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寒暄,来不及说清前因后果,贝果夏看着这三个陌生的人,甚至来不及惊恐,便大声问:
“你们谁有手机,借我一个用。”
“哦,冷静点,”亚兹拉斐尔安抚他,“你不用报警,我们都是上帝的子民。”
贝果夏不耐烦地说:“我不报警——我要把我的灵感写成文发在论坛上,幸运的话,明天的首页推送可能就是我了。”
系统大嘘。
今晚,论坛出现一篇很新鲜的文。
李千欢是这么告诉卡珊德拉的:那是一篇名为《电锯惊魂》的文,一个叫比利的戴着木偶面具的男人,制作人性陷阱,考验被他抓进去的小白鼠们,开头紧张刺激,符合中二之魂,吸引许多青少年围观。
卡珊德拉:这不挺好的吗?
李千欢:直到比利发现自己的主意全部过时,不能创新,遂开始直播如何十五秒内化妆换装,变身保加利亚妖王。
卡珊德拉:……
李千欢:沧桑点烟jg 随着文字版的“辣妹儿,法克儿”出现时,我们才发现,还是熟悉的文风,还是熟悉的味道。
通电通网后,比利的直播变成了真人上场,大跳保加利亚妖王舞。
身在纽约的义警们成功将他抓获。
同时,作为一名合格的继承人,他没忘记在《如何考验人心——你也可以成为竖锯老人》上记载自己宝贵的经验:
直播跳舞比直播人性考验要赚钱得多。
后来,这本笔记本落到一个名为“查理·帕森斯”的英国男人手里。
他本应该成为一名优秀的竖锯老人继承者。
但比利留下的直播经验启发了他。
于是他带着笔记本创作了一个名为《幸存者》的电视真人实秀节目,并将它卖给电视公司。
节目很快在全球上演,“竖锯老人”们终于可以不用再担心预算,场地,以及犯罪问题,可以在拿着高额工资的同时,名正言顺地考验人性。
逮捕比利后,蜘蛛侠等人救出五个人,却没看见贝果夏。
“本在哪?”他们摁着谜语人问。
谜语人叫屈:“我也不知道,来电后他就不见了。”
身经百战的老哥谭er可不会相信他的鬼话。
卡尔推测着:“这一定是谜语人给我们出的新谜语。”
康纳又给了谜语人一击:“快说,答案是什么。”
伦敦。
贝果夏打完字,发完文,才想到问一句:“这是哪?你们是谁?”
亚兹拉斐尔将保温杯递给他。
贝果夏下意识接过来,打开看看,里面是一堆灰白黑三色混在一起的粉末。
他还晃了晃杯子,让粉末堆平,问:“这是咖啡粉吗?”
看起来是挺像雀巢速溶咖啡粉。
克鲁利对他说:“这是康斯坦丁的骨灰。”
贝果夏手一抖,差点把杯子摔到地上。
亚兹拉斐尔说:“请节哀,按照康斯坦丁的遗言,他希望你为他主持葬礼。”
贝果夏绿着脸说:“谢邀,你们找错人了。”
克鲁利笑笑,接着道:“康斯坦丁的最后一句话是‘fuck you,ben’,如果不是让你主持葬礼,那只好按照我们英国的影视传统来理解字面意思了。”
贝果夏:“……你们英国有什么影视传统?”
克鲁利:“基,本国策。”
贝果夏马上改口:“不就是葬礼么?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我最喜欢主持葬礼了。”
第80章 080
他们临时找了一家书店坐着。
贝果夏端着保温杯, 用克鲁利的手机, 给康纳打电话报平安。
费劲吧啦地解释一通后,又定下回去的时间, 放下电话已经半小时了。
当他放下手机, 转过头, 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克鲁利和亚兹拉斐尔正抱着他失踪已久的戴尔笔记本, 联了电源,研究硬盘里面的内容。
贝果夏凑过去,讪讪地问:“两位仙人研究什么呢?”
亚兹拉斐尔让开一些,露出半个屏幕给贝果夏看。
这篇文案是这样的:
“加了一个微信红包群, 发现群里全是神仙, 两包辣条可以换一本功法, 一瓶可乐能换七十二变, 一份牛肉面就能换来几百张镇鬼黄符。xx踏上修仙飞升之路,就是这么轻而易举……”
贝果夏:“……”
他陷入一个悖论中:
如果这个世界的欧洲和米粒尖都有天使和魔鬼, 那祖国是不是也有神仙?
