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珩猛的抬起头, 他额前的一缕深棕色的碎发潮湿,不知是汗还是血,脸上血色尽褪,眼角在神经质的轻轻抽动。
“你让我滚吗?”宁随远低声问, 他问完觉得自己有点儿荒唐, 季珩怎么会让他滚呢?
果然, 季珩落拓的笑了一声, 反手握住了他冰凉的指尖,轻轻的贴到脸颊上,温柔的摩挲。
“没有,我没让你滚,刚才脑子有点不清楚。”季珩叹息着说:“认错人了。”
“你把我认成谁了?”宁随远问。
季珩频繁的眨了两下眼睛,将那个几乎和宁随远重叠的模糊人影粉碎在视野里,恍惚了一瞬道:“以为生化人来了。”
宁随远这才吐出一口气。
“让我看看你的伤。”他有些担心的说:“产生幻觉.别是伤到脑子了吧?”
“我怎么觉着你在骂我呢?”季珩笑了声, 任由他凑近了过来, 拨开自己浓密的头发。
空旷荒芜的楼顶, 倒是没人来打搅他们了, 季珩静坐着, 有点儿贪婪的享受着这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格!格!党!',如您已在格!格!党!,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第69章
“轰隆”
炮火连天。
两栋高耸的楼群轰然塌陷, 街头停靠的车损毁,火舌沿着油箱烧成一片海,热浪翻涌灼人。
被血和沙土糊了满身, 作战服上纳洛堡的徽章被掩盖,二十几人的队伍只剩下寥寥六七人, 亚当斯的尸体就在几米开外, 一探头就被几枪打了个对穿, 他们甚至不敢出去将亚当斯拖回来急救。没了指挥官的引导, 这群没有经历过实战的少爷兵们全然乱了章法,只能胡乱的往残缺的楼房内部后撤。
他们所要救援的小区内的住民们根本撤不出去, 楼上楼下挤满了, 无一例外都在哭。
哭声中他们还在吵。
“楼房会塔的!我们不能再往里面去了!”
“难道留在外面当活靶子乱跑吗!”
“你他妈——”
“你骂我!有本事你想办法啊!你想啊!”
“草!我的眼睛!”
硝石和一些重金属颗粒在空气中乱飞, 对皮肤产生了灼烧伤, 那些少爷兵们何曾吃过这样的苦。
“哒哒哒哒——”
整个楼房的墙体都在机/枪的扫射下战栗不止。
“不是叫了救援吗!为什么还不来!他们人都在哪儿!”
“他们又不傻!医疗所里多安全!知道要死人还来管我们吗!”
“干!早知道待在医疗所里不出来了!这种时候谁出来谁倒霉!”
“你不是说跟着亚当斯中校随便混一混就行了吗!你不是说不会真的打起来吗!”
“我他妈只说跟亚当斯混升职快!我哪里知道送命也快啊!”
“季处长呢!你不是呼叫了季处长吗!”
“季处长又不是我们纳洛堡的人!你当他真的会管我们这些小虾米吗?你是不是蠢!”
“季处长能活到今天升官发财不是没道理的好吗?呵呵,你想想看他经历了那么多次战斗,不卖下属怎么可能毫发无损的活到现在!”
“他们当官的最擅长的就是吃人了好么!”
“哈哈!我想起来一件有意思的事, 你们看到那个宁随远没!就是原来我们机修部的那个Beta!跟拉斐尔对呛的那个!”
“我看到了!原来他真的跟季珩有一腿!他一直跟季珩黏在一块儿!”
“我明白了.那小子枕边风没少吹。”
“我要是季珩现在铁定也陷在温柔乡里出不来, 哪里有心思来支援我们!”
一句话出,他们都像是想明白了什么, 生出了难言的绝望。
“草特么风水轮流转, 我算是看明白了.”
“什么Alpha什么Beta,都比不上跟的人好, 跟对了人长命百岁, 跟错了人暴毙当场!”
“皮埃尔你说说你, 当初不对那个姓宁的好一点儿!还跟着拉斐尔一块儿堵他!你忘了吗!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草!”那个叫皮埃尔的Alpha倏地恼羞成怒起来,临死前也顾不上什么嘴德不嘴德的了:“那种不要脸的靠卖屁股为生的臭Beta!堵就堵了!怎么样啊!不管今天老子死不死,以后照样看一次堵一次!”他倏地匍匐在地,险些被流弹伤及,狼狈的抱住头,半空中子弹的尖啸声令他阵阵耳鸣:“他妈的有完没完啊啊啊!”
楼道里骤然间响起了婴儿尖锐的哭泣声,在本就杂乱无章的环境中愈发的令人头皮发紧,皮埃尔崩溃的嘶吼起来:“哭哭哭!哭什么哭!老子自己都要死了!你还哭!”
那女人惊慌失措的捂紧襁褓,眼泪直流:“长官我们错了!宝宝不哭不哭,不怕.”
