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合过呗,”荣屿吹了声口哨,“还能离咋的?”
“同学们!说个事!”
学委范琴琴站在讲台上,声音娇滴滴的,手里拿着米尺,拍击桌面。
“周五学校组织体检,早上请大家空腹,不要吃任何食物,”范琴琴说,“还有一些男生,为了确保体检正确性,不要穿增高鞋垫。”
女生们唏嘘的对某些矮个子男生。
因为学习强度太大,德信每年都有体检。体检的基数太大,总会出现某些乌龙事件。譬如某某女生怀孕,其实是偷偷吃了早饭,照B超时医生顺口提了句,然后以讹传讹的一传十十传百。
荣屿津津有味地听苏波讲。
“哈哈哈,民众的嘴巴果然是最有力的传播途径。”荣屿说。
苏波怪难为情地说:“听说到时候检查还要脱裤子,我妈今年迷信,给我买的都是红色内裤。”
“这好办,不穿就行。”荣屿露出个笑,转头对程安说,“要脱裤子呢,小程安会害羞吗?”
“你的见不得人?”程安反讽。
“你特么见少了?我在寝室不是经常裸奔?”荣屿说完,见班里头的人陆陆续续往操场走,才知道下节是体育课。
和程安到了操场,体育老师手里头拿着几根长绳,让苏波组织整队。
“这节课跳大绳!”体育老师举起手中长绳。
有人顺口问:“是神还是绳?”
“每排为一组,”体育老师没理他,“不许偷懒,好好练。”
金秋十月,操场边缘种的梧桐树已经大片落叶,枯黄树叶堆积在地上,风一吹,散在学校各个角落里。
长绳啪啪啪地打在地面的树叶上,摇绳的人奋力挥动双臂,嘴里念道:“一二三,一二三。”
最后一排只有八个人,除去两个摇绳的,只有六个人交换着往长绳里跳,荣屿想偷溜都不行。
有个叫赵先锋的,和他名字一样,首冲先锋,其他人都没进去跳两下,他一个人在里边儿跳的起劲。
“我们在旁边站着就行了。”荣屿手插在裤兜里,“跳大绳好傻。”
赵先锋终于蹦累了,跑到旁边的石墩子边坐下休息。程安往前走了两步,找准时机跨进高速晃动的长绳里。
程安今天穿的是短款上衣,跳起落下间,小节白皙的腰线若隐若现,他的手指随着动作伸出卷曲。
似乎在数数。
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班的几个女生围在一边看,眼里的桃心泛滥。
荣屿一直很抗拒跳绳这个像个小姑娘般蹦来蹦去的娘气运动。
怎么看程安跳绳这么好玩?!
诱惑下,荣屿一个助跑冲进去,“给我让点位置。”
程安听见后,停下跳动,离开长绳的范围区,位置全部留给他,头也不回的往小卖部走。
“帅!”赵先锋评价荣屿的动作。
荣屿心里道:那是。
悲剧在自信中产生,荣屿在被长绳拍在脸上时,才想起来——我他妈根本不会跳绳。
几十个人停下看荣屿被长绳打脸,幸好摇绳的人没用多大力气,打在额角,不太痛,偏偏地上的叶子滑,荣屿一个没站稳,正面朝下扑倒在地。
在繁杂的关心声下,荣屿懵了一会儿,肩膀上落下一只手,余光瞟到,白的,以为是程安,顺手拉过,半蹲着说:“担心我啊?”
触感很是细腻不是摸了很多次的手,荣屿赶忙松开,站起来,看清楚是班长。
因为荣屿这个动作起哄声挨个响起,体育老师吼了声:“嚷嚷什么?都去给我练,不练就跑八百米。”
“荣,荣屿,你,你还好吗?”柯悦雨羞赧地低头看自己被他摸过的手背。
“没事,刚刚冒犯了,抱歉。”荣屿挠了挠被长绳打过的额头,眼神四处搜索不见踪影的程安。
找不着后跟苏波打了声招呼说去上厕所。
范琴琴把柯悦雨拉到一边,“原来你们关系这么好。”
理科班的女生很少,三班五十个人里十个女生,范琴琴是学委柯悦雨是班长理所应当的在这个班上成为最好的朋友。
柯悦雨红了脸,“是,是吗。”
“他长得是好看,人品太差了,”范琴琴一直记恨上次给荣屿小纸条的事,“你不会喜欢他吧?”
