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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麟屑(古代架空)——薛直

时间:2020-07-28 08:29:52  作者:薛直
  这五六天舒君都很不清醒,日子起先过得昏头涨脑,后来变得花天酒地,总之远远在世事之外,如今见了这被翻得已经没了半分风雅闲适的庭院,忍不住叹气:“也不知道主人家到哪里去了。”
  他说这话是因为猜得出来,既然此地只有仙门弟子,那么主人一定是只将院子给他们腾了出来,实际上已经在尽力洗清自己,或者至少做出了拉开距离撇清自己的选择。
  但是真的就能洗清么?
  或者,换一个思路,洗清了真的是一件好事么?
  是谁把这些人迎进长安城的?总不会是现在要赶尽杀绝的薛开潮。仙门中人岂是这么好利用的?任凭朝中官员呼来喝去,任意指挥,就像是对待家养的杀手?
  那怎么可能一样?
  大家本来不过是互惠互利,朝廷这一面本身已经没有有效的手段来遏制这些人保持力量的平衡,又引他们进来。或许原本还有人在指望李家站出来说话,可到现在李家都不发一语,显然是站在了薛开潮这边,恐怕当初引了外人进长安城的大人老爷们此时正头疼得很吧?
  舒君没有多少愤恨,毕竟孟成君都死在他手里,幽雨却恼怒得很,闻言冷哼一声,切齿冷笑:“可不是么,都是一群缩头乌龟!妄想法殿扶持他们,扶持他们上去丢人么?怕成这样,还不如现在就滚出来授首,也免得还要到老鼠洞里去搜寻他们!浪费老娘的功夫!”
  幽雨从前虽然也是个凶悍的女人,但其实很少如此直白的表露情绪,舒君吃了一惊,踌躇片刻,问:“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么?”
  他不仅是这几天闭目塞听,往常也是消息最不灵通的那个。幽雨最近总是在外面奔波忙碌,或许知道的确实多一点。能把幽雨气成这样,说尽难听话,甚至都自称老娘,可见真不是一般的事。
  两人这时候都在廊下,幽雨坐在一张皓霜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来摆在台阶上的圈椅里,舒君就背对着回廊坐在朱红栏杆上,如果不听下面乱糟糟的声音,只看着两个人,或许还能品出十成的闲适。
  幽雨的神情也没有多大变化,只是语气冷森森的吓人。她也知道舒君恐怕是什么都不清楚,本来只是抱怨罢了,现在既然说到了,干脆就多对他说两句:“你还不知道,外头那些人可没有停过,如今还是钻营的厉害。二位女帝身后无嗣,皇位谁来继承就备受瞩目。能参与议立的除了宗室自然就是重臣。可咱们这几天都在做的事让谁都不敢露头,何况多年来宗室式微,这件事说到底还是重臣说了算。”
  幽雨显然是被许多人暗中找过了,十分烦躁:“这些人如今自然是不敢无视主君议立的,又摸不清主君是否有意自立,所以上下钻营,就没有停过……”
  舒君眉心一跳,想起自己今早在薛开潮那里捡起来看过的帖子,和昨天薛开潮拆封的时候说的话,轻声道:“可是我觉得主君不仅并无此意,甚至不觉得这位置还能传多久……姐姐,难道咱们将来不会留在长安?”
  他的眼界和反应其实全是在薛开潮身边和这许多人耳濡目染来的,虽然有所猜测,但其实并不清楚这究竟有多大影响。幽雨听他这么说,心里一惊,深深看了他一眼,有了考校的心思:“怎么说?”
