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愈看到那张照片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江祀的视线移到一旁的摄影信息上,也怔住了。他转过头看向邢愈:“这不是你的英文——”
“两年前去西爻古城旅行的时候拍的。”邢愈看着那张照片,像是在回想什么,有些感慨,“之前收录的时候老师还和我说了来着,最近忙着《追声》的事情给忘了。”
“也算是不期而遇。”江祀弯了弯嘴角,“或者说,你和我天生有缘。”
看完摄影展,两人又去电影院里看了一部德国电影。
那电影其实很早就出了,讲述了一个发生在阿尔卑斯山上的亲情故事,温馨治愈,只不过最近才在中国上映。
漆黑一片的影院里,江祀偷偷牵住了邢愈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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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电影吃了晚饭,江祀和邢愈才回越汀。
老梁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里,听江祀的吩咐先行离开了。
江祀握着邢愈的手,慢慢说道:“我不会一直在暨城陪你,记得好好吃饭,注意休息。”
顿了顿,他斗胆伸出手捏了捏邢愈的脸:“我会来探班的。”
“知道了。”邢愈笑了一下,摇了摇两人牵在一起的手,说,“走吧,回去了。”
两人进了电梯,互道了晚安后回了不同的楼层。
江祀走到自己的房间前,刚准备开门,心口就传来一阵剧痛。他整个人身形凝滞了一下,手扶在门把手上才堪堪站稳了。
第十六章
那阵剧痛来得凶猛,退散得倒也快。
片刻,江祀就缓过了劲儿来。他深呼吸了一下,刷了卡走进房间,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之前的钻心疼痛只局限于朔月现出原形的三天,心口仿佛成了供养血红纹路生长的土壤,被深深地扎根与掠夺。
可现在朔月期才过,日月之气足够充裕,理论上不会也不应该再出问题。
江祀坐在床上闭目调息了一会儿,心绪有些乱。他一时间想不透其中的缘由,便暂时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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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江祀在生物钟的作用下准时醒来,并没有觉得身体有什么异样或不适。
邢愈早已经起了床,跟着剧组的人准备晚宴和第二天开机仪式的相关事宜。
江祀笑着回了手机里他发来的早安信息,下床洗漱去了。
四十分钟后,段岚准时敲响了江祀房间的门。
江祀刚吃完越汀送来的早餐,悠闲地喝了一口咖啡,听她汇报着今天的工作行程。
“九点半有个和Karl团队的视频会议,另外,棠青的李总已经到暨城了,会出席《追声》今晚的宴会和明天的开机仪式。”
“好。”江祀淡淡地应了一声,将咖啡杯随手搁在一旁的小茶几上。
棠青传媒是江氏旗下的公司,这次《追声》江氏也有投资,棠青是联合出品方之一。
江祀开完会,约李总一起吃了个午饭,谈了些和项目有关的事。他从餐厅回到越汀,特意走了别的门,避开了酒店门口聚集的热情粉丝和摩拳擦掌的记者们。
江祀看着那些拿着应援物活力满满的别家粉丝,忽然想起了邢愈试戏钟剪时候的模样。
总有一天他的星星会位于塔顶,发着自己的光,受万众瞩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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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愈和剧组的人吃完午饭,正在跟同组的另一个演员聊剧本,把手机放在了小助理那儿。
陈濯感觉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瞥了一眼是江祀发来的信息,忙小跑去了邢愈身边把手机递给他,说道:“哥,有人找。”
邢愈笑着和同事说了声抱歉,拿着手机走去了边上较为安静的地方。他解了锁,看到信息栏里江祀发来了几条:\阿愈/\阿愈/\阿愈/
\阿愈放心飞,i愈永相随/
顺路还配了一个痛哭流涕的打call表情包。
邢愈笑出了声,直接回了一个电话过去。
江祀很快就接了起来。
邢愈语气里满是上扬的笑意,轻轻地问他:“你怎么了?”
江祀唔了一声,回道:“没什么,看越汀门口都是别人家的粉丝,我家小恒星的排面也不能输。”
邢愈本还以为出了什么事,闻言有些哭笑不得。
“收到这位粉丝先生的爱意了。”他哄小朋友似的说道,“会好好揣怀里的。”
江祀笑了笑,想了一下,嘱咐着:“对了,你的病还没好全,晚宴不许喝太多酒,量力而行。”
“知道,我会的。”邢愈嗯了一声,回他,“你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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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机晚宴定在暨城的另外一所大酒店,六点三十分开始。除了剧组成员和联合出品方的人之外,一些市领导和相关单位也出席了。
邢愈穿着一身黑色的修身西装,宽肩窄腰长腿被衬得更加显眼。他脸上挂着温和得体的笑,安安静静地随流程走着,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
等宴会结束回到越汀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
邢愈和同事们道了别,刷了房卡进门。
江祀坐在房间一边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悠闲地等着他。
“不是吧,真的这么严格。”邢愈想起回来路上江祀给自己发的信息,本以为他只是在开玩笑。
他语气里带着隐隐的笑,问:“这要怎么检查,需要我亲亲你证明没有酒气吗?”
