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我了,不是你说想看的吗。”祁佑戏精附体,把自己包的跟头狗熊似的,看上去真像是出了重大意外需要照顾的人,“你趁机学两招,以后给那些法国的老头老太太亮一手。”
程田推着轮上爬上坡,气息不稳:“这么隐秘的地方都能被你摸清楚,平时没少看吧。”
“这次还真让你说对了。”祁佑抱着水煮蛋笑,“那些跳交谊舞的是不是真夫妻我都知道……加把劲儿啊,才几步就喘上了……?”
程田大喝一声,一脚蹬在轮椅背上:“走你——”
这一脚出去,轮椅登时加速往前冲了下,祁佑笑吟吟地回头,眨了眨眼:“气着了?我刚真不是嫌弃你,你喘得特别好听。”
程田脸都黑了,指他:“来来,下来,咱俩打一架。”
祁佑哈哈一笑,撸着轮子跑远了,那速度就跟踩了油门似的,吓得水煮蛋喵喵叫。
程田简直怀疑祁有病平时没少在家里坐轮椅玩儿,撸轮子的那动作啊,熟练到令人心疼。
程田这时候已经听到隐隐约约,动感十足的广场舞音乐了,他边歇边走,走到的时候,祁佑已经撸着水煮蛋在一边欣赏上了。
祁佑满目沧桑,感慨道:“有阵儿没来看,老姐姐们都换领舞了。”
程田:“你也去试试啊,保准是整个舞场里最靓的仔。”
“别,到时候她们被我的风采所迷,抢着给我介绍小姑娘怎么办。”
说起介绍小姑娘,程田不禁想起了张承蕴的悲惨经历,转到祁佑正面采访他:“铁子那事儿是谁策划的?”
祁佑眼神游移:“那个拿绿扇子的动作真标准,踩点大师啊!”
程田呵了声:“不用问也知道,这种缺德事儿除了你没别人。”
祁佑将视线转到程田身上,要笑不笑地道:“不能够,和你在一起我哪有心思想别的男人。”
程田真佩服祁佑,无论多正经多严肃的话题他都能给你整歪。
祁佑挑了挑猫下巴:“这事儿一开始我就找了别人策划,主要目的就是把车过出去,手段尽量委婉一些……”
“就这还委婉呢?”程田失笑,“旁人看了是挺乐呵的,不过被……求婚,铁子面子上有点挂不住。”
“挂不住?”祁佑挠完猫下巴,又玩起了水煮蛋粉色的小肉垫,“别怪我说话难听,就张承蕴这种,富婆还真看不上。”
“嘿,铁子个子高长得好,三观正原则性强,怎么看不上了?”程田不允许别人埋汰自己的小伙伴。
祁佑一听程田话里带了情绪,连忙解释:“你误会了,我不是说咱们铁子不好。而是……你知道不,现在的富婆不是好当的,压力都不小,人家在外面应付一天的公务,回家肯定要找一些温柔小意,像张承蕴这种楞呼呼的直男,富婆一般都不喜欢。”
程田啊了声:“我们直男在婚恋市场上这么惨?”
祁佑翘起嘴角,心道这傻孩子,全身也就剩张嘴是直的了。
祁佑无事可干,一边欣赏着大妈们摇头扭胯的舞姿,一边分析着富婆求婚计划的极低伤害性——
“那个场面有脑子的人一看就知道是闹剧,而且我还特意指出要让那演员喊出名字,围观的一查就知道是假的,哪个上市公司的总裁百度里没有?”
“咱们铁子平日里的为人在他们那小公司里有目共睹吧?真傍了富婆还会天天开辆雪拂兰吗……”
“还有那十个女的,那么浮夸的阵容,谁会信……”
程田被祁佑念叨得头疼,打断道:“行了,我知道了,这事儿我也没怪你。”
祁佑自己都嫌自己唠叨了,截住这个话题,看着一直站着的程田:“累吗?”
“还好。”
“累的话别站着。”祁佑拍拍自己大腿,一本正经,“坐这儿。”
“……”咯吱一声,程田捏响了拳头。
祁佑邪邪一笑:“家暴?用力点啊。”
程田不想理他,走到一旁的长椅上坐下,广场舞的音乐停下了,老大妈们说说笑笑地散了队形,那个拿着绿扇子的老太太招了招手,冲着远处的人影喊:“小欢呐——奶奶在这儿呐——!”
