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不等余云舒回答,一把抓住萧无晴的胳膊,下了死力把他拽到自己房间去了,左右仔细看了看走廊上有没有人影,见没人注意到这里,赶紧“咔哒”关上了门。
回身便凶人:“你出去干什么,被别人看到小心被人炼成血丹!”余故渊简单粗暴地吓唬他,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
萧无晴故作无辜地眨了眨他那一对神采奕奕的大眼睛,委屈道:“我确认外面没人才去找了你,对不起,师尊。”
余故渊瞧着他有点可怜巴巴的样子,口气不由得软了下来:“算了……下次注意着点儿,别被除了我以外的人看见你的鱼尾巴。”
萧无晴见服软撒娇依然奏效,迅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努力让自己浑身上下充满无辜,故意问道:“余云舒也不行吗?他可是你儿子,我很放心他。”
同时他在心里迅速制定了一个追求师尊的计划——先以撒娇示弱感动之,再以男色诱惑之,适当添加作为男人的勇猛,对师尊保护之。
不信他不动容!
余故渊倒了杯凉茶,自己润了润嗓子,眼睛转到萧无晴“天真”的脸上,唔了一声,说:“瞒着他,小孩儿最容易被套话,哪天万一说出去,害你被做成烤鱼怎么办。”
萧无晴:“……”这算是隐晦的关爱吧?
他现在才明白过来,原来师尊这么担心自己身份暴露,居然细心到连他要“上天摘星星月亮”的儿子也防着。
这算是只属于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吗?
余故渊看见萧无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迷茫道:“怎么,被做成烤鱼很开心?要不我现在生火满足你?”
萧无晴:“……”
余故渊脑内斗争半天,悠悠地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伸到萧无晴身前,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萧无晴疑惑地打量着余故渊的表情,心想这撒娇示弱的攻势居然如此立竿见影!激动万分,哆哆嗦嗦地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余故渊“嘶”了一声,打掉他的手,奇怪道:“你傻笑什么呢,拿钱啊,我的钱被你花光了,现在身无分文,饭都吃不起了。”
萧无晴险些噎死,火速体验了一把从天上跌到悬崖底的天差地别,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讪讪地摸到乾坤袋,从里面提出一大袋金子,放到了余故渊手中。
余故渊接过来,看也不看地塞进自己怀里,“唔,我出去买点酒喝,你想吃什么?”
萧无晴还是愣愣地:“嗯?客栈不是有酒,为什么要……”脱口而出以后,回过味来了,自知又丢脸了,忙闭嘴不吭声了。
顺便低下头,装作羞愧难当的模样,想争取一下余故渊的注意力。
余故渊以为他还在为酒中被人下药以后做的事心怀愧疚,想宽慰他几句。无奈自己才是被上那个,反过来安慰萧无晴也不合适。犹豫几番,纡尊降贵地伸出手,搭在萧无晴放在桌子上的上,松松一握:“吃什么,嗯?”
萧无晴瞬间被撩到了,三魂七魄丢了个干净,迅速反客为主地捉住了余故渊尚未缩回去的手掌,抬起了眼帘,惊喜地瞧着余故渊,恳切道:“师尊买的我都喜欢!”
余故渊几乎被萧无晴眼睛里的明亮闪瞎了眼,顿了顿,心里叹了一口气。
一个人的喜欢是藏不住的,哪怕一个不经意的抬眼。萧无晴眼神里暗藏的情意绵绵犹如实质,仔细想想,萧无晴用这样的眼神看了自己许多年了。可怜自己早先居然眼瘸地看不出来,还觉得小徒弟是依赖自己,孝顺自己。
呸,狗屁的孝顺。
早该发现的,如果他早点发现小徒弟对自己的心思,从萌芽期就该给它一刀切了!都怪自己督查不力!
可怜余故渊被萧无晴大逆不道地以下犯上睡了两回,仍然觉得是自己没关照好萧无晴的少年心事,酿成了如今的局面。
余故渊小心地把手从萧无晴手心里抽出来,不忍苛责他什么,反倒多了一点怜悯。
他转身出了房间。
等余故渊买了酒和许多吃食回来时,发现萧无晴的尾巴已经变成腿了,他把饭菜分好,放在桌上一份,拿着另一份准备给隔壁的余云舒。
萧无晴却叫住了他。
余故渊:“怎么了?”
“师尊手里的是什么?”
