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最后给舒临安剔出的发型,就是一个无功无过的板寸,不过好在不像之前的“谨朝太郎”那样傻气,舒临安整个人都变精神了很多。
“这就是‘谨朝太郎’的最终版。”舒临安站起来,对着镜子很高兴的照着自己的新发型,“让我变得特别帅气。”
楚谨朝被说的挺不好意思,“就是普通的板寸,那是你自己长得帅嘛。”
“才不是普通的板寸,是谨朝亲手给我剃的。”舒临安转过身面向他,认真的说:“是谨朝太郎。”
楚谨朝闻言,只觉得才复原没几秒的心率又开始加快。他深吸了口气,伸手去拿留在舒临安脸上的小短发茬,触碰到对方皮肤的那一刻,轻薄的仿佛一戳即破,轮廓消瘦的没有丁点多余的脂肪,楚谨朝心口又有些泛涩。
“那就是谨朝太郎。”楚谨朝放缓了动作,仔细的拿掉残留在舒临安面上的发茬,“谨朝的谨朝太郎,要快点变回以前的样子。”
现在太瘦了,瘦的好似他一碰就会消失。
舒临安眼皮颤动,张嘴似乎想要说话,放在一旁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对话中断,楚谨朝收了手,舒临安拿起手机一看,面上仅存的柔和散的干净。
“我去接个电话。”等不到楚谨朝回答,他拿着手机就走出了卫生间。
通话声渐渐走远,楚谨朝在卫生间等了几分钟,舒临安才重新回来,楚谨朝关心道:“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舒临安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他眼尾勾成新月的弧度笑,“没,我就是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我这次摸底考试考得很不好。”舒临安把手机放进衣服里,突然张开手臂环住楚谨朝,“成绩一定会掉到四百名开外,到时候不能和你在一个班上了怎么办?”
被突然抱住,楚谨朝愣了几秒才缓过来,“摸底考试的排名没关系,只要后面期中考的排名上来就行了。”
“那我万一期中考也考砸了怎么办?”舒临安用脸去蹭楚谨朝的额发,那里柔软得很,能让他暂时依偎,“谨朝的谨朝太郎,不想和谨朝分开……”
“不分开。”楚谨朝话音顿了下,放在腰侧的左手控制不住的上移,拉住舒临安的一片衣角,“我会帮你的。”
空间里静的很,直到很久之后,舒临安才轻轻的应了一声,轻到有些听不清。
第47章 又哭
下课前的最后五分钟,班主任收拾好教材,对讲台下的学生们慢条斯理的说:“春季运动会的事,你们应该都听到风声了。不准请假,也不准早退。”
班主任说到这里,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凌厉,“所有项目必须报满,佟晖,报名表填完后记得带来办公室,我要审核。”
体育委员佟晖坐在底下点头说是,下课铃响后,班主任离开教室,六班的学生哀声遍野:“才考完试谁愿意去参加什么运动会啊,累死个人……”
佟晖从座位上站起来,和气的对六班的人说:“大家往好处想想啊,运动会举行的时间是周三到周五,连着三天不用上课,开完就双休,爽度堪比国庆了!”
他这么一讲,男生倒是被说动了不少,纷纷围过来报了几项。运动会在露天操场上办,女生嫌晒得慌,都不大乐意,佟晖好说歹说一阵才劝动。
不过也是他一向在六班人缘好,大家乐意给他面子,半个课间的功夫,项目名额都满了,只剩下最后一项:男子万米长跑。
这项万米长跑可以说是善人高中最令学生发指的项目,除了校队那群专门练长跑的体校生能在这项项目中存活外,据以往运动会数据统计,能到达终点的存活率只有百分之二,大多数参赛选手都跑不完全程,选择半途弃权。
佟晖看着男子万米长跑的空缺位开始发愁,女生好说话,比赛的时候上去装装样子跑个几百米就弃权也无伤大雅,但男生都挺好面子,知道自己跑不完全程根本不会去出那个弃权的洋相。
佟晖作为体委以身作则,把自己的名字写了上去,皱眉道:“还差一个,你们都别躲了,女生都报了。”
围在他身边的男生自觉的散开,装作没听见,惹来女生团伙一阵发笑,“你们真怂,不就是个万米长跑,连名都不敢报,还要体委去顶,他都报了多少项目了!男生们做个人……”
何跳推了推眼镜,“优秀的人身上背负的总要比别的人多。”
男生争先附和:“就是,就是!”
“再背负我就要被压死了。”佟晖拉下脸,“老规矩,抽签,凭运气说话!”
