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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纳德没有拒绝队长的这份爱护，他现在需要力量，他没有任何一点时间可以浪费，而且这次情况特殊，他相信教会不会做出任何处罚。
疗养室内沉寂了片刻，伦纳德忽然开口道：“队长，我想去通知他的家人。”
“让我去吧，你现在需要休息。”邓恩拒绝了他的提议，在邓恩眼中，伦纳德现在几乎是徘徊在失控的边缘，状态已经差到了极点。
伦纳德摇了摇头：“休息以后，让我去吧，这是我的责任。”
最终，邓恩还是妥协了，向他点了点头。得到肯定的答复，伦纳德再次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
事实证明，人类还是需要睡眠的，包括“不眠者”。再次醒来之后，伦纳德感觉自己的体力恢复了很多，灵性也恢复了大半。
伦纳德找出了自己几乎没怎么完整穿过的正装，仔细地熨平每一点褶皱，服服帖帖地穿在身上。他走到镜子前，看了看脸色苍白得像尸体一样的自己，轻轻叹了口气，动身离开了圣赛琳娜教堂。
前往水仙街2号的路他记得非常清楚，他没有坐马车，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克莱恩家的大门前。
他敲开了克莱恩家的门，像尸体一样机械性地说完了抚恤的台词，他感觉耳朵被嗡鸣的声音占据，视线也模糊不清，根本听不到班森和梅丽莎说了些什么。
你有什么资格难过？
都是因为你太弱小，太无能，所以才让他和他的家人不得不再一次遭受这样的痛苦。
虽然他可以复活，但是班森和梅丽莎的痛苦，他无法再见家人的孤独都是真实的！
为什么你不能成为旧日？
为什么你不能阻止他的沉睡？
为什么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阿蒙抢走序列1的非凡特性，登临神位？
明明你是与他相识最久的的人，为什么到了关键时刻你总是帮不上忙？
无论是队长的死亡，还是克莱恩的沉睡，你的弱小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不知道了过了多久，伦纳德感觉到一个满怀悲伤的少女的声音在呼唤他。
伦纳德终于回过神，抬起头看到面前眼眶通红的少女正有些忧虑地望着他：“先生……你还好吗？”
“抱歉，我没事……抱歉。”伦纳德摇了摇头，留下了公司的地址后就转身离开了。
……
几天后，夜晚的拉斐尔墓园。
掀开石板从土里爬出来的克莱恩忽然发现，自己胸前插着一束刚刚开放的深眠花，毫无疑问，这是伦纳德那个家伙的手笔。
啧啧这个文艺青年……克莱恩觉得有些好笑，如果他能在墓地里放一叠金镑自己或许会更开心，不过仔细想想这岂不是证明了伦纳德早就知道自己会复活？
然后再仔细想想，克莱恩觉得伦纳德可能真的知道自己会复活……
面对梅高欧丝的那场战斗，伦纳德的表现真的很不对劲，简直就像可以完美地预料到战斗的流程一样，而且他那个奇奇怪怪的隐秘能力显然不是封印物，更像是自己本身的技能，可是“梦魇”根本没有那种技能。
呼……真是个满身谜团的人，可惜自己短时间内没有办法去找他寻求答案了。
克莱恩正想仔细观察一下这片墓地，忽然发现远处有一个熟悉的人影正在缓缓靠近，正是伦纳德。他穿着一身克莱恩从未见过的正装，本就十分英俊的外表在服装的映衬下更是有了一种耀眼的感觉，只是他的脸好像没什么血色，看来是伤势还没有彻底康复，克莱恩立刻躲到了树丛的阴影里。
大半夜的他该不会是要挖坟吧……克莱恩下意识地想到。
紧接着他看到伦纳德静静地走到他的墓碑面前，低头注视了许久。忽然，他走上前去，背靠着墓碑坐下来，用纤长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那三句墓志铭。
“最好的哥哥。”
“最好的弟弟。”
“最好的同事。”
“……”
一瞬间，克莱恩感受到了从他身上溢出的，宛如实质般的悲痛。
在地球上，除了父母之外还会有人为了自己这么难过吗？
克莱恩一直觉得自己很难面对伦纳德的目光，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做过什么，能值得伦纳德那么重视，那么关心，那么小心翼翼，这样没有来由的善意真的让他有一种巨大的压力。
他甚至想直接走到伦纳德的面前，告诉他自己还活着，只是必须要踏上新的旅程。
