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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豆家里有道观(玄幻灵异)——言朝暮

时间:2020-07-07 10:50:24  作者:言朝暮
  若沧抬笔落字,凝神聚气,写起了《太上五斗金章受生经》。
  年幼时候父亲杀害母亲,恐怕成为了金胜甫浅淡灰暗气运的来源。
  这样伴随一生的阴影,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还没学金勇走上歪路的。
  若沧一页字落定,持笔悬腕看了看苦行。
  一个沧桑年老的云游僧,身体残疾颓然,即使曾经作恶多端,能够活着赎罪,成功指引冤魂报复加害者,也算是功德一件。
  苦行有点本事。
  可惜实力真的不太行。
  若沧本来打算围观全宗伟遭报应,结果还是忍不住动了手,垂眸专注的写经,不受耳边杂音干扰。
  欧执名耐心欣赏若沧书写的姿态。
  哪怕隔着屏幕,他都能感受到若沧的恣意洒脱,看出若沧浑身浅淡明晰得道仙气。
  他忽然懂了,怎么会有人舍得在若沧面前作恶。
  因为,只要能够逼得若沧动笔,欣赏到这副道长落墨的绝美景色,就是被经文符箓烧成灰,也算不枉此生。
  欧执名的危险想法刚冒头。
  若沧似有所感的抬眼看他,视线满是清明澄澈,仿佛透过手机镜头,感受到了他的危险思想。
  欧执名:!!!
  幸好,若沧只是皱了眉,很快挪开视线,转头叮嘱:“有因,准备好香烛,待会如果出现意外,听我的安排,烧符祭祀。”
  说完,他才放笔,走进了些,忽然想起来似的告诫欧执名,“你不准录像。”
  事后警告好像有点儿晚了。
  欧执名电脑自带录影,从下午开始就把若沧的每一个动作,收入到超大硬盘里,等候主人的后续回顾。
  但是,欧执名超级听话,超级懂行。
  “我只是看看,怎么可能录像。”
  撒谎撒得理直气壮,仗着若沧看不透他的气运为所欲为。
  欧执名抬手就要给自己写个备忘:千万别让若沧发现。
  视线余光扫过屏幕角落,忽然觉得那位老僧身形越加佝偻。
  “若沧,苦行是不是不对劲?”
  若沧困惑转身,只见苦行几乎蜷缩的坐在蒲团上,吟诵声音咬牙切齿,连浑身气运都变得诡秘漆黑!
  金胜甫担心的站在旁边,不敢上前半步。
  但随着苦行骤然拔高的一声厉喊,整栋酒店阴气弥漫,顺着螺旋走廊与两侧长廊,奔涌而来!
  这肯定是苦行法事的效果!
  但苦行显然承受不住,诵经声变成了哀嚎一般,喃喃裹挟在口中,仿佛经受苦痛似的,蜷缩在蒲团上,连敲木鱼的力气都没了!
  若沧伸手持剑,毫不迟疑的挥出利刃。
  那些妄图冲杀而来的怨恨悲苦,立刻被若沧斩为齑粉,归于尘埃。
  方才痛苦不堪的苦行,顿时精神一震,眼前重归清明。
  他模糊不清的视线里,只见到若沧持剑破开混沌,出手狠厉、肃杀,带着斩杀万鬼的凶残!
  苦行不禁停了念诵,哪怕浑身骨头侵染啃噬般的痛,也无法阻止他脑海里晃过吉人天相那张符箓。
  如出一辙的果决杀伐,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看错。
  “你……你……”
  苦行虚弱的开口。
  若沧厉声斥责:“你什么你,还不快诵经!”
  苦行心里震撼,趁着力气恢复的时候,抬手将木鱼敲得震天响。
  他即使精神备受折磨,也没有被痛苦摧毁信念。
  他只要一想到自己有多痛,全宗伟就会多痛,苦行的诵经声音更加响亮。
  佛家梵文,伴随着鲜活断木的生机,终于与赤红佛牌共鸣。
  若沧只见驱散的阴狠怨气,疯了似的钻入断木,将郁结不散的陈年旧恨,一点一点发泄在那一截木块之中,逸散出更为漆黑阴沉的恨意。
  他行走山林,斩过无数阴晦怨气,此时见了那块缠满漆黑色泽的鲜活木块,跟见鬼似的充满嫌恶。
  不知道苦行用的什么佛法。
  这么阴损邪门,绝对和七世佛这样的外道有所牵连。
  若沧当机立断,收起桃木剑,扬声喊道:“有因,烧符!”
  欧执名看完若沧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法,就算没法看出里面危机的情况,脑海里已经有了若沧怒杀猛鬼的画面。
  他转头吩咐,“两位道长,快去帮帮你们师父。”
  道长们还没回应,只听一声冷冽的声音从电脑里传来。
  “你别捣乱,闭嘴安静看着!”
