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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陵色(古代架空)——秣陵约

时间:2020-07-03 08:37:25  作者:秣陵约
  此言一出,都不肖那两个少年动手,一群等着看病的人将他们轰出了仁安堂。
  王大背着云殊被人群中不知谁伸的手狠狠一推,二人跌倒在大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最多只施舍了片刻的目光,转头前行。王大含着泪,坚决不让自己的眼泪低落在仁安堂前,剜了一眼众人,抬头看看那仁安堂匾额,背起云殊,坚定离开。
  “王哥哥,又给你添麻烦了……这回,当真不用管我了……”云殊迷迷糊糊,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王大没说话,只背着他,缓缓往前走。
  一番折腾,又吸了冷风,云殊的神识越来越模糊,只觉自己被放在了一条阴暗小道里,王大的声音头顶传来,人声嘈杂,却听不清说了什么。
  他觉得是时候了,这个乌烟瘴气,弱肉强食的世界,他没有半分留恋,只要咽下最后一口气,就能和娘亲团聚了,娘亲……
  他看到了一条黑暗的巷子,娘亲浑身散着白光,正在巷子那头等着自己,她的笑很温暖,云殊费力的朝着娘亲伸手……
  “小殊!你撑住!我一定回来!”有力的声音传入耳中,娘亲的身影消失了……
 
 
第7章 7.夜盗
  云殊迷迷糊糊间似乎被人扛起,而后是一阵嘈杂。
  耳边响起的声音让人安心:“小殊,你一定要撑过去……”
  云殊只感觉自己趴在了被水浇透的被褥上,又觉自己在一匹疯癫的马背上,不知被颠了多久,终于平稳了。
  一股暖流流入喉咙,干燥得喉咙如皴裂了血口的手猝然浸入热水中,辣辣的疼,反射般咳了两声。
  云殊脑子发涨,耳里嗡嗡作响,再一股暖流滑入喉咙,这次顺畅了许多,喉咙只觉有点痒,不觉又咳了一声。
  一冰凉物体触碰到自己唇边,擦拭着咳出的暖流。
  他觉得终于不再是不知冷热的阶段了,他感受到了浑身萦绕着暖意,睁开眼睛,母亲正慈祥地看着自己。
  “殊儿,娘亲来接你了……”
  看到母亲朝自己招手,他没有片刻犹疑,回神,脚已落地。
  牵着母亲的手缓缓走向小破屋外,王大突然出现,堵在了门口,一转头牵着自己手的母亲消失了,云殊要找他理论为什么吓走自己的娘亲,王大也消失了。
  头顶声音传来:“小殊,你撑过去,你撑过去我就再也不偷了,我发誓,你一定撑过去,成不成……”
  云殊努力睁开灌了铅似的眼皮,一个模糊的人影在自己眼前晃。
  “小殊,你醒了!”声音透着激动。
  云殊再努力抬了抬眼皮,王大正瞪着贼溜大晚盯着自己,一咧嘴,笑的像个傻子。
  他望望外头的天,透明的墨黑色压着天地,分不清是刚入夜还是拂晓。
  “王哥哥……”他挣扎着起身,却觉四肢无力,刚扬了扬头,又落了回去,喘着粗气。
  “小殊,先喝药……”王大端着冒着热气的碗,托起云殊的头给他喂药。
  云殊眉头微微一皱,且不说哪来的药,这药怎么还是咸的?药里放盐了?
  “王哥哥,药哪来……”他转目,发现锅上正煮着一团布料,看着有点像王大之前穿过的单衣。
  王大挠了挠头:“你喝,喝完告诉你。”
  云殊皱着眉头乖乖喝完了“药”,直勾勾瞪着王大回答。
  王大却嘿然一笑:“等你全然好了,我再告诉你!”
