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桦君大脑当即被震的嗡鸣不止,耳廓好似受到了强力重击,耳膜刺痛不已,温热的液体从里面流出。连吐了口黑血都不知道,司桦君身躯僵硬颤抖,神情是痛到极点的麻木。
层层衣着被四散的剑气轻而易举的划破,俊朗男子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触目惊心的伤口流出娟娟鲜血,逐渐浸透衣衫。司桦君还是没忍住,一口黑血从口中吐出,洒在尚算白洁的衣摆处。
黎承都不免被这余震击退几步。
还没等第二道剑气的余力散去,轩辕剑忽地灵光大作,比之更强劲的剑气转眼间便凝聚成实。
金黄色的剑气仿佛破空之枪,气势如虹,好像轻轻一挥就能将人对称的切成两半。
黎冠玉坐在上位,手不觉把玩着乾镜,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语气却异常冷漠,道∶“你可想好了,司桦君。”
都叫全名了,看来是真生气了。黎承连忙卡其内向司桦君,希望他能识趣一点。
“桦君师弟!你快跟爹解释清楚啊!”
司桦君撑着抬起头,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他浑身酸痛难耐。
越过轩辕周身缥缈的金光,深受重创的男子有些浑浊的目光看到了黎冠玉手持之物,不禁自嘲一笑。
原来如此。
司桦君清冷道∶“请师父教诲。”
“师弟!”黎承恨铁不成钢道。
黎冠玉把玩乾镜的动作一顿,一双充满愤怒的眼睛望向司桦君,中年男子冷笑道∶“司桦君子说笑了,我能教您什么啊?您这么神通广大,大道有为,我没什么可教你的。”
司桦君嘴唇轻抿,闭上双眼,手指微微蜷起,默不作声的忍耐着。
“这样吧。你以后出师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留在我云山宗,也别说是我黎冠玉的弟子!有你这不三不四!有违常理!离经叛道的弟子!我真都嫌丢人!!”黎冠玉眼中燃烧着无法遏止的怒火,顾不上礼仪,手指司桦君,语气怒不可遏,心中却是心如刀割。
那是他的大弟子。他最优秀,最懂事,最通透最叫他省心的大弟子。黎承虽聪敏,可是他的儿子而并非真正意义上行过拜师礼的弟子。
司桦君向来为人正经,循规蹈矩。在他手下也是廉洁奉公,正义感强,有责任心。虽心有傲气,但也有骨气和实力。
这是他最喜欢,也最偏心的大弟子。可为什么偏偏对黎继……
“我问你,司桦君,黎继对于此事知或不知?”黎冠玉语气中带着些许疲惫的问道。
黎继若是知与此事,便是同司桦君一样的异类共犯。若是不知,那司桦君的罪孽,就又重了一遭。
“回师父,黎继……不知。”司桦君语气沉重道。
一直旁听的黎承一愣,不知?可阿继不是跟桦君师弟……
“不知……不知?”黎冠玉若有所思的眯起双眼,忽地长袖一挥。轩辕剑气像是被解除封印的箭,迅疾如风,‘呼’的一声狂风作乱,司桦君身体每一处血肉皆被剑气彻底穿透,甚至他都能听到自身骨头被撞碎的‘吱嘎’声。
可这还没完,第三道剑气比起前两道,简直乃云泥之别。
司桦君的身体无力抵抗,只得被这剑气带飞地面,身上被第二道剑气所伤伤口裂开的更大,血液滴滴撒撒在大殿的地砖上撒了一条笔直的直线。
黎冠玉挥手撤除结界,第三道剑气没了阻碍,直接冲出大殿。司桦君被带飞出大殿门槛,后跌滚下大殿门前方正的台阶。
这前后,左右不过一息之间。
“师弟!”黎承连忙跑出大殿去找司桦君。
殿门下的台阶可是有三十阶之多啊!承受三道剑气,没有内力护体又从这里摔下去……
黎承不敢想,赶紧走下台阶。石灰色的石砖台阶上,每一阶都沾上了鲜红的血液。三十余阶滚下来,司桦君抑制不住的口吐鲜血,他躺在冰冷坚硬的地面,木然的望着天空。即使身体无力,可他还是强撑着抬起手,无力地抚上自己额头上银白的眉心印。
***
‘哗——’‘嘭’
“……嗯?”
黎继睡眼惺忪,看到了自己搭在浴桶边的手,一片混沌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些。
动了动身子,又引起一片哗啦的水声。黎继这才想起来,他昨天在浴桶里睡着了。
缓慢的动了动身子,黎继不禁打个寒战。体内的热度终于退下,可泡了一夜的凉水,到底是有些不舒服。
“嗯?”黎继忽地抬起手,手心上的掌心痣不知为何有点发烫。
奇怪,是泡凉水泡时间长了吗?
