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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难觅(近代现代)——良好睡眠

时间:2020-07-21 10:11:16  作者:良好睡眠
  学这两个学科在这节骨眼回国,是成不了气候的。
  他还不知如何向父母交代。
  一家三口被管家引着上车,林妈妈恍然大悟的问:“是做了进士?”
  “比进士还要高呢!”林鹤鸣这回有了底气,林督理接话说:“是硕士。”
  “都差不多啦。”林鹤鸣打个哈哈。
  一家三口聊得火热,周世襄等他们都上完车后才上前去坐在副驾驶位,林鹤鸣看着他头上那顶帽子,愣了一刻,旋即又和父母聊起来。
  周世襄一路尽忠职守,只顾着看周围是否有潜在的危险,而并未认真去听他们在说什么,听着林鹤鸣的声音,他有些恍惚,倒不是聒噪,而是熟悉。仿佛是他相识已久的一个人。
  今日接人这辆汽车,是林督理以一千八百两银子的价格为小儿子回国特意置办的代步工具。当林鹤鸣在大洋彼岸登上游轮时,这辆最新款的NASH车正在上岸。
  汽车在林鹤鸣回国前,还是全新的。今日是它头一回工作,它载着一行人到达武康路后,毫无预兆地就在一栋白底暗棕的大厦前罢了工。
  汽车夫察觉到刹车鞋好似失灵,于是拉下手拉刹车杆,又将手伸出车窗外打了手号,示意后面的车辆注意,才将车停靠在街边。周世襄向来警觉、沉稳,这才没被汽车夫的慌乱扰乱思绪,他抬眼瞧后视镜后,小声对汽车夫嘱咐一句,适才从腰间掏出手-枪,警戒着下车。
  周世襄向汽车夫确定车无法发动后,只好招手将身后两队穿着制服的随从叫到前面来警戒,然后怀着歉意请林督理一家也下车。
  风起,一阵凉意来袭,道路两旁的法国梧桐随风飘下枯黄的树叶,林鹤鸣坐在父母中间,不便将头伸出窗去看,他心中有几分不详的预感,不便在众人面前表露出来,只抬起下巴,漫不经心的问:“怎么了?”
  周世襄刚才已经进去做了交涉,此时便如实回答:“汽车出了毛病,请督理和太太、少爷先到这间咖啡厅歇会儿。”说完,他做了个请的动作,对林督理说道:“您先请。”
  林太太是很小鸟依人,手里提着小小的暗红提包,嘟囔一句:“咖啡有甚么好喝的啦?”似乎对此不满。林督理是刀尖上滚过来的人,此刻也察觉得出不对劲,出于对心腹的信任,他笑着轻拍太太挽着自己的手,轻笑道:“你不是说等儿子回家,要让他带你去吃你那些英法美朋友店里做的蛋糕么?”
  他循循善诱着林太太点头,接着又说:“我看今天就很好。”说着就对身后的林鹤鸣招手说:“小林,你先去给你妈妈叫点吃的,她为了等你还没吃饭呢。”
  林鹤鸣与林督理眼神相接,似乎明白他的用意,也就不含糊的要将二老请进店里。三人将将向前走出几步,林鹤鸣就听到身后有汽车的声音传来。管家和几名随从护送这林督理和太太上了二楼。
  周世襄回头望去,只见一辆汽车向林鹤鸣疾驰而去,他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就传来一阵尖利的哨声,汽车戛然而止一刻,接着又冲撞过来。警戒的随从依次举起枪向车射击,在枪林弹雨里,汽车杀出一条血路。
  一名黑衣人将半个身子伸出窗外,举着改装过的手-枪,目露凶光,问身旁的人:“是他吗?”那人一手开着汽车,一手从他怀里掏出张泛黄的照片,应声:“穿西装那小子就是姓林的。”
  黑衣人拉开保险,将□□上膛,毫不含糊地从车上跳下,对准林鹤鸣就连开几枪。
  周世襄听见哨声时心里已有困惑,待那汽车又向他的方向撞去,他才反应过来,这附近大抵是没有巡警的,只是那杀手起初将哨声当做警哨,所以停下。他回身护住林鹤鸣,将他按到车身背后蹲下,才绷着张脸近乎咬牙切齿地问:“你得罪了谁?”这是他的困惑,亦是他往后为林家出力的标准,他实在不想卷进林家的家务事。
  这态度令林鹤鸣心里很是不满,于是对他阳奉阴违,做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当枪声的余音从耳边散去,他用背抵着车门抻着身子要起身,没头没脑的一问:“周长官还记得哨声吗?”