那……
无神论怎么办?唯物主义怎么办?游荡在欧洲的幽灵怎么办?
哦……
难怪无神论者的幽灵要游荡在欧洲, 毕竟天堂和地狱都不收。
这时,亚兹拉斐尔打断他的浮想联翩, 问了一个问题:“辣条是什么味道?为什么你们的神都想得到它?”
贝果夏一听,突然灵机一动:莫非这就是自己的机会?两包辣条换一个愿望的好事能落在自己身上了?
虽然听起来可笑, 但真实落在自己身上, 谁不开心?
他忙说:“我也可以给你带两包, 你能拿什么跟我换?”
克鲁利从他手里夺过手机, 挥挥手, 无所谓地说:“不用,我们会网购,就是提前问一下味道。”
淦!
贝果夏扼腕叹息:“地狗夺我成仙的机会啊。”
贝果夏拿回电脑,打开论坛,看到“一只虫”发来的私信:
“这熟悉的文风……是‘贝恩’吗?你换马甲了?”
贝果夏心中一咯噔,这扒马的感觉让他不由得警觉起来。
于是他毅然回答:“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对方慢悠悠地发来:“我不信你不记得我,我的文在首页推荐上。”
贝果夏:……
这边,提姆已经大致确定对方有鬼。
证据就是,在他们上次的交流后,提姆发现贝恩从一个五大三粗的莽汉,变成一个五大三粗、心肠柔软、迎风落泪、月下葬花的“英雄母亲”。
看着贝恩坐在警局里哭唧唧的样子,提姆有些懵。
更窒息的是,贝恩之所以出现在警局,不是因为他害了谁,而是因为有人骚-扰他。
贝恩抹泪:“难道g罩-杯不配有人权吗?”
提姆后退:“……戈登局长,这里就交给你了。”
戈登:“等等,你不是说你可以全权负责的吗?罗宾?”
提姆:“你认错人了,罗宾是……嗨,罗宾,快来负责。”
达米安:“自己惹的篓子自己收拾,愚蠢的德雷克。”
后来,提姆从卡珊德拉那里得知一个闻者心惊的词:“泥塑”。
卡珊德拉:贝恩真惨。
提姆:是啊,好惨。
卡珊德拉:……你在笑吗?
提姆:没有。
卡珊德拉:真的?
提姆:假的。但我更担心对方把手伸到蝙蝠侠头上。
卡珊德拉:你是说我们会收获一个哭唧唧的双=性大胸蝙蝠妈妈?
提姆突然感到自己任重道远。
面对“一只虫”的私信,贝果夏有些心梗:“我觉得他在挑战我。”
系统:“撑住,不要中了他的激将法,你的文字就是天空中自由翱翔的大雁,自信点。”
贝果夏很不解:“我能理解你的意图,不过为什么是大雁?”
系统:“因为它们一会儿排成s型,一会儿排成b型。”
贝果夏关闭电脑,把它丢在一旁充电,继续准备给康斯坦丁一个风光大葬。
他从来没有主持过葬礼。
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他端着保温杯说:“我们得邀请康斯坦丁的一些亲友过来参加葬礼,他有什么亲人吗?”
克鲁利掐指一算,认真地回答:“没有。”
贝果夏沉默片刻,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要不我们找个教堂,把他放进去供着?不行?哎,我们那里的寺庙可以供骨灰,康斯坦丁应该无所谓改信佛教吧?”
查斯是康斯坦丁最好的朋友,接到贝果夏的通知,他马上来了。
“康斯坦丁出事了?”他心急火燎地对他们吼。
“请节哀。”克鲁利说。
“他的遗体在哪?”
保温杯被推到查斯面前:“这里面都是。”
查斯揪住克鲁利的衣领,激动地吼道:“你们就把他的骨灰放在保温杯里?”
说完,他对着克鲁利就要挥拳。
贝果夏连忙阻止道:“他是个十足十的恶魔。”
查斯也知道康斯坦丁的职业性质,顿时停下手,看向亚兹拉斐尔。
贝果夏又阻止道:“他是个天使。”
查斯瞪着他:“你呢?”
