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涯默默重复了一遍:“没有什么改变?你……确定吗?”
“是啊,我还是在读书、老板也有给我钱,怎么了,哪里不对吗?”武赤藻不太明白余涯为什么看起来一脸复杂,下意识问道。
余涯叹气起来:“可是你本来不用参与到这些事里来的,可以做个普通人,过很普通的生活,不用受这种伤,变成……变成这种异能者。”
武赤藻云淡风轻地回答道:“不管什么事,总要付出代价嘛,更何况我跟老板在一起已经很开心了,不觉得难过。虽然我以前没有想过要做这些事,但是现在参与进来,也没有觉得不好。”
余涯听他这么说,就不再多话了。
倒是武赤藻歪着头,暗暗想着:涯叔是不是不太喜欢老板掺和异能的事啊。
……
等古德白整理好数据的时候,杜玉台已经跟目标称兄道弟,甚至还被邀请去参加了订婚派对。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古德白在电脑上操作了会儿,好整以暇地转过身来,看着喝了酒的杜玉台,“可别没套来别人的情报,反倒把自己给套进去了。”
杜玉台揉了揉眉头道:“过段时间他们的公司估计要上市了。”
“上市?看他们的架势,我还以为打算干最后一票大的就要出国呢。”古德白喝了杯咖啡,“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消息吗?”
“这群人是弃子,现在这个城市变成各大势力的博弈点了。”
古德白看向寂静的窗外,忽然开口道:“快要新年了。”
新年来得很快,可没有任何地方有年的气氛,倒是各大商家对节目比消费者更热情,城市里的电子烟花在大屏幕上放着,形成噪音污染。不过这波及不到庄园,古德白已经接到詹雅的电话,年宴少不了出席,可他的事才刚刚查到关键时刻。
“是啊。”杜玉台笑了下,“不过跟我没什么关系。”
古德白轻轻放下杯子,他掌控的消息不多,不过足够把整件事连接在一起了,异能实验已经接近尾声了,不管是电人还是之前宴会上出现在那两位演员,应该都是放出来的□□跟示威者,目的很简单,通知有足够资产的人,是时候掌握足够打破秩序的力量了。
他们顺应着规则,在挑衅这个世界。
这行为就跟不甘于自己的罪行无人发现的反社会犯罪者一样。
国家对异能者的宽容会激化普通人的仇恨,而被歧视的无辜异能者同样会反过来仇恨普通人,在这样的混乱之下,浑水摸鱼的利益化就能达到最大。
余涯的态度如此暧昧,古鹤庭的死真的是一场意外吗?
当初拿来敷衍刘晴的借口没想到这会儿成了真,看来还真要调查下这位便宜老爸到底为什么而死。
“你认不认识能守口如瓶的黑客。”古德白慢悠悠道,“我想让他帮我梳理一些数据,找出某个人的踪迹。”
“有是有,不过你要找谁?”
“余涯。”
杜玉台略有些吃惊:“他看起来好像不是那种很容易追踪的人吧,你在他身上放了什么,不会被发现吗?”
古德白只是轻描淡写道:“我有几颗卫星。”
杜玉台:“……南野,他很擅长这方面,不然也不会在东羊街呆这么多年还平安无事了。”
古德白只是点点头,末了大概想起来要礼貌些,就客气地夸了句:“南医生倒是多才多艺。”
对于古德白这种罪恶的钞能力,杜玉台只是冰冷地扯了扯嘴角。
决定完这件事后,两个人就立刻活动起来,等到新年的话,杜玉台尚且轻松,可是古德白却没那么简单能找出空来。
南野拿钱办事,倒不管要忙活的到底是手术还是手机,他任劳任怨地连上程序,层层筛选——余涯出门的次数不算乱,不过行程还是颇为混乱,南野可以帮忙找出他停留的具体位置连成行程,然而无法提供参考,总不能挨个找过来,难免打草惊蛇。
这点对古德白倒是很简单,他报出两个日期:“第一个日期是莎乐美袭击我,我对余涯施压,他显然对这件事很不解,会尽快处理,你可以筛选五天内的目的地;第二个是我跟杜玉台在宴会遇到异能者,这件事可能的确是巧合,不过才经历过莎乐美,余涯大概率会再联系对方。”
“这么重要的事,余涯不会用手机联系,一定会当面质问,你可以找下这两个时间之后一周内重合的地点。”
这样的条件就简单多了,不过数据毕竟庞大,不可能像是电影里那样按下某个键立刻就搜索出来,南野应了声后,只说道:“出结果后我会把坐标发给你。”
古德白同意了。
接下来又安静地过了几天,很快就进入了新年阶段,长森是个大集团,底下要办年会,管理层当然也有年宴,包括那些不太来往的亲戚好友,都要摆开几桌,地点当然还是定在酒店里。
余涯近来忙碌,小鹤就变成了古德白的专属司机,杜玉台还在跟目标周旋,古德白只好带上武赤藻一道去吃家宴。
当然不是以伴侣的身份,而是保镖。
总好过把人丢在庄园里自生自灭。
拉上车门时,古德白忍不住感慨一声:“希望这次别再有什么即兴节目了。”
武赤藻茫然地问道:“什么?”
