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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大人们发现时，两个少年早已消失于人潮。
太宰带中原转来转去路过狭窄的小巷，来到一个巨大的网球场旁边，在这里，每年花火到来之际的夜晚容纳了人山人海齐看烟花，需要购买门票方能进去。而在网球场的外边有两个秋千，他们坐在那里，抬头就是毫无遮挡的烟花。
中原中也说不清楚后来的事情是怎样发展的，太宰治离他好近，把周围的空气全部夺走，他的血液变得浓稠，头晕目眩。
太宰吻向他，他没再看烟火。
十六岁夏日祭的夜里，他分化成为了Omega。
“难怪你想装个秋千。”
中原中也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的手牵到了一起，像从前无数次那样自然而然地牵到了一起。
“我不是想装个秋千。”太宰治轻声道，“我只是想把绳子打个结，维系起来，悄悄地让它回归到原位。”
“短暂地停留一瞬间。”
他望向中原，对方在人间烟火起落下的面庞好美。
“混蛋，搞了这么半天，都说的是些废话。”对方骂他，下一秒，他听见中原中也压低声音：
“既然如此，那你就应该来吻我。”
烟火倒退了时间，他缓慢地、靠近他。
就像十六岁那年一样。
TBC.
^ 《乱世佳人》原台词。
“Gone with the Wind ”来源于英国诗人欧内斯特·道森的Cynara
剪刀留在心脏的故事源于我之前看的日剧《黑色止血钳》
第22章 22
BGM ：月光食堂
"Shall I compare thee to summer's day? "
“织田君？”
“织田君？”
“喂喂……我说织田君……”
乱步先生叫了我好几声，我才慢慢抬头看向微笑着的他。他在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眯成一条细缝，这让我想起邻居家的猫，乱步先生的的确确像猫一样慵懒又极其聪明。我知道他要和我说什么，但我还是问他：“乱步先生，怎么了吗？”
“你一会要去和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会面吧？”不出我所预见，他要说的果然是这件事情。
“嗯，确实，加密邮件里显示的地址是一间酒吧。”我转了转手中的笔。
“原来如此。放心吧，不用紧张，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伤害你的。”他回答我。
乱步先生的眼神和语气很笃定，我却不知他的自信从何而来，总不可能是因为我认识黑手党的干部中也先生。
对，就在前不久，我得知了中也先生的身份。为了帮助我的下属找到他的妹妹，我和乱步先生利用各自的‘天衣无缝’以及‘超推理’潜入了秘密设施，干扰了数不清的系统，才获得了一段影像资料，与此同时、还有一部分黑手党主干成员的资料，包括黑手党首领太宰治和仅次于他的最高干部、中原中也。
自认识中也先生起，我便断定他的身份不同寻常。首先是因为他的脚步声。正常人的脚步声虽然各自不一，却能分辨出细微的区别、从而能判断出这个人的身高等等信息，但中也先生脚步声轻到甚至可以忽略不计，这恐怕多半是出于他的职业原因。我在进入到侦探社以前是一名暗杀者，由于受过特殊训练，在目标被杀死之前，他们甚至感受不到我的靠近，因此我推测中也先生从事的工作和我以前差不太多。
其次，他是一名Omega，且是体术相当强劲的Omega。我第一次见他时，留意到了他挽起的袖口露出来的一小截手臂，他的皮肤很白，白得近乎透明，青紫色血管上的针眼清晰可见，从以往的经验判断，百分之八十的几率是注射抑制剂后所留下的。他似乎是疤痕体质，所以那些针眼就更加明显。他的身上有一种特殊的味道，我的鼻子很灵敏，虽然我是普通Beta，没办法通过信息素识别此人的第二性别为Alpha或者Omega，但却能辨别气味阻隔剂那一点细小的味道。一般的Alpha都不会喷这种气味阻隔剂，退一万步说，一般的Omega也不会，那是只有怀孕的Omega所用来掩饰气味保护自己的。我为什么会知道这点，是因为从前我曾经射杀过一名男性Omega，在那之前我跟踪了他相当长一段时间。他是个难缠的对象，直到杀死他，我才知道他已经怀孕六个月，他一直用特殊材质的束腰带绑着自己因此身型与怀孕前并无巨大变化。再者、他和中也先生所用的气味阻隔剂味道是一样的。
中也先生脚步轻盈，身段轻巧而苗条，可以看出包裹着他纤细骨骼的紧绷着的肌肉。足以证明，这名Omega是体术高手。