班上总归二十一个男生,除开佟晖自己,做了二十个小纸条揉成团,里面有一张上是写了字的。他把纸条摆在桌子上,“来抽。”
男生们一脸极不情愿的从他桌子上拿了纸条,楚谨朝排在后面,刘小栋顺手给他拿了两个,“二十分之一的概率,能抽到都是欧皇。”
楚谨朝也觉得,跟刘小栋说了谢,拿着两个纸团回到座位上,拍了拍又趴在课桌上睡觉的舒临安,“别睡了,起来选一个。”
舒临安半睁开睡意朦胧的眼,从他手里随便拿了一个纸团,“什么东西?”
楚谨朝便拆开自己手里剩下的,解释道:“参加万米长跑的……”
“不是我。”没抽中的男生接连高嚷,“哈哈哈哈,我也没中!”
“巧了我也是!”
“让我们来看看是哪个幸运的欧皇获得了万米长跑大礼包嘻嘻嘻。”
幸运的欧皇,楚谨朝看见纸团上面写的“弃权不可耻”后,蹙了蹙眉。
舒临安不动声色的瞧了眼楚谨朝的神色,伸了个懒腰重新坐直了身体,随后把楚谨朝的纸条一把拿过来揣在了口袋里,“我跑。”
楚谨朝倏的抬头看他,恰好佟晖手做成喇叭状到处问:“是谁抽到了?”
楚谨朝正要出声回答,舒临安就率先朝佟晖招了招手,“我。”
教室里的视线齐刷刷的聚集到舒临安身上,佟晖惊讶的走过来,手里拿着报名表,“真是你?”
“不是他。”楚谨朝找到机会,“是我抽到了,写我的名字。”
舒临安又把纸团从口袋里拿出来摊开在佟晖眼前,“我抽到了。”
“到底是谁?”佟晖眼神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的转,“我都快被你们整晕了。”
楚谨朝侧目看向舒临安,舒临安眸子里还残留着显而易见的睡意,眼尾一弯,露出个笑来,“你跑的下来?”
楚谨朝被噎了一下,不服气道:“难道你就能跑下来?”
“当然。”舒临安隔着他的位置,胸有成竹的拍了拍佟晖手里的报名表,“写。”
佟晖迟疑几秒,点头把舒临安的名字写了上去。他前脚刚回位置,舒临安就变了脸,望着楚谨朝可怜兮兮的说:“谨朝,我好像跑不了一万米。”
舒临安前段时间掉的肉还没长回来,身体单薄,面颊也瘦削的很,整个人又回到了不健康的时期,别说是一万米了,就连一千米能不能跑下来都很让楚谨朝怀疑,“那你刚才还要逞强顶替我的名字。”
“我担心你跑不完嘛。”舒临安伸出藏在桌子底下的手,牵了牵楚谨朝的小指,有些讨好撒娇的意味,“弃权又很丢人,谨朝这么好,不能没面子。要丢人,也是我丢人。”
楚谨朝听得耳根一热,被他拉过的小指不自然的往后缩了缩,“那现在怎么办?我去跟佟晖说,换成我的名字吧。”
舒临安摇了摇头,“我也要面子的。”
楚谨朝心想到时候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在比赛中途弃权什么面子里子都没了。他萌生了私下去找佟晖换名字的想法,抽到的是他,丢脸的也应该是他才对。
然而他的想法却好似被舒临安一眼看穿,“不要愧疚,这是我自愿做的,谨朝你只要心安理得的接受就好。”
但楚谨朝却并没有像他所说的一样心安理得,反而更觉得对他有所亏欠。
到了午休,两人照常打了饭往老地方走,刚下了几步石梯,就看见仓库门口站了好几个人。
“你好像是器材管理员?”其中一个人看见舒临安,语气不确定,“对不对?”
“是我。”楚谨朝接过舒临安手里的饭盒,舒临安拿出钥匙开了门,“你们来借器材?”
“是啊,这不马上运动会吗,借点器材临时抱抱佛脚不至于输的太难看……”门一开,外面的人鱼贯而入,“操场旁边的器材室都被借空了,还好我听同学说这里还有个器材室,太偏僻了,我都上了一年了还是第一次看见。”
楚谨朝最后进门,舒临安坐到了一张长桌的后面,从里面拿出本有些落灰的登记薄,拍了几下后,对在里面选器材的人说:“选好了过来填表。”
学生们诶声答是,走在交错的货架前东挑西选,速度慢的跟逛超市一样。
舒临安目光往侧边一瞥,楚谨朝离他很远,提着饭盒站在角落的阴影里,让他快要看不清楚谨朝的脸,“谨朝,过来坐。”
他朝楚谨朝招了招手,楚谨朝抬脚又止步,“我过来不打扰你的工作?”
