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那日从他袖子里掉出来的东西,怎会在深深这里?
小白走到古怪大喇叭旁边,出神。等回过神,他的手已经放在了指针上,动作熟练得像是做过了千百遍,指针落在黑色的胶片上。
轻柔安抚的乐音,如溪水般,从那古怪的金色大喇叭流淌而出。
门口传来响动,外面大门被“嘎吱”推开,来人跑得很快,脚步声急切,停在了内外间相隔的门帘处。
走到门口的沈深停下脚步,一把掀开门帘。
作者有话要说:白四:我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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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房间的两人,一站一坐。小白的手伸出两根,拈在大喇叭的指针上头。抬起头,无辜望着进来的人。
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先开口。诡异的气氛,停顿了四到五个呼吸。直到沈深狐疑着出口:
“你在干什么?”
“你怎会使用唱片机,你见过它,是吗?”
小白僵硬着身子,触电般收回放在指针上的手。呐呐着:“深深,我,我不是故意的,这个怪喇叭怎会发出声音,小白弄坏了它?”
沈深眼眸幽深,看着面前人手足无措,脸上努力挂着讨好笑容的人。难道,真是他多心了?
“深深,你生气了?”这话小心问出来的时候,小白心里都在打鼓,在那乐音响起的时间里,零碎的记忆碎片在短时间内被整合,庞大的洪流融入大脑,他整个大脑混沌,空白了片刻,等回神回来,沈深已进入屋内。
而他,终于记起了自己的身份。
他是白家天灵根天才少主,是清微玄强大的灵尊者。是白滇临。
在沈深进来的那一刻,堂堂玄灵尊者是恐慌的,第一次恨不得钻进地缝躲起来。
曾经纠结困扰他的东西,在看到来人的面孔是做出潜意识的抉择。
他是白滇临,他也是小白,深深是不会对小白生气的。这样的认知一经冒头,就疯狂蚕食着白滇临的大脑。
白滇临歪着头,动作熟练,把嘴角拉到最大,露出八颗白牙。笑容傻气又没有锐利的棱角,是小白最拿手的,犯错时像他的深深求饶的招牌动作。
果不其然,沈深眼睛里寒冰融化,他在想什么,小白向来贪玩,不小心碰到也是正常,是他大惊小怪了。他伸出手,像往常一样,无奈摸摸他的脑袋:“我没有生气。”
“我就知道,深深对小白最好了!”白滇临欢呼着。缩着高大的身体,把头埋进人温暖的怀中。紧紧搂住人一手可握的腰肢。
沈深安抚地轻拍他的背脊,视线停在像往常那样强行往他怀里缩人乌黑的发顶。他不知道,在他视线不及的位置,那张脸上单纯快乐的满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白滇临眼眸里晦暗不明的波光。
那里头有一种东西从头至尾不曾改变的,是那浓郁强烈的占有欲。
等白四避风头回来,从青空后院围墙翻墙而入时,被立在墙头下抱着剑的人,吓得脚下一哆嗦,用五体投地之姿,摔进墙内。
“哎哟,少……少主,您怎么来这地儿了?”白四把脸从土里拔出来“呸呸”吐掉嘴里的泥巴,“少主啊,这里一点都不好玩,我方才看到沈大师回来了,他比我先进来,说不定到房间了。”
白四眼珠一转,这招对少主最管用,一听沈深回来了,肯定话都没听完就就跑没影儿了,至于小小的他,也铁定会被抛在脑后。白四心里美滋滋,从某种程度上讲,少主失忆还是有好处的,他不记仇啊。
他弯着腰,拍打着身上的泥土。等他现在抬头,少主绝对不见了。
白四清理完身上的尘土,微笑着抬头。脸上的笑容僵硬,碎裂。
“少主,你怎么还在此处?”
“白四,你说我为什么在此?我白滇临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记仇。”
第38章
白滇临居高临下,俯视着惊疑不定,缩着身子的壮汉白四。他的眼眸是比万年的寒冰还要清冷凉薄,淡色的薄唇微抿,不食人间烟火。眼里头的神色,褪去了不谙世事的天真懵懂,是白四熟悉的,在清微经常遇到的,属于玄灵尊者的,视周围人为无物的调子。
不会这般巧吧?心里头不好的预感强烈。嘴瓢的代价,是惨重的。
“恭喜少主,贺喜少主。少主恢复记忆是件可喜可贺的大喜事。白四高兴啊,“白穹长老和白三正往赫城赶,等他们一到,我们就可以回清微了少主。”
白四狗腿,扯着嘴角朝着白滇临讨好,对面人的脸色不动,对他的提议没有表示同意,也没有明确拒绝,从人没有情绪波动的脸上,猜测不出心思。白四暗叹一口气,失忆的少主情绪摆在脸上,一朝换回去,白四不适应了,啊,想念那个单纯直率的少主。
苦恼思索了半晌,试探着:“或许,我们还可以把沈大师请回清微做客?”
