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单词是因为想气一下施辉,结果他让你念了,”荣屿手里头空落落的,抽出一张卫生纸,说一句撕一条,“本来还担心你不能应付,没想到你这么拽,一个不错的给翻译了。”
花洒出水声很大,程安听不清他说了什么,暂时没办法回应,就等他自言自语。
荣屿声音提高几度:“给你换位置是为了方便我们沟通,我说柯木森,你说王博学,共同话题很多。”
这句程安听清了,以往会认为很有道理,现在觉得异常瞎掰。为什么出现这种反差,一时找不出理由证实。
程安在出卫生间前是一点都不生气的,心情称得上是愉悦。
寝室地上满地的碎纸四处飘,荣屿惆怅地说着话,因为太过投入,手中的动作没有停下。
荣屿抛掉手中纸,准备再去扯时,发现他站在面前。
“你……”程安表情很精彩,“地上。”
荣屿挠了挠后脑勺,“这不太无聊了吗,我不是故意的!”
高二学习任务加重,离家较远的王博学选择住校,他的寝室在五楼,想起荣屿暑假提过想看他一篇获奖作文学习,便带上作文去六楼找他。
刚上走廊,隔得远远的,听见有重物倒地的声音,想起网上很多报道,高中生熬夜学习猝死,王博学惊出一身冷汗,直接推开门进去。
“荣屿同学你还好吗!”
不过三秒,王博学下巴都要被眼前场景吓掉了。
荣屿是倒地了,还是嚣张地拉着程安的手腕一起倒的,用了强横力气让趴在身上的程安没办法起身。
程安一只手被他拉着,为了稳定重心,另一只手撑在地上,穿了裤子的膝盖磕在地上没有破皮。
周围有一圈除了碎纸还有满地滚的卷纸,令人想入非非。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最懵的王博学怀疑打开方式不对,默默关上门,然后打开。
荣屿已经放开程安了,坐起来手搭在半蹲着拍打灰尘的程安膝盖上,“摔疼了?”
“你背没有断?”程安站起来反问他。
荣屿笑笑,转过头对王博学说:“博学小可爱~”
王博学抱着作文,“程安原来和荣屿是同一个寝室的。”
“是啊,”荣屿站起来,感觉后背撞的有点疼,倒吸一口冷气,“住校还习惯吗?”
本来程安已经收拾好了碎纸,因为荣屿捣乱,又散落满地。
找出扫把慢慢扫。
“嗯嗯,”王博学没带眼镜看人时眼睛虚成一条缝,“扫地的是程安吗?我都怀疑认错人了。”
程安说:“是我。”
王博学呆愣半晌,弯腰扫地的程安和在他印象中清冷的程安判若两人,为了看的更清楚一点,他往前走了两步。
荣屿在抢程安手里的扫把,程安瞪了他一眼,脸上写满“你再惹我我真要收拾你”。
荣屿:“我来吧。”
程安:“不用,别给我添乱。”
“你们感情真好,”王博学被逗笑了,“对了,这是我的作文。”
荣屿接过递来的两张作文纸,上面的字很工整,密密麻麻铺满,“我会好好看的,学习大神写作。”
程安想到今天他写的作文,眉毛蹙成川字形。
“我一定好好学,”荣屿撞了撞他,“下次给你写中文版的。”
–
周六早上,程安写完了作业准备回家,荣屿裹着被子,慵懒地说:“小老弟,今儿天气太冷了,借我一套衣服。”
程安搁下书包,在衣柜里找了找,“你没衣服穿?”
“是啊,”荣屿想到遗留在家的行李箱就想抽自己两巴掌,“洗的衣服都没干。”
考虑到体型差异,程安给了他件大码卫衣,估摸着他穿都会有点挤,但总比没有好。
荣屿拿着衣服,欣喜地站在镜子前比划,“真好看,我穿了你别心疼。”
荣屿穿着个裤衩,肌肉线条流畅,程安把他从头看到尾,又说:“我的裤子你穿不下,我去给你买一条?”