明明身份很可疑又很危险，还是一个怀孕的Omega，我对他却没有什么防备之心。我见过太多人，也从不靠第一印象来判断一个人的好坏。
可中也先生是个好人，我能感知到这一点。从初次见面他对待咲樱的态度就可以得知，他对孩子很友善，甚至于他本人也是一个少年气质十足的人。后来来往逐渐多了之后，我基本对他放下了戒心。
可当我看见他的名字和照片浮现在那张纸上，我依然不由地蹙起了眉。私心来说，我并不希望他是港口黑手党的人，尽管我们隶属的两个组织井水不犯河水，但难保日后的关系怎样，更何况，芥川他……昨天那名黑手党的少年刚送信过来，今天芥川便按耐不住动辄去了对方的地盘。
依我所见，这恐怕是那位首领大人早就预谋好的。影像中那张布满阴霾的脸，我只能这么形容，那个男人虽然被绷带遮住了小半张脸，却仍旧出奇地好看，说话的语气也相当轻松，可不得不说，他给人以非常沉重的压迫感。啊，确实，十八岁，这样年轻就当上了黑手党的首领，并且根据资料显示，他在上任这几年里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扩大了黑手党遍布全国的势力乃至于可怖的地步。
中也先生是这位首领最信任的下属。
“或者你可以说，是他最亲密的伴侣。”乱步先生替我更换了措辞。
“伴侣，难道……”
“织田君认识那位帽子君吧，黑手党的干部先生。”
乱步先生用了疑问的语气，但是我觉得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我说是的，并且我们还是朋友。
“朋友？他真的不是故意接近你的吗？”
“他没有这样做的理由。”我摇头。
“这很难说。但是也许他的理由并不坏也不一定呢。”
我没有理解他的意思，乱步先生时常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所以、为什么乱步先生说他们是伴侣。
我想起来中也先生曾经在我这里吐槽过他的上司，现在我知道了他口中的上司指的就是太宰治，我确实觉得他的语气听上去好像和他的上司十分熟稔，但如果说是伴侣的话……他腹中孩子的另一位父亲岂非就是……
我一方面想为中也先生隐瞒这个秘密，因为我曾经承诺过他；可另一方面，现在情况有变，关乎到后辈的亲人甚至性命的问题，我不得不重新考量。斟酌再三，我还是将一些事情和盘托出。乱步先生思索了片刻，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织田君无需担心，芥川君不会出事的。”他的声音最后传递到我的耳朵里便是这句话。
在走之前，我见他转过身去和与谢野医生说着话，似乎有事情要拜托她。不过具体什么事情我就没有再仔细听。
昨天去探望孩子们的时候，咲樱拉着我的手催促我去看她养的孔雀鱼，它们在玻璃缸中摇曳着漂亮的尾巴。我又想起中也先生。我希望他不要参与到这一切当中，我希望他和他的孩子平安无事。
我出了侦探社的门，天空乌云压顶，沉闷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我扯了扯领子，如期去赴一场约定。
第23章 23
太宰治无意中瞥了眼日历，很显然、倒计时早就开始了。
他吹着口哨迈开了脚步，准备拐进客厅旁边的那间储物室，某人很喜欢在这里待着，有很大的窗户，窗户旁边有带着小桌板又铺了柔软坐垫的长椅，躺在上面用来午睡再合适不过。
太宰治站在门口，透过门缝看见中原中也坐在椅子上。Omega此时穿着卡其色的宽松家居服，翘了个二郎腿，纤细的脚踝白得晃眼，他右手在纸上握着笔尖飞舞，左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房间里光线充足，中原中也皮肤上的细小绒毛被映成金色，就好像被镀上一层光晕，使他的气色看起来暖洋洋的。
“你今天怎么还没去上班。”
中原中也没抬头，直到他把手中的纸张封存在信封里，然后将一旁的书压在上面完全遮挡住了信封面的字。
太宰治自认为脚步已经放得足够轻，到底还是没能逃过自家干部的耳朵和洞察力。听到中也的声音从门缝中传过来后，他将门完全推开。
“马上就去。哦呀，之前中也总担心我过劳死，我现在给自己放个假轻松一下，中也难道还要提反对意见吗？”
“……我才懒得管你。”
太宰治很好奇被中原中也压在书下的内容是什么，他歪了下头：“中也刚才在写信吗？”
“啊，算是吧。”Omega心不在焉地回答。
“难道……是给我的情书？”他眨眨眼睛。
“？！怎么可能。”中原中也的音量瞬间抬高。