但是最终，他还是忍住了。
于是，他们两个就这样一动不动待到了天亮。
终于，在第一缕晨曦洒遍大地的时候，伦纳德起身离开了墓地。
克莱恩感觉自己快被冻僵了，鲁恩王国九月的风已经带上了几分寒意，真亏诗人同学能靠着冷冰冰的石碑坐一整晚啊……
他找了个稍微暖和的地方逆走四步进入了灰雾之上，快速地占卜起关于自己死亡的真相，神色逐渐肃然。
因斯·赞格威尔。
虽然他的袭击到最后只杀了自己，并且自己已然复活，但是克莱恩已经决定，他要复仇。
为那些关心自己的人所遭受的真实的痛苦复仇。
班森和梅丽莎的生活刚刚因为自己找到工作而步入正轨，诗人同学刚刚找到那个可能是他，也可能不是他的挚友，而这一切，都被这个人简简单单地就破坏了。
还有梅高欧丝，查尼斯门的值守者，虽然克莱恩和他们并不熟悉，但是他们也都是无辜的人。
所以，他必须付出代价。
灰雾之上的“愚者”轻轻敲了敲桌沿，仿佛已经在无形之中为这位半人半神的强者判下了死刑。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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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Part 5
我做梦都想看伦纳德帅气地打一次单挑.jpg
之后的情节充满了关于满级大号伦的私设，我太爱黑暗途径了。
1349年12月，贝克兰德北区，圣赛缪尔教堂。
安东尼·史蒂文森看着新晋高级执事提交的报告，感觉额角的神经隐隐作痛。
报告声称贝克兰德东区有魔女教派成员试图散播瘟疫，他愿意出动讨伐，并且请求总部支援协助人群疏散，同时申请封印物。这看上去真是一份无懈可击的报告，但是问题是……
证据呢？没有。
情报来源呢？也没有。
安东尼·史蒂文森将报告丢给了“红手套”三巨头之一的克雷斯泰·塞西玛：“你怎么看？”
“他现在姑且算是我的上司，我没法看。”克雷斯泰·塞西玛诚实地回答，“我只知道，他完成的任务数量远超‘红手套’的一般成员，积累功勋的速度让人汗颜，而且……他每次兑换魔药都能立刻晋升，所以我怀疑他积攒功勋的速度根本追不上魔药消化的速度。我们都觉得，他可能是……”
“你想说……眷者？”安东尼·史蒂文森摇了摇头：“不，我可以确定他不是。”
“为什么？”克雷斯泰·塞西玛有些困惑，如果这样的晋升速度都无法成为眷者，那他真的无法想象眷者会是什么样的传奇生物了。
“这不是你需要知道的。”安东尼·史蒂文森神色肃然：“还是关注眼前的事情吧，我们真的要配合他疏散民众？东区十分混乱，那里的居民未必愿意配合，如果我们强制疏散，最后却什么也没有发生，这对教会的信誉是十分严重的打击。”
克雷斯泰·塞西玛也感到一阵纠结，手中的报告都被他抓出了几道深深的指痕，最终，他还是做出了选择：“‘魔女’途径的人战斗时本身就会给周围带来一场巨大的灾难，东区的人员密集，这种事还是宁可相信它是真的比较好。”
“不过我记得他是上个星期刚刚晋升，去和魔女教派的人对打会不会有些危险。”安东尼·史蒂文森又担忧起另一个角度来。
“好歹也是个半神，打不过跑总还是跑得掉的。”克雷斯泰·塞西玛满不在乎地说道，“红手套”一向是放养制，在全世界追索各种凶恶或者失控的非凡者，如果害怕危险，那一开始就不该加入“红手套”。
“好吧。”安东尼·史蒂文森点了点头，给那份报告盖上了印章，随后，神色凝重地补充了一句：“如果实在无法疏散，就去申请‘隐秘’的力量。”
……
被A先生送入东区的绝望女士——“绝望夜莺”潘娜蒂亚，缓慢地行走在自己创造的，由雾气组成的人间地狱中。
她的表情沉静而柔和，仿佛在完成一件艺术品。
周围的贫民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人命就像浆洗衣服时的泡沫一样脆弱。
她没有异常地行走于路人中间，嘴角微勾，低声笑道：
“鲁恩王国的历史将铭记这一天：”
“贝克兰德大雾霾事件。”
她正要告别这完美的谢幕，忽然，她听到雾气的尽头传来一个声音：
“哦？是吗？”
绝望女士神色一变，能在她的瘟疫雾气中存活的只有同样的半神，而即使是半神，在雾气中待一分钟以上也会因为感染疾病而死亡！
她随手挥散面前的雾气，很快，她看到一位年轻的男性随意地坐在钟楼上，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薄风衣，风衣里面的衬衫随便扣了几个扣子，戴着一双红手套，黑发被夜风吹得十分凌乱，却无法掩盖英俊的长相，绿宝石般的双瞳在绯红月光的映衬下闪烁着赤红的光芒。