请深深回清微做客。白滇临睨了白四一眼。这提议,勉强还……不错。白滇临是个聪明人,失去记忆这段时间的日子只知道到傻乐。恢复记忆,不曾注意到的细节,轻易在大脑里头提炼出来。
他想起来,他和深深初次相遇,是在毅城,那日,所有人忌惮恐惧于他的身份弯腰拜礼时,澄澈清明视线的少年郎,无畏地和他对视。
有些事情早已注定,那一眼胸口中的悸动,内心异样的满足感填满胸腔。就连他在秘境发现金喇叭能缓解他多年头痛的效果时的喜悦,都远远比不上见到沈深的震动。
带他的深深回清微,让他的深深一直呆在他的身边,白滇临想象那样的场景,嘴角就从拉平的冷漠直线变得微微上扬。
难得赞赏了白四一眼,他清微派的玄灵尊者,度量能撑船,不跟他一般见识。
白四冒着冷汗,一直没离开过他家少主的脸,白滇临动作表情几乎没有变换,周身的温度却在上升。白四看这情形松口气,以他多年的经验,算是雨过天晴了。
作为一个没有羞耻感,不知脸皮是何物的傻子,一些事情做出来很轻易。但对于恢复了记忆的白滇临,从小高高在上,众人膜拜的人,那还真是千难万难。
就像片刻后,白滇临单手托着托盘,脱去了他的白色法袍,换上了统一的杂役服。一动不动站在青空的大厅中间,周身的寒气凝固成冰,冻得特地为小白郎君的姑娘们瑟瑟发抖。
“你……有没有……感觉到……小白郎君更冷了……”围观的一姑娘牙齿打着颤。
另一个姑娘双手环抱自己试图自己创造点温暖:“你……你也发觉了……以前的小白郎君是冷,是酷,如今,是进化成冰块了。”
白滇临站在中间,僵硬着身体,不远处的议论传入耳朵,烦人。一记夹霜带冰的眼刀子过去。直接把人吓跑了一小半,剩下的在铁杆在他的寒风攻击下,坚持不住多久,也是陆续败退。热闹的大厅,短短时间变得空空荡荡。没有人再叫茶叫点心。也不再有人来询问上新的菜色。
高高在上的玄灵尊者白滇临心头微松,僵硬的身体放松了一点。这可不是因为他,是客人们自己走了。
看样子可以提前收工了去找深深了。
白四躲在最远的一桌,点了一小碟子花生米配上一壶梨花白,心酸又自豪,他家少主,终于不再做这些粗使活儿了,不再出卖色相吸引女客人了。他白四再也不用在少主不在时,被抓壮丁了。
好!就是这样少主,拿出你玄灵尊者的威势!
脑后一阵香风,身体快过大脑,在来人巴掌呼下来之前,白滇临一把抓住来人的手腕,力气之大,雪白的手腕子肉眼可见起了道青红映子。
红三娘痛呼:“天杀的,快放开老娘。”
白滇临看清来人后,松开了手腕,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觉悟,红三娘被他脸上的坦然无愧疚一刺激。手掌就开始痒痒,想打人。
白滇临毫无自觉:“你先偷袭本仙……我的。”
红三娘是气狠了,她在二楼,眼睁睁看见客人被这厮冻走,这家伙就站在那,跟大爷一样,谁也不理。以前虽说这小子也不勤快,随时跑没影。但至少那张脸吸引女客啊,这下好了,女客没有,被男客人也一并冻走了。
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心都在滴血。她红三娘是造了什么孽啊。
她委屈啊,上手打不过,说教对面一副不合作别安排我。
“呜呜呜,深深!你快来啊,你看看你家的小白,就知道欺负三娘这弱女子,我……我不活了。”哼,她治不了,有人治得了。
应着红三娘的大嗓门,从楼梯口下来一个眉目如画,身子挺拔清瘦的少年郎,白滇临一见来人,就怂了,眼睛盯着地面,也不抬头对视。
红三娘上去就是苦主诉苦的架势,满腹的牢骚跟倒豆子似的。沈深听得很认真,边听还“嗯嗯”回应,他责任感十足,活像见到老师的熊孩子家长。态度很端正。
白滇临是越听越觉得不对味儿,小声反驳:“深深你别听她的,我没有。”
正主没理他,红三娘气呼呼跟他说:“我哪里说错了,消极怠工的人别想狡辩。”
白滇临听不得别人在沈深面前说他不好。他要奋起反抗。才开一个话头就被掐断。
“闭嘴。”沈深微笑,笑容温柔似春水。
静默了会,大堂内的人包括红三娘都莫名不敢说话了。
“三娘,今日之事,是小白不对,我会教训他的,给三娘舔麻烦了。”沈深很礼貌,道歉态度端着真挚,倒是把红三娘搞得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
“不……不麻烦不麻烦。”
白四坐在角落里,筷子里的花生豆掉了,酒杯的酒撒了,已经没眼看了,他家少主,也太怂了!
