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点点头:“我儿子工作太忙了,我身体也不太好,他就让我住了过去。那里每年的费用可高的离谱哩。”
老人说着脸上还有些骄傲的意思。
玛丁点头,抬起来茶杯又喝了一口红茶。
肖生拿了些许书籍和收藏册过来,玛丁跟巴克解释,那些收藏册是他在集市上看见,从小商贩手里买下来的,那小商贩是个兼职的昆虫学家或者说爱好者,但手里的经费不够,偶尔会把一些不是那么贵重的标本拿来出卖,贴补研究费用的不足。
巴克果然很感兴趣,接过了放大镜和收藏册仔细地研究观察,显然非常地感兴趣。
“老先生您如果喜欢的话,我可以送给您。”
“真的吗?你愿意送给我?”巴克有些昏黄的小眼珠亮起来,让人觉得这个老人非常的淳朴和可爱。
“当然,反正我也不在这里久居,这些东西带着也是累赘,您喜欢的话,收下就好了。”
巴克无比珍惜地把收藏册抱到了怀里。
离开的时候,巴克神情已经有些疲惫,不过劲头还是很好。
他给玛丁讲圣德明省的风物人情。玛丁一边听着,一边拿笔记本记下了许多。
最后留人用餐不住,玛丁让肖生把巴克送回去。
一个小时后肖生才回来,给玛丁汇报工作的完成,末了顺带提了一句,疗养院那边的湖特别好看。
这话十分地突兀和刻意。
玛丁正写着书稿,闻言抬眸看了肖生一眼,那双黑眸里闪过些许的紧张,然后是期待。肖生特别可爱的一点,是紧张的时候眼睛会别开,不去看说话的人,然后眼睫毛会轻轻地扑簌,不知道他自己知不知道。
玛丁心思舒适愉悦,他笑着把燃着的雪茄送回水晶缸里:“那我们改天去看看吧。”
说去自然是很快就去了,在终日阳光灿烂四季如春的南部,日子过得越发的悠闲,让人有些乐不思蜀。
奥赛湖旁边有许多渔民租借小船。
正逢春日踏青,湖边许多绅士淑女结伴出游,女士们戴着美丽大气的风兜帽,把整个脑袋半围住,边边角角露出精致编织的发饰。
许多人看到了玛丁他们一行,不少人把目光偷偷投了回来,多是含羞带怯的少女,当然也有身边有男伴的女士。
玛丁自己是目不斜视的,他付了钱,牵过带敞篷的游船,矮身钻了进去。
游船里地方还是窄小。玛丁并无拘束地仰面躺下,枕着胳膊合眸小憩,肖生就在他一旁安静地坐下。
小船开动,流水潺潺,两人都没有说话。温和的轻风贴着面颊溜过去,让人觉得十分地清爽宜人。
玛丁闭目养神,过会儿是真的睡了过去,也不知睡了多久,眼睛再睁开的时候,有些恍惚,猛然发现面前有个人凑得特别近。
见他猛然睁开眼,对方可能是吓到了,猛的向后一退,到了船边缘上,小船马上就是一个趔趄的晃动。玛丁连忙把对方勾了过来,压到怀里。
“慌什么?”
