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站在那里便熠熠生辉,让人难以分辨他与灯光到底谁才是光源。
舒缓轻柔的前奏响起,有人听出来是一首叫《词不达意》的情歌,立即冲台上尖叫。
[有些人用一辈子去学习
化解沟通的难题
为你我也可以……]
谢涯的声音因为醉酒,染上几分沙哑,一开口便让四周逐渐安静下来,安静地听他唱歌。
他握着话筒,似乎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闭着眼睛身体轻轻晃动,每一句歌词,每一次吐息都那么令人着迷。
他抬起浓黑的眼睫,琥珀色的眸子,如同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湖泊,明澈雪亮,瞬息间于万千人之中,攫住季灵渠的目光。
[我无法传达我自己
从何说起
要如何翻译我爱你]
季灵渠的心脏好似被突然握紧,猝不及防,不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只在松开后,迟缓地从心尖传来酥麻的感觉。
唱完歌的谢涯从台上下来,直直冲季灵渠小跑而去,周围不断有人上前激动地拉拽他,或许只是因为他唱得太好,又或许是被他的魅力折服,想要和他春风一度。
谢涯感觉自己在人海中艰难的游泳,他有些着急,又有些生气,为什么找不到季灵渠。
忽然一只有力的手臂箍住他的腰,将他揽入怀中,淡雅的香气钻进鼻子里,即便周遭酒气熏天,他依旧能够闻到,这是独属于季灵渠的味道。
他咧开嘴角,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酒精上头,让他放大了心中的欲-念,抓住季灵渠的衣领,将他扯下来,仰头吻了上去。
“啊啊啊啊!!”
“咻——”
周围不断传来兴奋地尖叫声和口哨声,谢涯也毫不关心,他顶开季灵渠紧闭的唇齿,热情而野蛮地想要品尝一下,这里面是不是藏着一整个春天的芬芳。
……
再次醒来,头疼欲裂,谢涯完全记不得自己在哪儿,躺在床上懵了有两分钟,记忆才慢慢复苏。
他记起昨晚的热闹,昨晚他上台唱了歌,昨晚……
“艹!”谢涯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
昨晚,昨晚他亲了季灵渠!
大庭广众下,众目睽睽中,他不仅亲了,还不甘心只是碰碰嘴皮。
越想脸上越热,像是要烧起来一样,他在床上不停地打滚。
既尴尬又羞赧,还忍不住嘴角疯狂上扬。
直到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他才起床去浴室洗漱,等他收拾完下楼去找人,才知道这会儿已经周日下午,今早上宾客们都已经坐船回去了。
“抱歉学姐,我睡到现在才起来。”谢涯看见俞静蕾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没事,没事,阳雨这会儿酒还没醒呢,苒苒他们也是,不止你一个人,别担心。”俞静蕾怕谢涯担心回去怎么办,主动和他解释道:“已经安排好船来接我们,一会儿等他们都起了,我们再回去。”
听她这么说,谢涯便放心了不少,他有点饿,俞静蕾说冰箱里有不少食材,就是她不会做饭。
“没关系,我会。”谢涯做了一大锅炒饭,一会儿没吃饭的人起来也可以吃。
“你看见我男朋友了吗?”谢涯虽然知道季灵渠可能生气躲一边儿去了,可这里是陌生的岛屿,他不禁有点担心。
听谢涯提起季灵渠,俞静蕾不由露出一个揶揄的笑容,“你们俩昨晚可真是出尽了风头。”
谢涯面上骤然一热,两人正说着话,陆陆续续有人下楼,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留下来的这些人,都至少和谢涯有过一面之缘。
一锅饭众人分着吃,很快就吃完了,起得晚的甚至没吃饱,俞静蕾的父亲俞博飞就是起晚的那个,仗着自己是长辈,趾高气扬的让谢涯再去做一份,反正是举手之劳,更何况年轻人要学会吃苦耐劳,尊敬长辈。
谢涯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根本没搭理他,气得俞博飞嘴里骂骂咧咧,还是俞母裴晓蓉出来当和事佬去厨房下了碗面。
天色越来越晚,预定的船只依旧没来接他们,俞静蕾拿出手机准备打个电话问一下,随着别墅里灯光闪烁,恢复正常后,所有人的手机竟然都显示在圈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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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岛上所有的通讯设备都不能使用, 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的情绪开始陷入焦躁中。
