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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嘴一瘪，不情不愿地接了过去。水池离烧菜的地方很近，他们就这样并排站着，各做各事。
“中也和他……是怎么认识的？”男人此刻脱下了正装换上了居家服，看起来平易近人了许多。
“偶然的一次，我看见他收养的一个孩子站在马路边，那女孩才四五岁。当时她走丢了，我不放心那小鬼一个人，就过去看了看。”
“原来如此……所以那次的咖喱饭，是和他一起去吃的？”
“你怎么知道？”中原停下了手，“话说回来，太宰。”他一字一句地说，“平常，你是不会问我这些问题的。”
太宰治没有对上身旁那人犀利的目光，“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他了解他。中原中也太敏锐了，敏锐得能捕捉到任何关于自己的细枝末节。不能多问，如果要调查这件事，也只能从背后查起。
直觉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但那一点点不安的感觉是掐头去尾、支离破碎的，他说不清楚原因。
“今天怎么有兴致去买花。”万幸中原转移了话题，因为他前不久一打开家门就闻见了扑面而来的满屋子玫瑰芳香。
“今天……”太宰治关掉水龙头，他的声音放柔了许多，“不是你的生日吗？”
那时中原中也怔愣了下。他这才忽然想到，记忆里，自己的生日太宰从未忘过。那个人此刻看起来暖和又明亮，Alpha的嘴角挂着好浅好浅的笑。
快要入夏了，不知什么时候会响起声声蝉鸣。
“不过中也可别多想，我只是路过一家花店，而且恰好那家花店的店主小姐非常美丽。”
中原不理他的嘴硬，伸过手去帮太宰挽起掉落的袖子。
“哦？那你应该给那位小姐买一束玫瑰才对。”
“本来是想这么做的，但是万一那位小姐已经有了心上人，我再去送岂不是要棒打鸳鸯。”
“你这家伙也太自大了吧，就那么确定人家会爱上你？”
“那可说不准，仔细考虑后我还是遗憾地和她告别了。”
“今天晚上有寿喜锅。”中原懒得和他贫嘴。
“嗯。”
“明天的会议，要敲定去西部平定叛乱的人选。”太宰继续，“他们……似乎都举荐你去。”
“意料之中。”中原平静。
“那就派我去吧，你原本也是这么计划的，不是吗？”
“确实。”太宰治洗完擦了把手上的水。“虽然中也是个很讨厌的家伙，但在能力这点上我还是绝对信任的。”
不过……虽然中也最近身体状况好了很多……
“那就没什么可犹豫的了。”中原的话打断了他的思路，两人的目光相遇。
“我会尽快完成任务的。”黑手党的干部沉声道。
话音落后，太宰治站在温暖的室内，心脏却在发颤。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去摸一摸对方的头发，触碰那人的皮肤，牵住中也的手腕。
可最终，他没有。
他说，“好。”
TBC.
第13章 13
BGM: Lovely
「愛上飛蛾之後，燭火將自己熄滅。」
——犧牲
会议室内，其他成员陆续离席，仅剩首领及三位干部留了下来。
“这次，请允许我与中原先生同去。”
说这话的金发男子站在会议桌前，身着西装，面带微笑，手掌贴在左胸口，白色手套一尘不染，看起来格外优雅。
“让你和他同去？”年轻的首领略显慵懒地靠在红丝绒椅背上。
“是的，原先西部的赌场经营权、港口走i私管理权、以及餐厅旅馆的支配权均在属下的掌控之内，后来虽移交给了长谷川先生，但毕竟时间不长，我对那里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他俯下身子，又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首领，继续说，“对中原先生可肯定能有帮助，顺便……不知长谷川先生殉职后，他所掌管的地盘中所有权利该归谁来接手呢？”
“确实，既然原来是从你手上接走的，那么就……还移交回A君的手上好了。”
首领的回答显然让名为A的男子十分满意，他掩住嘴角的一丝笑意，左耳上戴着的金色吊坠轻微摇摆，“是，一定不会让首领失望的。”
