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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大人请自重(玄幻灵异)——暗香疏影

时间:2020-07-28 08:36:18  作者:暗香疏影
  “区区凡人也想困住我?看我不吞了你们!”
  妖物竭力挣脱,却不知这锁链捆绑得无比坚固,根本动不得丝毫,而他越是挣扎,妖力便流失得越快,加之他维持凶怨二灵已是耗费大半妖力,以至于身后追来的水形巨蟒因无力维持而恢复水态模样。
  栾木终是松了口气,想来平日里阴天子逼迫他习阵法是有其理的,好在没有画错才得以抓住,不然一会儿最有危险的便是自己了。
  “你这神分明有半千修为,为何却自甘堕落?”
  听此言,那妖物仰天长笑,山水皆为之一震。
  “堕落?何为堕落?我修天道时无人敬佩,保人土一方安宁却有谁知而崇我?他们将我石像掷于潭底,山神本就靠人供奉为生,我连生亦是苟且,何必在乎蝼蚁之命?”
  “你一旦食人便不能再成仙,如此岂不可惜?”
  “曾竭力妄想成仙,可仙又有什么好?我在人间即可长生也可在此地称王,那些个凡人但凡不顺我眼,便可轻易要他们死,如此岂不快哉?”
  “你如此残暴,就不怕上天惩罚?”
  “残暴?到底是谁残暴?!我让他们土地五谷丰登之时,有谁记得供我一碗米?他们毁我神像,损我修为,如此凡人杀了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妖物奋力蹬地欲纵身冲向栾木,捆绑的锁链被拉扯得发出阵阵碎响,不与妖物对抗片刻,便断了三根,恰好可抽出一手臂。
  栾木深觉不妙,想要远离,但那妖物迅速伸手而来,眼看难逃其范围,万俟彻扔出手中落云剑,不偏不倚地插入了妖物心脏,那妖物赶紧拔出,但玉回门下的剑和针一样都刻有伏阳文,真火攻心加之无妖力抵抗,妖物如野兽般咆哮怒吼起来,似是将常年累下的怨恨告知天下世人,其声贯穿天地怒震山河。
 
 
第35章 
  妖物反复地道着一“恨”字,却在顷刻间化为苍烟消散于世。
  竟是这般了结了此事,三人看着逐渐散开的苍烟,良久不言。虽不打算杀此妖,但其杀人屠命,落得此下场也算是情理之中吧。
  之后他们将石像取出,将其立于林间,得天之日照,沐林之清风,不再于幽暗水底独坐莲台,一来是了其夙愿,二来可驱除石像里残留的怨气。
  回村时,阿玺见栾木遍身伤痕,自是又理骂了一番。
  而后众人再次逼问村长实情,这才得知五年前村里闹了场饥荒,正当大家走投无路时,突然来了位神女,神女说是村里人得罪了河神,让他们祭人化解,而正当村长犹豫该选何人祭祀时,恰逢张家两儿子要与柳家姐妹成亲,而张大早就不满此婚事,他嫌姐妹家穷,于是偷摸找到村长,让他用抽签法引起村里恐慌,并允诺凡是给钱者便不会写其名,村民为了自保便纷纷送钱上门。
  而此事唯有柳家姐妹不知,张大的计谋不仅可以借祭祀之由除去姐妹俩,还助村长发了一笔横财。
  但世无密闭之墙,在成亲当天柳姐知道了事情真相,欲带妹逃走,却被全村人联手捉住,捆绑带去了祀台。
  于是便有了栾木在水底所见景象,之后栾木如约拿走了村长埋藏的银两,去了趟张家,他们家正在为大儿子张罗丧事,栾木也不理会,将柳氏姐妹惨死的前因后果告知张家二儿,并将银两交由,让他给姐妹二人修座好碑。
  二儿得知此事后,震惊非常,他原与柳妹情深,不知大哥竟瞒着自己如此作为,痛哭后连夜赶至城内报了官,官府立即派人将村长关押了起来。
  之后四人也不多留,万俟彻因还有要事要做,便快马赶至朝歌城内找了家客栈住下。
  栾木不仅蹭着北云容的房钱,还厚着脸皮让老板给换了间真君隔壁的房,他稍做休歇便让小二打来热水,准备沐浴。
  刚将衣服褪至半腰,忽闻门外传来敲门声,栾木高声询问来人是谁,只听门外人简答道,“北云容。”
  没想到这凝宫真君竟是主动上门找他,栾木迫不及待地上前开门,却是连衣服都忘了扒拉上来。
  门外的北云容看见开门人头发散乱,衣不遮体,立即避开了目光。
  没想到这近仙者如此正直,竟是连男人的身体都礼敬三分,栾木颇觉其反应有趣,便不由分说地将人给拉进了屋。
  虽说北云容毅然拒绝,但栾木的待客之道更为强硬,硬是让人坐于桌旁,顺带倒了杯茶水。
  “真君找我何事?我这恰好准备沐浴,怕一会儿水凉了,便先失礼净个身,真君你随意坐,我们就这样聊也好。”
  说着,栾木将衣物全部脱下,赤裸着身体进了木桶,北云容没有往这边看一眼,只是漠然目视前方。
  一个在旁边喝茶,一个在旁边洗澡,北云容觉得眼下情况不易叙聊,便打算起身离开,却不想栾木竟是赶紧伸手抓紧其衣角。
  “真君你不是找我有事吗?干嘛走啊?”
  “一会儿再来。”
  “来都来了,何必又再跑一趟?”
  “无妨。”
  “不行!我介意!一会儿我就睡下了!再说了,在潭底时我们都亲过了,眼下情况又有什么可介怀的?”
  “那是渡气维持你呼吸。”
  “在我们鬼界,这可就算是定下婚约了。”
  见人停下脚步,栾木方觉有趣,干脆继续胡乱说一通,“我呢,也没和别人定过亲,这第一次给了你,真君可要对我负责才行呀。”
 
