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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男友的八个舞伴(近代现代)——华吹鹰

时间:2020-07-09 12:20:09  作者:华吹鹰
  但蒲修云也知道,他们不一样。
  很不一样。
  “Nathaniel。”
  临走前,李飞惮突然唤住了他的全名。
  蒲修云大脑下意识没有反应过来,汽水瓶里的水顺着手指缝隙钻进手心。
  男人背对着他说:“你并不讨厌跳舞,只是不想让自己觉得是别人让你跳的。所以,如果一年以后我还是这样,拉我一把吧。”
  回家那天,风大。
  “小布烤冷面”没打烊,蒲修云买了一盒。
  他坐在电脑面前,发了会呆,烦躁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
  心猿意马地点出界面,烦躁了两分钟之后,在戏剧课程上点击了“退课”。
  烤冷面凉了,他却突然冷静了。
  没必要纠结的,他想做什么,其实内心比谁都清楚。
  十八岁的蒲修云,没人像同龄舞者一样站上舞台。他搬出去住了,也不是绝对地自由,国标舞成了生活的全部,不再上戏剧网络课,考取了“国标与芭蕾”方向的专业开始上大学,头发也一直保持着一年以前的长度。他大多时候都是放空的,甚至偶尔憎恨李飞惮。
  李飞惮的那句话就像在“绑架”人一样。
  以前他明明不会被任何话牵动,现在莫名其妙地遵守着——“拉我一把”。
  甚至后来他发现自己的女步比男步跳得更好,所以很多缺舞伴的男同学常常找他应付排练,他总是以“我喜欢男人所以对男搭档更挑剔”之类直白的话拒绝了。
  他还是以前那样一个蒲修云。
  除了长大了,其实也没什么不同。
  夏天依旧,蒲修云给李飞惮发了条消息,听说这个男人闭关修炼去了,还听说对方换了好几任舞伴,中途也真的和舞伴恋爱了,比如他知道的刘维丝,还有他不知道的混血女人乔。
  但除此以外一年里他们没有见过面。
  所以当听说他在costwold时,蒲修云是意外的。他开车到小木屋时,老布正在湖里钓鱼,那条死水渠真的通了,里头有几只路过的白鹭,踩着水花洗爪子。
  老布眼睛不大好了,认了好久才朝他挥挥手。
  蒲修云是从学校直接来的,天气太热,他松松垮垮地绑了低马尾,扫过脖子很痒。
  站在木屋门前,他看着里头熟悉的摆设,突然抬头看了眼。
  “这么快,车技见长啊。”李飞惮撑着脸坐在窗口,一柳紫藤萝随着风簌簌地飘飞着,然后掉落在他头上,这人瘦了很多。
  蒲修云踩着步子,背挺得笔直,他的皮肤很白。
  推开门,半依在门边往里面看,男人半坐在桌前,里面床上洒满光斑,那竹席和靠枕就知道近期一直有人住在这里。
  “你在这里闭关?”蒲修云开口问。
  “没有,来了小半个月而已,散散心。”李飞惮说。
  “那你可以了吗?一年了。”
  蒲修云坐在以前他睡的一侧,散开头发,一个人躺上去,看着老旧的屋顶,今年夏天好像发霉了。
  李飞惮依旧背对着他,“你应该听其他人说了,我这两天刚分手,也刚没了舞伴。”
  “谁?”蒲修云侧头。
  “安娜。”
  蒲修云没听过这件事,略微意外地挑眉。
  李飞惮:“前段时间她主动提出来组的,我竟然同意了。”
  “她很重视你,结束是对的。”
  蒲修云枕在枕头上,意外地想起两三年前的暑假,“搞清楚了吗,跳舞时情感这东西。”
  “没。”身旁的人许久没有说话,依靠着藤椅,发出“吱嘎”的声音,“我想起来了,你们学校之前的舞会我有去看,怎么没看到你人,以为你会好好学,看来还是逃课了吧。”
  “那个啊……”蒲修云慵懒地半坐起身子,拖长了自己的音调:“太无聊了,所以没去。”
  “那你现在厉不厉害,能不能拉我一把了。”李飞惮突然笑起来。
  蒲修云起身,踏在地板上,然后伸手拉了一把李飞惮,“哝,拉起来了。”
  李飞惮近在迟尺,听着他的笑话,笑得更开心了,接着漫不经意地说了一句:“你要是我弟弟就好了。”
  蒲修云听见了,但没作声。
  “快两年了,我好像还停在原地。”李飞惮倏然不笑了,绷住脸没有表情,“其实一年前我说那个话是开玩笑,没想到你真的继续跳了,本来是想刺激刺激你这个小鬼的,算了让我一个人在这里自生自灭吧,什么拉一把,跳舞还不是靠自己,谁能帮我呢……”李飞惮胡乱说着,整个人的脸埋进枕头里。