余故渊瞥了一眼:“饭菜啊。”
萧无晴伸出他贵公子一样漂亮的手指,隔空点了点余故渊的另一只手:“那个。”
余故渊右手拿着一串晶莹可口的糖葫芦,答道:“哦,糖葫芦啊,我给余云舒买的。”
萧无晴适当地露出一点不高兴的委屈表情。
余故渊最抵抗不了别人柔柔弱弱地模样,犹豫了一下,说:“你不会也想吃这个吧?这是小孩儿吃的。”
萧无晴小声说:“我从来没吃过,从来没人给我买过糖葫芦吃,我小时候连饭都吃不上,每天还要跟狗抢……”
“得了”余故渊明白了,他徒弟这是跟隔壁的小孩儿争宠呢。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还能再幼稚一点吗,跟一个小孩争风吃醋,犯得着吗?我还能爱上他一个小孩不成?”
萧无晴挑起眉毛,高兴道:“那你的意思是,爱上我了吗?”
余故渊一愣,随即反驳道:“胡说八道,跟你说不清,不说了。”拿着糖葫芦就要走。
萧无晴看他没恼,有心想蹬鼻子上脸一回,索性拦住他,继续装可怜:“我吃个糖葫芦也不行吗,师尊你说不怪我以前做的事了,是不是在骗我……”
余故渊一个头两个大,“不是,怎么扯到那儿去了……”
萧无晴小声撒娇:“我想吃……”
余故渊心力交瘁地捏了捏鼻梁骨,十分***地妥协了,把糖葫芦递给萧无晴,小声叮嘱道:“给你给你,但是你自己吃完,不许被余云舒发现。”
萧无晴老实巴交地点点头,神色愉悦地咬掉了一颗,目送余故渊提着饭菜出去了。
余故渊提着饭菜打开门,一样一样把饭菜摆在桌上,招呼余云舒说:“儿子,来,看我给你买的烧鸡、白切鸡、野笋炒肉、碧螺虾仁,唔,还有蜜饯。都是好吃的。”
余云舒惊喜地叫了一声,连忙洗干净手,坐在桌边,目光在所有的饭菜上寻过,又在余故渊空空如也的两只手上看了看,问道:“义父,你答应给我买的糖葫芦呢?”
余故渊撒谎说:“没见到卖糖葫芦的,下回再给你买好不好?”
余云舒只好点了点小脑袋,接过余故渊递过来的筷子,妥协说:“那好……”
“吧”字尚未出口,他听见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他那便宜哥哥萧无晴施施然走了进来——手中正拿着一串晶莹可口的糖葫芦,还香甜地咬了一口!
余云舒的小心灵受到了严重的伤害,转头问余故渊:“义父,他……”
萧无晴立刻晃了晃手里的糖葫芦,接话说:“这个?这是师尊特地给我买的,可好吃了,你要吃一颗吗?”
余故渊:“……”
余云舒一下子哭了出来。
当夜,余故渊恼怒地揍了萧无晴好几个大巴掌,快把他打哭了,方才解气。
他就没见过气量这么小的人——会跟孩子争风吃醋也就罢了,还要拿着“胜利的糖葫芦”去跟小孩显摆!
臭显摆什么呢!
萧无晴有惊无险地挨上了余故渊并不疼的巴掌,美滋滋地睡了个好觉。
第4章 保护我跟孩子
余故渊睡了一宿,第二天起来仍然没有好脾气,看着萧无晴的眼神里都带着无声的谴责——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子这么心机呢?
心机的萧无晴就是眼瞎也看出来他欺负余云舒欺负过火了,欺负到师尊的头上的去了,为此,他特地戴上了余故渊给他买的那根青玉簪,企图勾起余故渊对他那一点怜惜之情。
可惜心大如余故渊,没被青玉簪勾起一丁点儿怜惜,反而想起来被萧无晴害得没钱买簪子,丢失了极大的自尊的破事儿。
一时间脸色更臭了。
心情非常不爽,看萧无晴一眼就眼睛疼,于是变本加厉地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乖巧的余云舒身上,笑眯眯地问:“小云舒,不跟我们去行不行?我们去的地方可不是好玩的,有吃人的妖怪。”
不知怎么的,一向乖巧的余云舒也不乖了,任性地说:“义父昨天才对我说过,以后你去哪都带着我,今天就不算数了!”
余故渊一窒,压下惭愧,强硬道:“我去办正事,带个孩子算怎么回事,你不许去,留下睡觉吧。”
余云舒自然是不服的,祭出终极大法,哽咽道:“糖葫芦……义父你偏心,偷偷把糖葫芦给哥哥吃,去哪都带着他,不带我……”
余故渊听见“糖葫芦”三个字就心头一梗:娘啊,这事儿过不去了是吧,果然不能干亏心事啊。
萧无晴等了半天,终于盼到余故渊的目光施舍给自己一点,还是瞪了自己一眼,顿时贱兮兮地兴奋起来了,气都敢大声喘了。连忙清了清嗓子,帮着余故渊说话:“师尊说的对,我们去的地方不能带小孩儿,里面老鼠蟑螂一大窝,你去了给它们加餐啊?”
