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落也不恼,任由池雨砸自己,一边被砸一边如同哄小孩一样哄着池雨,“怎么了,嗯?”
池雨眉头皱在一起,一副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的模样,明明是祝落先说要寸步不离的跟着他的,池雨先是愤愤的指了指祝落,嘴里嘶哑道:“祝喽”,然后又指向自己,“吃鱼”。
祝落懂了,这是在怪自己没有带上他就出门了。
祝落揉了揉池雨的头,“下次,下次一定带你。”
池雨把手中的一沓纸递给他。
祝落看了看,比昨天写的好多了,起码有模样了。
祝落刚刚拿起一旁的朱笔给池雨的字做朱批,池雨就抢了过去。
祝落面无表情的望向池雨。
池雨眼瞳一缩,刚想把朱笔还给祝落,就见祝落学自己平时模样瘪嘴,眉头皱在一起,一副要哭的模样,泪是未落,但哭声却先道。
祝落一边佯装哭嚎,一边又悄悄抬起眼来看池雨。
池雨呆坐在一旁看祝落哭嚎,连忙把朱笔还给祝落。
祝落哭声立止,洋洋得意的拿着朱笔做批,批了几个字才反应过来,忍不住捂住脸,自己怎么这么幼稚?!
祝落一边朱批一边悄悄看向池雨,池雨仍是先前自顾自的翻着字帖,神色自若,他这才放下心来。
祝落批到中间一张,才发现这张不是什么临摹的字迹,而是一张涂鸦。
画画人的水平显然和那些垂髫小儿没什么两样,甚至还赶不上那垂髫小儿,画的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祝落笑了声,池雨立时转过身来,一下便看到了祝落手中的画,急着要抢过来。
“诶诶诶”,祝落把画举的高高的,就是不让池雨抢去,“你都夹在这其中给我了,就证明这幅画你要送我了。”
祝落把画对着光展开看了看,高声连赞,“好画,好画,你看这画上的两人逼真传神,气韵生动、形神兼备,其传神之法真当乃大家手法。”
池雨听祝落这么一说又羞又脑,气的脸颊都鼓起来了。
祝落又仔细看了一眼,才发现这两个小人旁边各有一个落款。
高的小人旁边写着祝落,矮的小人旁边写着池雨。
原来画的是我。
祝落倒又些不好意思,把画还给了一旁气冲斗牛的池雨。
池雨飞快的接过了祝落手中的画,叠成了豆腐块,塞进了自己衣服里。
藏好画之后,池雨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祝落,学着祝落往常不让自己吃红豆糯米糕的拒绝手势摇了摇手。
祝落懂了,意思是他伤心了,以后再也不画了。
“明珠,明珠”,祝落拉着池雨一副无赖的道歉模样,“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取笑你了。”
池雨气哄哄的背过身去不理祝落,任祝落怎么转都不肯正脸对着祝落。
“明珠”,祝落突然严肃的喝了一声,“你看那儿是什么?”
池雨几是立时乖乖的向祝落所指的方向看去。
什么都没有。
池雨莫名其妙的转回头来,祝落一张俊脸早已凑到跟前,把池雨给吓的一口气喘不上来,不停的打嗝。
“快快快喝水。”
祝落一边给池雨摸背顺气,一边倒了水来。
“喝一口水”,祝落怕池雨不明白先做了示范喝下一口水,又含着水,比了个五,道:“分五次咽下去。”
池雨喝了两次总算才止住嗝。
祝落好哄歹哄,总算才把人给哄好
等到朱批完,祝落放下朱笔,池雨立刻察言观色的凑到祝落跟前,眨了眨眼大爷似的伸出手腕,意思是让祝落主动将功补过,帮自己捏捏手。
“累了?”
