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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债记(玄幻灵异)——明江

时间:2020-07-24 10:47:13  作者:明江
  成碧仔细一瞧,大惊失色:“陛下!”
  宋徽明低声笑:“何事?”
  “您胸口,血,血……”
  “无事,”宋徽明竟笑着从怀中拔出根钉子来,在成碧的惊声尖叫中吹着除夕夜的寒风,哑声道,“朕清醒着呢,你别怕。也别告诉阿竹。”
  千万别告诉那小傻子,他是往自己肉里钉了利器,才敢靠疼痛保持理性去见他。
  方才他见了小傻子,几次三番下来,都恨不得撕烂他那呜呜啊啊的嘴了,硬是靠着胸口这点痛,方治住那不断颤抖的手。
  他远没小傻子眼里那般潇洒淡然。这些时日来,他甚至不敢在夜里来看小傻子了。
  “阿竹平日可有提起过朕?”
  他说梦话时会求您别烧他砍他剁他。
  成碧心道这大实话哪能说与他听,便道:“不曾有也。”
  宋徽明听罢笑得停不下来。
  “……小没良心的。”
  时值云月朦胧,银霜连结。他望着月色,忽放声唱道:“明月来兮,慰我忧愁。清风来兮,赠我欢颜……”
  阳春三月,帝驾出京,直下江南。御驾停留在某清修名宗数日,待到队伍回京时,留守京中的臣工才发现皇上没回来。
  ……陛下这是遁入仙门了?
  君不在朝堂,稚子年幼,无以监国,相国代政。
  “仙人,朕这般清修,当真可消去心头孽火么?”
  “陛下是人皇真龙,道心不同于常人。万事皆在造化,不可强求。”
  “不可强求?”宋徽明笑道,“朕的妻在等朕归去,怎能不强求。”
  他在宗门中清修半载,熬不过满朝原声,不得已回京务政,闲暇时便往宫观钻,抄经念咒,无心于其他。
  朝堂传言,陛下是魔障了。
  遂有臣工上书,直言宫观修士蛊惑真龙,有损江山社稷,恳请天子明目,以大局为重,废去宫观。
  宋徽明本欲充耳不闻,谁知又查出祸患,他立即抽身宫观,以雷霆手腕整治朝堂,涉事者血流成河。
  天子待民宽容,政法却不知从何时起愈发严厉。长明上下皆畏其严政,举国盛世不衰,自是国君大绩。
  宋徽明兴冲冲地跑去见术士。
  “朕身上的凶气可减去了?”
  术士摇摇头。
  宋徽明笑面微僵。
  “还与以前一样?”
  “陛下,是更重了。”
  “朕这些年来勤政爱民,何以至此?”
  一声叹息。
  “陛下,都是造化。”
  南方水患,北方寒灾。天子大开私库,拨款慰民,大兴水利,广设公学,减免赋税,大赦天下。
  “朕之凶可消乎?”
  “更甚从前。”
  外敌来犯,天子亲征,遂开疆扩土,以充国力。天时地利人和,五六年光景,天子之功高于五世,古往今来,未曾有也。
  他知自己在战场上杀孽太重,求神拜佛,甚至求来丹药口服。
  “朕之凶气,今几何哉?”
  术士面露难色。
  “……陛下,造化由天,无需执着于此。”
  “……何以至此?”
  天子震怒。
  他如今功绩足可名垂青史,笑傲春秋,为何心之所求迟迟未能如愿?
  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狗屁的造化!
  他要他的妻敬他爱他,不再惧怕他,竟困难如斯?
  他心中的邪火骤然升高,烧得他浑身发烫。
  他提着剑,冲进成碧的宫殿。
  “妖人,出来受死!”
  “陛下,陛下!你别伤他!”
  一片慌乱,方才还笑着同成碧逗猫的傻子哪是他的对手,逃窜几下,便被抓了回来。
  “夫君,奴错了,奴错了,夫君饶了奴,呜呜呜别打奴……”
  他红着眼怒骂:“你知道个屁错!你千错万错,就不该出现在朕面前!”
  傻子委屈极,哭得直抽抽:“奴错了,奴错了!”
  “你真真是个妖人啊!”