  “你右耳有耳洞,以前没发现。”蒲修云突然凑近道。
  李飞惮继续闷在枕头里,轻声道:“以前算命先生算的,说我姻缘不顺,必须在身上穿一对洞才能娶到老婆。”
  蒲修云看着他右耳小小洞,转头去看左耳,“但只有一个。”
  “怕痛怕血,打到一半就没打了。”李飞惮说。
  “那岂不是娶不到老婆了。”蒲修云拖长尾音随便说道,外头的阳光很好,穿透紫藤萝的网斑驳地打在人脸上。
  蒲修云突然想起两年前的那个夜晚,这个床上的男人醉酒的样子,掐下窗外一穗紫藤萝哼声说:
  “遵守约定,‘拉你一把‘,我做你的舞伴,好不好。”
  这是蒲修云第一次说出“好不好”这三个字,即便语气里没有任何撒娇的意味,但确实是在向另一个人服软。好像潜意识里,李飞惮慢慢不太一样了。
  这种感觉……
  很难说,但他明显感觉到当自己说出“好不好”三个字时,浑身油然而生地一阵愉悦,这种愉悦胜过这些年来无数情绪的涌动,汹涌澎湃、排山倒海……
  他们开始搭档了。
  这种搭档是奇怪的。
  虽然男男搭档也不是从来没出现过,但其中一位才十八岁,甚至从来没有参加过正规比赛,没有任何参赛经验,就莽然当另一位舞者的“女舞伴”,听来是荒唐的。
  可李飞惮知道这人是认真的。
  当第一次牵起男孩的手时,他就感觉到了。
  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玩笑。
  端肩、下腰、侧头。
  像水一样平静,像水一样柔顺。
  你不会感觉到手里是一个男人,好像他就生来就该存在于这个位置,生来就该跳这样的舞步,生来就该是这般模样的。
  奇迹。
  他们跳着舞,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在熟悉的小木屋里。
  外头有湖,有紫藤萝、马里奥的夜灯,偶然能看见没有雾气的深色的天空,纯净如洗。
  白天的时候蒲修云通常是要去上课的,他也不知道李飞惮一个人躺在木屋的地板上会想些什么,只是人越长越大,想的东西也会越来越少。
  李飞惮远离了他过去一年的生活,远离了明知道自己会陷进去却依旧尝试分辨的生活,抛去罗森克尔曼斯先生的话,放空自己,一团糟的日子好像又井然有序起来。
  他也从来没想过,在这些日子里一直陪伴左右的竟然是蒲修云。
  这一年多的日子里,李飞惮哪里也没有去。
  没有参加比赛,没有走出过伦敦这座城市,没有能把控好跳舞里所谓的情感,却俨然和另一个人研究起跳舞的风格。
  熟悉的人都知道李飞惮和蒲修云在一起跳舞,以为跳同一个位置。
  却只有安娜和贺章他们偶然亲眼看见,镜子前的两个男人,一个男步,一个女步,正跳着他们的舞步。
  和以前都不太一样的风格。
  安娜常常会说:“小蒲你好像很不一样,别的舞伴都是李飞惮带着她们,只有你无形中牵引着李飞惮,就像两块磁铁,既相吸又相斥。”
  蒲修云有时候也会回想这句话,他其实并不完全赞同。曾经一年的时间,他没有机会将自己修炼得完美,只是做到了“还行”,如今木屋里的自己才渐渐丰翼起来,他知道跳女步的自己该带给李飞惮什么,也知道该带给自己什么。
  女步从来不是跳任何一位女性的样子,也不是一味地跟随男舞伴,而是跳自己的样子。
  日子就这样渐渐前行着。
  圈里开始淡忘罗森克尔曼斯这个人,开始淡忘李飞惮当年的事,开始淡忘陈年烂谷子的玩笑八卦。越是新的时代包容性就越强,伦敦这座城市也不再只是欧洲人、非洲人跳舞的天堂,越来越多的亚洲人寻梦来到这里,他们有更强的自我意识和选择,不知不觉间,“安娜”、“贺章”、“刘维丝”、“李飞惮”他们的名字也成为许多初学者心里的一快丰碑,成为了他们的前辈。
  蒲修云还很年轻。
  他一方面品尝着风华正茂的自由和随性,另一方面躲在象牙塔里,避开那些令全世界舞者和舞迷们都激动人心的国际大赛。
  他依旧喜欢扎着不高不低的松垮马尾,背挺得很直,偶尔时分练舞,偶尔时分蹦极,偶尔时分懒得开车蹭上发小的车四处奔波。
  只有一件事,他觉得自己不同了。
  他有点喜欢李飞惮了。
  蒲修云知道自己不会扭捏,感情亦然。
  确定心意就是确定了。
  他一定要告诉这个人。
  与此同时,李飞惮的二十五岁即将结束,有人帮他联系到一位新舞伴,姓宁,听说之前跳男步的时间很长,最近转型走职业道路,那边的人打探要不要组队试试,李飞惮和蒲修云商量过,答应了。