“都是因为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害的老子陷在这里!”皮埃尔无能狂怒。
然而婴儿不会因为吼叫辱骂就停止哭泣,他愈发的被惊恐所扰,哭的声嘶力竭,皮埃尔被逼的以头抢地,狼狈不堪,就在这时他身旁的人道:“不好了!他们围攻过来了!”
皮埃尔一惊,他站在最外面,堪堪一探头就看到了十多个面无表情的人踩着砖石走近过来,那些人不知道究竟是从哪里来的,穿着他们纳洛堡的作战服,扛着他们纳洛堡的最先进的武器,面无表情,一副漠视生死的模样。事实上他们是真的刀枪不入,皮埃尔刚才已经和他们草草的交过手了,几梭子子弹除了将他们的作战服打的稀烂以外,对那些怪人造成不了任何的伤害。
“打他们!打他们啊!”
“打个屁啊!”皮埃尔吼道:“一探头就跟亚当斯一样了好吗!”
这根本就是单向的炮火压制!
他愤怒的吼叫声非但没有驱赶走敌人,反倒让那几个生化战士愈发坚定不移的确定了方向,拉栓的声音清晰无比,甚至感觉是近在咫尺,皮埃尔浑身的血都凉透了,脑袋里一片空白。
“我跟你拼了!”他胡乱吼叫着,血性上脑,一把扯过脖子上的武器,扒拉着地面爬起来冲出去,一瞬间他看到了四五个黑洞洞的枪口整齐划一的对准了他。
没了!
皮埃尔卑微的想。
就在那一瞬间,熊熊烈焰从一侧如怒龙般喷涌而过,裹挟着无数的硝石碎土,瞬间将那几个生化战士的上半身烧成了焦枯的齑粉架子。
皮埃尔只觉得那烈焰的喷射范围极为精准危险,几乎是擦着自己的跟前过,他额前的几缕头发被灼热的空气烧焦,再偏离一点他可能就会被波及烧成无脸人。
有人飞奔而过,一把按住他的头将他推着往前跑,密集的子弹穿过烈焰屏障,迟缓的落在他们的脚后跟处。
皮埃尔劫后余生,心有余悸的扭头一瞧,发现带着他跑的竟然是季珩。
“季,季长官!”他惊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季珩没搭腔,“轰隆”一声大地剧震,两人都朝一侧翻倒。皮埃尔远不如季珩滚的体面,碎石土渣吃了满嘴,他半死不活的一仰身就看见不远处的残垣断壁之上立着一个长腿的年轻人,手里提着一把一米来长的焰枪。
那种焰枪皮埃尔在训练场上试过,实心的,非常重,火焰喷射需要长时间的按压喷射器提供燃料维持,一松手就干冒烟不出火,按压的开关还是钢铁的,十分需要手劲儿,而且这是个屏障型的AOE攻击形态,动辄控制不了就要伤到人,他们模拟训练的时候差点没把老远的绿茵场给点燃了,想想就觉得心惊肉跳。
火焰有多炙热那年轻人的脸色就有多冷淡,他“哐啷”两声将那根焰枪丢在地上,眉间眼梢都是大写的厌倦:“就没有耐久度高一点儿的型号吗!”
皮埃尔定睛一瞧,这次发现那两声“哐啷”是有缘由的,宁随远居然将开关的扳手扯脱了,赫然跟枪身分为了两个个体,七零八落废铁似的躺在地上。
皮埃尔隔空都觉得手酸。
“你想用磁力炮就直说。”季珩奔跑起来,像是一道疾风。
宁随远:“我想用磁力炮。”
季珩单手一撑一跃翻过土墙,灵敏的避过几颗子弹,凌空一脚将那个伏击的生化战士踹翻:“不行,容易误伤。”
宁随远:“.”
廖鹏忍不住在频道内发表感言:“头儿你好欠啊!”
宁随远咬牙切齿:“你这是不信任我的技术!”
季珩踩着那家伙的脖子当头给了一枪:“不,我是不信任我们军备科研所的技术,你别站那么高!快下来!容易变成目标!”
宁随远为着磁力炮的缘故气咻咻的:“我偏不!有廖鹏掩护我!”
季珩:“嘿,存心惹我心疼是吧?”
宁随远:“你刚才不也这么骗我去天台的么?”
皮埃尔:“.”
等会儿?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突然被喂了一嘴狗粮?
随后他就看见这位几分钟之前他口中的“卖屁股的臭Beta”灵敏至极的冲上一处土丘,将藏匿于后方的一个生化战士徒手拎出来,以一个极其诡谲的姿势夹断了对方的颈椎,同时宛如背后长眼睛一样避过了四射的流弹,转而从那家伙的背上卸下了磁力炮。
“凭我自己本事抢的,现在可以用了吧!”他一脚将那歪脖子尸体蹬下土坡,冷冰冰道。
季珩无奈:“你用你用,受不了你了。”
皮埃尔:“.”