“这么大个岛难道没有准备游艇和船只吗?”钟苒的男朋友瞿芮, 脸色难看, 情绪不稳。
钟苒有些看不上他这副样子, 推了他一把,“你着什么急啊,不就是没信号吗, 说不定预定的船那边出了什么差错, 明早就来接我们了。”
“你懂个屁!”瞿芮陷入了一种极度不安中, 他们谈恋爱以来,头一次大声吼钟苒,直把钟苒吼懵了。
回过神来,钟苒抬手就给他一巴掌,却被瞿芮阴测测的眼神看得浑身一颤,缩回了手,眼泪蓄满眼眶, “你……你这么凶做什么?都把我吓到了……”
然而瞿芮这一次并没有如往常那般过来哄她,冷着脸站在旁边, 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孟阳雨小声在谢涯旁边说。
谢涯对此不做任何评论, 他只是觉得瞿芮有些反常, 照理来说不应该害怕成这样才是,难道他知道什么内情
“瞿芮说得对,岛上是有准备游艇, 我们可以坐那个回去,我会开。”苟新白此话一出,众人悬着的心顿时落地。
他们走到专门停放游艇的码头,果然有一辆游艇停在那里。
“太好了!我们快走吧!我可不想留在这里。”瞿芮眼睛发光,大跨步往前走。
苟新白叫住他说:“回去得等到明早,夜晚不安全,而且……”
他望向黑云压顶的天空,说:“一会儿可能有暴雨。”
海风呼啸,潮水不断拍打在涯壁上,风雨欲来。
瞿芮几度意图说服苟新白趁着暴雨还没有来临,现在赶紧走,苟新白为难地看着他说:“即便现在走,可能游艇开到海中央,暴雨就会来临,到时候更加危险。”
“这天儿只是看着吓人,说不定不会下雨,不会有事的。”瞿芮追着苟新白不断尝试说服他。
“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么着急回去?安全起见,还是明早上再回去吧,别墅里什么都有,年轻人你就忍一晚上吧。”一位中年男人开口劝道。
谢涯向他看去,是那个屠户。
“是呀瞿哥,邢叔叔说得对,安全最重要。”俞剑英紧跟着开口劝说瞿芮。
瞿芮绷着脸没说话,大家就当他默认了。
俞剑英主动进厨房说给大家做点晚饭,谢涯有点事情想要问他,“剑英,我来帮忙。”
“好呀,谢谢学长。”
因为人多,两人便简单煮了面,“学长,拿多少个碗?”
“十二……十一个就好。”谢涯骤然想起季灵渠不在,也自然想起昨晚上发生的事情,季灵渠每次生气都会独自跑到一边去,一天过去了,也没有现身,这次应该气得不轻吧,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消气。
朝热水翻滚的锅里倒入一碗冷水,用筷子搅动两下防止粘锅。
“嗒嗒嗒……”豆大的雨滴砸在玻璃窗户上,夜风刮过窗外,将芭蕉叶吹得不断晃动,似乎下一秒就要折断。
“嘶……今晚的风好大啊,听着跟鬼哭狼嚎似的。”俞剑英将碗摆放好,往里面放上调味品。
谢涯注视着窗外,心头无端涌起一丝不安的情绪,“嗯。”
将菜叶子扔进去,谢涯适时开口问俞剑英,“学姐最近身体好吗?今天我看她脸色不大好。”
“嗯?没有啊,我姐身体一直都很好,今年二月份的时候刚做过体检。可能是她最近太忙了吧,筹备婚礼太累了,我跟着她跑过一次,都有心理阴影不想结婚了。”俞剑英龇牙咧嘴,一脸抗拒。
“是吗?说不定等你遇见真爱就会迫不及待的想要办婚礼了,像学姐他们那样。”谢涯顺着俞剑英的话往下说。
俞剑英果然心思单纯,完全没听出来谢涯是在套他的话,“哈哈哈哈,也是哦,我姐和姐夫的确是真爱,他们俩才谈了半年恋爱呢。”
“才半年?那他们是怎么认识的?”谢涯压下心头的疑云,继续问道。
“好像是因为一个项目认识的吧,我姐夫到我姐他们公司参观,对我姐一见钟情,随即就开始追求她,没过多久两人就在一起了。”俞剑英忍不住偷笑道:“我姐是颜控,就喜欢帅哥,我姐夫长得那么帅,人又温柔体贴,我姐沦陷还不是迟早的事情。”
谢涯环视一圈这偌大的厨房,心说不仅帅还有钱,一般人的确很难不心动。
他思绪一恍,脑中骤然闪过季灵渠的脸,说起来季灵渠也是高富帅,而且富有程度,还不是苟新白能够比拟的。
谢涯从俞剑英那里得知,那位中年男人的确是屠户,叫邢洪滨,是俞家的邻居,卖猪肉的,当然鸡羊牛什么的也都卖。
众人吃过晚饭,便各自回了房间。
谢涯原本和季灵渠是一个房间,孟阳雨就住在他隔壁。
“丁学长也是牛,居然留到现在,不怕学姐老公打他吗?”孟阳雨伸手和谢涯勾肩搭背,八卦道。
“应该是昨晚喝多了吧,他们俩都是过去的事,你也别总说,苟先生说不定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谢涯叮嘱道。
孟阳雨想想也是,要是因为自己这张嘴害得学姐夫妻俩吵架,那他可就成罪人了。
两人在门口分别,各自回屋,谢涯先进浴室洗澡,出来时已经八点二十,外面的暴雨将飘窗打湿,谢涯赶紧走过去把窗户关上。
也不知道季灵渠在哪儿,这么大的雨,如果还在岛上,又能在哪儿避雨呢?