  说罢将他一刀两断,血溅当场。
  【作者有话说:大概三五章内结束这一章吧】
 
 
第109章 雪崩
  “阿竹,乖,别怕。”
  小傻子又躲到衣柜中去了。
  成碧头疼不已,只轻声哄他:“你莫怕,这儿只有我,还有小猫咪,你都饿了好些天了,脸都瘦了,乖,出来吃口饭吧。”
  几重锦袍后,那团东西一动不动。
  成碧身心俱疲,仍重复道:“乖啦,别怕,陛下不在这,你别怕。”
  傻子仍不回他。
  自从宋徽明当场将他砍杀后,傻子即使被救回来了,也不再说话,终日将自己锁在屋中,他强破开门进来,傻子便再躲起来,五日十日的,才肯摸一摸猫儿。
  这都大半年了,傻子仍如此。
  “出来,外面花开得可好看,你不是喜欢海棠么,我陪你去看海棠啊。”
  “……不去。”
  见傻子回他,成碧欣喜,遂又道:“为何呀?你跟我说说,我们一起想想办法。”
  半晌,傻子道:“他们也在园里看花。”
  “我怕。”
  这回却是成碧沉默了。
  宋徽明最后一次杀了傻子后,便彻底冷落了他,大选绣女,新添不数美人,一年前皇后病逝,他竟选了个漂亮妖艳的新妃做继后,携美人纵情声色,把酒当歌,与前几年潜心清修求道时判若两人,朝堂后宫皆惊,却不敢有甚怨言。
  天子公德尚尽善尽美,他们有甚可言的?
  只可怜了阿竹。
  他亲眼看着宋徽明换着花样折磨阿竹,陛下好不容易悔过,最后却不尽如人意,将阿竹弃之如破履。
  阿竹一个只记得夫君好与不好的傻子,怎经得住这样大起大落的折腾,人愈发消瘦寡言,他心痛至极,只愿宋徽明当真彻底忘了阿竹,能让他善终。
  那傻了的美人忽低唱道:“君我月兮,皎而不衰;君我兰兮,幽猗独芳。”
  是《竹君》的旧曲新词。
  傻子歌声哀怨,隐有哭腔,成碧甫一听,便流下泪来。
  “好阿竹别哭了,咱们吃糕去,乖,别唱了……”
  “……君我竹兮,劲而不折。月兮月兮,许我愿何?泣泪彷徨,恐辱君心……”
  今非昔比,竹折而彷徨,泣泪不绝。
  不见君心。
  如此光景又过二三年。因长明地域辽阔,当地方信官将乐王病故的消息传至京中时,宋徽齐的头七都过了。
  十五壮年而亡,倒让他这个做兄长的感慨不已。
  生死无常,他又想起傻子身上的护命鬼童来。
  他想自己如今对傻子避而远之,傻子不被他施暴,便能好好活着,护命鬼童于傻子已无用,不如将小鬼拆下来,把生人之命格还给傻子。
  只要他别再接近那傻子,傻子便无事了。
  不如将傻子送出宫去,送到某处宅邸好生养着,离他远些,如此一来,就算他犯了病,也不至于伤了他。
  宫廷修士上门时,成碧正和傻子吃饼。
  成碧知他们是冲着傻子来的,起身行礼:“不知几位大人来此,是为何?”
  “贫道奉陛下之命前来,给竹公子消灾的。”
  “消灾?”
  “正是。”
  成碧不知护命鬼童之事,只好将傻子交与修士。那修士拂尘一甩,软毛在傻子额间一点,遂低念几声咒语。
  “竹公子,陛下让贫道来解的东西,现在已经失效了,这小东西要再活几天再死,还请郎君莫要担心,它如今已经伤不了你了。”
  见傻子不说话,成碧便代他谢过修士。
  修士走后,新后又遣来宫娥,要找他交代些事。
  成碧人缘实在很好,这位新后与他也亲近,视他作兄长。
  原来是前几年宫妃礼服首饰制式翻新,部分后妃的几件首饰因料子稀缺,一直拖着,那宫娥送来的,正是成碧缺的两串木珠,除此之外,还有一串手链没有着落。
  “多谢姑娘,不知皇后娘娘可还有别的事?”
  “公子,奴正要向您说这事呢,大概下个月,乐王世子要进京受封,家宴上,您也是要去的,这木珠也才做出来,您差的那串手链,我家娘娘说她正好有件料子样式差不多的私藏,让您先戴着用。”
  “进京受封?”成碧不解道,“乐王殿下呢?”
  “乐王殿下染了寒疾,已经去了,所以才要他的嫡长子进京。”
  成碧只道世态无常,让小宫娥带些糕点回去给新后
  再回头,傻子已坐回了原本的位子,面上波澜不惊,如一汪死水,默默地啃糕。成碧见了,忙倒了杯水给他,轻声道:“别噎到啊。”
  傻子点点头,接过他的水。
  还好傻子什么都忘了,不然现下,怕是要哭昏过去了。
  下午,天子身边的太监也来了。
  成碧下意识护住傻子,轻声问:“陛下有何旨意?”
  “陛下说,要送竹公子出宫去,命公子您替他收拾行囊,明日便走。”
  成碧惊道:“陛下要送他去哪?”