实际上肖生觉得更慌了。
本来半边脸颊就被太阳晒得热热的,这会儿更感觉要烧了起来。
他半边脸埋在伯爵大人的怀里,整个人都有些半身不遂的瘫软,一只手紧附着玛丁的前襟。
这么温热的天儿,也是巧了,这人怀里还是有淡淡的冷松木香气,沉稳又可亲,让人不觉地迷恋。
作者有话要说:
巴克是一个引子~
今晚就木有啦(*ˉ︶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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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草药
伯爵大人用手摸了摸肖生的黑发,率先坐起了身。
肖生也跟着坐了起来,目光落在玛丁身上。
奥赛湖因为硫酸铜含量较高,水质成晶莹剔透的蓝色,十分赏心悦目。
玛丁回过头,就看到肖生的眼光依然落在他的身上。
“不是你说要来看风景的,怎么来了反而不看了。”玛丁笑问。
水波荡荡,涟漪连连。
叫人想起相似的场景中,卫湖的那次泛舟。
明明是游玩,那个青年却一意孤行,把好好的一次游乐变成了不欢而散。
瑞尔的确才华横溢,举世无双。可是他任性,自私,因为一时的兴起就不顾他人的意愿,叫人头疼而莫可奈何。
可肖生不一样,他喜欢爱一个人,就是全身心的奉献与付出,从来不会计较得失。肖生不会造作地求关注,他只是一双安静的眼睛,上天入地地追随着他。
这样赤诚而热烈,让人安心,也很放松。
或许玛丁本就不同于常人,需要一份与众不同的情感来维系支撑起感情的世界。
赤诚而毫无保留。
湖边岸上是一个花丛簇拥、草木高盛的花园。
有一对情人在这卿卿我我。
花丛中飘逸着年轻男子轻微的喘息。
面色如春,眸光迷蒙。
只是一个深叠的亲吻,还没有任何往下的举动,两人就已经纷纷情动而不自持。
本来是站立着,慢慢地开始斜倚着灌木,然后草木被压得往下,噼里啪啦的枝丫断裂声响起,黑发男子已经卧倒在一片杂木枝叶之中。
“先生……”事已至此,底下那个男子终于逸出一丝丝欲迎还拒的拒绝声。
“怎样……?”玛丁声调婉转,唇边带笑,用手轻轻抹他的薄唇,肖生嘴唇长得削薄,颜色也淡。
玛丁把他带起来一点,免得被树丛里的荆棘刺到,树林后面忽然传来“啊”的一声人声。前高后低,短促而惊惶。
“谁?!”伯爵大人停下了动作。
“我我我……不是有意看到的。你们继续……”那人磕磕巴巴地说完,转身就遁走了。
玛丁他们连人都没看清长什么样。
不过这倒真让他们知道了在野外搞情调不是什么特别安全的事儿。
玛丁伸出一只手把肖生拉了起来。
这边需要另外寻一条道走出去,两人七拐八拐,来到了一片空旷的林中空地,一条小径穿梭其中。
而一个人正在远处一棵大树旁边用脚踩着什么东西。
他还没有发现两人的到来,双脚在地上垛了垛,就朝他们这个方向走过来。
玛丁他们也没有避讳,于是三人就这么撞上了。
这下看清了,那人穿着白色的像仆人服饰一样的衣服,走得急促而匆忙。
猛地碰到他们,那人吓了一跳,继而偏过头,拉低了脸上的兜帽,盖住了半个脸,匆匆忙忙地贴着他们走了过去。
“这好像就是刚刚那个人,先生。”肖生在一旁小声地说。
“你怎么确定?”
“刚刚我在地上的空隙,看到了他腰间缀着一个十字架。跟他身上的一模一样。当时他慌乱间手里还拿着一个袋子一样的东西。”肖生指了指那人离去的身影。
玛丁摸摸下巴琢磨了一下:“这附近是不是就是那个疗养院了?那人大概是疗养院的仆人吧。”
他这么说着,往前走到刚刚那个人踟蹰不前的地方,蹲了下来。
这地下的土比平地高出了一些,而且颜色不太一样,明显刚刚被翻过,上面还有几个崭新的脚印,想必就是刚刚踩上的。
玛丁找来一根树枝,往下刨了起来。
肖生看懂了他的意思,也找了一块硬树皮,走到近前,扒拉起来。
地上很快就被他们挖出了一个浅坑。慢慢的,有一些墨绿色的渣叶样的东西被他们刨了出来。
“这是什么?”肖生问。
玛丁看着那东西嫌弃了一会儿,还是用葱白的指挑起了一点,凑到鼻尖闻了闻。
他眉头皱的深,表情捉摸不定,肖生心里也坠坠的。
“似乎是一种草药,具体是什么我说不上来,但看这样子,应该是被煮过并且有用部分已经被食用了。”
玛丁站了起来。
“今天我们先回去吧。”
第52章 造访
“你有没有觉得巴克他很奇怪?”送走巴克以后玛丁问肖生道。
巴克现在成了他们这儿的常客,时不时就过来喝茶,聊天,算是为这栋住宅添了些趣味和生气。
“先生指的哪方面?”
“他偶尔会忘记自己之前谈话的内容,而且容易疲惫,很多时候我和他说着话,他就睡过去了。而且他时不时的聊天反应会很慢。听鸟鸣的时候,旁边有人也几乎不能打断他。”
玛丁又想了想,补充道:“——他很容易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变得很安静。”
“但是年老的人一般不都是这样吗?先生觉得巴克这样很奇怪?”
