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砚受伤地看着眼前的Omega。
前几天还缠着他说要跟他结婚,对他许下万千承诺,对他着迷不已的司临渊,原来也会用冷静到死寂的目光看着他。
从看到他的欣喜,到此时的冷漠,中间间隔不过一天而已。
也许是因为,这八年来安全感的极度缺失,已经让这个人习惯及时行乐,想要在短暂时间内耗尽最大热情,能在需要的时候迅速抽身而去。
为了消耗对他的迷恋,而毫无保留地亲近他。
司临渊过于明白被背叛的下场了,所以早早就准备好脱身的方法,准备好了随时离开他。
面对这样的司临渊,观砚心上有什么重重地压着,让他透不过气来。
“不是的。虽然那时候我年纪小,但我也是怀着想要占有你的心情标记你的,我知道我的行为意味着什么。”对着司临渊,他的坦白艰难而无力,却又不得不去面对:“从那时候起,我就已经认定你是我今生的伴侣了。”
这表白没有作用,观砚明白。
司临渊又怂又爱撒娇,可是骨子里软硬不吃,说是脾气暴躁,其实只不过是性格坚韧而已。
认定要去做的事情,无论多难堪都贯彻到底。被人诋毁谩骂,能铁拳出击后一笑置之。生命威胁临于前,而能不屈不折。
明明对司临渊说过不会再让他哭的自己,却是唯一让司临渊崩溃的人。
司临渊笑了下,眼里没什么感情,“你这八年,真是一点都没变过。你昨晚是强迫我了吧?难不成你以为跟我说对我负责我就会原谅你?那我的原谅未免太过廉价了。”
观砚眼睛紧紧地注视着他,“我以后会加倍对你好的,我不希望你能够原谅我,就留在我身边,可以吗?”
天之骄子的观砚,从未尝过卑躬屈膝,从未试过爱而不得,他生于云端,不曾跌落茫茫尘世,不知何为低微到尘土里开出花来。
这一刻,他却突然明白,Alpha自恃的强悍、坚毅、霸道,通通毫无作用。
司临渊把浴袍的一角从他手中揪出来,看都不看他,“之前我做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你是Omega的情况下,现在你没有资格要求我。”
司临渊正要站起来,再次被扯住浴袍,观砚低着头,声音几不可闻:“求求你。”
印象中小美人就是高冷之花,会温柔会纵容,但绝不会乞求。
司临渊转过头,不太耐烦,“嗯?”
观砚顺着那片衣角,抱住了司临渊的腰,抵着他的肩膀,“求你了,司临渊,我真的好喜欢你,不要离开我。”
说话时带着鼻音,听起来有些可怜,司临渊感觉到他靠上了自己的肩膀,偏开了头,不让观砚碰到他的脖子,“抱我这么紧,我好害怕啊,我不答应你是不是要强制标记我啊?也得亏观砚大少爷嘴下留情,没把我手咬断。”
观砚垂下眼哞,司临渊手臂上的血迹溅到了上臂,足以看得出被咬得多用力,他想碰伤口,司临渊却躲开了他的手。
观砚伸出的手只能在空中顿了顿,放下来,“对不起。”
观砚一边的手没抱着司临渊的腰,司临渊侧过身,推了下观砚,“Alpha果然是Alpha,别离我这么近,我怕被你咬。”
观砚抱着他,没有松手,“我不会咬你的。”
司临渊等了半天,没等到观砚放开他,皱眉道:“你想怎么样?这是什么态度?”
观砚沉默了一阵,轻声说:“我怕你不要我。”
司临渊皮笑肉不笑,“Alpha这么尊贵,我要不起哈。”
观砚道:“学长,请你不要这么说。你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我不想离开你,求你了。”
司临渊看着腰间的手,“求人的方法,我没教过你吗?”
观砚轻轻松开些司临渊,司临渊挣开他站了起来,观砚扯着他的浴袍,在司临渊没有感情的目光下,仰着脸闭上了眼睛。
清冷纯净如皑皑雪山,精致有如宇宙造物者的馈赠,双眸睁开时,眼神坚定悠远,目之所及尽是浩瀚银河的守望。这双眼睛闭上时,和光同尘,画地为牢,是只属于司临渊一人的俘虏。
“学长……你喜欢我的脸吧,不能为了这个留在我身边吗?”观砚轻轻说,“我只想要你,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司临渊勾起唇,“只要在我身边,怎么样都可以?”
“怎么样都可以。”
司临渊转过身,睥睨着床上的观砚,“我去找其他人也可以?”
观砚全身僵硬起来,看着司临渊的眼神惊诧又受伤,司临渊眯起眼睛,扬起一个嘲讽的笑容,“观砚,可以吗?”