程田不由自主地看过去,一抹熟悉的身影跃入眼帘:相貌精致的少年拿着一只小水壶,从电动车上下来向广场舞地这边走,走着走着,他的身形一顿。
四目相对……程田站起身……
黄欢的视线在程田身上停留了一秒,紧接着,飞到了一旁的祁佑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程·不知所措·田X祁·才没有在家里偷玩轮椅老子只是单纯的有力气·佑
感谢读者“栎薾”,灌溉营养液 +2
读者“小生不是狐狸精”,灌溉营养液 +7
读者“小阿小阿派”,灌溉营养液 +1
鞠躬~
今天仍旧是一只面壁的柿子
第48章 chapter 48
程田像是得到某种提醒, 清凌凌的目光紧随而去,看祁佑逗着猫,坐在轮椅上不紧不慢地往自己这边驶, 两条大长腿一挪一蹭, 顽皮的,像个想找大人撒娇的小孩。
“祁佑……”程田近乎狼狈地, 低喊他的名字。
祁佑眸光微闪,渊海般冷静的眸子向旁边一滑, 精准地将远处的少年捕捉进视野, 紧接着, 他甚至没有丝毫停留,两丛视线便毫无波澜地转到程田身上。
“怎么了?”他问,关切, 不解。那少年在他眼里,仿佛只是一块无谓的石。
程田心里一酸,拔足便要去找黄欢,少年注意到他的动作,受到惊吓似的往后一退, 骑上电动车, 一拧把, 没几秒就蹿没了影。
“小欢你不把奶奶捎回去了啊???”绿扇子老太太望着黄欢的背影跳脚。
祁佑握着猫爪子去挑逗程田:“朋友别愣了, 你男人在这儿呢。”
程田一帧帧地拧过头:“你刚刚……为什么那样看他?”
祁佑歪头:“……我应该另眼相待么??”
程田默然, 良久后问:“他最近有联系你吗?”
祁佑逗他:“最近是多近?”
程田没心情开玩笑:“……我搬过来之后。”
“有。”祁佑不含糊,“开头几天打过电话, 没接,后面就消停了。”
程田深深地吐了口气,坐回长椅上,只觉得难堪。
程田和黄欢之间的关系太复杂。朋友?算不上,换回身体后对方的态度是回避与躲闪的,哪怕他们掌握了彼此最深的秘密,清楚对方鲜为人知的混乱与绝望。
这是缘分的无可奈何。
程田控制不住地去想,在黄欢握着那部无人理会的手机时,自己是怎样偃意对待着来自对方心上人的殷勤,心安理得,无所顾虑……
深深的愧疚击中程田心脏——他觉得自己像个可鄙的小人。
祁佑勾了一缕程田的发,在指间柔柔地绕了半圈,松开,试图用眼睛去捕捉他的情绪:“我和他没什么,真的。”
“我知道。”程田勉强笑了下。
祁佑凑近了些,低低地问:“那,你为什么不开心?”
程田不说话了,是难以启齿,是羞于开口。
祁佑是个神经灵敏的人,但他的道德感和程田的相差太大,完全参悟不透程田此时的心情。祁佑无措地看他几眼,将水煮蛋塞进程田怀里。
水煮蛋被撮揉了一路,叛逆情绪上来了,喵喵叫着想往地上跳。
程田牵着绳子,由着水煮蛋在地上玩了片刻。祁佑下半张脸困在burberry经典格纹羊绒围巾里,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跳广场舞的大妈们说说笑笑,两三结伴散去了。场地空阔,只留下两个人,和时有时无的风。
水煮蛋玩累了,纵身一跃,跳进祁佑怀中,催促般地喵了声。
软乎乎的喵叫声将程田的神思拉回,他看了眼时间,竟然快有十点了。
“回去吧,你还要吃药。”程田起身。
祁佑摸了摸鼻子:“你心情不好,要不要再散散心,我先回去。”
程田意外地看他一眼:“我没什么啊,走吧。”
祁佑平平地哦了声。程田看他一眼,又看他一眼,他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越到中午,气温竟然越低了。苍穹之下结了一层不薄不厚的阴云,北风飕飕地刮着,幸好程田出门时装备齐全,走在路上倒不觉得冷。
嗡地一声,程田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下,他脱下一只手套,划开屏幕,一怔。
轮椅的车轱辘慢慢停下,程田舔了舔嘴唇:“我可能要出去一趟。”
祁佑挑眉:“见谁?”
