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的衣服递到沙发旁,易承昀好笑转过身,自己也换上方便外出的衣服,忽地听到背后响起一声惊叫:“不见了!”
整理好衣衫,易承昀不慌不忙回过头:“怎么了?”
“巧克力!”闻徵胡乱翻桌上的东西:“在哪?”
“我吃掉了。”易承昀装作不知情:“你想吃我去买。”
“吃掉了?!”一股气堵在胸口,闻徵停下手上动作,死死盯住他的脸,试图看出些端倪,欲言又止:“全部?什么时候?”
“昨晚清理完以后,我饿了顺便吃的。”易承昀将他脸上的慌乱尽收眼底,不动声色问:“你生气了吗?”
“不、不是,”闻徵咽了一口水,双手抓住他的胳膊,强作镇定问:“你是在逗我玩的对吧?藏起来了是不是?再不告诉我我真生气。”
他不知道,他竭力藏起紧张的样子,这点小心思在易承昀眼里更像欲盖弥彰
“为什么这么说?那么想吃巧克力吗?”易承昀为他披上外套,继续装傻:“我们现在出门,再给你买一盒。”
“都说不是,”闻徵额头快冒出汗:“你……”
话没说完,他被易承昀握住的手,手指似乎碰上什么凉凉的东西:易承昀正捧起他的左手,小心将一只白金戒指套进他的中指。闻徵一时忘了反应,易承昀的表情虔诚得像在完成一件艺术品,那人弯低身,双手握住他的手,郑重亲了亲他的手指。易承昀抬起头时,目光火热直白,差点让闻徵再度软在他怀里。
“我就知道,”闻徵心跳得快蹦出嗓子眼,头抵在他肩上,不轻不重锤了他一拳:“明明是我先准备的,你真狡猾!”
他本来的计划,是想趁吃甜点时,把裹着戒指的巧克力喂给易承昀,那人的反应一定精彩。
易承昀搂住他,吻了吻他发红的耳尖,轻声道:“这句我当夸奖收下,你被我套住了,以后不准提离婚,开玩笑也不可以。”
“我还没追究你先斩后奏,哼,”闻徵昂起下巴,眉眼弯成好看的月牙形,藏不住嘴边的笑:“不是说带我出去钓鱼吗?”
屋外阳光灿烂,清澈的湖面像镜子一样倒影积雪的群山,偶尔会有捕鱼的小鸟滑过水面,划出一圈圈涟漪。
坐进绑在湖边的小船,闻徵半挨在易承昀身上。好奇看他将鱼饵串到吊钩上,抛入水中。
耳畔传来风吹树林的飒飒声,以及远处山鸟的鸣叫,广阔的天地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闻徵悄悄把左手搭在易承昀的左手上,两人手指交叉,看手上戒指并排在一起,禁不住偏过头蹭了蹭那人的肩。
他们两人都不喜欢繁琐风格,因此定制的戒指是简约设计,在阳光下,像两道银色的圣光把两人的手连在一起。
察觉到他的小动作,易承昀心思完全集中不到钓鱼上,索性垂下头专心的看他:闻徵脸上的笑很纯粹,像此刻拂过湖面的风,连过去的伤疤都能被温柔抚平。
“等我们老了,就找一个像这里的小镇隐居好不好?”闻徵半眯起眼,头枕在他身上,带点嘶哑的声音像小猫的毛尾巴挠在易承昀心尖:“我们养一对猫,一对狗,还有两三匹马。”
等到两人老到走不动,他还可以和易承昀一起坐在门前看夕阳,一起回忆走过的时光。
“好。”易承昀静静听他描绘两人的未来,闻徵的乌眸里有动人的光,让人只看一眼,就再也移不开视线。
半个下午,多数时候是闻徵在说,易承昀在听,时不时答上一两句。
“为什么这么久、半条鱼不上勾?”水流声音让人昏昏欲睡,闻徵打了个呵欠,推了推望着他发呆的易承昀,指着浮漂:“鱼饵快被吃光啦,我们今晚要饿肚子就怪你。”
“还不是你让我没法专心。”易承昀心里这么想,心不在焉加了些鱼饵,随口道:“能钓到。”
后来两人一直坐到傍晚,易承昀领着明显在忍笑的闻徵,在商店车买了一箱够吃两天的鱼。
余下三天假期,两人大部分时间在木屋里度过,最后一天,闻徵一路频频回头,被易承昀牵上飞机,赶回马术队集训基地。
他们的车停在酒店外,两人静静坐在后座,闻徵双手环住易承昀,暗地嘲笑自己像个小孩,却怎么也不想松开手。
“早点回去休息,别影响明天训练。”易承昀亲了亲他的发旋,心软又不得不劝,半开玩笑道:“如果我想你,会想办法混进去。”
不知为何,易承昀这时莫名记起,刚结婚时,闻徵像只一有人接近就张牙舞爪的小猫;而一旦决定信任,又会黏人黏得寸步不离,越了解他就越惹人心疼。
“骗子,易总从小就是三好学生,可不会做这种事。”闻徵扑哧一声笑出来,压在心上的情绪蓦地一轻,看进他的眼睛:“两个月,会觉得难熬吗?”