“猎狗？”绝望女士低声念到，这是对“红手套”的一个蔑称。
“那么被我追到，就是你的不幸。”那位年轻的“红手套”成员笑了笑，在建筑间几次跳跃，就落到了距离绝望女士十米开外的面前，行了一礼：“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来自黑夜教会的‘守夜人’。”
这样的距离让绝望女士感到了危险，她立刻凝聚出一根尖锐的冰枪，向对方投掷过去。
冰枪从那位“守夜人”的胸口直直穿入过去，把他的身体牢牢地钉在了地上，而下一秒，冰枪和人影同时破碎了。
“梦境。”绝望女士立刻意识到。
“不眠者”途径的非凡者控制场面的能力强于正面战斗能力，更善于拉人进入各种梦境，给予人厄难与恐惧。他们比起纯粹就是为了传播破坏与灾难的“魔女”，在一对一的战斗中并不占太大优势，因此绝望女士不太担心自己的生命。虽然那些层层叠叠的梦境十分难以脱离，不过这对“魔女”途径来说完全算不上问题。
绝望女士再次放出了瘟疫雾气，她相信，即使是“守夜人”也无法在这样的瘟疫侵染中停留太久，而这样的的雾气她可以大范围无间断地释放半小时以上，同时她可以锁定雾气中的生灵。
一边释放雾气，她一边开始思考，她行踪隐秘，事前还做了处理，所以短时间内完全不担心自身会被贝克兰德的半神们堵住……她本是这么以为的，她根本想不到到底是哪一个环节泄露的机密。
极光会？王室？都不太可能。
雾气释放了三分钟左右，她感觉到刚才的漏网之鱼已经全部死亡了，这片迷雾中再也没有她以外的任何活人了。
那位黑夜教会的“守夜人”已经离开了？
就在绝望女士也想尽快离开这里的时候，她感觉到有人出现在她的身后，无数透明蛛丝迅速将对方缠绕起来，绝望女士回头看去，发现蛛丝中缠绕的居然是血肉模糊，只能勉强辨认出半张脸的她自己！
“真是无聊。”绝望女士再次凝聚出一根冰枪向那个血肉模糊的躯体刺去，画面再次破碎了。
她不想再拖下去了，如果引来了正神教会的大主教甚至是天使，她就真的危险了。她的任务已经完成，根本没必要再节外生枝，她辨认好方向，决定立刻离开东区，无论接下来看到什么也不去理会。
然而就在下一秒，她听到了一个清脆的响指声。
浓郁的雾气仿佛被狂风卷过一般瞬间散去，而刚刚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尸体也全部随之破碎了。
“哼，你就只会用这种无聊的梦境迷惑人心？”绝望女士一边嘲笑，一边并没有停下脚步，飞速地向港口方向移动。
忽然，她感觉到自己喉咙一痒，紧接着剧烈咳嗽起来，她居然染上了疾病！
年轻的“守夜人”从破旧木屋的阴影中走出来，雾气从他右手的手套上小范围地蔓延而出，已经将绝望女士完全笼罩了。
“我在这等了你整整三天，你猜猜看，被你感染死亡的那些人是真实还是梦境？”
“不可能！”绝望女士大声喊道：“没有人知道我们的目标，你们不可能提前疏散居民！”
“从你传送到这里开始，我就窃取了你制造瘟疫雾气的能力，你一边什么也没放出来，一边在无人街自我陶醉的模样还挺有趣的。”
绝望女士看到那位“守夜人”悠闲地紧了紧右手的红手套，又轻轻打了个呵欠，神情轻松得仿佛正在郊游。她立刻又一道冰枪刺去，而对方的身影再次破碎了。
真是可恨，“守夜人”拖人入梦需要时间，她释放瘟疫同样需要时间，在她自以为万无一失地尽情制造瘟疫的时候，“守夜人”已经悄悄地让她陷入了最深层次的梦境。
绝望女士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体内，刚刚产生的，魔药消化完毕的感觉已经荡然无存了。她不敢想象，如果她的任务真的失败了，回到魔女教会将面临怎样的惩罚。
既然如此，她不如直接去临近的区域再释放一场瘟疫！黑夜教会不可能把东区的人转移得太远，只会就近安置。
可是自己释放瘟疫的能力已经……
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了那个“守夜人”！只要杀了他，自己的非凡能力就能回来，即使不能，也可以抢走那个手套！可是想想对方那诡谲多变的梦境，他杀不死自己，自己也同样很难抓住他！绝望女士的心里此时才真的是一阵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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