“没,没有,”柯悦雨怕她生气,细细解释道,“他,他人很好的,和我哥哥,是,是好朋友。”
“这样啊,反正我不喜欢他。”范琴琴愤懑道。
荣屿远远看到程安和两个人坐在树边儿的长凳上喝饮料,另外两个人是冯阚和柯木森。
“老大,喝水吗!”柯木森坐在中间,手里头好几瓶不同牌子的汽水。
冯阚和程安在聊琴行的事,看见他了,扬扬手里的瓶子。
趁着自习课,柯木森和冯阚溜出来买水喝,遇到程安了,聊上几句,就一起坐这儿了。
程安喝了口水:“跳大绳的来了。”
柯木森拧了半天,没拧开一瓶可乐,犹豫的左右看看,决定递给程安,“可以帮个忙吗?”
我操,一个大男人拧不开瓶盖。
旁边不是还有冯阚吗!二选一都不会做!
想到偷摸暗恋柯木森的小老弟肯定乐开花了,荣屿带着鄙视和矛盾心理,夺过可乐,稍用点力就把瓶盖和瓶身分离。
“谢……”
柯木森字还没说全,荣屿咕咚咕咚灌了大口可乐下去。
程安只好给柯木森重新开了一瓶。
冯阚看到他额角的长条红印,问道:“你额头那儿怎么了?”
“跳大绳跳的。”荣屿挤在程安旁边坐下。
程安挪不开多余位置,站起来,“你们聊,我再去下小卖部。”
荣屿:“这儿不是还有饮料吗!”
程安没搭理他,到小卖部买了创口贴,回来时冯阚和柯木森已经去教室了。荣屿百无聊赖的把瓶子在手心里丢来丢去。
“你的四木回去了。”荣屿特意加上会让程安高兴的前缀。
程安坐下后,手心向上的拉过他的手,“没感觉自己漏‘气’了?”
“我又不是充气……”荣屿看到手腕处的新鲜伤痕,应该是摔倒时小石子划的,滴滴鲜血往外冒,由于伤口太浅,还没额头的痛感来的明显。
这点小伤荣屿从没放在眼里,“你观察的够仔细啊。”
程安把创口贴放在他手心里。
“贴上。”
就这么个小小的动作。
荣屿胸口瞬的像被什么堵住,不是难受,而是被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塞满。
“帮我贴。”荣屿故意用使唤的语气,想看看程安会不会生气。
程安因为老妈的原因,细心温润的表面性格已经养成,虽然有些潜在性格,但不触碰到底线基本没脾气。
慢条斯理地撕开创口贴的包装,贴在他伤口处。
荣屿顺着他的额头往下看,程安的睫毛很长,不浓密,但根根分明。高挺的鼻梁,微薄带有水润光泽的唇。
喉结随着视线迁移而滚动,荣屿别过脸不敢多看。
整天的课过得波澜不惊,熬到下晚自习,荣屿和于绛约好在校外开黑打游戏,直接混在走读生人群里出校门。
然后发现大多数人都往春雨网吧走……
好在于绛给他留了位置,荣屿要了份泡面,照例先挂上QQ,没几个人的聊天列表里多了个讨论组。
是柯悦雨拉的班级讨论组,点进去后,有人发了条消息吐槽为什么不直接建群。
柯悦雨:我不会建群,刚申请的QQ。
范琴琴:悦雨不怎么会用QQ,你们都是我拉进来的。
发完消息,范琴琴把讨论组升级为了QQ群。
屿:班长加个好友。
刚发出去,就来了好几条验证消息,都是同学,荣屿没有点拒绝,一键同意。
于绛在准备页面等了荣屿老半天,催促道:“快上游戏,双排carry全场。”
“赶着吃屎呢?别急。”
荣屿给程安发了条私聊。
屿:哥在外边儿玩,晚上不回来。
安:不用给我说。
小老弟够冷漠。
荣屿放心的投入游戏里,泡面在等待期间被于绛夺过去两口消灭。
“吃吃吃,等会儿死一次我再跟你算账。”荣屿戴上耳机,手指熟练操控键盘。
第19章
前半夜靠游戏支撑,后半夜体力消耗过度,加上他和于绛死命带都带不动的队友,荣屿逐渐失去兴趣。
荣屿一把丢开鼠标,“带不动。”
直到屏幕上出现大大的胜利两个字,荣屿秒速关掉电脑。
“我回去了,”荣屿说,“你自己注意点儿。”
“注意什么?”于绛摘下耳机,“先帮我买两桶泡面,麻辣味儿的,再来瓶可乐,不是八分冰的不喝。”
“懒成这狗样,自己去。”
“怀念以前的乖乖小荣哥哟。”于绛感慨道。
在小时候,赵妍对荣屿期望很高,所以他读书早,连带跳级,十岁读了初中,混在一堆发育期的学生里,简直像个小不点。
他初二辍学时也就十二岁,在家颓了一年认识了于绛,跟着于绛和一帮狐朋狗友混了快三年。
每天泡网吧,打架,泡网吧,打架,或者偶尔伤严重了在医院躺一躺。
最先是于绛抡人,他在旁边看和学,后边儿是两人一起上。慢慢在这个坏圈儿里混出“我是个狠人不要惹我”的名堂。
从小养成,改不过来的习惯下,荣屿时常自学,成绩倒和在学校时没差。
如果没被赵妍逮去学校,荣屿多半还是和于绛相同的生活状态。
荣屿准备走时,提了句,“你最近在做什么?”