观砚看着他,看了很久,手指松了又紧,慢慢开口,嗓音苦涩,“可以。”
天性骄傲的Alpha,委曲求全,毫无原则。轻视容貌的Alpha,出卖色相,但求怜悯。天生领地意识极强的Alpha,节节败退,任凭践踏。
司临渊惊异地挑了下眉,没说什么,观砚抱住了他,却不敢再靠近他的脖子。
司临渊的脖子肩膀和手臂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唯独后颈腺体的位置毫发无伤,这也是手臂血肉模糊的原因。观砚看着几近撕裂的伤口,心里一动,想去舔舐,却又想到司临渊对自己的戒备,只能是这么看着。
“我跟陆应恒、姬雾出去玩的时候,没有碰过一个Omega。”司临渊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观砚愣了下,这么说,昨天他是……
司临渊偏过头,问:“观砚,你知道为什么吗?”
观砚不知说什么才好,“因为,学长对自己有要求吧,或者,对爱情有期待。”
这个回答显然是错误的,他听到司临渊笑了一声,在这样的氛围里尤为突兀。
“好天真的回答,不愧是纯情小美人。被你污染了信息素,谁会对爱情有期待,这种东西是需要信任的。”而信任,早因观砚而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司临渊看着观砚,“也是我倒霉,没想到又在你身上栽了一回。”
观砚不知怎么回答他,只能重复:“对不起。”
“没有作用的道歉可以省省了。”司临渊道,“我的信息素很容易影响其他人的信息素,也很容易受到其他人信息素的影响,所以离Alpha、Omega都不可能太近。”
观砚隐隐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指尖攥紧成拳,等待着司临渊的判决。
“临时标记比阻隔环有效多了。”司临渊的指尖轻轻地贴在观砚的脸上,轻浮放荡,像在逗弄宠物,“你不是不想我离开你吗?那让我看看你有用的地方吧。”
司临渊不能随心所欲的原因太简单了,不是爱情信仰,不是担负责任,单纯只是因为信息素的影响。
逼迫Alpha对认可的伴侣进行临时标记,只是为了让伴侣出去玩乐时不受约束,放在哪个Alpha身上都是最大的耻辱。
他以前以为,司临渊历尽千帆,总想去做最好的那一个,费尽心思不让任何人靠近司临渊。到头来,至今为止,司临渊只拥有过他一个人。只是这样的记录,将会被他的任性、他的占有欲、他的冲动、他的不计后果而打破了。
观砚的声音枕在他的肩上,低得像是呜咽,“好的。”
第155章 银河时代,装B祸害
224.
司临渊浴袍被观砚扯了几回,把观砚骂了一顿,才束好腰带,慢悠悠地往外走。
观砚看着他脖子上的咬痕,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将自己的制服外套披在他身上。
雪松味的信息素从衣服上飘散而来,很是好闻,还带着观砚的体温。司临渊套上观砚的制服,找了块毛巾把脖子上的伤口挡起来,“放心,我不会到处乱说被你强了。京水星家族别的不懂,这个百分百配合,不会给你留下污点。”
说到京水星的政治觉悟,司临渊还骄傲地挺了下胸。观砚别开眼,“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让学长着凉。”
司临渊道:“那倒不必,我很讨厌你信息素的味道。”
他推开门,外面守着军部的士兵,看到他俩一起出来,脸上的表情不变,只是感受到属于Alpha的雪松味信息素,惊异地看了观砚一眼。
司临渊是Omega这事大部分人都知道了,在底下船舱闹出这么大的事,回去也不知道怎么收场。没想到的是,观砚居然也不是Beta!
现在都不流行AO,流行装B了是吗?本来银河时代B王就很多,现在一个两个不做O了可劲儿装B了是吗?观砚,Beta之光,B皇,Beta崛起的希望,现在告诉我们又是个Alpha?Beta能不能活?
而且,自家Omega被绑了,加强标记甚至是完全标记都是有可能的事,但只要能闻到空气中的信息素,就能知道,霸道肆虐的野柑橘信息素四处飘散,雪松味信息素温和克制,纵容着自己伴侣信息素的蔓延。
这到底是怎样的Omega啊?把伴侣吃得死死的,还强势地压着伴侣的信息素,啥人啊?观砚跟他的伴侣都怎么回事?