  蒲修云陪着他们去参加了一场大赛,见证了他们俩初次磨合地成功,也打心底里替他们高兴。
  只不过这下看来,他的“舞伴”生涯是接近尾声了。
  舞伴本来也是说散就散,更何况他们只是一起磨炼舞技,从未在众人面前亮过相。
  只是不知道为何,即将各奔前程的最后几个日子,李飞惮经常会撑在门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跳舞,这时蒲修云才逐渐意识到,这样的场景在过去一年里时常发生。
  男人一般是皱着眉的,然后你喊他,半天才回过神来。
  直到后来有一天李飞惮跟他说,要回一趟中国放假,短时间内可能不会回来了,等之后再和宁依斐继续组队。
  蒲修云明白,他们要短暂地分离了。
  他并不害怕分离,因为很了解自己,但有些话他不会憋着。
  外头阳光很好,树影斑驳,湖旁的叶子金灿灿得发光。
  蒲修云像十五六岁时一样,喜欢蹲在湖旁吹风,对着湖面波动头发。
  后头有脚步声,他没有回头地提前张口,“今天教授请假了,所以没去学校。”
  李飞惮应了一声,然后站在男孩的身旁,“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未来吗?”他虚无缥缈抬头,“没想好,到时候再说,你知道我的,随心所欲。”
  李飞惮蹲坐在男孩身边,就这样侧头回望这个十八岁少年的侧影。他今天没有绑皮筋,浅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漂亮得像一幅油画,而这双半眯着得像猫一样的眼睛,就像是打了蜡的湖面,镶嵌进眼眶里。他从来都知道,这个人比任何人都要优越。
  “你什么时候回国。”
  “明天晚上的飞机,很快了。”李飞惮回答。
  蒲修云晃晃脑袋,噙着笑,眼睛愈发灵动起来,“嗯。”
  “很感谢你。”李飞惮突然说。
  “谢我什么。”
  “拉了我一把。”
  “各取所需。”蒲修云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草,他的头发被风撩动得划过脸廓,似乎整张脸都朦胧起来。
  李飞惮也跟着站起来,随后轻轻半拥了一下他,“谢谢你。”
  说到一半,蒲修云打断了他的话,咧嘴笑说:“其实我喜欢男人,我可以追求你吗?”
  风又一阵吹动,草地掀起绿色的小浪潮。
  李飞惮站在风中怔了一会,转而眼前的男孩端肩、下腰、侧头,向他伸出了手,“没关系,我不需要回答,追求你是我自己的事情。所以,离开之前可以再跳一支舞吗?”
  华尔兹。
  适合相遇,也适合告别。
  《Embers》是他们第一次搭档一起跳的。
  李飞惮顺从地领这个男孩跳完了四个八拍,然后轻轻地松开了手。
  风吹得更盛了。
  两人站在相隔一米多的草坪上,蒲修云笑了,笑得慵懒,笑得没有分担,笑得像平常的他一样。
  李飞惮的黑发也被吹得抖动起来,突然低声唤道:“Nathaniel。”
  蒲修云直视着他:“嗯。”
  “你知道你父母给你取这个名字的含义吗?”李飞惮抬头看了眼天。
  蒲修云摇了摇头。
  “上帝的礼物。”
  男人轻轻张口,五个字就随着风飘散出来,跟着着草丛里的草屑飘向湖面,或者又飘向更远的地方。
  “你是上帝的礼物。”
  礼物。
  蒲修云咀嚼着这个词,听见了湖面被风吹过的声音。
  “我们是不一样的。”
  李飞惮低头自嘲地一笑,转而回望原处的小木屋,坚定地盯着浅金色男孩的眼睛,“但我们永远是亲人,我也永远不会忘记你。”
 
 
第85章 半山腰
  黑色,总有摄人心魂的魅力。
  比如黑头发、黑眼睛。
  蒲修云喜欢黑色,也很难忘记八九年前男人告别他时的那双眼睛。
  好像才眨眨眼,时光便一晃而过。
  再后来李飞惮又恋爱了,对象是个男人,于是回英国的时间越来越短,越来越短……
  “蒲先生?”
  焦丞悄声开口,他身旁这蓝眼男人蹦极完盯着同一个方向盯了好久,只听见轻微的呼吸声,其他什么话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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