“打游戏。”于绛重新投身游戏事业。
“你哪天不在打游戏,找个事儿做吧,你还年轻。”
荣屿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往学校走时沿边路上有几家烧烤店还开着,买了点烧烤边走边吃。
翻围墙时,荣屿比之前潇洒点儿,来了个单手秀。进学校后,把贴有创口贴的手护进衣兜里。
楼道光线昏暗,荣屿没带手机,忍着想高歌一曲弄亮声控灯的冲动,摸黑快步上了六楼。
意外的是,寝室灯没有关。
小心打开门,程安头对墙,躺在他床上,手边儿有本没合上的书,长腿蜷曲,睡得挺沉。
程安晚上有看书的习惯,应该是看困后,不小心躺他床上睡着了。
荣屿蹑手蹑脚地进卫生间洗漱,出来时已经是早上六点了,再隔一个小时晨跑大队又要拉开一天序幕。
程安翻了个身,脑袋离开了枕头,手指不小心勾到一截衣服,撩开一半。
荣屿脑海里冒出一段有声文字。
这个腰摸着特舒服。
程安动了动,宽大的领口往一边落,漂亮的锁骨还有肩膀露出来。
这个锁骨真好看。
……
荣屿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想个屁!瞎鸡‖巴想!
荣屿膝盖顶在床上,俯下身想把他喊醒。还没付诸行动,手一伸,就把被子拉过来给他盖上。
“睡吧,晚安。”荣屿轻声说。
早上六点宿舍大门已经打开了,零星的刻苦读书人赶着去教室学习。
床位被占,没有多少困意的荣屿拿了手机往楼下走。解开锁后看到的是程安昨晚放学时给他发的短消息。
—去哪儿了?
荣屿为程安这波口是心非的操作点赞。
手机放进兜里,做了些准备运动,然后慢慢围着操场跑起来,跑到离食堂不远的跑道,遇到拿着本书从食堂出来的王博学。
“早啊!”王博学先看到他。
荣屿缓步停下,“小可爱,这么早。”
王博学头顶的呆毛多了几撮,整个人都是迷糊样,“荣屿啊,早,不对,不早了,六点半了。”
“是啊,”荣屿眼神飘了飘,“周末有空吗,我有两张画展的票,请你去看啊。”
王博学兴奋了下,又焉了下去,“不行哦,我周末有补习,谢谢你的好意。”
“啊,好。”荣屿说完,接着围操场跑圈。
奇怪的是,喜欢了这么久的王博学拒绝了他的邀约,好像没产生浓烈的失望感?
新生们陆续集合,晨跑方队基本就位。
荣屿不情不愿地让出跑道,往教学楼去时,身后边儿好像有个小学妹因为看他,追尾了前面方队尾巴。
这个“交通事故”不关我的事。
打了个大哈欠,荣屿回班倒桌上,三秒进入深层睡眠。
高二是个不上不下的年级,多数人在上课前几分钟进班里,补作业聊天,吐槽今天的课程。
程安进教室还算早。
“程安,可以给我讲讲这道题吗?”
过来问题的是以勤奋好学在德信内部出名的卢梭渠,但努力和成绩总不成正比,属于笨鸟先飞挂树上那种。
程安看了眼补觉的荣屿,接过卢俊渠的练习册,给他讲了几道难度一般的题。
“思路太清晰了,”卢俊渠失落地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程安想了想,给出个可能会气死他却是事实的答案,“天赋吧。”
坐在位置上,程安进入一天的学习,上课的老师来了也没有叫醒睡到天昏地暗的荣屿。
没有施辉的语文课,荣屿睡一天都没人来打扰,醒醒睡睡到彻底清醒已经是晚自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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