  “是陛下在江南的一处园囿。”
  傻子抓着他袖子的手骤然一紧:“这是为何?”
  “公子,小的只是替陛下传旨,陛下的意思,小的哪敢揣测。”
  成碧叹气,这天子心事比池中水草还乱,他拉着傻子进屋,召来宫娥,替他收拾衣物。
  “来,这些都是陛下赏你的大氅裘衣,我是南方人,知道那儿冬季湿冷,你可把这些都带好了,还有草药,一个也别落下。唉,玉鸳,将我早晨新蒸的糕点也装好,多装些,让竹公子路上不饿肚子……”
  傻子无喜无悲,杵在原地,看他们忙碌。
  成碧上前,拉着他的手道:“别怕,南方是很好很好的,我回头去求求陛下,让我也过来陪你,你只当自己是先走一步,说不定还在路上,我就追上你了。”
  “你想啊,你不也不愿见陛下么?陛下送你去南方,依旧好衣好食供着你,不是很妙么?好阿竹开心些,来,笑一个?”
  傻子愣了半晌,方苦笑道:“嗯,夫君这番安排,是极妙的。”
  夜里,送水的小宫娥惊觉傻子不在房里,连带惊醒了成碧,一群人慌慌张张,连夜在宫里找了半天,总算找到了他。
  傻子在宫西一处废弃的柴房,宋徽明以前关他的地方。
  傻子自缢了。
  静谧的夜里,惊叫忽高。成碧两腿发软,硬撑着喊道:“先把人放下来,安妥稳了再去禀告陛下,先把人放下来!别叫了,先让他下来!”
  一阵混乱后,被吊在梁上的尸体总算着了地。天冷,尸体凉透了,成碧悲切万分,抱着傻子痛哭不已,隔日宋徽明过来,匆匆看了一眼,便走了。
  “先按后妃规制入殓,其余另议,乐王世子过几日进宫,他的丧事先放一放。”
  这对傻子是很好的待遇了。傻子并无柩殡之处,成碧本想带他回自己宫中,为他守灵,守在破柴房门口的宫人却道:“公子,陛下说了,这灵柩不能搬到别的地方去,晦气,就在这放着吧。”
  成碧一时间说不上话来。
  晦气,晦气!
  傻子沦落至此,全都是你害的!你喜欢时待他如猫狗,不喜欢时不是打骂凌辱就是视而不见,现下傻子总算被逼死了,你居然嫌他晦气!
  好阿竹傻死了,明明天亮便能离开这个伤心地了,他还是死了。
  真真是个傻子。
  他哽咽不绝,守着傻子一整个白天,入夜时,皇后遣宫娥找他,他低声对傻子说声“我去去就回”,遂回宫更衣,直赴凤仪宫。
  且说一群太监宫娥守在柴房外,其中资历老者,皆知傻子不过是陛下玩腻了扔一边的禁脔,连入册的宫妃都不算,只道碧公子是真傻,不与诸位权妃交好,反倒守着这有一日没一日的傻子,人死了还来守灵,感动给谁看呢?
  如此想着,自无人愿意进屋守灵。
  反正碧公子不在,摸摸鱼,大家心照不宣。
  灵柩之中,却传来窸窣声响。
  黑暗中,护命鬼童笑嘻嘻地从尸体衣物中爬出。
  哪怕再过几日便会身死,它亦无知无觉,于熟悉的身体和脸庞上蹦跳、奸笑,用畸形的手足戳他冰冷僵硬的脸。
  嘻嘻!嘻嘻!
  他在他耳后爬来爬去,伸出蛇信子,在他耳廓上舔来舔去,换做往常,他的寄主早就被吓得抱头鼠窜、惊叫不断了,可眼下,他全无反应。
  不好玩儿,这人怎么这么不好玩儿了。
  它鼓起腮帮,狞笑着势要教训他一番,却忽觉背后一凉。
  陌生而凶煞的意识凝视着它,即刻便要将他吞没。
  它回过头去,对上一双猩红的瞳子。
  咦?
  噫——!
  利爪穿胸而过,将它撕碎,它看到的最后景象,是面色苍白的厉鬼在啃食它的另一半脑袋。
  宫中阴风大作,风铃叮铃不绝。满宫的猫狗寒毛倒竖,呜咽不绝。
  乌云蔽月,不见星光。
  乌蒙蒙的寒夜中,有大凶诞世。
  一团肉眼不可见的乌云直奔天子寝宫而去,云未到,而凶气先至。寝宫中花枯叶萎,宫人皆死,如同被吸食了皮下血肉,只余下干瘪灰白的皮包骨头。
  他化作漂浮的苍白人形,往那贱人卧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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