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屿无处撒火,对他道:“你这不叫倒霉,是傻,有什么事儿给我打个电话。”
柯木森崇拜道:“嗯嗯!一定!”
买了药,荣屿送柯木森回家,柯木森一路上都走挺快,嘴里嘀咕:“这让我妹妹看到可咋整。”
“好办,”荣屿说,“说我打的。”
“怎么能让老大背锅,”柯木森帮他拉行李箱,“我说我摔的,她肯定信。”
“柯悦雨比你聪明。”荣屿毫不留情道。
“那有!”
寝室里没有可以骚扰的小老弟,荣屿一觉睡到第二天,一阵有气无力地敲门声伴随着高一新生的晨练脚步将他吵醒。
打开门,程安站在门口,虚弱地看着他。
程安脸有点不正常的红,荣屿起床气霎时烟消云散,愣了愣,“你又过敏了?”
程安进寝室,脱了外套,嗓子哑掉一半,“没有,感冒了。”
荣屿本来不怎么相信,但程安摇摇晃晃地想踩着楼梯上床,脚步不稳,眼看要摔下来。
荣屿拉着他的胳膊扶了一把,避免他与地面亲密接触。
“我靠,”荣屿手背放在他额头上,“你有点低烧。”
“嗯?”程安发出绵绵软软的单音节。
荣屿顾不得欣赏乖巧版程安,把他放在自己床上,盖上了被子。
“叫你不多穿……”衣服
想到前天程安把外套给了他,荣屿收回说了一半的话。
“咳咳咳,”程安闭上眼,“帮我给老师请个假,其他什么都不用,我在寝室睡一觉就好。”
“生病了还硬撑来学校,待在家里多好。”荣屿记得有水银温度计,赶忙翻找。
程安没说话,翻了个身。
“是怕程阿姨担心。”荣屿自问自答。
程安脑袋埋进被子里,意识迷离道:“为什么有牛奶味。”
“体香!”荣屿不承认昨晚上在床上喝了牛奶。
“哦,”程安又嗅了嗅,“好甜。”
荣屿低头轻笑,“生病了还是狗鼻子。”
第17章
荣屿掀开被子,手拉开程安的衣领,把温度计塞进去,整个动作行云流水。
程安似乎睡着了,隔了两分钟,荣屿取出温度计时才睁开眼,无力地说:“你快去上课。”
38.5度,还好不是很严重。
“你去医院拿药。”荣屿说。
程安抬起头,眼神里有点祈求味,“我睡会儿再去。”
“要吃点什么吗?”荣屿拗不过他。
程安半边脸缩进牛奶味儿的被子里,摇摇头。
荣屿到办公室找施辉给程安请了个假,说的是家里有点事,今天不来。
施辉早收到程安发来的短信,反倒是叮咛了荣屿几句。
“看了你上学期到这学期的成绩,”施辉在批阅作业,“成绩很好,风评怎么这么差。”
“风评?”荣屿不理解这个词。
“你以前的老师对你都很有意见,”施辉不指名道姓,“说你是个冥顽不灵的学生。”
荣屿啧啧两声,“是这样的。”
“但我现在对你是一张白纸,正如你对我一样,”施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所以要看你怎么书写了,我不会因为别人的话对你有任何偏见。”
“好好努力,”施辉在作业上写下评语,“未来成为自己的骄傲。”
人在荣屿的认知里,是没有思维的,他们最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听到了什么话,看到什么事,不去求证,只要愿意相信就会无条件的肯定。
施辉的话让荣屿愣了好一会儿,回教室没趴在桌上,手里头转着一只笔等上课。
连堂英语课,英语老师姓邓,比王健好了千八百倍,起码口语挺标准。
苏波从前桌转过身,后边儿没有程安在,“老大,你同桌呢?”
对了,程安还在寝室,别烧糊涂了!
荣屿手指转的笔“啪”地掉桌上,五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扭曲,一只手捂着另一只手,嘴里念念有词,“操,抽筋了。”
“没事吧!”
苏波嗓门大,一声嚷嚷让全班都转过头,包括邓老师,他关切询问:“怎么了?”