余云舒“哇”的一声哭了。
这一哭震慑力十足,余故渊立刻打了鸡血一样,不轻不重地打了萧无晴一巴掌,“瞎说什么呢,都被你吓哭了。”
萧无晴心道:“你居然为了这小屁孩打我!”万般不甘心涌上心头,灵机一动,也装出委屈巴巴泫然欲泣的神情,控诉道:“我知道我错了,师尊别跟我生气了,我只是想帮你说句话嘛。”
余故渊:“……”
最后余故渊妥协了,像带孩子一样带着两个“孩子”,浩浩荡荡地奔赴妖王墓去了。
妖王故去多年,坟墓上的青草都人高了,墓的规格挺大,方圆一百步都铺了青石板,没立什么乱七八糟的石碑,只有坟堆前竖着一块冲天的墓碑,余故渊粗略扫了一眼,见都是一些夸夸其谈的溢美之辞,看也不想看了。
余云舒问道:“义父,我们是来扫墓吗?”
余故渊嗤了一声:“扫墓?扫墓人家不欢迎——我们是来掘坟的。”
余云舒把“难道掘坟人家就欢迎了吗”这句话咽下去,四处看了看,小声说:“义父,我想尿尿。”
余故渊正盯着萧无晴找墓道入口,闻言一摆手:“去,别尿人家坟头上,回头该气的诈尸了。”
余云舒提着衣摆跑远了。
萧无晴笑道:“师尊还怕他诈尸?别怕,我保护你。”
余故渊十分大逆不道地跳上高高的坟堆,伸手就拔坟头草,吝啬地赏了萧无晴一眼,“好啊,我好害怕,今天就指望你保护我跟孩子了。”
萧无晴愣了一下,敏锐地从这句话里硬生生解读出一丝暧昧,短促地笑了一下。
在那一枝独秀的墓碑旁摸了半天,没摸出个所以然来,忽然看见墓碑的结尾镌刻着一个熟悉的名字,他顿时笑不出了,方才心头萦绕的一点暧昧忽得烟消云散。
他不可自抑地感觉到心脏发疼,抬头望了余故渊一眼。
余故渊今天没穿他喜欢的天青色衣服,反而穿了一身白,被刺眼的日光一照,白得眩目,仿佛要跟广阔的青天白日融合在一起,将要消散在天地间一样。
萧无晴看得喉咙绷紧,忍不住喊了他一声。
余故渊上翘的眼尾慢腾腾地转过来,挑了一下眉毛,鼻音说:“嗯?”
萧无晴登时心跳如擂鼓,感觉被余故渊一个眼神撩到了,怕余故渊看出自己的没出息样,赶紧换上严肃的表情,正色问:“找到入口了吗?”
余故渊拔光最后一片草,摇摇头,跳了下来,缓步走到萧无晴身边。
萧无晴心里的小鹿都快撞死了,见余故渊靠近,呼吸都屏住了,眼观鼻鼻观心地默念了好几遍“色即是空”。
然而余故渊只是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奇怪道:“怎么了?跟吃了那啥药似的。”
萧无晴紧张地舔了舔嘴唇:“没,我在想余云舒怎么还不回来。”
余故渊怕小孩迷路,正准备去找找他,就见他小跑着回来了。一转头,就看见萧无晴神游天在地盯着自己出神,无奈地打断他:“你没有吃那啥药,你是想吃了我吗?”
萧无晴的脸瞬间通红,赶忙把黏在余故渊身上的视线收回,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胡乱逡巡片刻,最后重新落在了那块唯一的墓碑上。
他这么偏光看过去,忽然看出墓碑有点不对劲——底座与青石板衔接不到位,留下一条不明显的缝隙,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找到入口了。”萧无晴说完,双臂合力箍住墓碑,用力往上一拔。
没拔动。
余故渊提了一下嘴角:“你小子力气不大啊,怎么保护我跟孩子。”
话音刚落,就看见萧无晴一跃而起,飞起站在了高耸墓碑顶上。墓碑颤动了一下,像开启了一个机关,缓慢的往下降,最后缩进了地底,露出一个洞口,萧无晴随着墓碑的下降,整个人沉进去了。
余故渊迅速往下瞅了一眼,急切地冲洞里喊:“霁安,怎么样?”
洞里的萧无晴很快答道:“找到入口了,在这里。”
余故渊提起跑过来的余云舒的衣领,跳了下去。
地洞不深,余故渊跳进去以后,看见旁边就有一个门洞,有一条台阶顺着洞底,直通而下,台阶两旁都有点着灯,不是蜡,是一小碗油状物,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那是鲛人灯,长明不灭,里面是用……”
余故渊不愿意听萧霁安装作毫不在意地讲这些戳人的话,打断他说:“我知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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