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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与刑[刑侦](推理悬疑)——苏津渡

时间:2020-07-22 08:35:24  作者:苏津渡
  “怎么这么半天?”
  聂诚没说话。
  “你怎么了?”姜准盯着他的眼睛。
  “没事。”
  聂诚走到嫌疑人们面前,他们在大厅里沉默了一个晚上,在姜准的看管下像各怀心事的羔羊,垂着头默默不语。聂诚没有缓和气氛的打算,姜准的压迫力是破案的有力帮手,只是他本想直入主题问王晓志房间的事,但现在出现了新状况,他打算先从这里下手。
  “刚才胡雯晕倒不是偶然,她后脑肿了一块,是有人袭击的。”聂诚走到大厅一侧,面对所有人开门见山道。
  他的话让所有人面面相觑。
  “我们刚才都在这,可以互相作证。”徐建军不可置信道。
  “这正是我想问的,你们在这里都干了些什么?”
  “聂警官你这就说笑了,我们干什么也不可能打晕二楼的人,难道还有人会隔山打牛啊。”钱桐笑道。
  “老板,你店里出了两起事故,还笑得出来?”聂诚不客气地问。
  钱桐立刻不笑了。
  “不对。”姜准突然道。
  他看着聂诚走到大厅前,从侧影观察他的一举一动,捕捉他的表情,听他对所有人说话,都很正常,但他还是觉得……聂诚是不是哭过?这太没道理了。
  然后他才反应过来聂诚的问题,走到他旁边说:“刚才不是所有人都在大厅。胡雯嫌冷,提出回房间拿条毯子,潘虹月也想拿,两个人一起上的楼,所以潘虹月当时不在大厅,在楼上。此外,刚才手机突然有信号了,王晓志提出查看机顶盒情况,回了趟房间,因此他也不在大厅。”
  “姜警官,你这个指向性可太明确了,”王晓志不服气地站起来,“我是回了趟房间,但是通向二楼的只有这个楼梯,我怎么可能在你眼皮子底下上二楼?别忘了,你的嫌疑也还没洗清,瞎指认可不好!”
  姜准没理他。
  聂诚问钱桐:“除了楼梯,还有其他途径能通向二楼吗?”
  钱桐摇摇头又顿住,一拍脑门倒吸口气,“嗨呀,是还有一处。”
  “在哪儿?”
  “一楼的房间原本也打算做储藏室的,后来发现楼上那间够用,改成值班室了,就是王晓志现在住的那间。”钱桐说。
  王晓志瞪着眼转过看,看鬼一般瞪着钱桐,“老板,你别坑我啊。”
  “那间储藏室的天花板是可以打开的,通向二楼走廊。”钱桐叹着气说。
  王晓志慌了,他看看聂诚又望望姜准,见这两位不表态更着急,“我不知道,我是真不知道!”
  聂诚抬起手示意他稍安勿躁,问:“你记得大家都住在哪个房间吗?”
  “真不是我!”王晓志急得直跺脚。
  “慌什么,问你话了。”聂诚说。
  “记、记得。两位警官是201,这俩夫妻是202,只有这两间是双人间。”
  聂诚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205老板常住,不租的;徐建军是203,甄思哲是204,潘老师是206,我住一楼。”
  “你确定吗,有记录吗?”
  “没有记录,但是我确定,就这么几个房间还能记错吗?”
  “你是以什么方式决定旅客住哪间的?”
  “也没什么方式,就是按照先后顺序,比如那俩双人间,您二位先来的就是201,他们后来的就住202呗。”
  “那照你这样说,甄思哲是所有人中最先到的,应该住在203才对,而现在住在203的是徐建军。”聂诚问。
  “那、那就是徐建军捣的鬼!”王晓志扯着嗓子喊道。
  “放你娘的屁!”自从挨了打就一言不发的徐建军把手里的矿泉水瓶往地上一砸,把这点火气全发王晓志身上了,“我看倒想是你。你是旅馆的店员,环境熟悉;又负责安排房间,作案方便;房间里还有直通二楼的门,不是你是谁?好小子啊,连做两起,还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我看你是要疯。”
  “都坐下!”聂诚喝道。
  王晓志和徐建军怒气冲冲地对视着。
  “还想打架?徐建军你今天已经动过一次手了,不过瘾?”聂诚又对姜准说,“看着点他。”
  姜准叹口气,走到徐建军旁边,徐建军马上坐下了。
  “走,去你房间看看。”聂诚对王晓志说。
  王晓志快要哭了,“聂警官,你相信我,我还要考研究生呢,不会做这种事的。”
  聂诚这一晚上是真有些累了,没多跟他废话,直接往前台那边走,王晓志乖乖地跟上去。
  “平时锁门吗?”
  “不锁,我就守在这门口,别人也进不去,只有睡觉时才锁。”
  “那刚才呢?”