  这样的药喝了三日,王大的那件单衣也算是战死水场了。
  鸡蛋黄来看过一回,还带来了两个鸡蛋,说是让云殊补补身体,还有几件破衣衫。
  云殊是上次去他们家替王大道歉才知道原来鸡蛋黄叫黄橙橙,他娘给起的名,他爹姓黄,他娘又希望家里所有鸡下出来的蛋都是黄心蛋,给他起了这个名字。
  鸡蛋黄,还真是王大给他改的花名。
  云殊现在除了感觉使不上力,没有精神之外,倒也算是好了,王大前日滚了两个木桩子回来,磨了磨,当凳子,云殊正坐在凳子上晒太阳。王大正将床上的稻草般出来翻晒。
  “王哥哥,药哪来了的?”云殊问道。
  “你放心,我正经得来的,我捡的人家的药渣……”王大没有抬头。
  “那衣衫……”
  “包的药渣嘛,煮煮别浪费!”王大随意回话,依旧没有抬头。
  “哦。”
  王大抬头看看那稀烂的衣衫挂在树枝上随风飘荡。这几天,每天三次的煮,不知道干了还能不能穿。
  那天,他背着云殊,到了老葫芦他们经常聚赌的那条巷子里,老葫芦看着云殊的模样,每个人手里就那么一两个子儿,全凑齐都买不了半碗药,还得顾着自家的五脏庙,更何况云殊这模样可不是一碗药就能治好的,反正人是他捡回来的,劝他算了……
  王大也不指着他们能在看病上帮上什么忙,想想仁安堂和那些看病的风凉鬼,他越想越窝火,最重要的是不能放任云殊不管,他跟老葫芦说若自己戌时没回来,就请帮忙将云殊送回草屋,老葫芦银钱给不出,这种忙拍胸脯应下。
  他一人潜到了仁安堂的后门,本以为后门好进些,看着那又高有平整的墙面,爬墙的路子行不通了,脑子里正想着还有什么方法能进去,却见一人开了门,泼了药渣,有迅速把门关上,他只得贴着墙,等着什么时候有空隙可以钻进去。
  这么一等就等到了黄昏,估计看病的人少了不少,泼了药渣的两个人端着药罐依着门聊天,聊了一阵,入内竟忘记了插门栓,王大看着虚掩的房门,心中向老天爷道了声谢。
  王大入了门才发现这当大夫的可真是阔,□□院里堆放杂物的草屋都比他现在住的屋子好。心中暗暗咒着大夫一家,弓着身,借着那些风姿不一的盆景的遮挡,碎步前行。
  前屋与院墙间有一道缝隙,他溜进了这道缝隙里,这里能听到大夫的诊断,能知道哪个炉子煎的是谁的药。不治云殊,不给药,成!老子就不信没人与云殊一样得伤寒。今天非得把药拿回家不可。
  天已黑透,屋外的夹缝里的王大虽没被人发现,却冻得够呛,他蹲守期间,大夫开了不少药方,多是发热,咳嗽的病症,只有一人是寒热,好巧不巧正是那庄老鬼的管家,郭七,人称七叔,只听得大夫唤了一声:“元参,给七叔煎药。”而后,王大起身,捅了窗户纸,此后便盯牢了这个叫元参的人,和他手里那贴药放入的药罐。
  药很快煎好了,郭七仰头饮下,朝大夫拱了拱手:“我家老爷不许屋里头有药,怕不吉利,只得明日再劳烦杜大夫了……”
  杜大夫回礼:“本分之事,明晨来,药必然煎好,再饮上一剂便也就好了……”
  王大攥紧了激动的小拳头,这不是摆明了要送他了,庄老鬼还是有点好处的。
  待里屋杜夫人一声喊饭,杜大夫起身便往里走,前厅的事儿都交给了徒弟。
  王大愣愣等到了前厅吹灯拔蜡,摸了进去。那罐子的位置他死死记在了心里,一进去端着罐子便想走,却不慎打翻了一旁的另一只药罐,瓦罐碎裂,药汁满地。里屋已经亮起了烛光,他急忙抱着药罐扯开门栓,逃了出去。
  慌不择路,躲进一旁的黑巷中,两个少年从仁安堂拿着棍子追了出来,他蜷缩在巷中的破烂框后,闭紧嘴巴,尽力匀着一口又一口的长气。
  抱着药罐走不是办法,根本跑不快,脑力飞转,即刻脱下棉衣。
  “元胡,看地上,有药渣!”
  糟了,被发现了!他迅速将药罐里剩下的药汁全部倒在棉衣上,一罐的药渣尽数用里头的单衣一包,捆在胸前。
  那两个少年已经到了巷口,他不及细想,将药罐往二人处一扔,哐嘡一声,陶罐碎渣满地,他撒腿就跑。
  玩命狂奔,七拐八弯几条巷子后,他确认不会有人追上来,喘匀了气,回去找云殊。
  王大回了小巷,跟老葫芦到了声谢,背起云殊就要走,却被老葫芦拦住了路,在王大满眼的疑惑里,老葫芦塞了他一个小口袋:“老兄弟们都家有老小的,凑了凑,就这么点,好生照看他吧,生死由命,咱们这样的,别想太多了……”
  王大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内里心肺翻滚,到了嘴里只有三个字:“老葫芦……”
  待回了家,王大立即棉衣过水,滤出的汤药水连着那裹了药渣的单衣一锅子煮了。
 
 
第8章 8.花软缎
  所幸,云殊真的好了,王大也再没有动过偷的念头,他觉得这是对病中云殊的承诺,绝不能再犯,如若不然,云殊会再次病重,这个世界上难得还有云殊这般为自己的,定不能再让他受那样的罪了。
  鸡蛋黄带来的衣衫是他家姐的,姐姐穿不着的,压在箱底,他来的时候他娘翻出了一两件让他一道带来。
  云殊穿着鸡蛋黄姐姐的衣衫,脸上的秀气更是藏不住的发散。王大直调侃,说他要是个女娃娃,还真就给自己当了小媳妇了。云殊只低着头不说话。
  没奈何,只得里头穿着女衫外头穿着王大给的破衣。
  王大带着云殊,一如往昔给庄家送柴禾,上次偷药的事儿没被逮到,但看到那七叔总有些许歉意,因为没庄老鬼在的时候,七叔也没少过他一个子儿,转头一想,七叔的一碗药救了云殊一条命,也算积了大德了,与他而言一碗药钱只是少喝一碗酒的事儿,这么一想也就释然了。
  今日入城,城里无比热闹,抓了人问才知道宫里头,那个伺候了前皇帝一辈子的张公公衣锦还乡了,说是三刻钟后就要入城,城民们都等着看那宫里出来的人该是怎样的排场,一条街上早乌压压挤满了人,王大看着云殊皱了皱眉。京里来的人,云殊还是少见为妙,于是转头便拖着他给庄家送柴禾去了。
  七叔给二人开了后门。照着以往,六个子儿,正要银货两讫的时候,庄老鬼蹦了出来:“这样的柴禾怎么值得了六个子儿!”