“黄欢……”
照近期祁佑的粘人程度,程田觉得这个假请得相比不会很容易,做好了拉锯战的准备,没想到祁佑没有犹豫的,立马就点头了,还特别贴心地问他想开哪辆车去。
程田什么都没开,在路边随便打了辆出租,与祁佑暂别。
“去哪儿?”司机问。
程田确认了下地址:“香叶大道上的必胜客。”
-
因于周末的原因,必胜客里人满为患,程田刚进门就险些和一个穿风衣的男人撞到一起,两人不约而同地说了声抱歉,而后,相互错开。
黄欢占了个边角的位子,面前摆满了美味的食物,托着下巴往嘴里送去一根鳕鱼薯条。
“好久不见。”黄欢看到程田,翘了下嘴角,却是郁郁寡欢的神色,“刚才没有好好打个招呼。”
程田在他对面入座:“好久不见。”他歉意而温和地看着黄欢,“今天那个是你奶奶吗?”
“对啊。”黄欢啜了口雪梨茶,抵在杯沿上笑了笑,“我和家人和解了。”
“真的啊,那太好了。”程田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马上就过年了,周围的同学各回各家,黄欢如果还是孤零零地住在小公寓里实在太可怜。
“你呢,年前还回法国吗?”黄欢问。
“要回的,陪爸妈过年。”程田道。
黄欢点点头,将一份海鲜披萨推到程田面前:“吃啊,点了两人份的。”
“谢谢。”程田将一瓣披萨往嘴里送了口,慢慢咀嚼着。
黄欢也懒洋洋地吃起来,仿佛叫程田过来只是单纯的吃一顿饭似的,闭口不言其他,颇为热情地向程田推荐各种美食。
有稚龄孩童在游乐场地里发出欢快的尖叫,彩色的小皮球被丢来丢去,几对夫妻站在外面看着自家小朋友,偶尔出声叮嘱,气氛欢快悦然。
程田吃了片刻,腹内渐渐饱胀起来。黄欢擦擦嘴角,用一种神秘怜悯地目光看着程田:“你一定很疑惑,我为什么会约你过来。”
程田没说话,等着黄欢自己揭晓答案。
“你在A大的时候,有没有听说过一则关于如何偶遇祁佑的传闻?”黄欢不等他回答,自说自话地进行下去,“传闻,周末的时候来香叶大道上的必胜客蹲点,十有八九能看到祁佑……一开始,我以为这是祁佑在隔壁的万乡画廊学美术的缘故……后来发现并非如此。”
……不远处的男人微垂着脖颈,眼里挂着温淡和煦的笑意,修身长风衣勾勒出瘦削笔直的身型,面部线条纤巧,油画般秾丽的五官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精彩到令人挪不开眼。
“知道吗?”黄欢直视着程田,随手掀开一盒空了的披萨,凑近,放肆地倾吐出一个残忍的秘密,“祁佑高中的时候,喜欢上了他们班的英语老师……”黄欢笑了下,嘲弄的,“那人比祁佑大十岁,老男人一个,不过模样实在漂亮……祁佑什么性格你不是不知道,他高中那会儿已经玩的比较乱了,对那个‘老师’却老实得可以。那男人胆子小,想保工作,祁佑真的陪着他偷偷摸摸的谈了一段时间……好不容易熬到毕业,祁佑觉得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你猜怎么着?”
“爸爸——”一个三四岁的萝卜头迈着小短腿跑到围栏边上,拽着男人的手指,“你来陪我玩!”
旁边有位女人蹲下身,浓密的长卷发从纤细的背部荡下来,她将头发勾到而后,露出一张温柔漂亮的侧脸,“宝宝忘了吗,爸爸腰部受伤了,妈妈来陪你玩好不好?”
“没错……他结婚了。”黄欢偏头,眼睛对上游乐区,挂着一缕讥笑,“不光结婚,老婆肚子里已经有动静了,祁佑被人一脚踹开了。”
大概是刚刚吃得太多,程田觉得胃部翻腾,一股气息顺着食道粗鲁地往上顶,他握起拳头,压抑着,用力在胃部抵了下。
黄欢搅拌着凉透的热饮,神情如手心的饮料一般冰冷:“我和你说过吧……祁佑是不可能真正喜欢上一个人的,被踹了四年,每周依旧能够风雨无阻地在这里缅怀初恋……得是多么深的感情呐。”
程田想起他还在黄欢壳子里时,第一次在必胜客门口遇到祁佑的情景,那时他还以为祁佑在车里呆了半天是为了等自己……
真是可笑……
“对了,我还听说,祁佑前不久帮他养过一只猫……”
残剩的食物在灯光下泛着僵硬而油腻的色泽,程田看着那一家三口,萎顿的,像棵失水的植物:“你跟我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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