尽管如此,为首的士兵还是官方地说道:“飞船上的海盗成员已经全数逮捕,请让我们护送二位回观家。”
司临渊点了下头,观砚见他没有抗拒回去,松了口气。司临渊走了一步,腿上一阵酸软,黏腻的液体再次顺着腿根滑下,他皱了下眉,转过头对观砚招了招手:“观砚,过来。”
在大家惊讶的目光下,观砚顺从地走到司临渊面前,低下头等着司临渊的发话。
司临渊没有任何解释:“抱我下去。”
他点了下头,将司临渊横抱起来。
被司临渊荼毒了这么久,观砚也知道司临渊让他抱的原因,只是司临渊不想跟他多说一句话的样子让他有些不适。
司临渊本身就很爱说话,在他面前不是故意说骚话惹他,就是怕他误会各种解释,现在司临渊不想解释,任凭他怎么想都无所谓的姿态,实在让人难受。
他的手臂挽到司临渊的脖子,司临渊抖了下,靠在他肩上,不让他碰到后颈。观砚没说话,虽然记忆是破碎的,昨晚做得多狠他还是能通过司临渊身上的痕迹感受到。
旁边的人不知道这俩人吵架了,只觉得能把观砚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很了不得,一时对司临渊产生了敬意。
有人感叹道:“感情真好啊,到哪都要抱着,看这样子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观砚看着司临渊,在他怀里闭着眼睛,换作以往,多少会解释一句,现在一动不动,话都懒得说,看起来就想赶紧回家远离自己。
观砚慢慢开口:“学长,你要不要去军部医疗点治疗一下?”
司临渊点了下头,不说话。
观砚也不知道对司临渊说什么好,跟其他人说了一声,登上了军部的军舰,找了个房间将司临渊放了下来。
司临渊披着浴袍,小腿露在外面,观砚将他放下时,看到自己袖子上沾到了液体,问:“学长,你要洗澡吗?”
司临渊半躺在座位上,抬了下眼,“你觉得呢?难不成你给我舔干净?”
观砚默默调水温去了,司临渊上半身实在被咬得太惨烈,只能费劲地清理了一下,躺在浴缸里装死了。
观砚拿他实在没办法,怕伤口沾到水,替他擦干身体换了身衣服才带他去了医疗点。
帝都谁不是听观砚的传闻长大的,军部更是观砚崇拜者的聚集地。大元帅的独子,超乎寻常的作战能力和战略部署是有目共睹的,以后军部重权很可能就落在他的身上。
印象里一言一行都克制有礼的观砚,现在怀里抱着个散发着强烈Omega信息素的家伙,时不时还跟怀里的人说两句话,人家理都不理,在看自己的便捷终端。
这是啥人啊?这么大牌?观砚还要供着?不是传说观砚喜欢温柔Omega吗?这是温柔?
观砚进入了军部医疗点,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将司临渊抱到了就诊医生跟前。
虽然医疗AI也能治疗,但普通Alpha的完全标记已经够血腥了,更何况是他在热感期里攻击性那么强的侵犯,要是弄出什么毛病了,别说司临渊,他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
给司临渊检查的是一个Alpha,看了几眼观砚,又给司临渊做了全身扫描,指着司临渊的伤口安抚道:“被伴侣咬的吗?没事没事,我给你上点药。”
司临渊的目光从便捷终端收回来,“不是伴侣,是犯罪,我看起来像是没事吗?你再说一遍没事?”
这凶神恶煞的,也不知道观砚从哪捡回来这么大脾气的Omega,Alpha医生只能说:“Alpha热感期是有些控制不住本能的,你情绪别这么激动。”
司临渊抓着Alpha医生手上的药往桌子一摔,啪的一声,整个医疗点的目光都朝这边看过来。
司临渊道:“哦,你也是Alpha是吧?你走路上无缘无故被别的Alpha操屁眼也别激动。本能,银河时代一个两个提本能,你怎么不回原始时代当猿人。”
观砚到底带了什么人过来啊?说话口无遮拦,差点要把人气晕过去:“这位患者请你冷静一点,不要骂人。”
司临渊语气平静,说的话还是不堪入耳:“我挨操了你说没事不算骂人,我给你假设一下你说我骂人,谁在骂人?”
观砚被荼毒惯了,倒没觉得司临渊讲话怎么样,他看着司临渊,想到的是昨晚弄太多进里面了,不知发情期做这些事是不是很容易受孕,“学长……”
司临渊以为他要说自己,斜了观砚一眼:“我跟你讲话了?”
观砚想到的是司临渊是不是要吃避孕药,“你……”
第一个音节刚出来,司临渊就瞥着他:“观砚,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这么讨厌Alpha?不就是因为你们高高在上,从来不将别人放在眼里,热感期来了说标记就标记,一个两个把自己没进化完全的兽性四处张扬还沾沾自喜,你看我的伤口,还能算是没事吗?是没事吗?”
观砚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脸色发白,低垂着眼眸,说不出任何回应他的话。
“我呢?Omega呢?稍微出格就被拎出来审视一番,做什么都要小心翼翼,你一天到晚在那嘴炮,还真以为我跟你是一样的吗?那为什么戴着阻隔环的人是我而不是你?”司临渊走到观砚面前,揪住观砚的衣领,逼问他:“你说啊,我不是戴了阻隔环吗?为什么不能防止你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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