一时间,谢涯心头涌起几分担忧。
垂下眼睫,他好似又回到了小时候,想爸爸妈妈的时候总也找不到。
他忽然意识到,无论他在哪里,季灵渠都能轻松找到他,可如果季灵渠不主动出现,自己永远都找不到他。
一股无力感将他笼罩,要是有一天季灵渠对这种生活厌倦了,突然消失,他大概也只能和当初一样,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继续平静地过着自己的生活,人海茫茫,即便他已经长大,可面对这种事时,他依旧渺小又无能为力。
打了个哈欠,谢涯有些困倦,正打算睡一觉,就听见了敲门声。
起先他以为是隔壁,闭着眼睛没有起身,几秒种后,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他才确定真的是他的房间门传来的声音。
掀开被子下床去开门,应该不是孟阳雨,孟阳雨一般不敲门,他砸门,还带喊的那种。
将房间门打开,门外站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瞿先生?找我有事吗?”谢涯意外于瞿芮来访,他们俩并不认识,连话都没有说过一句。
瞿芮露出笑容,“晚上好,可以进去说吗?”
谢涯没有多想,侧身让他进屋,瞿芮嗅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薄荷味,扬起唇角:“你刚洗过澡?”
“嗯。”谢涯微微颔首,拿起杯子给他倒水。
“我自己来就好。”瞿芮伸手去拿他手里的杯子,两人的手不小心触碰到一起,不知道是不是谢涯的错觉,他总觉得那一下触感有些黏腻,像是虫子爬过。
“怎么没有看见你那位同伴?”瞿芮的眼睛里混沌不请,似乎藏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让谢涯有些不舒服。
“哦,他有事,先回去了。”谢涯只能这么说,要不然一个大活人突然消失,他还这么镇定,估计别人该怀疑他将季灵渠杀害抛尸大海了。
“这样啊……你们俩昨晚真的……”瞿芮眼睛锃亮,似乎一时没能找到形容词,他的双手比划着,说道:“Crazy!”
谢涯真的不是很习惯这种说话方式,他反应平平,礼貌疏离,“喝高了。”
“我以为你们感情很好,没想到他竟然丢下宿醉的你,一个人走了。”瞿芮抬眼看向他,话里有话。
从瞿芮一进来,他就觉得这个人阴阳怪气,现在更是看不懂瞿芮来和他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挑拨离间吗?可他和季灵渠怎么样,关瞿芮什么事,大家又不熟。
“你说得对,我们感情很好。”谢涯不耐烦和他在这里说屁话,正要张口赶人,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和着外面的惊雷,给整座岛屿笼罩上一层阴霾。
谢涯猛地推开门,孟阳雨和他同时开门,两人面面相觑,孟阳雨一眼看见从谢涯房间里跟出来的瞿芮,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嘴唇嗫嚅,似乎有万语千言在口中翻涌。
“尖叫声是从楼上传来的。”谢涯说着快步往三楼跑去,三楼是俞家人的房间。
刚才那个声音听着像是俞静蕾。
谢涯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俞静蕾房间门口,俞静蕾正缩在母亲裴晓蓉怀里瑟瑟发抖,裴晓蓉别开头不敢去看房间里,俞博飞脸色煞白,一只手抓着门框,牙关咬紧,似乎下一秒就要晕厥,俞剑英浑身都在发抖,背靠着墙壁,像是没缓过来。
“怎么回事?”谢涯看他们的反应便猜到,情况怕是不妙。
四人都没有说话,谢涯径直走进去,房间很宽阔,里面布置得非常温馨喜庆,粉色的气球飘在空中,地毯上洒满了玫瑰花瓣,墙壁上挂着俞静蕾和苟新白的结婚照,郎才女貌,一对璧人。
然而,铺着绯红被单的大床上,仰躺着一个人,匕首扎在他的心脏上,他大睁着眼睛,似乎难以置信发生的这一切。
谢涯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脉搏,已经死亡。
门外集聚了别墅里所有人,他们的视线直直地落在谢涯身上,等着他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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