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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电影人(近代现代)——superpanda

时间:2020-06-29 14:57:29  作者:superpanda
  贾樟柯说拍完《小武》(1997)被禁就是被举报的……被某大导的文学策划。
 
 
第34章 都灵(十一)
  从电影局大门出来, 谢兰生在一个路口竟见到了李贤导演(第二章 )。
  李贤导演是谢兰生在潇湘拍《财运亨通》时的导演, 对谢兰生十分耐心, 也很肯教。不过,谢兰生因觉得自己与李贤的风格不同,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并未真的照着去做。李贤说他太残忍了,直勾勾的,而他则想正对真实、直面人性, 接受人的一切善恶。
  李贤导演突然出现谢兰生还挺开心, 喊:“李导李导!!!”
  李贤回头,也没想到:“兰生?”
  “对啊, 是我!”谢兰生到对方面前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傻里傻气的, “李导,您也去了电影局吗?”
  “嗯, ”李贤点头,“有部片子迟迟没批,我自己来争取争取。《财运亨通》被毙以后我不想再被毙一部了。”
  谢兰生叹:“希望能有好的结果。”《财运亨通》突然被毙也是自己的一个痛处。
  “兰生, 你呢?”
  “这个东西说来话长……”
  李贤看看谢兰生, 笑:“不然一起吃个中饭?”
  在电影局的大门口足足等了两个小时,进去后跟方副局长又整整聊了一个小时,谢兰生也觉得累了,再加上想跟李贤导演聊聊天和叙叙旧,点头应了。
  两人进了一家饭馆, 又点了些家常菜,谢兰生问:“李导,您母亲的病好些了吗?”他年初在潇湘那会儿李贤母亲生了重病,一直化疗。
  “……”说到这个,李贤有些黯然了,“现在感觉还可以吧,六个化疗都做完了。医生说,每半年要复查一次,十次以后改成一年,因为癌症头五年的复发率是最高的。”
  “嗯,”谢兰生说,“多带妈妈出去走走!我听说,天天高兴特别重要!”
  李贤听了有些沉默,半晌以后才回答道:“是。”
  因为说到家人病情,聊天出现短暂空白,几秒以后,李贤才又道:“不说她了,说别的,我七月份时结婚了。七月一。”
  “嗯?”谢兰生说,“哇,恭喜恭喜!新娘是谁?”
  李贤还是温文尔雅,并未显得非常激动:“她是人艺的女演员,叫柳摇,没演过主角,不大有名。”
  谢兰生点点头——他还真的没听说过。不过话说回来,对于人艺的女演员他本来也不大知道。
  李贤导演这算闪婚吗?
  李贤看出谢兰生的无声困惑,主动答了:“今年春节才认识的。因为当时还不稳定就没有让大家知道。后来一看,各个方面都很合适,就扯证了。”
  谢兰生:“噢噢噢噢!”怪不得。他三月末就辞职了,当时李贤跟他老婆也才认识一个半月,自然不会到处嚷嚷。
  两个人的话题最后又转回到谢兰生身上。谢兰生也没瞒对方,说了他的一切经历,包括拍摄、剪辑、冲洗、参加都灵电影节、卖出日本版权、被官方给禁拍数年……李贤听的礼貌、认真,最后叹道:“这条路真不容易走。”
  谢兰生则笑:“但我喜欢!只要可以拍摄电影再辛苦都是开心的!”
  李贤看他半晌,最后道:“嗯,也对。”
  两人吃了一个小时,李贤掏钱付了账单。出来以后谢兰生挺不舍地跟李贤告别,觉得,这是他在潇湘唯二在感谢着的人了——另一个是张富贵。今日一别,又不知道哪年能见了。他们一个在长沙,一个在北京,关系又没特别亲密,如果不是今天正好在电影局门口碰到,可能彼此就杳无音信了。
  …………
  谢兰生没把电影局约谈的事告诉莘野,也没告诉别人。他觉得,自己承担就可以了。
  不过,在谢兰生被禁拍后,一些记者去采访了小红小绿等等“帮凶”,他们都按谢兰生曾嘱咐过的回答对方:“谢导需要团队拍片,我们就都过去了,不太知道拍电影要先拿一个叫厂标的。”
  于是全都十分平安。
  直到12月18号,莘大影帝自己作死。
  那天,莘野到香港岛参加一个大型活动。他年初的“赌神”片子拿了全年票房冠军,于是作为电影主演高调出席这个活动。
  在活动上,对着“焦点”,有些记者问出来了他们非常好奇的问题:“莘野先生,您今年的另部片子《生根》导演刚被禁了,您对此的态度是……?”