“不用,”荣屿到自己衣柜面前,取出上学期放的裤子,“我还有存货。”
当着程安的面,荣屿大大方方地套上手里头的牛仔裤,笔直的腿一经修饰,更加修长。
如果这条裤子不是紫色的话,效果可能会更好。
“我觉得这衣服配不上你的基佬紫裤子。”程安说。
荣屿转过身,拎着卫衣正面对着他,“前两年抽风时买的,谁没个风流浪荡期。”
荣屿的腹肌很明显,却不会显得过于健硕,充满青春少年感。
程安指尖在他凸出的锁骨位置摸了摸。
被他触碰的地方有丝静电般的酥麻感,荣屿摸着锁骨后腿几步,“我操,对我有意思啊?”
“这儿是块疤?”程安指着自己的锁骨说。
荣屿顿住,放下手不自然地笑了笑:“我都快忘了,这儿是烟头烫的,想去搞个纹身遮来着。”
程安没多问,往门口走,“我回去了。”
“等等!”
荣屿叫住他,跑到阳台边摸晾的衣服。
“我等会帮你买裤子来。”程安说。
“不是……”荣屿停了一秒,“借条你的内裤吧,我的没晾干。”
程安:“……”
“不穿的话,这裤子夹毛!”荣屿怕他不信,补了一句。
第16章
大概是因为贫穷吧。
程安的洁癖在荣屿跟前像不奏效似的,没怎么嫌弃就借了条没穿的内裤给他。
荣屿换上后很不乐意地说:“挤得慌。”
“出去买。”程安扔下包。
荣屿套上紫色裤子,再套上小一号的黑色卫衣,格外喜感,全凭颜值加分,让他不那么像个傻大个。
“就让我这么出去啊。”
程安:“在这等着,我出去买。”
“不行,你不知道我尺寸。”荣屿想坐下,可裤子太绷,坐下很困难。
程安气极反笑:“能有多大!”
“那可不得了,”荣屿嘴角向上挑,眼神里染上暧昧,“不介意你摸摸。”
不能太骚,不能太骚。荣屿追着小老弟快步离去的背影,反复提醒自己。
“一起去吧,”荣屿跟上他,“周末学校附近人不多。”
“我有包袱,”程安没生气,“和你出去伤形象。”
“我装作不认识你咯。”荣屿手插不进裤兜,只能伸进卫衣兜里。
快到校门口,荣屿想起附近没有卖男士内裤的店,皱着眉问:“远吗?”
“不远,”程安指了指右边的小街巷,“从这儿过去,几百米有个菜市场,里边儿有个摆地摊的,十块钱三条。”
那个小街巷里只有远近闻名地陈年麻辣烫。
知道他在开玩笑,荣屿干笑两声,踢走脚边石块,“去商场吧,也不太远。”
“那你就别跟着我。”程安说,“我打个车去,很快回来。”
“两三公里路,打车多不划算,”荣屿脚步转向另一边,“你等我一下,专车载你!”
如果知道他的专车是什么样的,程安绝对不会任由好奇心驱使等他。
荣屿欢快地蹬着掉漆的凤凰自行车,在咯噔咯噔的响声中缓缓停下,为了表示欢迎上车,用力摁响生锈的车铃。
噪音中,荣屿特自豪地说:“豪华敞篷双人座古董车,你值得拥有。”
“……为什么我会认识你。”程安捂着额头,不忍直视。
“别嫌弃了,快上来,哥载你。”荣屿弯腰,蓄势待发。
程安确认后座擦干净后,坐上去,双手无处安放,不放心荣屿的车技,只好放到他腰上。
“抓紧了,起飞。”荣屿说着,把自行车的机能和时速提到极限。
这不是一次特别糟糕的体验,荣屿的车技没有想象的糟糕,街景也还过得去,秋天的风是凉爽的,带有一点儿冷意。
“I am the king of the world!”
荣屿从脚踏板上站起,很中二的吼了句,街边的人都停下来看他。
程安第一次听他讲英语,洒脱又自信,尾音捎上轻狂感,意外的好听。
视线移到不该看的位置,程安什么感觉都没有了。荣屿的基佬紫裤子,裤缝绷开,白色内裤在臀部的带动下时隐时现,偏偏卫衣太短,根本遮不住。
嘚瑟的后果。
程安脱下外套,双手拉着衣袖套在他腰间。
荣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嘴里哼哼着歌,没注意到程安的举动。
到了商场,锁好车,荣屿看到穿着短袖搓手臂的程安,感叹道:“年轻人就是不一样,换季还不加衣服。”
考虑到荣屿的尊严问题,程安没告诉他残酷的真相,“你上衣太短看得见腰,我外套给你系腰上了。”
“四舍五入,”荣屿低头看了眼腰上的外套,“小老弟不想别人看见哥的腰。”
“差不多,”程安说,“我只是怕你被当做变态。”
连买了十多条管够的内裤,程安提议买套衣服。
“两个大男人逛街买衣服,”荣屿手里拿着装内裤的口袋,“不好吧?”