“他手抽筋了。”苏波举手说。
荣屿手颤栗不已,眉毛揪在一起,表情痛苦。看起来比普通抽筋严重许多。
“快去医务室!”邓老师放下书,环视教室,“谁是班长。”
柯悦雨忙站起来,“我,我,我是!”
“陪他一起去。”邓老师指着已经走到教室后门的荣屿说。
荣屿见柯悦雨比自己还着急,班里不熟的同学也被吓得不轻,犹豫了一下,:“其实……我没多大问题,昨晚上打游戏打久了。”
老师与众同学:“……”
荣屿还捂着手腕,语重心长地说:“大家接着上课吧。”
医务室里,柯悦雨因为说话很慢,索性等荣屿开口。
荣屿坐在凳上,捂着额头:“我发烧了,给我来点退烧药。”
柯悦雨眼睛瞪大,“你,你,你不是……”
校医不是傻子,坐在办公桌前瞅了一眼,“逃课的?自己回去。”
荣屿:“……”
“你不是手抽筋吗。”柯悦雨在刺激下,说话变得利索。
“已经好了啊,”荣屿转转手腕,“班长你回去上课吧。”
柯悦雨竞选成功班长职务后,尽心尽责,三班的人比八班的人好相处了很多,不会因为她的口吃埋没她的精明能干。
柯悦雨确认了一番,“你,你,你呢,不,不回去,上课,吗?”
“我发烧了,”荣屿睁眼说瞎话,“别管我了,好好听课,回头借你笔记用用。”
柯悦雨踌躇点头,“那,那,你在这,休息,我回,班了。”
等她走后,荣屿腰不酸腿不痛手不抽筋,恢复随时可以百米跑的正常状态。
“给我开点退烧药吧,”荣屿说,“你给了我就走,不拿你当逃课理由。”
跟校医说破嘴皮子,荣屿成功拿到药,快步回宿舍看望不知情况的程安。
程安一直没睡着,半梦半醒听到脚步声,从床上坐起来,“中午还是晚上了。”
荣屿放下手里的两个袋子,“上午第三节 课。”
脑袋胀痛的厉害,程安头埋进膝盖里,音色沙哑,“你逃课可以,别吐槽施辉,我头晕。”
荣屿从饮水机里接了杯热水,“我可不是因为他逃课的,而且根本不是逃,是正大光明理由恰当的早退。”
程安看向他,“难道是因为我?”
“嗯,别不信,”荣屿扣出两片退烧药,连带水拿到他面前,“你在寝室里有个三长两短责任铁定算我的。”
“这么好使的脑子别烧坏了。”荣屿宽大的手掌摸向他的额头。
程安拿过他手心里的药片,握着陶瓷水杯,温热的感觉沿着冰凉手心漫向全身。
“谢谢。”
“快吃,然后睡一觉就能好。”荣屿说。
程安一口吞下药片,喝水时因为速度太快,呛的连连咳嗽。
荣屿头一次这么细心照顾人,手拍他背上没个轻重,弄得他咳嗽加剧,不得不放缓力道,轻轻拍抚,才有所延缓。
“慢点儿吃,”荣屿说,“没人跟你抢,吃太急了你。”
“这药真他妈苦。”程安抿着嘴。
荣屿没听过程安说脏话,新奇道:“好听。”
程安:“什么好听?”
荣屿:“真他妈。”
程安:“?”