“我是人……”
话音未落,贝果夏左脸遭受重击,h-500。
好拳。
打完,查斯一拍大腿,坐在椅子上,面露便秘之色,久久说不出话。
在场的天使,恶魔和人类都仔细地端详着他。
场面一度很沉默。
眼泪从查斯的脸颊上落下来。
这时亚兹拉斐尔,克鲁利和贝果夏才恍然大悟:“这个人真的是在难过啊。”
查斯擦着眼泪说:“我会主持葬礼的。”
亚兹拉斐尔回答:“感谢你的好意,但康斯坦丁有遗言,他坚持让本——也就是这位年轻人——主持他的葬礼。”
贝果夏也连忙表态:“我会竭尽全力,请你放心。”
查斯很纳闷:“为啥?你是他新交的男友?”
贝果夏:“……”
查斯出钱,贝果夏在报纸上登了份讣告,预约了教堂,买了新的骨灰盒。
玛姬走进教堂时,看见贝果夏拿着保温杯,正往骨灰盒里撒骨灰。
“嗨,”她眼睛红红地问,“这里是康斯坦丁的葬礼吗?”
“是啊。”贝果夏抬起头,有些激动,骨灰洒了一手背。
他在骨灰盒上方垂着手,茫然地看向四周:
如果用纸巾擦掉的话,康斯坦丁为数不多的骨灰又会少一半。
如果用水洗掉的话,骨灰会变成一滩泥。
“在远古的时候,”克鲁利建议,“这叫逝者抓着我们的手不放,为图吉利,我们会把这只手砍下来,放在骨灰盒里,给逝者陪葬。”
贝果夏悲伤地问:“你是来帮倒忙的吧?”
“对不起,让你看见不愉快的一幕。”贝果夏抱歉地说。
玛姬摆摆手:“没什么,你是康斯坦丁的朋友,他不会怪你,何况他也怪不到了。”
贝果夏倍感亲切,多好的小姐姐。
然后玛姬脸色一变:“她果然也来了。”
“谁?”
“把约翰勾-引走的荡-妇。”
贝果夏转头望去,看见一个红发女郎在和亚兹拉斐尔聊天。
玛姬对他说:“我绝不要跟那个女人坐在一起,请待会你安排座位时,记得一下。”
贝果夏点头:“行。”
教堂那么多座位,不过是分开两个人而已,很容易。
但是他错了。
康斯坦丁有十个前女友。
这些前女友不知怎么回事,总有一对一,或者一对二,或者一对三,或者一对全部的看不惯。
她们纷纷来找贝果夏反应:“我很愿意参加约翰的葬礼,但我不愿意和她她们她和她她们和她们坐在一起。”
贝果夏万万没想到,主持葬礼还能遇到逻辑上的问题:
已知a和b有仇,b和ce有仇,c和efgh有仇但希望和i坐在一起……
请问怎么安排才能让她们分散开又不至于完全分散开?
贝果夏对着笔记本薅头发。
查斯默默走到他身边:“我希望你还能支撑得住。”
贝果夏无话可说,只能抱头哀嚎。
“是啊,”查斯拍拍他的肩膀,“我理解,这就是成为康斯坦丁的朋友的感觉。”
贝果夏好不容易解决掉逻辑上的问题,又来了道德上的问题:
安吉走过来,问:“为什么约翰没有遗像?”
——她是康斯坦丁的第四任女友。
贝果夏礼貌回答:“因为我们没有他的照片。”
安吉掏出手机,打开她和康斯坦丁的唯一一张合照。
贝果夏一看懵了:“这是康斯坦丁?”
“没错。”
“他的肚子为什么那么尖?脖子也断了?”
“我得把我自己精修得好看点。”
贝果夏擦擦汗:“谢谢,我看我还是拍一张保温杯的照片来解决这个问题吧。”
在贝果夏焦头烂额地举办葬礼时,康斯坦丁本人正在地狱。
他点燃一支烟,看看周围烟火缭绕的环境,对眼前的男人抱怨:“这里还是那么无聊。”
“你想要什么?”对方问。
“我有个朋友,”康斯坦丁露齿一笑,“我希望他能下来陪我,这么好的景色,我不能一个人独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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