古德白瞥着他,轻笑了声,还是回答道:“没什么。”
第62章
“你跟着他, 看起来倒是吃胖了不少。”
南野今天没有客人, 本打算喝酒, 可是杜玉台说等会要开车回去,就改换成烟, 两个人在小小的诊所里吞云吐雾,开着扇小窗, 由南野坐在窗边,把另个人完完全全遮住。
“还行吧, 伙食的确不错,他家要什么没有,阿姨精通多国厨艺,难免吃胖一点。”杜玉台煞有其事地回答,还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胳膊, 慢慢道,“要是天底下的事情都跟吃饭一样简单就好了, 我觉得古德白这人有点儿怪。”
南野叼着烟, 有几分不解:“哪里怪?”
杜玉台便沉吟一声:“我觉得他这个人谁都不相信, 因为不相信,所以也就不责怪。他不是让你查余涯吗?余涯对莎乐美的事情似乎知道不少, 可古德白却一点都不知道,他不逼余涯说出真话来, 我想大概是怕余涯到头来撒谎,或者是已经不信他了,就干脆自己追踪。”
“这些有钱人的事情倒多。”南野听了, 并没什么反应,他将烟掐灭,又问道,“那天来找他的那个年轻人呢?”
“武赤藻吗?”杜玉台顿了顿,他轻声道,“即便有什么不同,可最终大概也是一样的。”
南野心烦意乱,看着烟盒里的烟,想倒出根来再抽,却被阻止了,他自己是医生,知道抽烟不好,于是又塞回去:“那你现在跟他混在一起,恐怕以后也挺危险的。只是现在小思跟老师都已经死了,只剩下你一个,要是不查,指不定这群人什么时候突然找上门来,真是麻烦。”
杜玉台只是摇头苦笑:“人真是奇怪,总想活得好好的,可为了真相,又不得不去涉险。这次算我连累你,欠你一次。”
“哎,免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是生意。”南野意兴阑珊地挥手,“对了,新年你肯定不来,我告诉你个消息。”
“是好是坏?”
“看你怎么想。”
杜玉台想了想,还是回道:“那就说说看吧。”
“或早或晚,不是今年就是明年初,阿栖大概是要去找你了。”
杜玉台忍不住笑起来,可听起来似乎藏着几分寂寥:“真是有意思,我没病没痛的时候,他避着我走,现在我出了大事,他反倒愿意出来见我了。人家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我们俩倒好,硬是反过来,你替我告诉他,不必了。”
“那可不归我管。”南野实在嘴里无味,索性嚼起口香糖来,“他要是打算找你,我哪里拦得住啊。”
杜玉台显然意兴阑珊起来,不过片刻,倏然变了脸色,大叫起来:“坏了!”
南野看着他一路冲出去,口香糖吹出的泡泡“噗——”一声破了,不由茫然起来:“什么坏了?”
……
到底是家宴,大家纵容谈不上互相欣赏,还不至于撕破脸皮。
保镖们被安排在楼下吃饭,古德白进门时已经看过,各个魁梧不凡,挺拔刚正,看起来一个打十个武赤藻是全然不费吹灰之力的。
不过说到头来,既然是家宴,众人当然按照位置落座,古德白随詹雅坐,这活倒不轻松,毕竟还要敬酒。母子俩端着酒杯一桌桌过,除了不管事的奶奶,他们俩就是长森最高掌权者,这任务当仁不让地落在他们俩的头上。
古德白虽然觉得这事乏味,但心知肚明底下不知道多少人渴望着这件事,他到底要了人家儿子的命,总不好这点面子工程都不做,给詹雅难看,便不动声色地应对过来。
走到这样的高度,众人的耳目多数灵通无比,一桌又一桌,没几个不知道古德白在跟陈芸芸约会的,调笑两句还算客气,比较得寸进尺的,就直接问什么时候结婚了。只不过古德白跟陈芸芸如果结婚,还要牵涉利益,长森里的屁股各自都找了适合自己的椅子坐下,意见难免不同。
“陈家那小姑娘不错,脾气也可以,再说他家跟我们家没什么干系,阿白跟他家闺女谈谈,也是好事。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定下来。”
“订下来也不用急在一时,年轻人,多相处,这处久了才知道是不是真中意呢。”
“小四,你这么紧着阿白催,是不是你儿子搞那个互联网创业想找亲家帮帮忙?”
