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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辙(近代现代)——瑜辛

时间:2020-07-17 09:35:52  作者:瑜辛
  晏江何叹口气:“别把自己逼那么紧,你还小呢。”
  他这话说完,张淙的表情很明显就变了,眉头又锁了起来,这回锁得很深。
  晏江何咂摸过味儿,大概明白了张淙不乐意听哪里,赶紧补救道:“我的意思是,你现在不用考虑太多。”
  张淙还是没说话。
  晏江何没招,只能拆开讲清楚:“给你钱你就拿着,也不用再作妖给我打钱了。你......”
  “那不一样。钱我还是想给你。”张淙打断晏江何,认真地说,“你应该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晏江何沉默了片刻,最后只能点点头:“行吧,随便你折腾。但现在还是以学习为主,别把自己累坏了。”
  晏江何笑了起来:“以后有的是要你花钱受累的地方,你也不用太着急。”
  晏江何的声音很轻:“日子长着呢。”
  “好。”张淙深深看过晏江何一眼。很多东西已然变得不言而喻。
  “承诺”或“誓言”,此等在感情中最为珍贵的东西,或许并非皆要摆好架子指天对地,说得多么铿锵有力,铭感五内。
  可能在平素的几句闲谈里,它就已经悄悄许下了。它自然而然,就像春来播种,四季生根,将于岁月间孕育出茂盛。
  晏江何挂了视频,用脚尖怼过晏美瞳的猫屁股,站起身去卫生间将已经干得差不多的头发彻底吹透了。
  晏江何放下吹风机挠挠头,头发根里埋着热乎乎的温度。他边进卧室边想:“张淙这狗东西,年纪不大,心思可真深。”
  晏江何躺床上,又啧了一声,自我叹息道:“我是找了个什么玩意啊。”
  张淙是这样的。晏江何又哪能当缩头乌龟。疯了也就疯了吧。反正已经疯得不轻,也不差更无药可救一些。
  但勇气和决心是一方面,等事情真的临了头,逼到了时候,硬着头皮推自己往前冲,还是会觉得忐忑。
  晏江何知道自己没有做错,但他更知道自己着实对不起爹妈。因为不孝,他心肝里冒出了剧烈的愧疚和疼惜。
  晏涛和周平楠平时都是开明的人。但人这东西,再通情达理,旁观和亲历总归不一样。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绝对是刨析人性的真理。有时候在别人那能通透,撕开深明大义,难听点不过是不太在乎。换自己身上便要堵了。这最常见不过。
  晏江何只希望,自个儿亲爹亲妈的承受能力比他想象的要强。
  晏江何在医院忙碌一上午,脱下白大褂的瞬间就揣满了一肚子担心。他开车回去,杵爹妈楼底下做了两个深呼吸,终于往外迈了这一步。
  晏涛和周平楠自然不会想到晏江何今天是拿着炸弹来的。饭桌上已经摆满了好吃好喝,周平楠还专门给晏江何包了两盘饺子。
  “上车饺子下车面。虽然过年那几天饺子都吃腻了,但你也意思意思吃两个吧。”周平楠说,“今天这饺子是蘑菇虾仁馅的,我前天在电视上看的,应该好吃,你试试。”
  晏江何伸筷子叨了一个,在醋碟子里滚完一圈塞进嘴:“好吃。”
  “那赶紧吃。”周平楠笑了起来。
  “乡下比城里冷吧。”晏涛喝了口饺子汤,放下碗说,“衣服带厚点儿。”
  晏涛:“虽然时间不长,但你们这次组织医疗队真是个好事。”
  “嗯。”周平楠也应和,“农村不比城里,到底是穷一些,医疗环境又差,没多少好医生。”
  晏涛:“以后慢慢都会好的。”
  晏江何坐着听爹妈聊天,没舍得插嘴。他心里定然不是滋味,酸疼越滚越大。但幸好,晏涛和周平楠身体都还不错,没什么心脏病高血压之类的,不然晏江何还真是罪该万死。
  不,他现在已经该万死了。万万死难辞其咎。
  一顿饭吃完,晏涛沏了一壶铁观音在沙发上坐着喝,周平楠削好一颗苹果,放下水果刀搁嘴里啃。
  她咬了两口扭脸问晏涛:“晏江何今天是不是脑子不好了?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他就主动去厨房洗碗了。”
  晏涛乐了,给周平楠也倒一杯茶水:“平时他不主动干活你要数落,今天他自己找活干,你还说他脑子不好。”
  周平楠一听不乐意了,她放下苹果,挑起一弯眉毛:“你这话说的,意思是我难伺候呗?”