  他今日一身土黄花软缎,衬的他分外的圆。
  “老爷,再过两刻钟,张公……那位,便要入城了……夫人已经在城口等着了,方才差人来请过了,老爷还是速去吧……”七叔提醒。
  “本老爷知道,正要去的……”后门近便后门出,他这一身肥肉,能省半步是半步。
  身后莺莺燕燕的四个姨娘挥着七彩帕子从里头袅袅地出来,嘴里尽嚷着要与老爷同去。
  庄老鬼只道一句:“今日场面,岂能带着你们,你们乖乖在家待着。”
  四个姨娘,一个肥老爷,老爷要走,姨娘不肯,一番拉扯,庄老鬼那一身花软缎竟勾在了王大他们送来的一根柴禾枝上,勾出了一道丝。
  “呀,老爷,缎子勾丝了……奴家陪你去换一件吧……”一个绵软的声音从这群姨娘中传出。七叔本要给银钱的手和王大本要接钱的手都停在了半空。
  空气凝滞了一个眨眼,随着庄老鬼一声凄厉:“我的花软缎!”所有姨娘都怯怯站在一旁,不敢动作。
  庄老鬼手抖着捧着衣角,眯眯眼变成了三角眼,还是那种火花四溅的三角眼,咬牙切齿地盯着王大二人,又看着七叔给钱的手,他一把掸掉:“给什么钱,还给什么钱,我这一身花软缎,这两个狗东西送一辈子柴都赔不起,竟然刮花了我的衣衫,我的花软缎!”庄老鬼越说越凄凉,越说越伤心,伴随着一声:“来人,给我打!”王大拉着云殊开始狂奔逃命。
  “明明不是我们……”云殊被王大拖着,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还指望跟这种人讲道理?”
  身后一群家丁抄着家伙事儿猛追,眼看就要到巷口,前方却堵满了人,如一群长颈鹅,汲汲昂首。
  王大拉着云殊奔命,早已忘记了云殊大病初愈,未察觉云殊的脸色早已惨白如纸。
  待他发现手里一空,云殊已捂着心口倒在了地上,身后追赶的家丁近在咫尺,棍棒朝天,直朝王大而来。
  王大一个箭步上前,将云殊护在身下咆哮:“杀人了,庄府杀人了……”
  被挤到巷子里看热闹的妇女听到动静一转身,此起彼伏的惊叫声传开,家丁们举着棍棒的手瞬间收下,背于身后。
  关注二人的人越来越多,家丁们只好悻悻离开。
  正当王大摇着瘫软的云殊的时候,一根拐杖送入眼帘。
  他一抬头,那人衣着华丽,头发花白且稀疏,一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正搀扶着他,身后整整齐齐的跟着八个低着头的小少年。
  “张爷,这巷子腌臜不堪,您金贵的身子,怎么能到这种地方来呢,小的已经在摘月楼备下了席面,张爷还是先去那歇一歇吧,旁的事,交给底下人做就成了……”
  王大看着那谄媚赔笑之人,一口乌牙外漏,脸上的痦子随着他说话一抖一抖,这不就是城东那朱员外吗。
  他唤他张爷?嘴上无髯,还能让这向来趾高气扬的朱员外这幅狗腿样,十有八九就是那张公公了。
  王大又不着痕迹反着手又往云殊脸上抹了两把泥。
  那张爷抬了抬手,身后的少年便将朱员外请了下去。
  张爷吃力地蹲下身,笑眯眯地盯着王大:“这孩子是你什么人啊,这般护着他?”
  王大咽了咽口水,盯着这张满是褶子的老脸:“我弟弟……”
  张爷看了看耷拉着头的云殊,手随意一伸,身后的少年便自觉递上了一方丝帕。
  那张爷拿着丝帕,手靠近云殊,王大一个挺身挡在云殊身前,身后出来了两个少年,将王大架开。
  本来他只是单纯的担心这张爷看到云殊的脸,毕竟是京里来的,云侍郎定是识得的,结果自己被人一架,毫无反抗之力,不免心中惊恐:“你要干什么!”
  只见那张爷不紧不慢的拿着帕子替瘫软在地的云殊擦着脸。
  “多好的孩子啊……”张爷一声感叹。而后直起身,在身旁少年的搀扶下缓缓转身。
  架着王大的二人也松了手跟随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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