“可是、派两个干部去是不是显得有些兴师动众呢，首领大人？”尾崎红叶插话道，她又转过头看向身旁的干部，“中也，你怎么看呢？”
“全部遵从首领的安排。”中原中也的目光与那人的相遇，他朝坐在正中央的人微微点了下头。
只消片刻，太宰治的视线漫游到A的身上，光逐渐从他鸢色的眼睛中消失。他打量了A一会，这期间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倏尔、他笑道：“没关系，西部那边、就让他们两个一起去吧。”
末了，他又补充，“一切就有劳你了，A君。”
“能为我的组织效力是我无比的荣幸。”男人再次俯身向首领行礼。
“‘我的组织’……哦呀哦呀——”女干部的笑意中含有一抹嘲讽，“还真是一片忠诚呢。”
“已经没有什么事了，可以散会了哦。”
首领这一句话下来，中原中也和A相继走出会议室，唯有红叶在门口驻足，方才的笑褪去，更像是从未存在过一般。她秀眉微皱，神态严肃。
“^ 这样真的好吗？他可是曾经把港口黑手党的赌场搅得天翻地覆的赌徒，是个没有丝毫忠诚心的男人。虽然凭借高额的缴纳金成为了五大干部，但他也只把这个港口黑手党当成自己的保镖。”她冷哼一声，“就连打扮都一股子赌徒的气息。”
“说得没错，我当然知道这一点。”首领双手合十架在桌子上，“不过，财力也算是一种力量嘛，姑且就看看他有什么本事。再说……有中也在……”
“中也在他身边，妾身以为，你会更加担心。”红叶回眸，长叹一声，“他可是个Alpha，如果发现了中也第二性别的秘密、现在又身处特殊时期，首领大人就不怕他意图不轨？”
首领没答话，只是饶有耐心地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我本就不赞成让中也去镇守西部，只是部下们和干部们都一致举荐让他去，我也不好提反对的意见。首领大人难道不担心吗，听说Omega的体质不比一般人，意外流产的话会伤及性命。”
“我已经加深了对中也的临时标记，让他的信息素能够稳定一段时间。”当他再次开口时，语气更加沉静，“完成自己的任务是他作为干部的职责……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那他就算以身殉职……也不值得惋惜。”
“首领大人当真是思虑周全、铁石心肠，是妾身多嘴了。”
她踱步离开了太宰治的视线。
中原中也和A第二天便动身去西部城市，在港口出发，所乘坐的交通工具是轮船。这所轮船超乎中原想象的豪华，让他想起年初时所乘坐的意大利人的游轮，不过倒也没有豪华至此。他确定，这绝非首领所安排的。
他身处船的地下一层，应该还有地下二层，因为他望见了前方尽头通往下面的楼梯。
舱内没有人，A不知道去了哪里，广津和其他一起随行的下属则是没有和中原踏上同一条船，他们会晚一天出发。
纵使中原中也察觉到了蹊跷，最终还是走进了这个他所不熟知的区域。A并不是值得信任的人，不撕破脸皮只因港口黑手党曾受过那人大力的资金支持，这一点他和首领都相当明了，自然也会做好完全准备。
中原不自然地摸了摸后颈，已经过了两天，那地方似乎还在隐隐作痛。太宰治给予的印记比之前更深，深到他几乎以为对方永久标记了他。如果不是因为医生的叮嘱，中原自然也不会如此顺从地任由太宰的吻落向颈部那个敏感的位置。太宰对他的标记的次数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每一次他都有意或无意地抗拒。他抗拒着对方的标记行为，意味着他抗拒对方的占有。天生性别的劣势并不代表什么，他是Omega并不代表他甘愿身处弱势。因此
他昨晚因处理公事留宿于办公室内，早上直接去与人交接工作的事情，直到晚上出发前和太宰甚至没有通讯过一条短信。事实上，除了昨天在会议上见了一面以外，他和太宰便只是各忙各的。
他们又在避免与彼此的见面吗？似乎是的。
中原中也靠在座椅边，闭上了湛蓝的眼睛。
与此同时，另一位五大干部之一的A先生正给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倒着红酒，只可惜首领的双手被手铐锁在一起，他面无表情地坐在监禁室的椅子上。
“真是对不起，那群小子不懂事，将您关在那基地的牢房里了，怠慢了我们的客人。”他颇有礼貌地向太宰治道歉。