“不会,”易承昀答得没半分迟疑,抬手弹了弹他的酒窝,指尖摩挲过他的唇瓣:“我等你这么久,不差两个月。”
直到临睡前,易承昀这句话仍在闻徵脑海中盘旋,他躺在床上,把手举到眼前,看着手上的戒指出神。
“叮咚。”手机推送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上面是一则娱乐新闻:落魄闻家少爷大闹樊氏长子婚宴,昔日爱侣形同陌路。
“我看到新闻,”闻徵把新闻截图发给易承昀:“是你安排的吗?”
“是。”易承昀回得很快:“你当时不是说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闻徵淡笑:“做得好。”
后续易承昀没有告诉他,樊锐勃然大怒,勒令保镖将闻祈送到和樊荣同一所精神病院,估计两人要在那边度过余生。
闻家的事再与闻徵无关,他在集训的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正式比赛的日子越逼近,马术队中的氛围也越发凝重。
这是华国第一次获得盛装舞步团队赛入场券,每个人神经像绷紧的弦,半丝不敢放松。
身为队长,闻徵不仅要完成自己的训练任务,还要承担团结队员的职责。每日体能训练、总结错误、学习往年比赛经验等等,一项接一项,晚上累得沾枕头就睡。尽管时间紧张,他习惯每天早上给易承昀发几条讯息,等到训练间隙,就能收到对方的回复。
这日结束下午的训练,闻徵和队员回到酒店,竟发现有人为马术队升级了酒店中的所有服务;还给队里所有成员添置慰问品,花篮从酒店大厅一直排到大门外,气派得很。
很少人会这么大手笔,闻徵没想太多,顺手发信息给易承昀,打趣道:“我们终于长成一个成熟的团队,可以自己拉赞助。”
易承昀:?
走到花篮旁,闻徵这才看清,卡片上的落款竟然是秦氏。
上次他和秦老爷子谈过后,约好比赛后和易承昀一起亲自上门拜访,照理说,他和秦家的关系只有两家的心腹知道。
幸好,队员们同样听信协会的说法,以为找到新的赞助商,没往闻徵身上联想。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时,手机上进来一个陌生来电,是一个意料之外的人:“闻、闻小弟,赔礼、不,慰问还合你心意吗?”
巴不得把手上的花束扔进垃圾桶,闻徵脸色瞬间冷下去,和队友借口说需要先回房,寒声反问:“无功不受禄,秦先生有何贵干?”
“你怕是误会了,”秦东的声音听上去小心翼翼,像换了个人,甚至有点低声下气,联想起这两兄弟先前种种,让闻徵倍感恶心:“我们哥俩以前不知道你在闻家受的委屈,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大家以后是一家人。迟早要见面,俗话说和气生财,是不是?”
“我跟你不熟,不要乱认亲。”闻徵毫不客气拆穿他:“不管你是做戏给秦老爷子看,还是有别的心思,我无福消受。”
“怎么这么说话呢?”秦东几乎要破口大骂,但一想到老爷子的警告,强忍住怒火:“真没必要,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弄这么尴尬。”
“我就是这样,没打算改。”闻徵硬气道:“不服憋着,最好憋出毛病。话说到这,不用再打来。”
一口气说完挂断电话,闻徵看时间快到傍晚,估摸快到下班时间,便向易承昀发出视频通话,听到那人的声音总能让他安心:“今天训练结束了?”
看到对面屏幕里的办公室背景,闻徵愣了愣,软声问:“你还在加班?那我等一下再打来。”
“刚准备吃晚饭,你说,”易承昀为了证明,把摄像头移向面前的外卖,缓声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
“你又知道,”闻徵把秦东做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他,总结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听说,秦老爷子前段时间,敲打了他俩一顿。”易承昀抿一口咖啡:“前两天秦氏股东大会结束后,听说秦老爷子和他们的律师团队有过一次面谈,可能与秦东兄弟的态度变化有关。”
“你是不是在哪里都有线眼?”闻徵趴在桌上,一手撑起下巴,犹豫问:“和我有关系吗?”