江祀挑了挑眉,夸道:“好主意,我觉得可行。”
“这叫以权谋私。”邢愈瞥了他一眼,评价道。他取下衬衫领口上的小领结,低头解着西装外套的扣子。
江祀看着邢愈脱掉外套,松开最顶上的衬衫扣子吐出一口气,忽然伸手拉住了他往自己这个方向一带。
邢愈没想到他会突然动作,一时没设防,失去重心摔倒在了沙发上。
江祀压着他,凑近嗅了嗅,一本正经地说道:“的确没什么酒味。”
他摁着邢愈的手腕,低头吻了下去。
“这不叫以权谋私——”
“叫撒娇。”
第十七章
那个姿势着实有一点儿危险。
邢愈躺在沙发上,一只手被江祀摁着,另一只手抵在他的肩上,被吻得微微向后仰起了头。他的白衬衫被连带着扯出了一截,露出小片白皙而劲瘦的腰。
江祀一边吻着他,一边伸手抚上了那片光洁的肌肤,大拇指小幅度摩挲着。
邢愈的腰敏感得要命。
他搭在江祀肩上的手指骤地收紧,发出了一声变调的闷哼。
两人的呼吸因为亲吻而离得很近,交织在一起烘得周围的空气都好似升了温,暧昧而热烈。
邢愈微微地发着抖,腰上温热而轻柔的触感撩拨得他有些痒。他攀着江祀的肩,有些手足无措,齿间泄露出些细碎的轻喘,几乎快换不过气来。
“江,呜——江祀!”
江祀离开邢愈的唇,稍稍撤开身低头看着他清澈而带着水光的眼睛,眼神深沉浓重。
“要不是明天……”他缓缓开口说着,声音有些低和哑。后半句话虽然消失在了拖长的尾音里,但深意却不言而喻。
邢愈平复了片刻自己的呼吸,眼尾泛着淡而艳的红:“我——”
“你什么啊。”江祀像是发出了一声叹息,压下自己的欲望,打断了邢愈的话,“你早点休息。”
他松开对邢愈手腕的钳制,站起身向他伸出手,说:“明天会很忙。”
邢愈跟着从沙发上起来坐直身子,怔怔地仰面看着江祀,忽然低头轻笑了一声。他握着江祀的手借力站起来,却被顺势扯入了对方的怀抱。
江祀搂着他的腰,像是有些恼。他眯了眯眼睛,低声说道:“别笑了,等你杀青,要还的。”
邢愈想起之前在海边的那个吻,挑了一下眉,打趣他道:“连本带利?”
江祀俯身在邢愈唇上咬了一口,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利滚利滚利滚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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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祀待了一会儿,同邢愈告别回了自己的房间。
邢愈洗完澡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想起刚才江祀的触碰,感觉自己有些发热。
他切实地体验到了什么叫做“仿佛有一阵电流流过身体”。很痒,也很奇妙,让人有隐隐的期待与对未知的不安。
就像微风吹来了一个在阳光下映出七彩色泽的泡泡,你渴望触碰却又缩回手。它飘到你眼前,啪的一声炸开,皂荚的清香和水的凉意扑面而来。
你抹了把自己的脸,后知后觉地笑了。
邢愈翻了个身,挥开杂乱的思绪,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随后带着满心的柔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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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的开机仪式情况和晚宴差不多。
市委领导和忠阳的高层首先致辞,紧接着联合出品方、导演、主创们依次发表了讲话。接受完媒体的采访和拍照后,大家转去了外场。
邢愈穿着件灰蓝拼色的加绒外套,安安静静地在演员堆里跟着流程上香拜神。
章导和两位主演一起揭开盖在摄影机上的红布,宣布《追声》正式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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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的拍摄几乎没有邢愈的场次。他带着陈濯待在片场,一边围观主演们神仙打架,一边在心里反思着自己表演时需要注意和改进的地方。
江祀在开机后没几天就动身回了杭城,处理公司的日常事务。
《追声》的官博官宣钟剪饰演者的时候,他正在和邢愈语音通话。邢愈转发了那条微博,江祀自然也看到了那张宣传海报。
照片里,邢愈只露出了一侧的脸。
他笑得极浅,手里举着一把沾满鲜血的匕首,仰头看向它的眼里满是痴迷。
血顺着向下的刀尖流下,滴落却变成了殷红破碎的玫瑰花瓣,诡异而艳丽。
文案上写着一句话,是剧中钟剪的台词:收起你同情的目光,你想给我的玫瑰陪葬吗?