‘扣扣’
望舒在门外礼貌的敲了门,后问道∶“小师叔,你起了吗?望川宗派人来接修复宗门阵法的弟子了。”
黎继才想起来还有这档子事儿,一边出水穿衣,一边问向望舒,道∶“姽之呢?他怎么没有安排人去啊。”
“姽之师叔昨日到了望川宗后,就开始不见人影。我方才去了规知识树休息的客房,可没人在。”望舒说。
一晚上不见人影?黎继有些纳闷的想道∶他没听说姽之在这里有什么亲朋好友啊。那是上哪儿去了?在人家的地盘,随处乱走总是不好的。一会儿去找找他吧。
黎继整理好后和望舒随便去点了几名内门弟子。毕竟修理宗门阵法这种事情,一般是内门弟子的工作。
选好人后,黎继顺便去看了眼带过来的几十名弟子,确认都安好后问‘见到姽之了吗?’,却没一个人见过。
“奇怪了,那是到哪儿去了呢?”黎继歇下脚,叹口气。
他还没有搞懂昨天为什么身体会起那种变化,这现在姽之又不见了,真是没一件省心事儿。
“嗯……算了,姽之那么精,应该不会有事儿的,当务之急果然还是要先传音,问一下师兄吧。”黎继说完,很快就回了房间。
黎继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他昨天疼的死去回来可能跟司桦君有关系。毕竟他只记得吃了司桦君的那一瓣内力,而且司桦君临走前还说什么‘保你平安’之类的话,让他很容易联想道昨天忽来的变故。
如果确定司桦君没对人他做什么,那就可以肯定是望川宗真的非常着急处理掉他,或者他们这几十个人了。
理通了思路,黎继给自己倒了杯茶。虽然没说话,但是思考也是很累的。
嗯,别说,望川宗的茶真的不错,还挺有魔域风味的。
喝了一口,黎继就在面前展开一张薄纸,不用笔墨,直接在上面用内力化字,简单明了的说明前因后果。
检查有无遗漏时,黎继又端起茶杯,温茶刚要入口,却忽然动作一顿。
什么?不对等等,这个茶……
‘嘭——’
纸窗忽然被撞开,一个人影滚进来后立刻反手关好大敞的纸窗。
黎继侧眸,看到是灰头土脸的姽之,默默的将蓄势待发的魔弦收了回去。
姽之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去了,一身红衣好似在泥潭里滚了一圈似的,已经被泥土粘住,难以看出张扬的风采,其中还掺杂着一些草根草叶,脸上也是黑一块白一块。
而他本人好像也颇为嫌弃自己这一身狼狈模样,眼神左盯又瞅,不知怎么的就发现了黎继早上走得急,而没来得及收拾的残局∶浴桶和水。
“无巧不成书嘛~!”姽之在黎继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朝着浴桶纵身一跃。
‘噗通!’
一人跳进浴桶,凉水被砸出半米高的水花。
黎继连忙起身,退后两步躲开来水花的迸溅。
黎继∶……为什么在天然湖的时候,司桦君没想揍他呢?
时间紧迫,黎继只来得及保全自己,哪里还管的住茶杯和纸张。
“……那是我泡过的。”
“没事,我不是说了,无巧不成书嘛。”
黎继∶……好,你赢了。
“不过——”姽之看着瞬间变成泥土色的凉水,颇为不满的拟诀,道∶“谁泡澡还用凉水啊,好冷额~”说着,他动作利落的脱了衣服。
黎继无奈摇头,转过身后,才道∶“修真之人,这还嫌冷。”
“那也分时候啊。我这不是在外面站了一晚上吗,这更深露重的,还要绷紧了神经,得亏我是修真之人。”姽之一边用内力催化浴桶中的水变热,一边说道。
黎继眉头一皱,问道∶“你去跟踪什么人了?”
姽之淡然道∶“没什么,就子阳啊。”
【作者有话说】:同志们,还记得我以前说过的【内力凝聚成实的内力,如果被吃下去会怎么样】的这个伏笔吗?