……
初时玩笑还好,不多会儿你一言我一语,就隐隐带了火药味,谁也记不起古德白今年才死了亲爹,不过说到底,死人不该阻碍活人生活的脚步,他们向来百无禁忌。
古德白微微抿了口酒,看着詹雅发青的脸,心道:看来多子多孙未必是福气。
这些话要是古鹤庭在时,是没人敢多说半句的,可古德白辈分低,而詹雅到底是个外姓人,众人难免滋生出点心想法来,斗不斗得过是一回事,说上两嘴总没大碍。
“好了!”古老夫人捣了捣自己的拐杖,她声音不大,架不住气势强,坐在她底下的中年男人立刻站起来重新怒吼了一遍。
古德白看着那怒目金刚一样的中年男人,对应起记忆来,心中了然:“是詹雅提过的三叔啊。”
这下全场都安静了下来,老三是家里出了名的孝子,而且跟其他讲究礼仪的上流人物不太一样,是个完完全全的愣头青。要是一言不合,被他饱以老拳,实在是常见的事,而且打了还没地方说理去,总不能找保镖把他打死,到底是家里人。
大家心里觉得他是个蠢笨的愣头青,都爱糊弄他,多数也都有些怕他,因此老三一出声,大家倒或真或假都不敢说什么了。
“乖孙,你过来。”古老夫人年纪大了,身体到还行,对着古德白招了招手,要他坐在自己身边来。
古老夫人当年跟古老爷子是一道奋斗来的,除了长森的股份,谁也不知道她手头攥着多少钱,因此大家虽还没见到钱的数量,但想着股份也不少,对她十分亲热。尽管老夫人待在自己的房子里念佛吃斋,身边往来的孝子却不少,说话比詹雅更有分量。
古德白被詹雅催着坐过去,暗暗好笑:“看来有钱没钱都是一样,只是催婚时有没有足够附加价值的差别。”
老夫人年纪大了,眼神不太好,就伸手捧着古德白的脸摸了摸,感慨道:“生得真漂亮,可惜奶奶老了,不知道还能看多少年。”
还没等古德白想想该说什么客气话,底下一帮孝子贤孙就连环马屁奉上。
“妈说哪里话。”“可要长命百岁的。”“哪有说这种丧气话的。”……
老夫人的脸说变就变,对着古德白如春风般温暖,转过头来就立刻严声厉色起来,她将茶杯往桌上一放,顿时水花四溅:“长什么命,再跟你们吃两顿饭,我只怕得气死在桌子上!鹤庭才走几天,你们就把人家孤儿寡母逼成这样,是不是哪天我死了,你们就把小白儿送到陈家去做上门女婿了?”
众人唯唯诺诺,顿时不敢吱声,其中一个比较书生气的中年人道:“妈,言重了。”
“哼,陈家。”古老夫人冷笑了两声,她似乎对这事儿很关注,又摸了摸古德白的脸,慢悠悠道,“那小姑娘长得不错,你要是喜欢,那就谈谈看,要是不喜欢,也没必要看你这帮叔婶的脸色,他们说话管个屁用。”
老太太说话真是豪放。
古德白多少有些讶异。
老太太没正面搭理,可话里话外戳着脊梁骨,那中年人脸色顿时有些不大好看,半晌还是坐下去,没说什么。倒不是他不想说什么来解释下,而是三叔已经健身一样开始挥舞着他沙包大的拳头了。
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古德白实在啼笑皆非,万万没想到自己这把年纪居然会遇到催婚的事,还得奶奶来摆平。
詹雅阴着脸,要放在往日,她早就开骂了,今天是新年家宴,几位长辈都坐在上方,她不能太造次。毕竟现在被人家说几句,她还算是受害者;要是她反唇相讥回去,性质难免就变成外姓人欺负古家人,几个长辈心里恐怕要不舒服了,
一顿饭吃得刀光剑影,却很没滋没味,古德白喝着白葡萄酒,在想楼下的武赤藻不知道吃了什么,待会儿干脆寻个地方,去吃碗打卤面好了。
一顿饭吃完,大家各自散伙,古德白去取自己外套时,忽然看见詹雅跟三叔待在一块儿,她脸上冷冰冰的,那尊怒目金刚倒变成了乖宝宝,看起来老实本分得紧。
这会儿人正往外走,古德白走过去,贴在柱子后,保管詹雅他们俩看不见,只听见三叔道:“大嫂,其实小白早点定下来也好,你看看他以前天天上什么狗屁电视,现在又成天闷在家里,不是我咒你家孩子,你跟大哥宠他久了,好好的人也宠废了,当年那孩子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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