邢愈骨相生得好,下颌的线条流畅分明,再配上高挺的鼻梁和荷色的薄唇,当真如画一般。
江祀一边揣着自己的小马甲写评论,一边和邢愈夸道:“这张海报太有张力了,鲜血与玫瑰,罪恶和救赎。”
“给摄影老师加鸡腿。”邢愈笑着回他,顺手点进了微博的评论区。
他近段时间陆陆续续涨了不少粉丝,然而姜丝老师依旧牢牢占据着热评的第一不可撼动,权重无人能敌。
用户754650941:鲜血与玫瑰,罪恶和救赎,太有张力了。
邢愈见状轻轻地咦了一声,问江祀:“你在读我的微博评论吗?”
第十八章
江祀闻言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靠,下意识把自己打的字念出来/下意识把自己说的话打出来究竟是什么致命的人类bug。
他轻咳一声,顺着邢愈的话说了下去:“啊……是啊,这个人的头像和昵称好奇怪。”
顿了顿,又自言自语似的补了一句:“不过说得倒是还挺好。”
邢愈:……
邢愈: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虽然心里有疑惑,但邢愈也没再深入多想,只是和江祀解释道:“那是一位关注了我很久的粉丝,总是在评论区的前排来着。之前你在我书房里看到的那句话,也是他写给我的。”
邢愈说这话时语气里带着笑意,声音轻而缓,江祀不难想象出此刻他脸上的神情有多温柔。
他沉默了一下,内心非常微妙——今天也在吃姜丝老师的醋呢。
“说起来……”邢愈想了想,转了个话题,问道,“你好像依旧没有告诉我你的微博名。江老师网上冲浪的时候有给我留过言吗,没准我会有印象。”
何止留过言,我在热评有房,江祀想。
他略有些心虚,哈哈假笑了两声,然后一本正经地拒绝邢愈:“不告诉你。请偶像远离粉丝生活,让我偷偷地在人群里为你摇旗和呐喊。”
邢愈像是被他那语气和话逗到,轻声笑了笑,说道:“好,我会看见的。”
每一份喜欢和爱,都会被看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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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有项目经理来找江祀谈事情,《追声》下午的第一场戏也马上要开始了。
邢愈细心地叮嘱了江祀几句最近可能会下雪注意防寒别感冒,和他道完别,把手机给了小助理保管,去换衣化妆了。
明亮的化妆室里,工作人员们忙碌地做着各自的事,不时地来回走动着。
同组的演员乔临翰换好制服坐在镜子前,已经快化完妆了。他见邢愈在旁边坐下,拿手肘轻轻撞了他一下,笑嘻嘻地抬了抬下巴问道:“邢哥,待会儿收工了去恰烧烤吗?”
乔临翰在《旧相机》那部剧里和邢愈合作过,两人演了大学的室友。这次他在《追声》里客串一个刑警大队的年轻技术专家,前两天才刚刚进组。
乔临翰比邢愈小几岁,今年才二十一,走的阳光少年路线。他人气还不错,本身性子也活泼直率。邢愈和他关系挺好,闲时还会约着一起打游戏。
听着乔临翰的提议邢愈嗯了一声,转而不客气地调侃他道:“我倒是没什么关系,不过你不怕你经纪人唠叨你吗?”
“啊——别嗦了。”乔临翰失去灵魂般往身后的椅背上一靠,嚎道,“救命啊邢哥,我想吃肉。”
“吃,吃大份的,两顿够不够。”邢愈任由化妆老师在自己脸上捣鼓,接梗道。
乔临翰做作地装出抹泪的样子:“够了,邢哥真好,谢谢邢哥。”
化妆老师没忍住噗地笑了一声,邢愈也发出了看自家弟弟似的无奈叹息。
“有用吗,夏姐 is watching you.”
“……我哭得好大声,我太难了。”
另一个在整理化妆刷的老师见状则是敲了敲乔临翰的脑袋,说道:“祖宗,衣服别给蹭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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