“没关系，我不介意。”太宰治笑吟吟看着他，“还要多谢你们将我抓来，让我从堆积成山的文件中放松了一下。”
“请用吧。”
A对首领作出一个“请”的手势，见后者却不予理会，他倒也并不大在意。
“光在这里坐着肯定很无聊吧，请放心，我为您准备了好玩的游戏。”他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从身后掏出了一套扑克牌，“您也知道，我是个赌徒，赌徒中没有不会玩扑克的。”
“不如、我就用这副牌好好和您玩上一局吧。”
太宰治依旧无动于衷，他双手被铐在一起，神色平静得好似面前所有皆与他无关，就像个清清白白的旁观者。
A居然依旧未恼，他流畅地洗牌，漂亮地摆在桌面上，动作极其熟练。
“我心知肚明，港口黑手党港口黑手党从未信任过我，就像、我也从没相信过你们一样。”他自顾自地说着。
“我还没告诉过首领我的异能力吧，不过我想，首领大人应该也已经知晓了。”
男人拿出一个项圈，上面嵌有红色的宝石，同守在这监禁室后的几名手下脖项上戴着的东西一样。
“^ 我的异能力「宝石王的失常」能将部下的寿命转换成同等价值的宝石，把废物的生命转换成有价值的东西。”
“比如、像这样。”
A骤然收紧五指，右手攥成拳头，于是后面的某位看守神情痛苦地倒在地下，还没来得及开口求饶，就化作一缕长长的的明亮的光辉流落到A的手上。男人摊开手掌，掌心中赫然躺着一颗晶莹剔透的宝石。是鲜活的生命所炼就而成的宝石。
“首领大人，要不要也考虑戴上这个项圈，成为我的部下呢？”
“只要您同意将这港口黑手党首领的位置转让于我，我一向大慈大悲，念在您从前的提拔，是绝对会留您一条性命的。”
“筹划这件事很久了吧，终于等不及了。”太宰治这才慢悠悠地开口，“至今都摸不清我的异能力是什么，才请了顶尖的绑架专家把我弄到这里来。”
“不过，我很好奇，你那本私下秘密收集来的港口黑手党成员的异能目录被你放在了哪里，现在还在你的手上吗？”
“你……！”男人将怒火隐下去，硬生生挤出一个笑来，“是我小看了首领大人的洞察力。”
“你恐怕从未将我当过首领吧？正如你所说，你从未信任过黑手党，你的这个秘密基地以及私人部队，都是瞒着我建立起来的。”首领歪着头，一副无辜美丽的模样，“A君的野心不小啊，拥有了西部地盘的那些权利还不够吗？”
“您说得对。毕竟、我是一个赌徒呢，不会相信任何人，只能信自己手上的这副牌。”他的眼睛眯起来，眯成一条细长的缝，“还有啊，赌徒是永远不会满足的。”
“哦？是吗？那我也来和你赌一赌。”太宰拿起那个酒杯，“在它掉在地上之前，你说、中也会不会找到这里来呢？”
“什么——”
A眼睁睁看着太宰手中的酒杯直线掉在地上，与僵硬的地面相撞，裂成一块一块并不规整的玻璃碎片，红色的液体摊在那之下，细碎而闪闪发亮。
随之而来的是门外的两声巨响，船身剧烈地颠簸，屋内水晶灯摇摇欲坠，桌腿挪了几步的距离，红酒瓶滚落于地板，瓶子碎了一地，与那酒杯的尸体躺在一起。惹来太宰惋惜的眼神，毕竟是口味醇正的帕图斯呢。好酒被糟蹋了，中也怕是要生气。
上了锁的门被人踹了几脚后无果，却不料又被蛮力拽脱了节，发出金属低沉痛苦的哀嚎，它生生丢在了屋外的地面。
一身漆黑的黑手党干部就如此站在那里，如同恶魔刻耳柏洛斯守在地狱的入口。
他一手捏上了门旁的人的脖子，隔着宝石和一层脆弱的皮肤膈在那可怜男人的喉咙，夺走所有空气，呛得这看守之人几近窒息。
“把首领交出来。”他迎着灯光，缓慢地道。
第14章 14
“哎呀，这气势未免太吓人了些。”A佯装出害怕的口吻，他方才僵硬了一瞬，不过清醒得也足够早。
纵然、他始终没料到中原中也的动作会这么快，但、也就比预料中要早一些。
“真不愧是组织里体术最强的干部。”
“过奖。相比较于你的所作所为，实在自愧不如。”中原眯起雪豹般钴蓝的眼睛，“你有几个胆子敢绑架港口黑手党的首领。”
他在不久前接到了干部尾崎红叶的秘密邮件，通知了他首领失踪的消息。
“胆子要够大，才能从赌场庄家手里骗来财富，不是吗？”A伸手指向他们共同的首领，不得不说他一举一动充满绅士风范，“我非但敢请专家绑架他，还敢在你的首领身上埋满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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