“这个不好说。”易承昀笑得高深莫测:“等你结束比赛,我们可以一起去试探。”
*
时间过得飞快,这届奥运比赛的场地在邻国,闻徵跟马术队提前两周到场适应。
前两段比赛闻徵的名次很稳,到最后一场自由演绎项目,队里只有他进入决赛。当天,他提早到达会场,备马换装,隐约听到观众入场的声音,忽远忽近,控制不住般心跳加速。
“你到了吗?”发给易承昀的信息传出去后,闻徵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在冒冷汗。
“到了。”易承昀回给他一张场内小国旗的照片:“比赛完后想去哪玩?”
“没想过,”闻徵挨在马厩栏杆旁,一手抚上心脏,目光落向手机画面中、易承昀手上的戒指,他深呼吸几口气,站直身,回复:“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易承昀:“是好的惊喜,还是上次那种?”
一手抵住唇,闻徵一想象易承昀当前的表情,不禁莞尔:“不说了,我带萨瓦尔多热身。”
抽到第八个出场,闻徵骑着黑得发亮的弗里斯兰马,身穿黑白骑士服,漫步进入赛场,一眼便发现坐在贵宾席的易承昀。
悄悄向那人眨了眨单眼,闻徵昂起头,策马入场、行礼,场内随即响起熟悉的旋律……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就是结局了_(:з」∠)_隐藏内容已经发到大家知道的地方,有兴趣的话可以去康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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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新的开始
场上的讨论声渐渐低下去, 观众们定睛望着赛场上的骑手和战马,易承昀先戴上耳机, 边举起望远镜,边听实时讲解:
“……相信不少人都有这样的疑惑,闻徵作为唯一一位进入决赛的华国选手, 他能为我们带来什么?”
“他大胆选择一匹只有八岁的弗里斯兰马参赛, 根据获奖记录,这匹名为萨瓦尔多的小马、从零经验到晋级四星联赛仅用了三个月。”
赛场中央,闻徵身穿纯黑双排扣燕尾服、雪缎立领白衬衣、白手套、紧身白马裤、亮黑色高筒皮马靴,头戴纯黑丝绒阔檐圆顶礼帽,胸前的国徽闪闪发亮, 举手投足间透出天生的魄力。
易承昀视线顷刻被场上的人定住:“是这个惊喜……”
比赛曲目闻徵用的是原创舞曲和《a whole new world》混编,配乐的目的是展现马的力量,节奏感强有力的舞曲, 能让马的步伐看起来更清晰、有动力。
“开场是一个漂亮的伸长快步, 音乐和步伐很契合, 气势十足。”随着萨瓦尔多轻盈迈步, 解说对闻徵不吝赞赏:“弗里斯兰马被誉为天生的舞者, 可以看到马全身通透、收缩, 步态优雅不失活泼。”
周围观众的指尖不知不觉随音乐节拍轻点,易承昀握紧望远镜, 假如闻徵全场能保持状态不失误,有望能取得八十以上的评分。
“这个斜横步平衡感极好!”场内解说正忍不住称赞:“放松的工作慢步,看得出来马和骑手同样享受表演……啊, 可惜,”
听到耳机里脱口而出的感叹,易承昀面不改色,沉着凝视场上的人。在引导马做定后肢回旋时,闻徵发生了一点小失误,马因太过兴奋,漏掉半个动作。
“比赛每个人都会失误,马不是机器,骑手不可能掌控所有。”解说冷静分析:“哪怕最简单的二星联赛,也难免有些小意外,而处理突发情况方式,颇能体现骑手的能力和素养。”
闻徵表面上看不出任何波动,不知道的人以为他在装没事发生;但易承昀了解,他会默默找机会,将漏掉的动作塞回路线。
场上闻徵轻松完成一个跑步肩内后,观众席间不约而同涌起一浪接一浪的欢呼和掌声,连解说也精神一振:“来了,高难度空中换腿,一步一换。只要细心留意,就能发现,在转换过程中,骑手通过缰绳给予辅助,和马后肢建立良好联系,这能让马的步伐动力十足,每个抬腿均有腾空跳跃的灵动感。”
马每个步伐的衔接犹如行云流水,马背上的闻徵嘴角始终挂着一丝微笑,一对战友配合得自然、从容不迫。
当闻徵不偏不倚停在结束点上,行礼完毕那刻,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解说的赞叹溢于言表:“在结束前,骑手把漏掉的动作加了回去,这全赖在训练中培养的默契和互相信任!”
闻徵摘下礼帽,挥手向观众表示感谢,他两眼亮晶晶,俯身拍马脖子的手忍不住发抖。
刚过去的几分钟像在做梦,他的胸膛剧烈起伏,视线有一瞬变得模糊;神经在高度紧绷后“啪”一下松弛,几近无法思考,他竭力睁大眼睛,捏紧缰绳,想要确认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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