祝落也学池雨的模样先是眨了眨眼,随后把自己手腕伸到池雨面前,“我给你批了这么多字,我也好累。”
池雨像小孩一样先是鼓了下腮帮子,然后不情愿的抬起手给祝落捏。
祝落捏了捏池雨下巴尖儿的那块肉,“好了好了,逗你的。瞧你这不情愿的样儿。”
池雨听闻用力的捏着祝落手腕,祝落顿时佯装吃痛,“好疼好疼好疼。”
池雨像只受惊了的兔子,就差用两只长耳朵捂住眼睛,一副惊讶却又不知所措的模样看着祝落。
祝落继续装道:“好疼好疼好疼。”
池雨小心翼翼的拿起祝落的手腕,放在自己嘴边呼呼呼的吹着。
祝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池雨捧着祝落手腕歪头眨了眨眼,一副乖巧的小媳妇模样,似乎不明白为什么祝落为什么上一秒还在喊疼下一秒就笑了出来。
☆、吮血
“好了好了,我给你揉。”
祝落给池雨慢慢揉捏腕骨。
池雨瘫在软垫上,舒服的点着头。
等祝落揉了一阵儿之后才发现池雨竟然靠在软垫上睡着了。
祝落轻轻捏了捏池雨脸颊,发现上面有几道黑痕。
今早出门之前还没有的。
祝落摸了摸,原来是墨迹。
练个字,墨水都能飞到脸上。
祝落捏了捏池雨的腕骨,转身就用手指沾了沾墨,把这几道墨迹延长,左右脸两边各画了三道猫须子。
祝落看了一会儿,觉得还少点儿什么,便在池雨的鼻尖儿上一点,成了,这一点,活脱脱成了一个花猫脸,怎么看怎么乖。
祝落看了一会儿池雨,池雨的上唇很薄,下唇微翘,即使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时候也感觉是在微笑,是标准的花瓣唇,睡觉的时候嘴会不自觉的微微张开,露出一小截红舌,就和那花蕊一般。
“祝落。”
沐棠敲了敲门。
池雨被敲门声惊了一下,又要转醒的趋势。
祝落开门,只见门外的沐棠脸色苍白,整个人毫无血色,“祝落,决明生了急病,可能今天晚上...”
本来这就是他们阙内的事,沐棠他们能帮忙已经算得上是仁至义尽,只是沐棠脸色惨白,倒更像是沐棠生病了一样,再者说沐氏兄弟二人也不是临阵脱逃之人,“无碍,你留下来陪着令弟吧。”
沐棠一回屋关上门,沐决明凶狠的把沐棠压在门上,在他怀里蹭来蹭去。
屋内没点灯,暗昧成一团。
“哥”
沐决明硬生生的把这声哥叫出了缱绻的意味来,像只狼狗一样在沐棠身上拱来拱去的确认领地。
“滚开。”
沐棠提着口气,厉声历气的道。
“你滚不滚?”
沐棠一记肘击怼向沐决明胸口,被沐决明无声的压制了下来。
“哥,哥,我难受,救救我吧。”
沐决明喘息都带着气音。
沐棠看了眼沐决明,只见他眼中一片赤红,知他这是瘾又上来了。
沐决明身高八尺,比沐棠高了一个头多,却硬要缩在沐棠怀里,沐棠被沐决明几乎要拱的喘不上气来,下意识的仰了下头,暴露出脆弱的喉结来。
沐决明立刻凶狠的叼了上去,用犬牙不停摩挲着沐棠那清瘦凸出的喉结。
沐棠的身体因为常年血气不足是冷的,但沐决明的鼻息却是火热的。
这种冷热交替让沐棠不耐烦的皱了下眉头,啧了一声,“要咬就咬,动作快点。”
沐决明听见自己得了沐棠允许,急不可耐的张口向沐棠那玉白修长的脖颈咬去。
沐照眠玉树临风,生有两子,这两子虽各有不同,但也自然皆是面如冠玉。沐决明与沐棠明明是同一爹生的,沐决明却更有种冷静肃穆的攻势,而沐棠则更像母亲一些,有种明艳的旖丽。
沐决明先是吮了吮沐棠的喉结,犬牙磨了磨那小块细腻的皮肤,随后张嘴就要往上咬。
“别咬这!”
沐棠急切的推了下沐决明。
要是真咬这儿了明天还怎么见人。
“那咬哪里啊。”
沐决明撑着门板,把沐棠禁锢在怀里,语气有些委屈。
沐棠把袖子挽了起来,“咬这儿。”
沐决明把着沐棠的胳膊沉默不言。
只见沐棠伶仃的腕骨上缠上了密密麻麻的细布,里面甚至还渗了红,在沐棠白瓷一样的皮肤的衬托下如同红梅落雪。
这些都是沐决明咬出来的。
沐棠作势要把手抽回去,“今晚不咬了?不咬了我就歇息去了。”
沐决明先是清醒了下,而后眼中的红意更甚,心中的燥意加倍翻卷而来。
沐棠皱着眉道,“到底还咬不咬了?”
沐棠的声音就像是从水底深处传来,悠远深长,传到沐决明耳中就变成了模糊不清的一片。
室内静谧无声,沐决明粗重的呼吸声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
沐决明微微耸了耸鼻翼,海棠的花香其实很淡,只是隐隐约约的萦绕在鼻尖,不仔细闻根本闻不出来,但沐决明却觉得这股棠香漫天掩地的向他袭卷而来,深深的印刻在他血液和骨中。
好好闻。
所有感官都在这屋内一片漆黑静谧之中无限放大。
沐决明没咬沐棠的胳膊,而是吸了沐棠的后脖颈,这里有头发遮掩,一般没人注意。
粗糙的舌苔肆意地划过沐棠皮肤表面。
犬牙缓缓地刺进皮肤肌理。
血液在流失。
越来越冷。
沐棠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想要抓住后面的门框,没想到却被沐决明的手握住。
“哥哥的手好凉啊。
沐决明轻轻感叹了一声,一根一根的扣住沐棠的手与他十指相握。
与沐棠相比,沐决明的体温确实是要高上许多,甚至称得上是火热。
“怎么还没吸完?”