  周世襄闻言,暗自觉得他十分欠揍,在这样紧要的关头净问些不知所云的东西。先是一怔,而后探头向前一望,见黑衣人举枪,迅速用手将他的头按下,说:“别动!”他才不记得什么哨声不哨声的。
  “为什么不能动?”林鹤鸣置气似的,挣扎着要起身。周世襄搞不懂他的动机,却有直觉,他应当知道是谁对他起了杀心。
  林鹤鸣从周世襄身侧移走,从腰后掏出一把勃朗宁,动作很是熟练。将要行动时,他还不忘回头对周世襄微微颔首,以抛出要他合作的橄榄枝。周世襄暗自惊讶一刻,接收到林鹤鸣的讯号,就维持好一贯的警戒姿态,又加了十二万分的小心,二人在心里默数着“1、2、3。”后一齐起身,对着车前的黑衣人整齐地开了三枪。
  他们像是有特殊的默契,子弹全都避开了黑衣人身上的要害。
  两个黑衣人中枪倒地,还剩那一队未伤亡的随从立刻冲上去将他们围起来,用枪在四周堵得严严实实,简直不容人喘气。待众人平静下来,周世襄并未着急上前查看,而是用手捏了捏帽檐,眯着眼向四周打量一番,确定对方没有留下后手,这才想回头安抚林鹤鸣。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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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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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衣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习惯性地将烟嘴在盒子上怼了怼,而后擦燃火柴,点燃橙红的火星。他回头看到那一幕,林鹤鸣死里逃生有了后遗,像是被吓得失去理智,一张俊脸上除了阴鸷全无其它,一股脑地冲上前去,用□□抵着一个黑衣人的眉心,吼道:“是谁派你来的!”在这样发狠的时候,他的手不稳,甚至微微发抖。
  这让周世襄觉得先前不该高看了他,恐吓对杀手是起不到多大作用的。
  林鹤鸣和他还未建立起心有灵犀的亲密关系,因此无法感应到他的想法,这让他没由来地从心底生出一股恨铁不成钢式地不耐烦。
  他将烟头扔在地上,用鞋底辗熄后,走到林鹤鸣身前,说:“差不多就得了。”他心底有了盘算,请这两位杀手去林思渡的地牢里走一遭,也就水落石出了。
  林鹤鸣对此并不领情,将脸一扭,径直扣下扳机。子弹穿过黑衣人的头颅,那人应声倒下,飞溅的脑浆炸到众人眼前、身上。枪口随他的视线转到一侧,他忽然开口:“到底是谁!”黑衣人被他这不吝的劲儿吓得失禁,哭丧着脸瘫软在地上。
  他本就是干这杀人的活计,从他手里,不知倒下过多少活人。换句话说,他连活着都不怕,还会怕死吗?不怕的。他知道这世道多得是像他这样做杀人买卖的蝼蚁,而今见到林鹤鸣,他才知道自己见了活鬼。生得翩翩君子相,实际却是冷面阎罗王,简直要将他吓破了胆。
  林鹤鸣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他居高临下的躬下身体,将脸凑近那满是冷汗的脸上,最后警告:“我会让你后悔的。”
  黑衣人受了重创,身体上血流不止,心里是又惊又惧,这时被林鹤鸣一恐吓,就直接昏了过去。周世襄见状,停下脚步,抱着双臂在一旁观望。心里对他有了评价——不是无能太子,是不计后果的疯子。
  林鹤鸣放下枪,向着路边轻嗤一声,将将望着周世襄要开口,无奈一股咸腥味灌进鼻腔,他的胸口立刻一阵翻腾,只能健步如飞地跑去路边的树旁翻江倒海地吐起来,似乎要将这几个月在海上吃的东西都清理个干干净净。
  周世襄远远地瞧着,没忍住,轻笑起来。
  管家见状上前,不解地问:“笑什么呢?”
  他立刻敛去脸上的笑意,回头问:“我有笑吗?”
  管家踮起脚尖,循着他刚才的方向望去,只见林鹤鸣身旁围着几个手足无措的士兵,不知该帮他做些什么。管家也笑,还不忘感叹一句:“小少爷和督理真是很像。”
  周世襄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这父子相像,是行为和心态上的。大抵是说林督理年少得志,既贪生,又怕死。而林鹤鸣小小年纪,已得真传。
  林太太在咖啡厅二楼,听见连贯的枪声,不由得惶惶不安起来,林督理已然知道楼下发生的事,便特意将头贴在玻璃上,斜眼望下去,却见林鹤鸣向周世襄问话,而后转身去了,他微微摇头,觉得这二人气场并不相合。他并不为损失几名随从而心痛,反而慢条斯理的将林太太按在座上,用叉子去挑了一块朱古力的蛋糕放在盘子里,微笑着说:“没事了,儿子就来了。”
  林太太嗔怪一声,说:“哪有你这样做老子的!下面这样凶险,你就那么信任那位周副官?”
  “不信任他有理,难不成还不相信自个儿的儿子吗?”林督理从仆人手里接过一支雪茄,点燃后长舒一气,说:“我看小林身手还是有的,只是经验不足。”这话说得极为满意,大有几分赞许。林太太听得不高兴,林督理待再说什么,她索性把叉子往桌上一按,怒道:“你别想让我的儿子变得像思渡一样!”
  林督理见太太勘破自己的心思,只敢在心里质问“思渡又怎么不合你心意了?”嘴上却敷衍着说:“那你总得问问小林的意思吧?”