  舒君此时心中其实另有一桩烦心事,只是对谁都不能说。正因这桩烦心事,他其实很关心自己能够在长安停留多久,所以私下不免想得多一些。见幽雨要问,也就说了。
  “我记得地狱门被关上之后,主君曾经对我说过,这或许不是最后一次。我曾经是有幸见过那位魔君的,既然主君说她会回来,那她就一定会回来,说不定是哪一天。这个时候主君怎么会有心情留在长安看他们勾心斗角?既然已经打定主意不愿参与,那自然是要离开的。世上除了长安,我想主君还是会回洛阳。只是,我不清楚什么时候会走罢了。”
  两人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压低了,即使这里本来也没有人靠近,但他们也不会大意。
  幽雨沉默了好一会,忽然叹气:“走,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这件事,不仅要看主君的意思,也要看外面是不是有什么拦路的人和事。千头万绪才清理到一半,天下除了凡人还有仙门,不把这些蠢蠢欲动的人都收拾干净了,到时候只怕魔君出世有的是人要抢着给她鞍前马后,好像魔君是散财来的。”
  她显然意有所指,却不肯细说,舒君也就不问,两人忽然沉默下来。
  舒君回身看了看庭院里飞舞的雪花,在心里同意幽雨说的话。这事实在很复杂,其他的不说,就说他自己,不还是有不能说出的心思,要借着这混乱达成所愿吗?
  这一天都在外奔波,其实也不觉得遇到了什么生死危机,或者遭了多少罪,但就是太累。幽雨回家之后和舒君分开时还不忘嘱咐他有空去看看薛开潮,果然昨天就是故意的,操心到了这个份上,甚至都已经不像是一个侍女了。
  舒君嘴角噙着笑回到自己的卧房,静坐片刻,洗澡换衣,出门潜伏,这次终于进了薛鸢的书房。
  薛鸢在外其实也有令名,他年轻的时候和兄长并称双壁,清俊而聪敏,只是天分不高,没有机会登仙成圣罢了,在家中却是最有威仪的人。他的书房占地广阔,也不尽是看书用的。还要见客,安置门客和附属家族的子弟,还要收藏机密,地方不仅大,而且复杂。
  舒君若不是占了自己人的便宜,一定不能够如此轻易的进来。
  幸好存放着记档的屋子里暂时没人,舒君取了一支催眠香点上,放在上值守夜的外屋,自己倒挂在房梁上等待午夜。
  ※※※※※※※※※※※※※※※※※※※※
  是说,发现了吗,某种东西的味道。
 
 
第72章 螣蛇无双
  夜深人静,舒君从房梁上下来,开始翻拣能够看到的书信和记档。薛开潮那里承袭了一部分世家大族行事的规矩,也有这么一个记档的地方,书信往来,甚至所有大事都有记录,掌笔的就是幽泉。
  正因如此,虽然舒君没有插手过,但他还是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的。
  这里是薛鸢在薛家停留时间最长的地方,舒君猜测自己总能找到一些秘密,顺着往下查,或许就能找到薛鸢想要掩藏的秘密。
  小蛇在舒君身上缓缓游动,偶尔绕着他的脖颈钻进领口,好像在汲取温暖。舒君伸手摸摸它的头,继续往下看。
  虽然知道小蛇实际上是自己的一部分,但舒君总是忍不住把它当做宠物或者晚辈去看,而它身上的鳞片和异常冰冷的体温都让舒君想起另一个人,薛开潮。
  他心绪烦乱,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机会只有一次,却什么也看不进去。
  夜太深,太静,外面有守夜人被迷晕后平稳的呼吸,如果不去考虑舒君现在做的是什么事,几乎算得上叫岁月静好。他生出许多幻觉,又好像重回薛夜来构建的梦境,心烦意燥,将纸张捏出折痕,整个人都焦躁无比。
  有一条非常简单的路,就是他回去找薛开潮。
  可他不能。哪怕什么都不说,只是去看看他,舒君都知道自己不能。他下定决心已经太难了,怎么还经得起一次又一次动摇?谁不想活着,而一定要赴死?