失血过多让沐棠昏昏欲睡,咬了下舌尖才勉强清醒过来。
沐决明把沐棠整个人都圈在怀里,含糊不清的道:“快了快了,哥哥别催我。”
不知过了多久,沐决明才餍足的吸完最后一口,下意识的舔了舔沐棠脖颈处被自己咬出来的伤口,把不知何时早已昏过去的沐棠抱到了榻上。
沐决明小心翼翼的掀起沐棠的衣袖,拆细带时,因为这段时间疏于换药,细带和伤口粘连在了一起,一撕伤口又都崩裂开来。
沐棠在梦中疼的倒吸了口气,整个人都蜷缩成了一团。
沐决明连忙给沐棠的伤口轻轻吹气,嘴里小声念道:“不疼了哥,不疼了,都是我的错。”
轻轻的吹了吹,沐棠在梦里又慢慢的松懈下来。
沐决明拿出止血粉和玉肌膏熟练的从新给沐棠上了药。
但有些疤痕是从幼时就留下的,即便是再好的玉肌膏也难以抹掉伤疤。
沐决明把沐棠抱在怀里。
沐棠的脸色因为长时间的血气不足呈现一种比宣纸还白的惨白。
对不起,哥。
对不起。
如此一来,沐棠去不了,按理说可以换个禁火卫来代替,但这些禁火卫长的大多三大五粗,池雨的身形比沐棠来说更为消瘦一些,祝落便只能找池雨来代替沐棠。
祝落回头看了一眼被画成花猫的池雨,便靠在池雨身侧用软布沾了水轻轻擦拭。纵使祝落放轻了手劲儿,池雨也被惊醒了。
池雨从铜镜中看见自己的脸成了这样,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祝落心知有愧,连忙哄道:“乖乖乖乖,不哭啊。”
祝落总喜欢把池雨弄哭,可池雨一旦真哭了他又开始揪起心来。
池雨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边哭一边捶祝落胸口。
“小祖宗,这不擦干净了吗?”
池雨指了指案几上的墨,非要祝落也画上。
“好好好,画就画。”
祝落把脸凑到池雨眼前。
纵使池雨心智只是个三四岁的孩子,但他也懂美丑。
“不舍得画吗?”
祝落眨了眨眼他那双桃花眼。
要是让上阙的世家弟子们看见了祝落这幅模样那可真是要大跌眼镜,自从双亲离世后祝落一直都是矜重端方的模样。
池雨怔了下,随后忿忿的用五指皆沾了墨,在祝落脸上摸了道长长长长的猫须子。
“好狠心,竟然画了这么长一道”,祝落捏了捏池雨的耳垂,发现池雨左耳垂上竟有颗针尖大小的朱砂痣,当真是稀奇的很。
祝落捏了捏池雨的耳垂。
池雨吃痛,要给祝落左脸也画上五道猫须子。
“祝公子,申时快到了。”
是禁火卫。
祝落匆忙的洗了把脸,带着池雨出去。
池雨见祝落终于准备带着自己出去,一扫之前自己被画了猫须子的阴霾,高兴的不得了,一双眼睛里满是澄澈的欢喜和全心全意的依赖,满满当当,完完整整。
祝落看池雨这幅喜上眉梢的模样心里有些钝痛,上位者离心离德尔虞我诈是常有之事,池雨一介赤诚,身无所居却全心全意的相信自己。
罢了罢了,祝落转念又想到,一个傻子罢了,他懂得什么。
祝落低头没去看池雨的眼睛,只是捏了捏池雨后脖颈处的软肉。
*
因为天色一片漆黑,无人会注意池雨眼睛的颜色,池雨也并没有带幂篱。
几人候在赵衡庙后隐起灵力屏息等待。
黢黑的山林中隐约能看见一人影闪现。
这人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中,手掐在腰间,似是准备随时掏出来什么。
见到水井旁有人,那面具人悄然走了几步猫到了池雨身后。
“来了。”
只见那面具人伸手往腰间一抹,立刻甩出一把软剑。
软剑剑身虽柔软如绸,但却屈之如钩,虽不适合砍刺,但极擅长切割,尤其是切割人的经脉和关节处的韧带,这一绕一割下去,猎物非得血溅三尺、当场毙命不可。
这一甩一拉,统共发生在一弹指之间,速度之快只看得见这软剑剑锋的寒光。
13/55 首页 上一页 11 12 13 14 15 1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