他的话让舒临安忍不住抿着唇笑起来,“他们登记,我盯梢。”
舒临安这个仓库管理员的职位实在清闲,楚谨朝跟着他来了这仓库好多次,还是第一次遇到来借器材的学生,人数还不在少数。
他怕自己站在旁边碍手碍脚,所以离得远,闻言思忖了几秒,还是摇摇头,坐在了放置在角落里的凳子上,“你完事了我再过去。”他手里还提着饭,登记的地方人来人往的,弄脏了就不好了。
舒临安忽然觉得心里有些烦躁,面上的笑也淡了几分。
第一批选好器材的学生已经到了他面前,排着长队登记,挡住了后面角落里的楚谨朝。
舒临安用食指敲了一下桌沿,语气不明的催促,“快点。”
被他催促的同学下意识看了眼身后,排队的人越来越多,不自觉加快速度,“好的好的,管理员,你这里还器材也是一周还一次吧?我下周还来借,你给我留几个呗。”
他开了头,后面的学生跟风道:“那管理员,我们下周也要来借,你也给我一个……”
下周还要来借?
舒临安指节重敲桌面,“运动会结束了再来还。”
“哇靠,这也可以?”人群躁动了,离运动会还有一段时间,每周一借一还他们也嫌麻烦,“管理员你真通情达理,比另一个器材室的老顽固开明太多了!”
舒临安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敷衍的叮嘱几句:“运动会之后按时归还,逾期的按校规处理。”
得了这样的便利,他们哪还敢有半分懈怠,又吹捧了几句舒临安,一个个飞快的登了记,兴高采烈地离开了器材室。
最后一个人走出去的时候,舒临安果断的关上了大门上栓加锁,吓的那个人在门前一跳。
楚谨朝早进到了最里面,坐在军用垫上,等着舒临安进来吃饭,“都走了?”
“走了。”舒临安在他旁边坐下,楚谨朝抽出随身的一张纸巾给他擦手。
擦完后,舒临安说:“你干嘛不先吃?饭都凉了。”
“等你一起。”楚谨朝淡声,“不急。”
舒临安没说话,楚谨朝先打开了他的那份饭,还有些余热,偏着头看他,“辛苦了,吃吧。”
楚谨朝唇角勾着极淡的笑,若非他隔得近,根本看不见这抹笑。可他们现在近在咫尺,舒临安偏偏将这点极淡的笑尽收眼底,他喉结无声滚动,忽的用力,将楚谨朝按倒在后方的垫子上,欺身压上去,“刚才我叫谨朝过来,为什么不来?”
楚谨朝满眼茫然的望着上方的舒临安,“你很少工作,我在旁边打扰到你就不好了。”
“谨朝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存在会让我分心。”舒临安头又往下垂了几分,声音也压低了几度,“但是你不在我旁边,我会更加分心,总想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身体与身体相贴的距离太近,楚谨朝甚至能感觉到舒临安压在他身上的心跳,他神情开始变得不自然,“什么,什么奇奇怪怪的事?”
奇奇怪怪的事,当然是说不出口的事。
思及此,舒临安忽然觉得有些委屈,眼睛里泛出水雾。他像只暂时收起了獠牙和利爪的野兽一样,依偎的用额头蹭了蹭楚谨朝的额头,沙哑着声问:“喜欢谨朝,我们结婚好不好?”
楚谨朝眨了眨眼眼,像是被定住一般,惊愕的看着舒临安答不上话。
他的不出声在舒临安看来和拒绝没有任何区别,一颗接着一颗的泪砸在楚谨朝的脸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响,“我是认真的,我很喜欢很喜欢的谨朝,我们不可以结婚吗……”
感受到脸上的湿意后,楚谨朝才回过神,他的确想把舒临安这句无疑是天方夜谭的话当做玩笑一样的翻过去,但舒临安眼下悲伤又真诚的模样,让楚谨朝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自己,把这句天方夜谭当做玩笑。
舒临安,是认真的。
舒临安蹭着他的额头哭,泪水落了楚谨朝满脸,让他某一瞬间恍惚觉得哭的是自己,心脏的位置也情不自禁的跟着抽了抽,有些发疼。
“别哭了。”楚谨朝在心里叹了口气,抱着舒临安的头从垫子上坐起来,沉默着给他擦了会儿泪后,低声说:“你这次运动会,如果能跑完一万米全程,我会……满足你一个愿望。”
舒临安哽咽的问:“和我结婚吗?”
楚谨朝哭笑不得,“别异想天开。”
“那谨朝你就又是在骗我。”舒临安更委屈了,“我只想和你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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