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也只能赌一把了。
老者道:“好,那我就……试试。”
“好。”阮星舒又与屋子里的人交谈了几句,见他们不似刚开始那般恐慌了,这才借着夜色掩映,和霁林探查周围去了。
阮星舒跟霁林先去了有山匪把守的房间,顺着缝隙往房间里瞧,果然看见一名穿着粉色衣裙的女子坐在床边。
那女子神色哀戚,脸颊苍白毫无血色,女子的视线落在不知名的某处,正在发呆。
阮星舒往桌上看了一眼,就见饭菜摆放的整整齐齐,显然一口没动。
这姑娘在绝食?
阮星舒故技重施,捡了一块石头扔进房中,女子的目光立刻扫过来,当她透过缝隙看见藏身在外面的阮星舒时,小声惊呼道:“你是谁?”
说话间,女子从袖中摸出一块碎瓷片,紧紧攥在手里。
阮星舒看的清楚,心道这是个烈性情的姑娘,他安抚的笑道:“姑娘,你别怕,我们是来救你的。”
女子显然不信,以为这是山匪的新招数。毕竟这几日,那群山匪为了让她心甘情愿待在山上,想了无数法子了。
看着女子戒备的目光,阮星舒道:“姑娘,我真的不是坏人,你仔细瞧瞧,坏人会生的如我这般英俊潇洒吗?”
女子孤身被绑到匪山上,每时每刻都在提心吊胆,刚刚听到声音心中一时惊惧,现在冷静下来,借着屋内烛火仔细一瞧,发现阮星舒与这山上的人果真不同。
山上的匪徒生的五大三粗,偶有几个长得好看的,也被风吹日晒糟蹋的不成样子了,且阮星舒身上温润如玉的气质也不是山匪能装的出来的。
女子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缓缓走到墙边,低声道:“听公子口音似是京都人士?”
阮星舒赞道:“姑娘好见识。”
虞山距离京都甚远,看女子身上衣物也并非富贵人家的姑娘,她能听出阮星舒的口音,确实出人意料。
女子抿了下唇,有些腼腆地垂下眼睛:“几年前我曾随家父去过京都,所以记得。”
阮星舒笑道:“原来如此,不过我并非京都人士,只是在京都生活过一段时间。”
阮星舒跟女子相谈甚欢,看着阮星舒脸上的笑容,霁林不耐烦地动了动,接着转过身去,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阮星舒与女子又聊了几句,女子说道:“公子,你方才说‘你们?’你们来了多少人?”
阮星舒扭头看了一眼霁林的背影,笑道:“两个人。”
闻言,女子眼底的亮光暗淡下去:“公子,这山上匪徒众多,你们不要为救我冒险……”
阮星舒笑道:“姑娘,这个你大可不必担心,凭我们的能耐,对付区区几十名山匪那跟玩的一样,到时啊,肯定打的他们满地找牙,狠狠帮你出气。”
阮星舒语音带笑,浑身上下散发着让人心安的味道,女子被安抚了,轻轻点头。
阮星舒又道:“姑娘,你到这阎王寨有一段时日了,那群山匪可曾向你透露,何时完婚?”
“他们似是找人算了良辰吉日,就在两日后。昨日他们已找人给我量体裁衣了,喜服应在赶制中。”
女子感激的看着阮星舒:“我本做好了拼死相抗的准备,还好你们来了,真是太好了。”
女子说着落下泪来,看着阮星舒的眼底盛满了感激。
阮星舒道:“姑娘,你听我说,除了你,这群山匪还抓了一些人关在山上,我们准备等到两日后山上办喜事的时候动手,那时山上热闹,山匪们也肯定会放松戒备,到时候你们便可趁乱逃走了。”
女子道:“两日后?”
阮星舒点头,观这女子神态,她在山上这些时日,山匪头子并未对她行那不轨之事。
再者,这山匪找人算了良辰吉日,应是传统之人,再加上女子性情刚烈,余下两日,应该不会生出什么事端。
女子也知逃跑的事情不能着急,她点点头:“好。”
阮星舒笑了,他看了一眼屋子里桌上未动的饭菜,说道:“看姑娘脸色,应是好几日不曾吃饭了,这可不行,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保存体力,这样到时才能从这里顺利逃走啊。”
女子知道阮星舒说的有道理,她若再饿两日,怕是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不想拖累别人,应了声好就走到桌边,也不管那饭菜早已冷了,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阮星舒满意的点点头,他站起身,冲背对着他的霁林轻声道:“这姑娘不错,识大体,样貌也不错,日后谁娶了她,有福了。”
霁林冷冷道:“你再努力一把,做那个有福之人吧。”说完抬脚离开。
上了阎王寨,绑在二人腕上的布条也没有解开,霁林走的急,阮星舒被扯的一个踉跄,他哎了一声:“等等我,别走这么快。”
霁林充耳不闻,阮星舒只好调整好步伐跟了上去,走了没几步,阮星舒脸色一变,满面严肃道:“等等。”
霁林以为他有所发现,脚步当即一停,就听阮星舒道:“那边那个屋子好像是山匪的厨房,忙了一天都没吃东西,过去寻些吃的。”
霁林:“……”
阮星舒解开绑在手腕上的布条,对霁林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霁林看着空了一端的布条,有些不悦的拧起眉,阮星舒为何不与他一起去,难道因为他刚刚说的那句话生气了?