  正想去帮杜先生的弟子们,听了这句话,虎躯一震。
  不愧是师叔祖,年纪不大,气势惊人!
  想帮忙不能去,只好要求道士帮忙的欧执名,老实闭嘴。
  他家若沧真的气势汹汹。
  不过能有功夫叫他安静,那就说明里面没他想象中凶险。
  酒店里危险的不是若沧、杜先生,更不是金胜甫。
  而是苦行。
  他蜷缩在蒲团上,痛苦得浑身颤抖,仍是清楚的念诵梵文佛经,敲打着木鱼。
  苦行咬牙切齿敲木鱼的样子,像极了敲打全宗伟的头。
  若沧算是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活人气运分担阴气。
  这样亲身作为佛牌蛊虫与断木恨意桥梁的云游僧,简直是用自己的性命,做这场法事!
  人体五运六气走转循环,若沧看见苦行浑身被仇恨苦痛淹没,蜷缩在原地颤抖。
  若沧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想要救助他。
  谁知道苦行狠狠反握,眼睛血红的说道:“不要管我,你、你把周围的阴气驱散就是——”
  这不是什么气话,而是苦行修行所需的折磨。
  若沧静静的站起来,垂眸看着苦行继续诵经,好像浑身穿过万千利刃,挑断他浑身筋骨。
  道家符箓的锐利之气,经过杜先生的焚烧,火速驱散了周围伺机而动的阴晦。
  独留断木之中的恨意与佛牌共鸣。
  若沧眼见断木与佛牌恨意交换,苦行更痛几分。
  但是他的痛里,有着自我折磨赎罪似的畅快,那些呢喃不清的梵经,顺着他滑落的汗水,竟然带有几丝解脱的畅快。
  佛道有别。
  若沧从未见过这种伤及自身的修行方式。
  然而,苦行的痛苦并非全无效果,历经几小时后,那截摆放在案台上的褐色断木,隐约侵染出漆黑色泽。
  像血,又像是黑灰,有深有浅,错落有致。
  竟然像极了呐喊呼号的冤魂之脸!
  夜色深沉,步入亥时。
  酒店外众人凝视着灯火辉煌的英式建筑,忽然发现酒店似乎……更阴暗了一些。
  有人盯着天空,诧异说道,“天这么黑,不会是要下雨吧!”
  之前还星空璀璨的夜晚,飘来了一片乌云。
  黑漆漆的色泽,席卷浓稠雨色,本来因为夏夜露宿感到兴奋的嘉宾,顿时脸色不好看起来。
  “这要是下雨,肯定是暴雨。”他们皱眉抱怨,“这帐篷也太简陋了。”
  信佛信道还是信邪,都比不过自身安于享乐的思想。
  酒店灯光大亮,头顶乌云密布,嘉宾们就算怕鬼怕死,也得为待会近在眼前的暴雨早做准备。
  于是,他们纷纷走到节目组邓正德那儿,问酒店里什么情况,如果下暴雨的话,能不能住进去。
  只住后半夜都行。
  邓正德根本一无所知。
  但他清楚0点一过就是七月十六,什么中元节、什么七月半统统结束。
  如果真的下起暴雨,当然没有叫嘉宾暴雨露宿的道理!
  他转头看了看旁边诵经写符的道士,又看了看大门敞开的酒店。
  作为编导,邓正德壮着胆子说:“那……那我去问问金总。”
  邓正德迈步往酒店大门走去,身后跟着嘉宾。
  然而,他们越是靠近大门,头顶阴云越是浓郁。
  等到邓正德快要走到大门台阶时,一道惊雷霹雳作响,打得一群人惊恐不定!
  “不会吧,这么快就要下雨了?!”
  “不、不是,我怎么觉得这雷声是、是从酒店里传出来的?”
  “怎么了邓导?”
  邓正德忽然僵住了,他脸色苍白,不敢继续前进,因为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那道惊雷从脚边打过,即使没有什么电闪雷鸣,更没有什么地板碎裂。
  但他的腿,清晰的感受到天雷劈过!
  “刚刚的雷……”邓正德视线扫过敞开的大门,吓得声音微颤,“是、是从我脚边劈过的……”
  嘉宾目瞪口呆,眼神慌张的盯着地板,试图找点证据。
  没等他们证实邓正德的话,杜先生的弟子就小跑过来。
  “各位请稍安勿躁。”
  他手持崖柏香走过来,对着酒店大门拜了拜,并且将香插在了地面缝隙之中。
  “法事未完,各位不可擅自入内。”
  邓正德和嘉宾,看了看香,又看了看酒店灯火大亮的门。
  赶紧往后退了几步,疯狂摇头表示:
  “不入内、不入内。”
  就算今晚暴雨山洪地震海啸,他们也绝不入内!