“走吧,我给你买。”程安同情心泛滥。
商场里有暖气,忽冷忽热下,程安脑袋昏昏涨涨地,进了时装店,坐沙发上不想动弹。
荣屿随意拿了套看得过去的衣服,对程安说:“这套怎么样?”
见是普通的休闲款,程安松口气:“都行。”
导购员口若悬河地推销:“这套是本季新品……”
“别说了,尺码合适保证买,”荣屿打断她,准备解下腰间外套,“试衣间在那儿?”
“别脱!进试衣间再脱!”程安说。
荣屿一脸很懂地点头。
“这边请!”导购员带路。
人靠衣装马靠鞍,荣屿不怎么注重打扮,平时随便穿都够帅。现在这件灰色针织薄款毛衣配上黑色休闲裤和刚才的死亡风搭配比起来,简直是一场视觉上的满汉全席。
程安眼睛不受罪了,舒坦地到前台结账。
荣屿没有真打算让他结账,拦住他道:“我自己来。”
“就当暑假工的附加工资吧,”程安已经付完钱,“不用有心理压力。”
荣屿拿过小票,看到上面的数字,肉痛道:“好贵啊。”
不是真的嫌贵,按照荣屿最傻逼的挥霍时期来讲,这个价格只够他买双鞋带。
但这是小老弟的钱,程安家虽然挺小资,但他还只是学生。
而程安和他认为的相反,踟蹰了下,重复道:“不用有心理压力。”
出商场后,程安穿上外套,荣屿去取车,还没走到,远远看见车位上的车没了,怒道:“谁他妈这么缺德,古董都要偷!旁边的电瓶车都没看到!眼瞎吗!”
“……”程安说,“别太心疼,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哎,”荣屿抓了把头发,掏出手机,“打车回去吧,你不是要回家吗?”
天色转暗,程安家不算远,就和荣屿分开打车。
–
星期天荣屿回了趟家拿行李箱,荣尧在家里处理公务,见了他,高兴地说:“儿子!怎么想到周末回家了?”
荣屿不着急走,扶着行李箱和工作狂老爸闲聊,“应该是你怎么在家。”
“我等会就出去了,”荣尧高兴完就恢复职业脸,“钱够花吗?”
别的父亲问的是
“最近学习怎么样?”
“谈女朋友没?”
荣尧够实诚,总问这句话。
“钱够花吗?”
荣尧钱方面一直不需要他开口,从不短缺。在外边儿鬼混那段时间,恐怕会说不够,但现在待在学校里,大笔钱堆在卡上没多大用处。
“够了。”荣屿拖着行李箱,“我去学校了。”
荣尧“嗯”了一声,觉得交流过少,添了句:“注意安全。”
难得很快打到车,司机话也不多,快到学校时,荣屿在路边看到个眼熟的人。
“在这停。”荣屿付钱下车。
柯木森在往上次去的药店走,手捂在半边脸上。
“你怎么了。”荣屿拉着行李箱走近他。
“唔,”柯木森侧过脸,“老大好巧,我摔了跤,去药店买点药。”
荣屿拧着眉看他。
右半边脸高高肿起,连带平时亮闪闪地眼睛都被挤成了一条线。
荣屿光看一眼,就知道这是用拳头砸出来的。不夸张地说,凭借拳头抡人的经验,他连对方用了多少力道都能通过红肿看出来。
打人只打脸,够狠。
“再撒谎,”荣屿轻戳他无恙的左脸,“我帮你这边儿对称。”
柯木森放下手,支支吾吾地说:“被人打了一拳。”
荣屿护犊子,心中火蹭蹭蹭往上冒,“谁?!”
“不认识,可能因为看我不爽,”柯木森坦诚地说,“人倒霉了喝水都塞牙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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