  “哪跟哪啊。”晏涛赶紧将茶杯端起来塞周平楠手里。
  周平楠哼了一声,嘴角带着一抹笑喝茶。
  晏江何从厨房沾了一手水,他抽两张纸巾擦干净。除了水,他手上还沾着洗碗精的味道。家里这瓶是天然茶清的,绿茶淡香,闻起来很舒服。
  晏江何走到沙发一端坐下,他呼出一口气,开口了:“爸,妈,我想跟你们说个事儿。”
  “什么事儿?”周平楠将茶杯喝空,放到桌上。
  晏涛很自然地紧接着又端起茶壶,往空杯里续上,茶香混着热气往屋顶冒。
  “这个事儿你们听完了肯定会生气。”晏江何慎重道,“打我骂我都行,总之做好心理准备,别气坏了。”
  听了这话,晏涛和周平楠都是一愣。周平楠奇怪地问:“什么事弄得这么严肃?”
  周平楠满腹疑惑,随口说:“怎么,这个月工资花没了,你要啃老了?”
  “......”晏江何看着周平楠,“不是。我......”
  晏江何一咬牙:“我处了个对象。”
  晏涛听不明白了:“这不是好事吗?”
  “是啊。”周平楠明显很开心,她也说,“你可算处了个对象,你再这么下去我都怀疑你要孤独终老了。”
  “小姑娘好长得好不好看?”周平楠自问自答,“那肯定好看,不然你要挑了。”
  周平楠越说越高兴:“怎么不带回来给我们瞧瞧?”
  晏江何表情难堪,安静地看着对面。
  晏涛先看明白端倪,伸手拽了周平楠一下。
  周平楠这才仔细去瞅自己儿子,她瞧着瞧着突然一惊,瞪着晏江何喊:“晏江何,你不会是当小三,勾搭了个有夫之妇,破坏人家庭了吧?”
  晏江何简直头疼:“妈,你想哪儿去了,我怎么可能啊。”
  “你先别着急,听江何说。”晏涛蹙眉,安抚过周平楠。
  晏江何压低声音,不知是不是他打从心里希望话说出来不会伤人太重,脱口的时候竟然意想不到的轻飘:“他不是小姑娘,是个男的。”
  空气瞬间安静了几秒。不过几秒钟,却好像拉得无比漫长。仿佛能兜住三十年光阴,长出晏江何整个人。
  厨房的水龙头用得有些久了,不太利索。晏江何刚关上,这会儿还能听见“吧嗒吧嗒”的滴水声,估摸能浪费好几滴水珠子。
  挺神奇的。晏江何并没觉得自己有多慌张,反倒很平静。就像死刑犯认罪伏法了一样。他甚至能不合时宜地想:“水龙头是不是该换一个了?”
  “你再说一遍。”是周平楠先出声。
  她不可置信的语气揪得晏江何心疼,仿佛心脏瓣膜被狠劲儿掐了一下。
  但晏江何只能听亲妈的命令,他不闪不避地看周平楠,又说了一遍:“妈。我说他不是小姑娘,他是......”
  “你闭嘴!”周平楠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拿起手边的茶杯,对着晏江何泼了过去。
  晏江何眼睁睁被泼了一脸的热茶,脸皮烫得生疼,却不能吭声,眼睛都没舍得眨。
  “晏江何,你就是个混蛋!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混蛋东西!”周平楠摔碎杯子,又伸手往桌面上抓。
  她手指碰到水果刀,薅起来,却突然顿住。
  周平楠将刀子“咣当”一声砸去地上,又拿起先前啃了两口的苹果,对着晏江何的脸猛地摔过去:“你王八蛋!”
  “你这是干什么啊!”晏涛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扯着周平楠坐下。
  晏涛两条胳膊将周平楠圈怀里,控制她别再动手。周平楠已经开始哭了。
  晏涛的脸色非常难看,他深吸两口气问晏江何:“晏江何,你说真的?”
  晏江何一脸狼狈相,他整张脸挂住茶水汤,脑门儿又挨了一颗苹果,眉毛顶上还沾着苹果渣。
  晏江何低头去看跌去桌角开花碎瓣的苹果,闭了闭眼,抬起头肯定道:“是。”
  “你告诉我们干什么?我就说你怎么这么多年都不领个人回来。”周平楠的哭腔起来了,“你给我滚!你告诉我们干什么?”
  晏江何终于抹了一把脸,他的衣领子都湿了:“妈,你别哭。”
  晏江何说:“你们生我养我不容易,我看上个人也不容易。我都不想辜负,所以才说的。”
 
 
第94章 它是真实的。仅此而已。
  “你混蛋!两个男人,你是不是疯了啊你?我看你就是想气死我!”周平楠嗷嗷喊着,眼泪吃进嘴里,“你滚!你给我滚!”
  晏涛或许是被晏江何坚定不移的一个“是”字给顶大发了,他一下没抱住,竟让周平楠扒开他的胳膊又站了起来。
  周平楠两步跨过去薅晏江何的衣领,揪着他往门口撵:“你给我滚。”
  “平楠,你别这样。”晏涛紧跟着站起来,想伸手拦一下,“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你闭嘴!”周平楠扭头,又喷晏涛一脸唾沫,“我生的儿子,我叫他滚他就得滚!”