第39章
白滇临拉耸着脑袋跟在沈深身后,委屈又难受,他家深深,为了一个外人,和他生气了。
他小心抬起眼瞄了一眼前面人的背影,低下头。没发现,又抬头瞄一眼,背影真好看。再看一眼。
“我的背要被你盯出洞了。”沈深停下脚步回头,白滇临马上把视线移向一边。有点被抓包的尴尬,他是傻太久了,竟做出这般幼稚不符合身份的事情。不过,这样也好……他还一直担心露出破绽。
脸皮一旦被放下,有些事情做起来便很容易了。
白滇临再抬起头,一双凤眼可怜巴巴,剑眉皱着,抿着唇就这么看着沈深,真真是可怜极了。
沈深叹了口气,说不出我是为你好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只是说:“小白,我希望你朋友多一点,能有养活自己的职业,能够独立面对风风雨雨,不至于颠沛流离。若是做不到,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该怎么办?”沈深的眼睛里带着忧虑,这个问题,近来几日一直在他脑海中盘旋着。
距离他和汪屠的三天之约越发近了,不知为何,沈深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青夜活尸一事蹊跷,虽然最终是以白纤纤为凶手尘埃落定,事实上,沈深内心清楚,白纤纤可以杀人,但她没那个本事,将人制成可以随意控制的活尸。
背后之人极其小心,他隐藏在阴影里。白穹那边审问过白纤纤,搜过魂,她不可能隐瞒,即便如此,也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白纤纤很有可能从头到尾被人当做棋子利用彻底,却根本不知道存在这一样一个背后操控者。
这个操控者,一定对精通对尸首的研究,且修为高深。在这他本该最擅长领域,沈深却不敢托大,说自己的天赋和技能都能超过此人。他将要去的地方,很可能会正面对上这个背后的隐藏者,沈深不打算带上小白,因为他自己都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能活着回来。
理由他重未想过向小白说出口,他希望小白,永远这般无忧无虑。如果可以,他不需要去经历这些。
他摸着小白的发顶,手下的发丝柔顺,发质硬。沈深眼睛里的神色温柔,有点复杂,夹杂不舍。若是小白,他还不一定能发现其中的不同,最多觉得他的深深有些难过,想尽办法逗他开心。幸得此时,站在这里的人是白滇临,外貌没变,内里变了,他是清微赫赫有名的玄灵尊者。
眼前人眼睛里细微的忧虑,被他轻易捕捉到,白滇临搜索了一遍记忆,和深深相处的画面尤其重点筛查,没发现迹象。倒是这几日,他曾被他家深深支开过几次,不出意外,变故就发生在他不在的时间内。
白滇临不由得暗自恼恨当时自己是个傻子,听话不懂得变通,让他在房间等就在房间乖乖等,也不知道跟上去,在人回房间前先他一步返回房间便是了。
造成现下被动的局面,连他家深深为何忧虑都弄不清楚。
白滇临亲昵的蹭了蹭沈深的手心,眸色晦暗,这几日,他一定会一步不落下,紧跟着他家深深的。
青空就又出现了一幕画面,这样的画面在沈、白二人刚来时曾出现过。从黄昏到第二日清晨,白滇临一直跟在沈深后头,寸步不离,沈深难得有些苦恼,小白突然变得很粘他,走哪都跟在他身后,就连夜里,都要抱着被子,来和他挤一个被窝。说什么都不听,话一重就眼泪汪汪望着他,眼见日子近了,沈深竟拿他毫无办法。
此时他正在青空的三楼管理层房间,小白离他,不过一个拳头的位置,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角下摆。白滇临冷着脸,没有和对面还在瞪着他的红三娘一般见识。谈话过后他只顾着紧跟沈深去了,所谓的活计啊招呼客人啊
玄灵尊者:那是什么玩意儿?看不到。
沈深心思烦乱着,被粘的没办法,他的话这厮显然没听进去,罢了罢了,也是该辞行的时候了。
“三娘,我二人在次数叨扰许久,是该辞行上路了,这段日子多谢三娘的照顾,青空的大赛,我二人就算作弃权吧。”沈深很清楚,他走了,小白绝不会乖乖留下继续比赛的。
红三娘一听这话,急了:“怎会突然想走?你二人可都是进入决赛了啊,是冠军的有力竞争者,有极大希望夺冠啊。你们走了,支持你们的人,该有多伤心啊。”这一个两个,都是怎么回事,一个肖潭建宗后弃权,但至少人目前还在青空。这两个更是要辞行,红三娘在得知她青空竟有三名杂役进入决赛时又多高兴,此时就有多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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