  莘野看着那个记者,长长的睫毛一眨。
  既然他被问到这个了……
  他可以跟小红小绿他们一样模棱两可,既不支持谢导被禁,也不反对谢导被禁,说“不知道”,置身事外,不冷不热不咸不淡。
  然而对于可能关乎心爱的人“生命”的事,他没办法作壁上观,让谢兰生独自挣扎,或被误会是“为拍电影对剧组人信口雌黄,自己拿了最佳导演,别人却有一身风险”——现在外界对谢兰生全部都是这个感觉,他以后的路会更难走。
  那样的话,就没资格再喜欢了。
  而且……
  莘野想想,淡笑一声:“嗯,从头至尾我都知道《生根》是部地下电影,也始终支持谢导摄制,还帮了谢导参展。”
  下面一阵“哗……”
  莘野又道:“我不知道说这番话会怎么样,但还是得说。电影局真需要醒醒——现在已是1991年尾了,全球化是大势所趋,包括电影还有电视,放开厂标、鼓励民营是唯一的竞争手段,否则,美国大片进来以后,中国必定一败涂地。我估计,‘美国大片进入中国’会发生在两三年内,或者通过全国公映,或者通过其他媒介,挺紧迫了。电影局别再做梦了,如果继续这个机制几年后必追悔莫急——年轻人们会只想看美国电影日本动画,压不住的。”
  顿顿,又道:“还有,批判才是文艺本质,如果为了粉饰太平让一些人继续受苦,未免混账。从这两个层面来说,我无条件支持谢导,也无条件反对禁令,过去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永远都是。”
  他这些话太嚣张了,第一时间传回内地,于是,12月20号,莘野也被暂时封了,《大众电影》等的采访在一天内先后取消。
  官方文件没写期限,但谢兰生听王先进说,至少要被禁两年,甚至可能三到四年。
  谢兰生的心里知道莘野究竟在想什么。
  他一方面在帮自己——他用这番公开的话让人开始思考“改革”。跟一两个老牌领导讲这些话未必有用,或者说,99%的可能没用,然而,如果更多政界、商界、媒体、民众的人开始思考这个,向电影局争取这个,便有可能迎来改革。而一旦电影局同意放开“厂标”,就必然把自己解禁,毫无疑问。莘野不能在内地公开说,于是就在香港公开说,反正都能传回来的。
  而另一方面,莘野应该也是当真在担忧着中国电影——等好莱坞电影进来,有自己的价值观的国产片会丢盔弃甲,这市场会满目疮痍,不管是从经济上,还是从文化上。
  谢兰生又再次感觉莘野真是学经济的。莘野说的这些东西自己绝对想不到。
  可是……他为自己好,为国产好,他本人呢?怎么想一出就是一出?
  公开批评,他太嚣张,说什么“谢导没错”“禁令错了”“过去支持谢导,现在支持谢导,以后也支持谢导,永远都支持谢导”,于是广电第一反应是也不再宣传他了。
  想想也是,如果,刚刚说了“因为私自摄制电影、私自参加电影节,从今日起,禁止谢兰生、孙凤毛从事电影摄制工作,任何个人以及单位均不得支持或帮助以上二人摄制电影”,就蹦出来一个人说“我已经帮了”“会继续帮”“会永远帮”,而广电却毫无反应毫无作为继续登对他的宣传,也未免太没威慑力了,让会各方根本不怕从而继续帮着那些不听话的地下导演拍电影的。何况,9月,某个土生土长的男演员也拿到了“三大”影帝,没有必要为了莘野搞得地下电影雨后春笋屡禁不止的。
  那,估计,莘野此前谈好了的两部电影也会黄吧……
  莘野以后怎么办呢?
  总不可能只跟自己躲躲闪闪拍电影吧,那会彻底毁了他的。
  这正是他作为影帝事业起飞的当口啊。
  何况,自己下两部想要拍的男主角也不适合他,同时自己根本无法预计以后还能不能再次入围、还能不能再次得奖,还能不能卖出版权——他只是个小小的导演而已,他以后也许会一无所获。
  谢兰生还记得,莘野曾经说过,他一共有两件想做的事,当演员是其中一件想做的事,此外还有另外一件想做的事。
  当时莘野还说:“其实刚从Harvard毕业时觉得演戏挺无聊的,不过这四个月相处下来我的看法已经变了。参与电影很有意思,我的水准还远不够。”
  如果护照也被收回,那莘野就完犊子了,他就会被扣在这了,不能再回LA了。虽然感觉这个可能并不很大,或者极小,也还是别心存侥幸。莘野跟他还不一样——家人朋友都在美国,莘野根本不能承受禁了再禁禁上加禁,而演员的生命短暂,20出头是最好年华,不经耗,不能等。
  谢兰生想来想去,觉得,莘野最好回美国去,接那两个美国大导要巨制的新片子,而且暂时别回来了,等确认了“安全”再说。谢兰生知道,电影马上就开机了,据说需要拍摄一年,莘野立即回洛杉矶勉勉强强也赶得上,莘大影帝完完全全没有必要在这等解封。华人在LA可以参演的好电影其实不多,莘野本来一直觉得上影厂那片子有趣,而且对方也要参赛,可现在……
  得到答案,谢兰生给莘野打电话,还是北京饭店的贵宾楼。
  那边莘野声音慵懒:“嗯?”