  这时候薛开潮应该还没有睡吧,他一向很少睡觉,何况是在闭关排毒的现在。舒君仔细整理好自己看过的所有东西,按照原位摆放整齐,一丝不苟。旋即路过那个酣睡在榻上的人,从外屋的窗子出去了。
  自这一天起,舒君白天或者跟着幽雨或者自己带人抓捕藏匿各处的人,夜里或者出去仍旧执行暗杀任务,扫清障碍,弹压恐吓某些蠢蠢欲动的人,或者继续潜伏进薛鸢的书房,无头苍蝇一般继续搜寻线索。
  这种日子不好过,舒君很快就察觉到自己变了,也很快知道自己在外面原来是有威名的,甚至和幽雨都差不多。
  外人雾里看花,不清楚薛开潮身边究竟是什么情况,舒君也没有料到螣蛇二字居然已经能够单拿出来唬人了。他带着小蛇出现在谁家门前,谁家就好像招来了瘟神。
  他们都怕他一不高兴就把他们都杀了,也怕他是个食人的魔头。
  许多朝中高官先前喜欢将收揽来的仙门弟子都放在自己的本宅,别院,便于沟通也不招人眼目。而现在薛开潮一天比一天逼得更紧,他们只好拼命撇清关系。可是这种关系怎么可能撇清?眼下也没有人敢接手,所以无非是从本宅换到别院,从别院换到不为人知的外宅。
  这个时候这些参与过围剿薛开潮的仙门弟子真的要活命,其实最好的办法是投效薛李两家。薛开潮再霸道残酷,总不能去搜查累世姻亲同为令主的李家,白令令主的法殿可还在长安呢。
  同样,即使投薛开潮是异想天开,投薛鸢就不是了。
  就舒君最近在薛鸢的书房翻到的东西来看,薛鸢自己甚至都出面招揽过几个。
  这一次的冲击是被打散了,甚至清剿都还没有结束,但是想着第二次甚至第三次的却不在少数。这些人能够千里进京直面薛开潮,本事应该还是有的,无论谁收拢了都是有用的。
  真正无法如臂使指的其实是这些凡人高官,与引狼入室又有何异?
  他们现在要撇清已经是不能,一方面无法对薛开潮交代,怕被薛开潮清算,另一方面又无法安抚自己招来的仙门弟子,性命是危在旦夕。其实不是没有人试图靠到薛开潮这边,却无论如何都递不进去话,舒君见到的人眼珠子都是红的。
  困兽犹斗,何况是这些人。最近这几天薛家也不太平,屡次有人潜入试图刺杀。就算杀不了薛开潮,弄死一两个要紧的人物也不算白来。
  这些日子他们能试的办法都试了,根本没有料到当年长安城留下的阵法仍然恐怖如斯,一旦启动天下仙门弟子都受限制。与此事无关的人都等着年后开启阵法一切恢复如常,性命交关的人也一样坚信年后薛开潮就能把一切理清,都怕得要命。
  被逼到死路上之后自然少不了铤而走险的人,可人即使到了薛家后山也是有来无回,京城的气氛就更紧张了。
  暗中寄望于有人能够刺杀薛开潮成功的人渐渐失望,绝望,乃至于癫狂,舒君这时候出门,几乎都是一抓一个准。甚至有时候连他夜里要清理干净的人都已经杀了。
  薛开潮做事至少还有所限制,真正的高官,譬如党争几方的领袖总不好以谋杀令主的罪名下狱杀头,只好刺杀,人人都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好了。眼见着要死的被列为叛逆的那些人却根本顾不上,不管你有多高的权势地位,曾经怎么呼风唤雨,甚至身为凡人连自己丝毫不懂的仙门也可以鄙夷唾弃,如今却怎么都贿赂不到自己的苟延残喘了。
  权势地位都成空。
  舒君毕竟年轻,又是第一次率领皓霜刀,其实先前幽雨还有些担心他,万一心软,或者万一不够果决,就极有可能出事。
  把人送到她这里来的是薛开潮,她不能直白说出自己的担忧,但毕竟露出了不情愿的神色。薛开潮一向很少对人解释什么,当时却对她多说了一句:“你不必担心他不够狠,他也经历过不少了。”
  幽雨仔细一想,也只能承认确实如此。舒君的年纪不大,经历却足够复杂,由鬼戏伎人到这一步,即使是运气最好的那时候,终究也是全靠自己。何况当日宫内之事他也亲身参与,她不该怀疑太多的。