  酒店里苦行的法事仍在继续。
  杜先生烧起道家符之后,他确确实实好了许多,却依旧脸色苍白。
  这般诡异的状态,说是做法,不如说是赎罪。
  苦行身上漆黑阴沉,烂到根底的气运,在反反复复的折磨之中,渐渐剥落灰黑,露出浅淡金光。
  七世佛的炽烈气运,是借来的。
  苦行的炽烈气运,是熬出来的。
  若沧毫不怀疑,这个身体佝偻的云游僧,经历过几十次这样的法事,才将一身滔天大罪,洗出炽盛光亮。
  “师叔,他这……”
  杜先生烧完经文符箓,室内萦绕着清幽澄明的气息。
  可苦行抱着木鱼,跪拜祈求似的继续敲击诵经,痛苦并没有好转的意思。
  “不用管。”若沧冷眼旁观,“这就是他修行的方式。”
  以身入佛,尝尽世间百苦千难,方能赎清罪孽,修成正果。
  亥时刚尽,子时已到。
  中元普渡鬼门关,苦行一身折磨渐渐随着重归幽冥的阴气消散。
  他颤颤巍巍的撑着地面,咬着梵文佛经,抬手狠狠把赤珠佛牌往断木上一拍!
  咔哒一声!
  染满恨意的木头竟裂开了!
  “如是我闻者,谓总显己闻——啊!”
  远在简陋佛堂跪拜祭坛,专心诵经平安渡过盂兰盆节的全宗伟,霎时浑身剧痛,如同遭人乱棍猛击、乱刀砍杀、乱针扎透骨髓般痛苦!
  他蜷缩在祭坛前,脑袋手掌疯狂撞击地面,以求得到片刻解脱。
  然而没有,突如其来的折磨,愈演愈烈,他甚至连呼救的力气都没有,隐约连带着浑身筋骨都备受折磨。
  可这折磨,与他多年在盂兰盆节遭受的又不相同。
  全宗伟立刻诵经祈祷,跪拜在祭坛前全心全意的祈求佛祖宽恕。
  可惜,万刃穿透身躯,刀砍钉锥的利器痛苦之外,还有无法忽略的烧灼。
  五脏六腑燃起熊熊烈火一般,将他的喉咙都熏得干哑撕裂。
  全宗伟曾经诵经求得解脱的方式,失去了效果。
  即使身体不再经受利器扒皮抽筋之苦,从内到外从头到脚,都像是身处无间地狱,浑身烧灼起熊熊烈火!
  他以往还会痛骂几句苦行老不死的东西。
  此时却被火焰烧灼,无法哀嚎,连手上紧握的佛珠,也发出炽烈的温度,把他狠狠的烫出一身燎泡。
  这样的折磨,迫使他在地上蜷缩匍匐,没法发出任何声音。
  哪怕是整个灵魂,也只能叫嚣在无端火刑之中,长长久久的遭受焚烧!
  守在佛堂外的弟子,见七世佛一直没有出来,便困惑的问道:“阿弥法师,子时已到,是不是可以撤盂兰盆节的供品了?”
  里面没有回答。
  往年这时候,阿弥法师怎么都会告诉他们一声。
  此时,却没了声响。
  弟子顿感不对,赶紧开门进去。
  只见全宗伟匍匐蜷缩在祭坛前,痛苦得浑身颤抖。
  “阿弥法师!”弟子惊叫着扶起他,刚刚见到全宗伟的样貌,差点将人给扔出去!
  这、这满脸燎泡恐怖不堪的人,怎么会是七世佛?!
  酒店大堂,已经没了诵经的声音。
  苦行拍了断木之后,自己蜷缩回蒲团,缓了许久的气,才重新从地上爬起来。
  金胜甫赶紧扶住他,他却仰头看向若沧,说道:“好……太好了……多谢你的出手相助,这次全宗伟必然痛苦非常,绝不会亚于我所经受的一切!”
  明明受到折磨的是他。
  苦行苍白虚弱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喜色。
  若沧见他脚步蹒跚,身躯残疾,不禁问道:“你与全宗伟,到底是什么关系?”
  苦行病恹恹的乜他一眼,“他应当……算我座下一只狗!要不是当初他偷了我的修行之术,造了这么多业障,我又怎么会被逐出师门,以身赎罪!”
  陈年旧事,苦行不愿多说。
  他只是古怪的笑起来,露出残缺丑陋的牙齿,“现在他倒霉了,我要他生不如死,死不安宁!”
  老头子放狠话,倒是比他的本事厉害。
  若沧觉得这位年轻时候,少说得是个黑社会大佬,一身匪气蛮横无理。
  他无奈摇头,无法习惯这么一个病歪歪的老人家狂妄自负。
  “你又没亲眼见他遭报应,怎么就这么自信。”
  苦行脸色一僵,想斥责若沧太年轻,又想起自己做法时候,见到的狠厉肃杀之气。
  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功力。
  今晚如果不是若沧出手相助,他这条老命根本不可能这么快爬得起来。
  要不是得道高人不会闲得无聊去掺和娱乐圈琐事,苦行都怀疑若沧是吉人天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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