荣屿用食指挑起程彦祖的下巴,:“我说你说真他妈真他妈好听。”
程安被迫仰起头,用眼神大概杀了荣屿百八十遍。荣屿放下手,从带回来的另一个口袋里拿出专门去小卖部买的盒装热牛奶。
插上吸管,用来替换掉程安手里的水杯。
程安啜着吸管,喝了一口牛奶,“纯牛奶。”
“有益健康,多喝可以长高。”荣屿说。
程安:“不甜。”
荣屿拿出两根棒棒糖,“橙子味还是草莓味。”
程安伸出手,象征性的两根糖中间选了选,然后说:“都要。”
荣屿坐在桌前刷题,程安吃着棒棒糖,手中翻书看,吃了药有点犯困,索性不看了。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甜的。”程安手里玩着还没扔掉的糖衣。
“我不知道啊,”荣屿转过身,“买牛奶附带赠送,我准备丢掉来着,凑巧凑巧。”
聊不下去。
程安咯嘣咬掉糖棍,丢进垃圾桶,躺下睡觉。
“不过现在知道了,”荣屿专心刷题,不知道程安已经睡下了,“我会记住你这个小癖好的。”
到晚上,荣屿都没去上课,但没人来找麻烦,大概因为柯悦雨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但多半是除了施辉没人管他。
—
长期折磨下,荣屿时常能在晨练音乐响起的前一分钟醒来,腰又酸腿又痛,手腕真抽筋。
仿佛跟人干了一架。
其实是趴桌上睡了一夜。
从椅子上站起来,荣屿伸了个懒腰,整理好桌面,回头看还在他床上昏睡的小老弟。
没等他叫,音乐声准时响起。
“吵死了!”程安很快清醒过来,翻身下床,看到颓废的荣屿,愣了小会儿,“你怎么变样了。”
“被某人霸占了整晚床,”荣屿走向卫生间,“苦命的我。”
程安睡得好,烧退了个七七八八,已经和平时没两样,不想承认的是,这些得归功于荣屿。
“你可以睡我的床。”程安说。
“得了吧,”荣屿叼着牙刷,嘴角溢出泡泡,“被你知道了,不得把我一顿削。”
这倒是事实。程安认同。
荣屿吐掉牙膏,“早知道该抱着你睡,妈蛋,我脖子疼。”
脖子疼延续到了教室,荣屿像转了性般,连续两三天看黑板一动不动,和平时上课睡下课嗨的荣屿不像同一个人。
施辉感动的每节课夸他,“大家要像荣屿那样专注课堂。”
“荣屿。”程安说。
荣屿看向前方,用余光瞟他,“啥事?”
程安伸出手他在面前晃了晃,“能转头吗?你不最讨厌别人聊天不专注?”
荣屿艰难地转过上半身,“伤筋动骨一百天也不过如此了,怎么跟落枕感觉一样。”
程安笑了笑,“我下周都回家住。”
“真的?!”荣屿猛的一个转头,听到脖子咔嚓声。
“够勇猛,”程安手撑脸,换了个姿势看他,“还活着吗?”
痛定思痛,荣屿总算可以趴下了,“我都为了你,还说风凉话。”
程安不是不懂感激的人,拿出两张画展的票,“你可以请王博学去看,他对这感兴趣。”
讲真,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很少思考和王博学的事儿,接过来,看了看,没勾起多大兴趣,道谢后放进包里。
“下周都不住校?”荣屿脸贴课桌上,尽量不动脖子。
“嗯。”程安抽出下节课要用的书。
“那我怎么办?”荣屿食指朝向自己。
程安随口道:“什么怎么办。”
“不GAY你我会少好多乐趣!”荣屿说得挺大声。
唐麒听到后问苏波。
“GAY是什么意思?”
苏波悄悄回答:“就是给的意思,老大应该有什么东西要给程安。”
唐麒:“给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苏波充分发挥直男思维,“应该是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唐麒赞同:“有道理。”
第18章
“你们嘀咕啥?”荣屿一本书打在前桌的唐麒头上。
唐麒和苏波从《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聊到《三年大学十年搬砖》又重新扯回一个未解之谜上。
——程安为什么和荣屿成为朋友?
“老大,我不是说你不好哈,”苏波诚恳地问,“你给程安下蛊了吗?别人三好青年,天天被你骚扰。”
“怎么说话呢,能叫骚扰吗!”唐麒拍了拍桌。
荣屿把手里头的书丢在桌上,“对,能叫骚扰吗?!”
“换个词,荣老大这顶多叫烦人。”苏波小声逼逼。
荣屿又薅起书,裹成卷往他头上打,“你闭嘴。”
坐哪个位置对程安来说都没差,反正不会影响学习,每天听这三人讲话跟听相声一样,有趣又智障。
没等程安这个当事人组织好语言,荣屿手肘顶他:“你觉得我咋样?”
“还行吧,过得去。”程安怕他膨胀,省字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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