  “没锁。”
  王晓志这个房间是真不大,挺深的,但是很窄,比一般房间矮;没有玄关,左手边是一体卫浴,这个位置后面摆着写字台,桌面上还摊着他刚才看的考研英语,再旁边就是床。
  聂诚踩着椅子,需要弯着腰在天花板上摸索。
  “你不知道这里有通道?”
  “真不知道,聂警官,我又不上吊,谁没事去看天花板啊。”王晓志一仰头说话吃了一嘴灰,忍不住咳嗽起来道。
  聂诚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让他站远些,试了几次找到一块松动的地方,用力一推,两块地板宽的正方形木板轻而易举地被推开了。
  “这太容易了吧。”王晓志震惊道。
  聂诚把木板递给王晓志,终于能站直了,他的视线与二楼地板平齐,手电光从下而上照亮黢黑的空间,比平视它时更加森冷。
  他双臂撑着两边,轻松上到二楼,左右两边是钱桐住的305和潘虹月住的306。他像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慢慢向前走。
  似乎有声音,二楼不该有其它声音的,气味也不对。
  聂诚走过楼梯口,忽然脚底打滑,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用手摸了摸鞋底,双手一捻,不是血,他微微松口气,再凑到鼻尖一闻,勃然变色。
  他大步走到走廊尽头,捡起窗下的矿泉水瓶,一脚踢开202房间的大门,里面正燃着熊熊大火。
  “202起火了,离开大厅,快!”聂诚朝着楼梯口大喊。
  通道方向传来一阵窸窣,是王晓志听到警示着急忙慌向外跑,带倒椅子的声音。
  聂诚没有下楼,而是冲向他和姜准住的201,抓起魏远文件的公文包再向外跑。
  202的火已经烧到门口,走廊的地板上被浇了汽油,火刚到门外立刻连成一片。聂诚跳下楼梯的后一秒,一道火苗呼地从他身后蹿过,烧着了整条走廊。
  楼下,姜准已经把人赶到门口,和王晓志人手一个灭火器要冲上楼梯。
  “楼里不能呆,都出去!”聂诚拦住他们。
  “不灭火?”姜准困惑地问。
  聂诚摇了摇头,“地上浇了汽油,火势已经很大了,这两个不顶用。快走!”
  姜准啧一声, “死者还在楼上。”
  “顾不上了……不对!胡雯也在楼上。”聂诚暗骂自己太大意,急道,“姜准,我知道凶手是谁,你看好他们,我这就回来。”
  说完,他抢过姜准手中的灭火器,跑向王晓志的房间,想从通道上到二楼,但是火油早顺着通道流到了一楼,通道不仅没帮上他的忙,反而让火势迅速蔓延到了一楼。
  楼梯口堆满了火焰,完全没办法通行,他硬跑上去坚持不到206就得烧成火人,糟糕啊!
  聂诚略一沉思,掉头跑出了旅馆。
  风雪已经停了,天空呈现出雪天特有的紫色,与周围的雪林相映成趣,是少见的美景。
  姜准疏散出去的人却无暇欣赏,他们正惊恐地望着二楼的熊熊大火,202和204的窗子里都是一片赤橙色的光,映得雪地发红。左半边的屋顶开始塌陷,202的地板也已经烧穿,双人床重重砸向他们刚才所在的大厅,所有人都是一个激灵,又跑远一些。
  聂诚从公文包里掏出车钥匙,从后备箱里找出绳子和扳手,将它们系在一起,又把安全锤放进口袋。他来到旅馆正面,甩起绳索,将扳手紧紧缠在二楼206房间阳台的栏杆上。
  众人只见他如同武林高手一般,后退两步,拉紧绳索,一段助跑,跃起,脚蹬着墙壁从绳索上借力,然后侧跃,攀上阳台的栏杆,再翻身稳稳落在阳台上。
  “哇哦!”王晓志惊叹道。
  姜准嘴角微挑,与有荣焉。
  旁人看起来轻松,聂诚这边的情况实则紧迫。
  他站稳之后,用安全锤敲裂阳台落地玻璃的一角,双手向后撑着栏杆,双脚猛踹。阳台太窄,不容易发力;想解开扳手,又考虑到一会儿送人下去还要用,只好用这种办法。看着省力,但是稍有不慎他会因为用力过猛而翻下阳台。
  他踹了六七次之后,那一扇有机玻璃依然顽强地嵌在有机玻璃上,而门框在这哐哐几脚下竟然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走廊上的火融断房间门的合页,整扇门轰然倒地,火苗立刻蹿了进来。因为阳台窗户碎裂,外面的空气大量涌入,火在这里燃烧得更快,滚滚浓烟更是找到出口般充满了整个房间。
  聂诚抱起床上昏睡不醒毫无察觉的胡雯,拖着她往阳台走。
  猝不及防,脚下一绊,胡雯从他怀中脱出,跌在玻璃门上,聂诚索性顶着她的脚向前一推,再一抬玻璃门,胡雯整个人滑到阳台,暂时安全了。
  只要把胡雯弄过去,他自己一个人就好办了。
  聂诚这样想着,正要起身,脑后哔剥一声,他心中警铃大作,凭借多年生死间的本能向前一窜,头顶大梁隆然下落,正砸在他小腿上。
  骤然而起的疼痛让聂诚忍不住仰着头呼痛,白皙的脸涨得通红,颈间额头立时崩出一道道青筋。他试着抽出腿,几次都未成功。
  房间里的烟越来越浓,火油虽然被门板挡住,但是火不可避免地烧着了衣柜,开始吞噬着这里的一切。
 
 
第20章 逃生
  众人被姜准转移到靠近高速路口一侧的马路边,面对着旅馆的侧面,能看到206房间卫生间的小窗户。
  他们透过栏杆清晰地看到胡雯被转移到阳台,以冯永庆为首,大家爆发出了一阵欢呼,但是之后等了半天,再没有动静。
  “聂警官还好吗?”王晓志惴惴不安地问。
  姜准抱着手臂,手指不停点着手肘。阳台冒出的浓烟越来越多,消防队看到烟后应该很快能出动了,但是他们赶来要多久?