  果然,薛开潮看人没有出错,舒君并未在这种事上让她担心。
  只是,舒君也没有掩饰自己的变化。从前他闲来无事只是在周边逛逛,如今却经常找不到他的人影,他不爱见人,话也不多了。幽雨有时候想起从前的自己。
  她如今变成了什么样子自己都不知道了,却很清楚自己走过了多长的路。所以……舒君要是不愿意见人,那就算了,她是问也不会问的。
  舒君确如她所想,有时候会去找薛开潮。经过那一次对龙神的切身体会,舒君也明白过来如今的薛开潮似乎是最寂寞的薛开潮,偏偏并没有多少人可以陪他,于是也带一点东西去见他。
  冬笋汤,幽泉刚折枝插瓶的梅花,有一天舒君还捏了一个小雪人带进去。一来二去,感觉自己不像是来陪伴主人,反倒是当年在村学看望得病的同窗,有种不为人知的快乐。
  薛开潮大约是习惯了这种寂静,每次舒君来的时候都发现他在做自己的事情。打坐入定,看书,泡温泉,委地的衣裾悄然无声在帘幕下拖过,也像飘落的雪。
  舒君偶尔站在外面甚至都觉得进去是在打破某个结界。
  但其实薛开潮每次看到他都会眼里一亮,似乎有人来看自己也是一种惊喜。舒君自己流离多年,并不知道薛开潮怎么被金尊玉贵养成这样,但却知道自己来怜悯怜爱对方根本就是昏了头,却终究无法抵挡那闪亮的龙鳞和冷峻之人偶尔流露出的脆弱,还是觉得自己一日比一日更软化,最后甚至开始对薛开潮口无遮拦,由描述外面发生的事而变成了倾诉心声。
  他坐在温泉池边给薛开潮梳头发,同时不停说话,说着说着就偏移话题,叹气:“其实我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怕我。螣蛇并不是普通的蛇吧,即使小蛇长了这对翅膀,在我看来也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会飞罢了,传说中的螣蛇可不止于此。”
  薛开潮面对着他,枕着自己的手臂,神情比任何时候舒君所见的主君都更柔和,甚至昏昏欲睡。然而他并未合上双眼,反而偏头看了一阵舒君的表情,轻盈游动,伸手来捏他的下巴,仔细端详他暗含愁苦的神色:“得到盛名,你似乎并不高兴?怎么,浮名你看不上眼么?”
  他最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舒君不仅习惯了,甚至不知不觉都在惯他,这个姿势也端坐不动,手里捏着的发尾倒是放松了一些,唯恐扯痛了薛开潮,闻言只是苦笑:“这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我最微贱的时候也从不以为得到名声就是得到了一切。如今我一身皆为主君所有,这些东西更没有用,怎么会高兴?何况……这些天来,许多事确实令我心烦意乱,疲于奔命,我不喜欢。”
  说完两人都是一愣。
  舒君和薛开潮都是极少说喜不喜欢的那种人。
  片刻后,舒君主动转移开话题:“这次的事也太难尽善尽美。别的不说,就是薛家也未必和主君齐心,倘若年后不能彻底了结,恐怕还会生出变故,主君,咱们什么时候回洛阳呢?”
  他怅然发问,并没有得到什么答案,却见薛开潮张开双臂,于是温顺的靠了过去。
  次日一早,舒君离开后,薛开潮就召见了正好在家的幽泉,问她:“近日舒君都在做什么?”
  幽泉一愣,不知他问这个是为什么,但也不能不答,于是认错,说自己不知情。
  薛开潮默然片刻,很快下了令:“你去查一查,最好查一查,舒君和薛家,是否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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