  “莘野,”谢兰生道,“我有些重要的话想跟你讲。”
  莘野沉默一瞬,轻笑:“正好,我也有重要的话想跟你讲。”
  “啊?”
  “见面说吧。”莘野问,“兰生,整个北京,你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地方?”
  “特别喜欢的地方……”谢兰生沉吟了一下,回答,“我很喜欢景山日落。”
  “那好,”莘野声音低沉磁性,“咱们全都见面说吧。明天下午四点,我接你看景山日落,互相交待‘重要的事’,然后去吃一顿‘顺峰’。”
  谢兰生想想,觉得这样也不错,于是没有直接说让莘野回去美国的话,只是应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在现实中,应该没有演员因为“地下电影”被禁过的,这是一个小说设定~不过,也没演员这么嚣张的……乃们就当太嚣张了就真的会被这样叭!
 
 
第35章 都灵(十二)
  翌日, 莘野开着他的奔驰来接兰生去看落日。
  见到莘野, 谢兰生还有些伤感, 但他努力压制下去。他钻进车,牢牢系好了安全带,又握紧了窗上把手。在坐车时扶住把手是兰生的一个习惯, 他担心在转弯时会随着惯性左右摇晃。
  坐好以后,转过眸子,谢兰生看莘野的脸, 努力记住对方样貌。他很明白莘野走后他就再也见不到了——这是《生根》的男主角, 是艰难的亲历者,是荣耀的见证者, 还是……谢兰生想了想:莘野还是什么呢?他想到了塔尖的雪,想到了小店的Bicerin, 前者美,后者香, 接着,他又想到了落在自己嘴唇上的温热指腹。他抿抿唇,而后觉得有些奇怪, 复又放开。
  莘野眉眼非常英俊, 额头光洁,眼睛深邃鼻梁高挺,嘴唇轻薄,下颌线条利落分明。谢兰生见过莘野妈妈年轻时候的照片,只能说, 莘野那个富豪继父一定要娶是有道理的,那推想下,莘野妈妈22岁就肯结婚生子应该也是有道理的……大约,一家都是超级美人。
  正想着,莘野嘴角突然一挑:“看够了吗。”
  谢兰生:“……”
  他有些羞赧,不再看了,转头望向窗外的路。车来车往,急匆匆的。
  二人一路到了景山。景山公园在故宫旁,是北京中轴线的最高点。这里明朝是叫‘煤山’,永乐大帝迁都时曾在此堆放大量煤炭,清朝改了名叫‘景山’,意为帝后御景之处,算是皇家的后花园。
  这山不高,四五十米,二人缓缓地走上去。
  在经过一处路口时,谢兰生说:“崇祯自杀就在那边。”
  “崇祯?”崇祯是谁?这超出他知识范畴。
  谢兰生又感到好笑,道:“明末,李自成军攻入北京,崇祯自缢于老槐树。清军把它叫作“罪槐”,还用铁链给圈住了。不过原树在文x中被当成是“四旧”砍了,现在槐树是新栽的。”
  莘野点头:“嗯。”
  谢兰生觉得,这个美丽的地方却总是有点悲伤意味。
  想想,谢兰生又说:“哎,我出生的那两三年这还叫‘红xx公园’呢,不过马上就关闭了,不让大家进来玩儿了,几年后才重新开放。”
  身边有人上上下下。谢兰生总觉得,身边人都可亲可爱。他们生活在一个城市,登着一座山,呼吸一样的空气,喝一样的水。他走着走着,忽微微一笑。
  二人踏上景山山顶,太阳正好开始落山。在萧瑟的北京冬日它带着些柔和光晕,仿佛古装电影里面罩着绢布的红灯笼。
  莘野掏出一个东西,一捏,“砰”的一声过后,莘野把它递给兰生:“太阳马上落下去了,冷,拿着。”
  “哦哦……”谢兰生在心里又叹:莘野真是心细极了。不过,这个玩意被捏爆后竟然可以开始发热,好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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