怎么回事!你们队里出勤的氛围都是这么轻浮松快的吗!
他猛然意识到,这可能就是所谓战斗力的悬殊。
那厢廖鹏和高德正在持续输出火力,对轰的很上头。
“头儿,他们还知道挡脸,也太高级了吧!”廖鹏吼道:“你小心九点方向!”
话音未落,巨大的冲击力从季珩背后袭来,头顶是小型手持炮的余波产生的空气激流,季珩这次有了准备,朝一侧急奔被迫在地上滚了几滚,背上一阵火烧火燎的痛。
宁随远:“季珩!你行不行啊!”
季珩:“男人不能说不行!”他“呸”的吐出一口血,弓身稳住,拔出腰间的手/榴/弹咬开引线,稍一侧身像滚保龄球一样滚了过去。
“轰”一声,门面房被炸塌了一角,十几个人影从里头奔窜出来。
“季珩,你捅了老鼠窝了!”宁随远说:“廖鹏,别给你们长官省钱了!直接上压轴的吧!”
“好嘞!”廖鹏吆喝:“贫铀镁弹!准备就绪!长官你指哪我打哪!”
第70章
季珩拧眉一扫, 隐约觉得不对。
先前他和宁随远分明在天空中看到了一朵不甚明显的蘑菇云, 那绝不是手持武器所能造成的。
再看斜对角那两栋坍塌成废墟碎瓦的楼以及满地成渣的小型车, 以他们目力所及之处的火力, 似乎也并不能造成如此之大的伤亡。
多年来历经无数战场积累起来的经验让他心底逐渐翻涌起不好的预感, 季珩猛地按住耳中的通讯器吼道:“廖鹏你等等!还有埋伏!高德!立刻开车后撤!”
与此同时,一辆停靠在隐蔽处的印有纳洛堡徽章的装甲车顶端缓缓张开, 输送热武器的炮/筒/口徐徐升起,“嗡”一声调转方向,瞄准了高德和廖鹏的装甲车位置。
高德面色剧变, 好在季珩提点的及时, 他已经扑到了驾驶位上, 猛地一拉档, 他们的装甲车在最短的时间内加速到位, 急速的倒退向后, 行驶出了暴露范围。
“阿远你也走!”季珩心下一计较继而大吼,确认宁随远找到了掩体,他提起一口气往那辆装甲车的方向直冲过去。
在移动战斗中, 装甲车就相当于是小型基地, 他想他的确是高估了纳洛堡的这些少爷兵的实力——他们连自己的根据地都守不住。
季珩一跃而起, 他矫健的像一条壁虎般死死的攀在装甲车的外壁, 他看到里面有人, 那人正站在偌大的操纵台跟前, 手指翻飞的输入着各种参数。季珩屈肘狠狠的撞向驾驶舱的玻璃, 奈何装甲车安装的玻璃都是钢化防弹玻璃, 他捶了两下肘部剧痛,玻璃却连条裂纹都没有,车身震动,上方的炮/筒轨道再次旋转,蓄势待发,季珩心急如焚,他狠狠一咬牙,单手扛起机/枪,对着车厢门把手一阵扫射!
“砰砰砰——”
这么近距离的射击,枪/械几乎脱手,他的手腕被后坐力压制的剧痛发麻,钢屑乱飞,在他的脸颊和脖颈处留下血痕,“当”一声巨响,车门的把手终于出现了断裂的痕迹,季珩当即一把握上,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的往外拉扯。
“哗啦”在他的暴力作业下,车门松动、大开,窗玻璃四分五裂,季珩上脚蹬开,飞扑进去将那人一把按倒,两人在车厢内扭打成一团,身体和坚硬的装甲车内部部件猛烈碰撞,季珩拧着那人的脖子狠狠的抵在地板上,那人浑然不受影响,一脚精准的蹬在他胸口。尚未愈合的伤疤崩裂开来,季珩只觉得胸前的衣襟被热液浸湿,眼前一阵发黑,连退好几步,那人挣扎着爬起来,再次摸向操纵台。
“草!”季珩血性上头,他骂了一个脏字嘶吼着冲上去,环过对方的脖子向后勒住,对方干脆仰身将季珩当成垫背重重的压在地上,季珩痛的闷哼一声,四肢并用的将这个混蛋锁住,微喘一口翻滚,两人体位上下颠倒。
那人的几根肋骨断裂,胸腔深深的凹陷下去,一时难以恢复,因为影响到了肺部作业,他动作略显迟缓,季珩终于找着机会,用膝头抵住了他的脖子,过度呼吸和失血使得眼前的景象一阵阵重叠,季珩已经顾不上用枪射击了,调转枪柄狠狠的对着那颗头颅凿下去。
对方脑瓜开裂的瞬间,季珩感觉到整个装甲车轰然震动起来,随后像是被可怕的后坐力推动,活生生的往后挪移了一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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