  两分钟过去了,聂诚还没出来。
  “我上去看看,你们在这里别动。钱桐、王晓志,你们是酒店管理者和工作人员,如果有谁擅自离开了,你们要承担责任,看好他们。”姜准半是嘱咐半是吓唬道。
  得到了钱桐和王晓志的保证,姜准拉住那条绳索,用和聂诚一样的方式攀上阳台。
  他省去了踹开玻璃门的苦差事,一转眼就见到了满室的烈火和黑烟。
  姜准微不可见地退后半步,他的手在抖,一双眼睛不知道看哪里才能得到安宁,他甚至忘了为什么要来这里。
  大火不是在十几年前已经被扑灭了吗?他还记得焦黑的残垣和父母的哭声,还记得那具烧得发黑的尸体,以及那张死不瞑目的与他相同的面孔?
  为什么他还要回到那一天?
  他乱撞的视线终于扫到被断梁压住的聂诚,仿佛有人在这熊熊烈火中浇下一盆冰水,他再也顾不得火,冲进去抬起断梁。
  剧痛之下聂诚没有昏迷,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他咬着牙,一点点搬出自己的小腿。
  “行了。”聂诚哑声道。
  姜准松下断梁,拖着他向外走。
  “别!”聂诚只来得及说不出一个字,立刻紧咬牙关忍痛,一字一句地说:“先送她下去。”
  姜准看着他血肉模糊的小腿,双颊紧绷,一对眉毛几乎要立起来,却也知道聂诚的安排没问题。
  他拔了长桌上电热水壶的线和床头柜上的手机充电线系在一起,缠在胡雯腰上,再穿过绳索,从阳台上喊王晓志在下面绷直绳子,将胡雯安然滑了下去。
  王晓志和冯永庆一起接住她,紧接着楼下传来冯永庆的哭声。
  他哭是因为他老婆劫后余生,但这哭声无论悲喜与姜准记忆中的哭喊重合,让他眼前的场景又模糊起来。
  这是他的惩罚,也许他明明已经死了,也许他根本不是姜准。
  他们是双胞胎,由一个细胞分裂而来,不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个体。
  ——“你揭露我,就是揭露你自己。”
  姜淮不止一次和他说过这句话。
  其实当他被冒犯、不服气、不公正的时候,就会觉得姜淮是对的,至少是真的。而他姜准,道貌岸然的伪善竟然被称作有礼貌,精致的利己主义被赞为进退有度,有时想想真是可笑,或许他还不如姜淮。
  是姜淮,还是姜准,又有什么关系?
  可每当他想放过自己、放过这个问题时,作为姜准那部分就会跳出来,告诉他:聂诚喜欢的是姜准。
  他必须是姜准,完完全全的姜准,决不能被发现。
  大火产生的热浪令他满头大汗,他不得不撑起这张不知真伪的面具,疑惑地、惶恐地、战战兢兢地走下去。
  他每走近一步,面具就要被融化一角,这场大火也许会将他烧得面目全非。
  然而他无路可逃,他要救聂诚。
  姜准竭力抑制住自己颤抖的双手,冲回房间架起聂诚。
  “先等等。”聂诚拉住他,“我有事问你。”
  “下去说。”姜准急道。
  “别担心,咱们一转身就是阳台,我两分钟说完。”
  “你说。”
  “你最近状态不对,很暴躁,是因为怕火?”
  姜准眼睛瞄着越来越近的火焰,顾不上遮掩,应道:“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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