  这一句话闹得晏江何心肝肺全疼得抽抽。
  周平楠自然推搡不过晏江何,晏江何就像一座山一样岿然不动,杵在门口,任凭周平楠怎么使劲儿,都屹立不倒,半步未退。
  晏涛又在后头拽周平楠。这父子俩全是冤家,一静一动前后夹击,堵得周平楠想崩溃。
  周平楠推不动晏江何,索性转身猛地推了一把晏涛:“都给我滚!”
  晏涛没成想周平楠能突然发难,一时间竟被她推得踉跄几步,好悬没一屁股跌地上。
  周平楠炎火棍儿出身,泼辣了大半辈子,耍起脾气火烧火燎,不将对方秃噜掉皮绝不罢休。
  就见她对着晏江何连揍带扑,什么拳头巴掌拖鞋底子都好一通招呼,居然连鞋拔子都用上了。
  周平楠擎着鞋拔子挥舞,往晏江何身上鞭笞一大顿,不料塑料玩意上不得档次,没抽几下就断成两截。
  晏来财那只晦气狗今儿个本是性温,走得安分路线。吃饱了狗粮又讨过俩饺子,早已饭足嘴饱,瘫卧室床头去午觉。
  这一下客厅闹出动静,晏来财也被吓醒了。鳖狗犊子惊慌失措蹦下地,戳在卧室门口,四腿打颤,狗嘴狂吠,唯恐天下不乱地滋哇乱叫。
  晏江何顾不上自己皮疼,被吵得巴不得一颗炸弹从天而降,给脑袋瓜炸飞。
  他突然往前走一步,一把搂住周平楠不撒手:“妈,妈。”
  “我打死你!”周平楠趴在儿子怀里,腿脚施展不开,只能逞嘴上本事。
  “妈,对不起。”晏江何轻轻抚着周平楠的后背,“你打死我。我跪着让你打死都行,你先消消气。”
  周平楠气喘吁吁,眼泪不停地掉,但好像突然泄了劲儿,爆发过头,安生了下来。
  闹剧终于走向拐点,客厅彻底消停,晏来财也跟着闭嘴了。
  这一家人全像被点了穴一样。周平楠被晏江何抱着哭,晏江何跟晏涛面对面站着,脸色都非常难看。晏来财则守在卧室门口扮白毛雕像。
  晏涛看了晏江何一会儿,走过去将周平楠拉过来,对她说:“先进屋。”
  晏涛说完又看了眼晏江何,眉头深锁:“你先走吧。”
  晏江何定然是不会走的,他就站在门口看,看亲爹带着掉眼泪的亲妈进屋。看晏来财在地上打个趔趄让路,它犹豫半晌,在晏涛回来关门的时候才顺着门缝溜了进去。
  晏江何其实应该双膝跪地,咣咣磕上千把万个。
  晏江何搁原地站了一会儿,周平楠下手挺狠的,他现在回过神来,身上的皮肉都火辣辣的疼。
  晏江何进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将门口这战斗现场拾掇了一下。断掉的鞋拔子也被他扯塑料袋裹两圈扔进了垃圾桶。
  晏江何再去收拾茶几。隔着一扇门,他能听见里屋有细细碎碎的说话声,还有低低呜呜的哭声。
  都收拾好了,晏江何坐去沙发上,头脑发空。他不后悔,他就是心疼。
  晏江何这一坐也没数坐了多长时间,窗外晒进来的阳光移动位置,光辉越来越黯。屋里的声音也逐渐听不见了。
  卧室的门终于有了响动,是晏涛推门出来了。晏江何扭头看过去,看到晏涛的脚步明显一顿。
  晏涛停了能有七八秒,才关上屋门,走到晏江何跟前,他垂眼看自己儿子:“你没走?”
  晏江何抬起头对上晏涛的目光,他的表情已经表明了——我怎么可能走?
  晏涛沉沉叹了口气,去柜子里翻出了医药箱,放去茶几上,再推到晏江何眼皮底下。
  晏江何愣了愣,问亲爹:“怎么了?”
  晏涛没说话,转身进屋,不一会儿又出来,递给晏江何一面镜子。
  晏江何分辨出,这是周平楠的镜子。该是晏涛刚才进屋,从周平楠梳妆台上顺的。
  晏江何接过镜子照,瞅见自己左边颧骨的位置划了一道拇指盖那么长的口子,血痂已经结上了。
  肯定是刚才折腾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刮的,晏江何竟然没察觉,也没感觉到疼。
  晏江何掏出消毒水和棉花,对着镜子胡乱蹭了几下,又捡一个创可贴贴脸上:“爸,我妈怎么样了?”
  晏江何看了晏涛一眼,发现晏涛靠在沙发背上闭着眼睛,脸上有他不舍得瞧见的疲惫。
  晏江何说:“爸,你生气也揍我一顿,别气坏了身体。”
  晏江何说完回忆起来,他此番要求似乎有些强人所难。晏江何从小到大,在父母跟前三十年,晏涛从来没有打过他一下。都是周平楠唱白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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