  话音未落,林鹤鸣已走到楼梯口,周世襄和管家跟在他身后,林太太见他头脸都湿漉漉的,连忙起身将他拉到自己身旁坐下,从小提包里掏出手帕,边给他擦头发边抱怨:“怎么就搞成这个模样了?人抓到了吗?”她是有感觉的,只是不愿说出来。她是书香世家出身的女人,本就心肠软,自打前些年林鹤鸣死里逃生后,她又爱念经,而今最见不得打打杀杀。
  林鹤鸣本想安慰母亲几句,不料视线无意瞟到边上的红丝绒蛋糕上,白奶油上浮一层红得发黑的红曲粉调和的糖霜奶油,让他想起刚才楼下黑衣人脑浆爆裂的一幕,不由自主地就起身快步去盥洗室抱着马桶干呕起来。
  林太太瞧得不知所以,张着空荡的双臂望着他跑去的方向,又怨起来,“这又是怎么了!”林督理不以为意,只道还不是没习惯么。遂将蛋糕移到自己身前,对着楼梯口说道:“世襄,下面要清理多久?”
  周世襄埋头看表,应声:“劳督理再等一刻。”
  “好。”林督理埋下头,擓下一勺蛋糕送进嘴里,糖霜在舌尖融化的滋味令他感到满足。他埋着头,又说:“世襄,你认为小林如何?”
  一问出口,气氛就降到冰点。
  周世襄向来是不愿去评价任何一个人的,并且他明白林鹤鸣在林督理心中的分量,不论说好话或是坏话,中肯还是偏心,都将对他往后效忠林督理造成影响。
  对于周世襄,林督理向来是器重而欣赏的,他的赤忱令人安心,并且他爱他身上那种看事情直逼本质的天赋,一种冷静清醒和自持,比他见到的大多数人,都要强多了。于是,他停下手中的动作,从座位上起身走向周世襄补充一句:“今日这个问题,是你我之间的对话,我不会多想,也不会公开。你尽管说。”林督理说完,伸手去拍他的肩膀。
  周世襄微微颔首,二人一并走到别处,林督理安静地听了许久。林鹤鸣从盥洗室出来时,正见二人你来我往的交谈,很有一番话讲的模样,心里便很好奇,正要提步过去,就被林太太一声唤住了。
  “小林,你爹在同周长官讲话,你来这里,尝尝这个朱古力蛋糕。”林太太向他伸手,让他不能拒绝。
  桌上的红丝绒蛋糕已被管家端去别处,等到林督理和周世襄来时,林鹤鸣已将朱古力蛋糕吃去一半。
  林督理上前坐下,整个人陷在柔软的沙发里,抱着双臂先打量小林,后打量周世襄,忽然就笑了,问他:“可想好归国做什么了?”带着几分探究的意思。林督理一抬手,管家就上去给他点燃雪茄。
  林鹤鸣被问得发懵,然而并未停下嘴里的动作,只一味地吃。
  没一会儿,雪茄的香气就掩盖了他身上的咸腥味,让他得以冷静下来。林督理不着急,由着他沉默、思考。反而是林太太,忙不迭用手拍拍他的小臂,小声的提点:“总之不要随你大哥。”
  周世襄站在一旁,没由来的想笑,看来林思渡“二如将军”的名号已经传到林太太耳朵里了。
  “爸,你看我留在家里修习文史如何?”林鹤鸣抬头,试探着询问,一双眼滴溜溜的瞧着林督理,他此行回国为的就是安稳享乐,所以并未想过去做什么实际的工作。
  林太太对此很是欣慰。林鹤鸣离家这些年,她在家里听多了外界关于林思渡“挥金如土、杀人如麻”的传言,自然不愿自己的儿子也被培养成那样毫无生气可言的冷面将军。
  她只想着,小林就如幼年时那般在父母膝下承欢,能够给自己养老送终,多么好。
  林督理吸着雪茄思忖半晌,终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你自己看着办吧。”
  “谢谢爹!”林鹤鸣一笑起来,极富有青春的气息。
  周世襄站在一旁看个满眼,心里也跟着松快起来,在他的内心深处,似乎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正慢慢汇合。
  车到林公馆,周世襄忙前忙后帮着管家卸行李,林督理在进门之际特意回头对他摆手,说:“世襄啊,你先回去协助思渡练兵。”语毕,又补充一句:“往后你要忙的日子还有许多。”
  周世襄放下东西,立在原地恭敬地行了个标准的注目礼,朗声道:“谢过督理!”他打心底里愿意忙,因为忙,能忙出价值。
  林鹤鸣闻声,打屋里探出头去扫了一眼,虽则不满,却不露声色。
  他向来是不愿父亲因公忘私的,遂拉着父母的胳膊进屋,拖着声音慵懒的笑:“Good-bye,officer Chow.”虽只有短短一句话,但这口标准的牛津腔还是为他拉回几分好感,显见留洋这几年,在语言上是下了功夫的。
  周世襄听得出林鹤鸣揶揄的意思,难不成是为自己不记得那劳什子的哨声而不悦吗?他的笑僵在脸上,将将要抬起的手又不动声色地放回去,一句“再见”也噎在咽喉里说不出口。
  在去林思渡营地的路上,他脑子里不断响起林鹤鸣戏谑的一句:周长官,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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