好了,现在就已经开始展现它的魔力了。【微笑.jpg】
第57章 真相初露
什么?!黎继气急,一转身就要训斥,却被眼前的场景震的话语猛地噎在嗓子眼儿里。
姽之趴在浴桶边上,姿态慵懒,正枕着手臂偏着头看向他。修长的脖颈下,肤如凝脂。散开来的长发漂浮在水面上,发丝缝隙间,流露出令人遐想的春景。
那人看似无辜的表情,眼神专注的看向他,却怎么看怎么不是回事儿。
“你、你——”黎继实在‘你’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重新转过身,皱着眉头有些恼怒的岔开话题。
“你说你跟踪子阳?那然后呢。”
脸没有红,耳尖也没有。姽之大失所望,后重新转过身,一边往自己身上撩水,一边回道∶“没什么啊,就跟踪了。啊,对了,小师兄你还要感谢我呢,要不是我,那有问题的茶你可就一杯干了。”
有问题的茶?黎继心下一凛,果然,他就说,那茶的味道怎么可能会有魔界的魔域风味。全然不像普通的茶那样,齿间流芳,沁人心脾;反倒是跟那魔界的鬼茶一般,虽味道与正常的茶并无差别,但喝过之后,后劲甘甜入心,令人心生愉悦,忍不住再来一杯。
最后,就跟噬魂一样,会变成只要用茶就能控制的傀儡。这茶对于魔修而言当然无效,但对于修真之人……
想当初,他的情绪起伏幅度大,除了魔气萦绕,还有一大重要因素,就是这杯魔茶。
“怎么回事?这茶……”黎继故作慌张的问道。
姽之瞥了他一眼,回道∶“别害怕,一两杯没事,只要不多喝。这茶我听子阳说是魔茶,喝多了就会噬魂,变成傀儡,听人摆弄。”
黎继眉头一皱,意味不明道∶“等等,你听子阳说?难道不只有子阳在吗?”
“当然不止有他在。还有一个熟人。”姽之笑意明显,如果不听他的话,还以为是遇上什么神仙了。
“就是绝忠。”
绝忠?黎继面色一僵,糟透了,没想到魔将也来了。他以为望川宗是有什么阴谋,但是没想到……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不管派来的人是谁,主要目的就是将云山宗的人引出来一部分,随后将他们一网打尽后,趁云山宗伤了元气却不自知时,一举拿下。
黎继冷笑一声,想着这伎俩虽好,但就是不知魔界有无意愿配合。
在望川宗内动手也不是不可,事实上在望川宗内挑个大家都歇息的时候猝不及防给上致命一击是再好不过的选则。之后云山宗也会因为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而无力追究此次‘意外’的前因后果。
好家伙,想得挺美、挺顺,怎么就能肯定魔界不会连带着望川宗一起毁了。
魔尊手下第一打手——魔将绝忠都来了,就为了对付他们这小流云山宗分分分支?
但这样一来,黎继又头疼起来了。他想劝云山宗弟子不要再喝魔茶,却开不了口。
如若打草惊蛇他很难带着众人全身而退,但若求援的话很容易被魔界和望川宗联合剿灭。果然还是只能……
“只能启动大型传送阵法撤退了呢。”姽之说道,显然是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黎继一脸凝重道∶“我没有预备那么大的传送阵符纸,你呢?”
“没有,但可以画啊。”姽之信心满满道∶“放心吧,一小小传送阵而已。”
“一小小传送阵?”黎继不敢苟同。
“放心的交给我吧。话说,你现在也只能相信我了吧~”姽之愉悦道,脸上甚至泛起兴奋的红晕,只不过黎继仍在背对着他,没有发现这一异常。
“……好吧。”黎继没有过多思索,就应了下来,不过还是有些防备道∶“不过做出来后我要仔细检查、衡量一番。”
“没~问题!”姽之话音轻盈辗转,好似很迫不及待一样,黎继只听见一阵水声,谨慎的回过头来时发现浴桶中早已人去水冷。
真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兴奋,黎继无奈摇头,后一边不紧不慢的收拾残局,一边说道。
“听了这么久,出来吧。”
空气凝滞片刻,门从外面被打开。
望舒一脸好奇的走进屋内,关上门,轻声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为什么确定我不是子阳或者什么坏人?”
他好奇的问,黎继也乐得回答他。
“就在我‘你’不出个所以然来时,你一开你那屋的房门我就注意到了,姽之也注意到了。至于为什么能确定不是子阳还是什么别的人——第一、子阳这个老不死的肯定会第一时间冲进来;第二、我不认为魔修竟然能在寒宗主的精神范围领域内答达到悄声无息自由活动的地步;第三、如果真的有能够骗过寒宗主的魔修,拿刚刚早就将我们俩灭口了,而不会一直听到最后,姽之离开还不行动。”
望舒饶有兴致的听完黎继的解释,兴致高昂的点头,拍手道∶“好,说的不错,还不算太笨。”
黎继听后,眉头一挑,笑道∶“为什么我感觉你这话说的,不太友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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