可阮星舒凭什么生气,他又没说错,谁让阮星舒总是四处撩人,却从不负责,渣男!
霁林抬头看了一眼,恰好看见阮星舒的身影消失在厨房内,他心里烦躁不已,又过了一会儿,阮星舒端着一个盘子回来了。
“别看这山匪是一群糙汉子,吃的东西倒还不错。”
阮星舒说着冲霁林神秘一笑:“你猜我在厨房里发现什么了?”
霁林硬邦邦道:“不知道。”
阮星舒嘿了一声,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几枚通体莹白的水果:“是你最爱吃的玉果,我拿了一些,你尝尝。”
霁林嘴硬道:“我并不喜欢吃这个。”
话是这么说,霁林还是从阮星舒手中接过玉果,咬了一口,清甜的滋味在口中化开,一路甜到心里。
霁林绷紧的嘴角也放松下来,甚至有些微微上扬。
第二日,老者转述了阮星舒给他说的故事,果真引起了山匪头子的兴趣,老者平安归来,激动的热泪盈眶。
此时,阮星舒盘腿坐在地上,老者则蹲在屋里,小声跟他说:“那山匪头子果真被公子交给我的故事吸引了,我按照您所说,又多争取了一日时间,明日还是我过去。”
阮星舒道:“老人家,您辛苦了。”
老者摇头:“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还是要多谢你们。”
阮星舒将接下来的故事跟老者说了,老者听完后大赞:“公子所授的这个故事与以往老朽所知的才子佳人故事皆不相同,不知是出自那位才子之手?”
“才子不敢当。”阮星舒:“这故事是我写的。”
老者哦了一声,对着阮星舒又是一番夸赞。霁林简直没眼看
安抚完老者后,霁林跟阮星舒并未在山上久留,他们借着雾气遮掩,寻了个地方养精蓄锐。
阮星舒想到刚刚在山上见到的山匪头子,目测那人身高不超过三尺,生着络腮大胡,声音洪亮威严,若是普通百姓见了,还真可能被吓破胆。
霁林道:“我见那人身高,应是得了侏儒症。”
“这山匪头子还挺励志。”阮星舒摸着下巴,不知想到什么笑着道:“不过我看他那眼睛大的很,脸也很圆,不知那胡子剃掉后,会是一副什么模样,有些期待啊。”
匪寨里的李阎王正在喝酒,猝不及防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第67章
转眼又过一日,这天,阎王寨挂满红绸,鞭炮声噼里啪啦炸响,山上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可谓十分热闹。
拜过天地后,新娘被送回房中,那群山匪则聚在一起喝酒,没有人注意到两道身影迅速闪进新房中。
察觉到有人进门,坐在床边的女子一把掀开红盖头,她惊喜的迎上去:“二位公子,你们来了?”
这两日,阮星舒与霁林时常会趁着夜色,在门外安抚这位姑娘的情绪,此时他们彼此已很是熟悉了。
阮星舒笑着应了一声,也不说废话,将一套男子的衣物递了过去:“姑娘,把这身衣物换上吧。”
女子接过衣物,走到角落处,阮星舒拉着霁林转过身去,温声道:“姑娘你放心换,我们不会偷看的。”
女子脸颊一红,声音低低地说:“我自然相信二位公子的为人。”
女子很快换好衣物走了过来。
阮星舒从袖中摸出一张拟好的地图,指着地图上一个位置道:“你出了房间后到此处藏好,那群山匪正忙着喝酒,你小心些,不会有人注意到你。”
女子道:“那你们……”
阮星舒:“我们救出其他人后,自会赶去与你回合。”
女子也知自己在这里什么忙都帮不上,点头道:“好。”
看出女子脸上的担忧,阮星舒安抚的笑笑:“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目送女子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后,阮星舒放下窗户,转身将女子换下的喜服塞到霁林怀里:“快,小师弟,把衣服换上。”
霁林手中抱着红艳艳的喜服,皱眉不悦道:“你说什么?”
