹。
这里发生过争执打斗。
牢里七个傀儡师不见了,对比爱尔兰带上离开的仆人们刚刚好,那他们带进来的三个仆人呢?他们又去了哪里?
傍晚,城堡里所有的骑兵开始地毯式搜查。
一个时辰后,他们在壁炉里发现了三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身上穿得刚好是约翰巴所说的,灰色补丁的仆人装。
壁炉里,还有一张烤焦了的人·皮·面·具。
显而易见,有人带着人·皮·面·具偷偷混进了城堡——而这个人具体是谁,赫查还不知道。
城堡内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仆人们被一个接一个的审问,议论纷纷。
谁会偷了地牢的钥匙给一个外人——除非他不要命了。
赫查审到深夜,面带倦容。
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西娅抓着年轻女仆的手臂把她带到了赫查公爵的面前,毕恭毕敬地神情中带着喜悦:“公爵大人,这个仆人有问题,我看到她拿着行李包,想要偷偷走出庄园。”
女仆抖抖索索,看见赫查缩了缩脖子,她不像是娴熟的逃跑者,不然也不会被西娅一眼看穿。
赫查打量着她,普普通通的女仆装扮,眼神中深深的心虚暴露了她的思想。
可以确定的是,最近城堡里的确混进来了很多不安全的因素。
赫查无端端想起了小艾纳,这个小家伙平时最爱闯祸。
“小艾纳在他的卧室里吗?”
西娅朝他挤了挤眼睛:“我去帮您看看。”
噢,公爵大人总是无时不刻地关心着兰妮少爷,连审查犯人也是如此。
西娅美美地想。
随着木门的关闭,空荡荡的书房里只剩下女仆和赫查。
女仆瑟瑟发抖,浑身冷汗,不敢看他,她知道虽然这位大人平时温和绅士,从不为难仆人,但碰到背叛,也绝不会姑息。
赫查柔和道:“爱尔兰先生是你的爱人?”
女仆回想起男人临走前嫌弃的目光和粗鲁的动作,咬着嘴唇默默不言。
“我们换个话题。”
赫查安静地看着她,意味不明:“你为什么要逃跑,可以告诉我吗?这关系到摩耶维亚的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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