太宰治清清楚楚地看见对方白了他一眼。
“但是中也总不可能给别人写情书吧，说好了一辈子当我的狗呢。”太宰治抱臂靠在门框，“狗狗的全身心都要属于主人哦。”
“……”
谁是你的狗……不过中原中也懒得重复以前那些吵架的流程，他无奈地开口，“为什么老子写的就一定是情书？”
“嘛，也是，像蛞蝓这种无脑生物怎么写得出情书这样美妙的东西。”Alpha长叹一声，表示惋惜，“用不用我教教你？中也要是求我一下的话我或许还会考虑考虑的。”
中原中也额头上青筋暴起：“喂喂喂想打架吗？”
太宰治轻笑起来，仿佛乐见其成。他环视了一周这个储物间，角落里堆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有小孩子玩的木马，有婴儿床，有一些积木玩具，全部是前段时间红叶姐寄来的。可他们两个人谁都没拆，就放置在房间的角落里，现在那包装盒上可能都落了灰。他不去拆是因为他等不到孩子的出生，可中也为什么也不拆呢。中也是期待这个孩子的，他再清楚不过了。
中也……总是会做出一些让他意外的事情。
不过，从早晨起床开始，太宰治的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也不知道是否是某种预兆。
啊，很快就不会跳了。死了就不会了。
“对了，中也，我的外套去哪里了？”太宰治笑得好看，温润而有生气，“就是我平常穿的那件黑色的风衣。”
“哈？你问我？不是在你的衣柜里吗？”中原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将书和信一并拿起来。
“我没有找到诶。”男人瘪了瘪嘴。
“真是麻烦，还是我去找吧。”
中原中也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他闻到了对方身上散发出的信息素的味道，那种味道驱使他想去碰一碰Omega。但是中原没有停下，他的胳膊擦过太宰治的胳膊，然后径直迈向自己的房间。
Alpha侧过脸去看，中原一点孕相也不显，那背影仍然过分纤瘦。
“那我在门口等中也～”他出声。
他站在客厅的玄关处，脑子里出现了许多想法，阳台上那秋千的零件还老老实实地待在原位，夏日祭的夜晚恍如近在眼前。只记得烟火落得好美，吻向中也时也很美。
人如果生来就可以选择活在某个时刻就好了，只活在那个时刻，永恒地活在那个时刻。他没办法永远地活在某个时刻，他会被时间催得衰老、会被痛苦折磨得褪色，他不要这个命运，就只好永远地死去。那是从一出生开始就注定要完成的使命。
可在那之前，他好歹做了一场不赖的梦，从十五岁时第一次握紧中原中也的手，到现在，那个人给他递上外套，然后他接过。
他不问为什么中原中也要将他的外套藏起来，笑眯眯地道了谢。对面前的人，他很少道谢，难得道谢，最后道谢。
被讨厌的自己用首领的身份压了这么长时间，很心烦吧，中也。我们是搭档的时候，你可以对我肆无忌惮地发脾气、动手打架，可惜的是，我们已经不再是搭档了。
“需要我开车送你去黑手党大楼吗？”
今天黑手党那边会发生了不得的事情，不过没关系，从明天开始，一切都会得到很妥善的解决。你不需要做些什么，中也，你不需要出手。
“不用了，今天我不去那里。”
我猜你不会惊讶，因为你已经感觉到什么了不是吗。
“那你去……”哪里。
“去酒吧，见一个老朋友。”
“我知道了。”
太宰治打开了门，他向前迈了一步、又一步，缓慢地走到那空间以外的地方。
“对了，孩子的名字我想好了。”他蓦地开口，声音有些飘然。
中原的喉结动了一下，“什么？”
“男孩的话就叫秀树，女孩的话就叫侑子。”
太宰治嘴角噙着的淡笑噎得中原中也说不出什么嘲讽的话，其实他也是想说一说的，比如谁允许你没和我商量擅自取名，比如这两个名字听上去很拗口，再比如……你可不可以改天再去见你的朋友。但他一句都说不出来。一句都……说不出来。
“我走了哦。”男人那么说，像每次普普通通地去工作前他对中原中也所说的话一样。
“哦。”对方站在那里，扶着另一面的门把手，在即将关上门时呼唤了一声那人的名字。
“太宰。”
“嗯？”
太宰治站在门口，一如既往地直视那双漂亮的蓝眼睛。此时，他们彼此面对面，鸦雀无声。他好像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才等来对方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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