阮星舒随手捡起喜被下露出的一粒桂圆,碾碎了壳,将果肉放入口中,含糊不清道:“新娘子没了,我们总得赔人家一个,要不那山匪头子进来,该起疑了。”
霁林道:“那凭什么是我穿?”
“为什么。”阮星舒默念一声,接着他咧嘴一笑,露出八颗整齐洁白的牙齿:“自然是因为我比你厉害啊。”
霁林将喜服丢到床上,冷笑一声:“这个要打过才知道。”
到底是少年心性,万事总要争个输赢。
眼见霁林认真了,阮星舒抬手叫停:“我们两个要是打起来,还是挺麻烦的。你也看见了,这山上匪徒众多,你我二人灵力又不能用,你也不想被一群山匪围殴吧?”
霁林活动手腕的动作一停,阮星舒说的不无道理,纵使他不惧怕这群山匪,也有与之一战的勇气,但本可以轻松解决的问题,为何要让它复杂化?
霁林扫了一眼床上的喜服,下巴微抬:“那你把喜服穿上。”
“那不行。”阮星舒断然拒绝,他抢在霁林开口前说道:“我看要不这样,咱们换种方法比试。”
霁林:“你说。”
阮星舒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笑道:“有了。”
阮星舒从喜被下抓了一把桂圆、红枣,他将手伸到霁林面前:“猜猜,是单数还是双数。”
霁林:“……”
还以为是什么比试方法,没想到竟这般幼稚。
阮星舒晃了晃拳头,笑道:“让你先选,别到时候说大师兄欺负你。”
霁林不屑地轻哼一声:“单数。”
“好,那我便选双数。”阮星舒说着将手一松,满手的桂圆、红枣落在床铺上。
“是单数,你……”霁林虽仍板着一张俊脸,眼底却隐含欢喜雀跃之色。
这抹欢喜的神色将他身上与年龄不相符的冷沉气息洗去,露出少年人独有的活泼俏皮。这让他看起来更加鲜活。
阮星舒截住霁林的话,笑道:“你赢了,快把衣服穿上。”
霁林俊脸一板,阮星舒道:“我刚刚的话没说完,这喜服由得胜者穿。”
霁林磨牙:“阮星舒!”
看着霁林满脸风雨欲来之色,阮星舒往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距离:“我是这场比试的制定者,规则自然由我来定,你刚刚也同意了,愿赌服、愿赌服赢,可不许耍赖。”
霁林简直要被气笑了,他自拜入九霄云门就一直与阮星舒斗智斗勇,没想到防备了这么多年,一着不慎还是栽了。
“小师弟。”阮星舒刚说了三个字,就听门外有脚步声接近。
二人对视一眼,霁林抬手冲阮星舒一点,将喜服套上了。
这身喜服虽是山匪“请”人按照被绑来的姑娘的尺寸做的,但选的是宽松款,袖袍宽大,裙摆曳地,霁林穿上倒也不显怪异。
待霁林将红盖头盖上,那脚步声已至门前,阮星舒身形一动,躲在了床侧。
“吱呀”一声,门开了,阮星舒看过去,就见山匪头子李阎王顶着一张醉醺醺的脸走了进来。
李阎王反手关上房门,他站在门边搓了搓脸,这才向霁林走去。
“娘子,等急了吧,为夫这就来陪你。”
李阎王很快走到床边,并抬手捏住盖头一角,大有立刻掀开的意思,阮星舒往前迈了一步,正欲动手,忽见李阎王将手收了回去。
阮星舒脚步一停,就见李阎王半转过身,颇有些矫揉做作的看了霁林一眼,似是有些害羞,他低声道:“娘子。”
阮星舒抖落一身鸡皮疙瘩,心说叫的这么肉麻。
眼前的李阎王给人的感觉与前次阮星舒所见完全不同,非但不凶悍,还有些傻乎乎的,看起来一点危险也没有。
阮星舒正想着,就见李阎王深吸一口气,一把握住了霁林放在膝上的手。
阮星舒在心底嘿了一声,脸上满是看好戏的神色,然而当李阎王满脸迷醉地撅起嘴巴往霁林手背上亲的时候,他的脸色登时一变。
阮星舒眯起眼睛,只是不等他出手,就见霁林抽手,出腿,快准狠地踹在李阎王脸上。
李阎王后退数步,阮星舒上前,赶在他出声痛呼前,一手刀将人劈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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