“嗯,年老的人健忘和精力不足都是长期性,稳定发生的,但是巴克不一样,偶尔的时候我会觉得他活跃而健谈,思维也很敏捷,这就说明,他的健忘和疲惫是间歇性的,或者说,是有周期的。”
玛丁食指轻轻敲了敲桌子,说道:
“我怀疑疗养院给他们食用不明的药物。”
肖生对这结论有些惊讶,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对方是怎么联想起来的了:“您是说,那天那个绿色的东西?”
“嗯,”玛丁点了点头,“我们不妨再去看看。”
说走就走,玛丁和肖生带着几个随从再次来到了那个林中空地。
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了之前那个地方。
随从们按照玛丁的指示把那块土地重新挖开。
几人一起的效率很快,地面上很快出现了一个大浅坑,可是奇怪的是,再没有什么墨绿色渣叶的影子。
“难道我们记错了地方?”
玛丁沉吟了一会儿,四处转了转,又继续看着他们往下挖,可是坑底已经三十厘米深了,依然没见到什么绿色药草的影子。
“见鬼了。”
“那些东西可处理了?”一个朝着内院内向打开,采光十分差的屋子里,一个穿着藏蓝色衣袍的中年男子坐在桌案后面的椅子里问道。
“是的,”穿着白色衣袍的仆人低头道,“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它们重新挖出来,都倒进了湖中。”
“很好,”男人满意地点点头,继而又皱眉严肃道,“下次记得要做的利索隐蔽点,不要再让人发现了。”
“是的,院长大人。”白衣仆人点了点头,脸上有一丝羞愧和惶恐。
“下去吧。”
“好的。”仆人鞠躬退下,缓缓合上了房间的门。
——“等一下!”
这声叫喊成功让门在合上最后一丝缝隙时停住了,门再次被推开,那仆人重又进来:“院长还有什么吩咐?”
“塞西尔现在在做什么?”
仆人反应了一下,回答道:“院长大人,塞西尔少爷今天没有来过这里。”
男人皱了皱眉:“他有让你捎什么话吗?”
仆人恭敬答道:“没有,大人。”
“哼,这个小兔崽子,用完人就跑,不知道暗地里又联系了多少合作者。”院长大人不屑地哼哼了两声,转过头看见那仆人还在那杵着,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算了算了,你下去吧。把奥德里奇叫来。”
“好的,大人。”仆人恭敬地退下。过了一会儿,另一个戴着黑色兜帽的男人从门口走了进来。
院长大人的小眼睛微微眯起,打量着眼前的人:“奥德,需要你去查查新搬来疗养院附近的那户人家是什么来头。”
他们正在做的事情,虽然说人员靠谱,做的也隐蔽,可是难保有不和谐的因素出现,这个时候,就需要防患于未然了。
奥德里奇的眼睛蒙在兜帽下,发出来的声音有些阴恻恻的沙哑:“好的,大人,里奇会为大人查明的。”
院长想了想,心有坠坠,有些不放心,提醒道:“你可别自己私下里动手做什么事。”
“不会的,大人。”那人兜帽下的脸庞似乎笑了一下,“里奇可以保证。”
院长大人犹疑地看了眼前的黑衣人一眼,眼光似乎不是那么信任,不过最后还是说道:“那就好,你去忙吧。”
“大人日安。”
樊城
布里曼刚刚见完了国师大人。
国师大人作为帝国世代相传的第二权力人,具有指引帝国方向和预测国运的作用。
他年事已高,头发花白,但人依然精神抖擞,威严无比,每日仍在为帝国殚精竭虑。布里曼对他的教导向来十分尊敬,有事必依。
两人的谈话中正好涉及到了北地的事情,对于以后的计划来说,北地无论如何都是不可或缺的关键一环。
布里曼又想到了北地那个青年。
回到书房以后,他问:“北地那边怎么样?”
“近日没有信件传来,殿下。不过……”
“不过什么?”
罗德犹豫了一下,心里估量了一下这件事对王子殿下的影响,才继续说道:“听说安托万大人日前生病了。”
“怎么会?”布里曼皱起了眉头,手不由自主地捏紧了。
“据说是疲劳过度,旧病叠新病。”
旧病是什么,自然是之前的伤口,枪子还留在里面,怎么想都不太妥。每到气温稍低的时候就会疼痛,布里曼和他相处时,安托万一直隐忍着,但他也并不是察觉不到的。
布里曼心中又升起了浓重的愧疚和怜惜,他在屋里来回踱着步,神色有些焦急:“可有医治?”
“大人,”到这时,罗德才中规中矩地提醒,“北地和帝都传递消息缓慢,至少需要十数日,这个消息传递回来的时候,八成安托万大人就已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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