 
第36章 
  北云容微锁眉心,思忖半刻后从怀里拿出一玉制小瓶背对着将其递给了身后人,似乎对刚才言语没多大兴趣。
  栾木接过端详两眼,“这是什么?”
  “可助伤口愈合之药。”
  栾木轻笑,如此法子不行就换个法子戏弄。
  “真君,这药要如何使用?外涂还是内服?用量如何?何时用最好?唉,这麻烦事儿一堆,我也弄不明白,真君你反正药也给了,不如受累顺便帮我上药,可好?”
  “此药无甚特别之处。”
  见留不住北云容,栾木干脆撒手,倒靠在木桶里,与他拉开了一点距离。
  “这世上药物千万,有些能起死回生,有些能杀人害命,我怎知这一瓶就一定不是毒药?”
  “月清尘门下从无毒药。”
  “是,月清尘向来侠义高洁,但真君你知我是鬼神判官,事情就不一样了,万一你想杀我夺走生死薄,我那时又能如何?”
  北云容听言后,终是转过身,那无表情的脸更黑了几分,夺过栾木手中小瓶打开,先行将药物倒于手中试毒。
  “你出来穿好衣服,此药不得碰水。”
  “好好好。”
  栾木如其所言,简单地将衣衫散乱地披于身上,入了浴不再是蓬头垢面的乞丐模样,脸上干净了许多,也可看清其精致五官和那俊美相貌,虽不及北云容,却也是十里深闺心里念的那个桃面郎。
  他坐在床沿边上,露出白皙锁骨,拍拍身旁空位,示意北云容坐下。
  但北云容只是漠然走近,无言拉过他的左手,那条为了取血而划的伤口虽已有痊愈之相,北云容还是涂抹了药水。
  栾木知道自己这是把人给激怒了,北云容怎会是下毒的小人,他只是为了留住人而故意如此言说,却是言之过及。那药水浸入伤口刺得人生疼,栾木不敢喊,勉力笑了笑。
  “真君给我上药,真是三生荣幸……荣幸啊。”
  北云容没有理会他,上完了手臂的药便看向他的脖子,隔着绷带已是能见一血齿咬痕,“取了。”
  “这……”
  “取了。”
  栾木捂着脖子上的绷带,似有所顾虑。
  “这个就不劳烦真君了,刚才是我说错了话,我给真君陪个不是……”
  “取了。”
  没想到北云容生起气来竟如此较真,栾木见他没有丝毫退让之意,心里暗骂自己一句,刚才就该乖乖地收下药让他走。
  “我取就是了,只是真君一会儿莫要被吓到。”
  说罢,他缓缓将脖子上已经满是污渍的布条给取了下来,见他的脖子上除了咬痕以外,竟是有一条深且长的刀口,那刀口已割断了脖子上的脉,若是按照常理而言,受如此伤势,人不应存活。
  “这是我死的时候留下的刀口,魂魄虽重回于体中,但伤口却是恢复不了了。”
  “你曾经是人?”
  “当然,谁生而为鬼神呢?这鬼界之人都是些死灵,但我跟他们不太一样,我有一半算是生灵。”
  “为何只有一半?”
  “那是……”
  栾木低垂眼睫,眼底闪过一丝阴霾,随即又言笑道,“那是很长很长的故事,真君只需知道,我白日为人,夜为鬼神便可。”
  北云容也不愿再深究,继续将药水涂抹至怨灵咬痕处,而这一次没把握住力道,栾木疼得没忍住叫出了声。
  在楼下吃饭闲聊的阿玺和万俟彻两人听见此番动静,便赶紧跑来推门查看情况。
  然而刚进屋内,只见栾木衣衫不整,眼含泪光,面色红润地倒在床上抵抗着压在身的北云容,委屈地祈求着,“真君,我不要了,好疼啊,你放了我好不好……”
 
 
第37章 
  此番景象似是吹来满面春风,阿玺不知是否被吓到了,还是出于害羞,不多看一眼也不待身后的万俟彻看清情况,她掉头抓住身后人便往外跑。
  他俩为什么不来救我?难道是我呼救得不够明显?
  栾木疯狂地转动脑子思考着刚才发生的事,然而北云容趁机继续下手,差点没把他给疼得昏厥过去。
  算起来,他栾木也是遇见过食人凶灵,经历过十层地狱的人,再大的风浪他也没哭过,可这药真真是钻心的疼啊,上完了后他竟是哭得像孩子一般,沾湿了枕巾。
  “真君,你好狠啊……呜……我看我还没死,就要先被这药给疼死了……”
  “它见效快,忍忍便过了。”
  “说得轻巧!这么疼!我宁愿伤口凉在那儿,也不涂这药了。”
  北云容默叹一声,收好玉瓶准备往门外走,床上打滚的那人却连忙起身抱住了他。
  “真君你怎么这么狠心?我都疼成这样了,你居然袖手旁观。改天你要是受了伤,我也如此待你!”
  “放开。”
  “不放!”
  “……我去问老板可有存冰。”
  “冰?要冰做什么?”
  “止疼。”
  栾木眨眨眼似乎懂了,连忙放手回床上等着,果真不久北云容便拿着客栈里仅有的冰块上来,这冰从高山运下,费时费力,北云容要到这冰块自是花了大价钱。
  所以栾木这小子也乖乖地用麻布浸入冰后冷却再敷在伤口上,不再劳烦北云容,毕竟拿人的手短,虽说这法子不能完全去除疼痛,却也能抑制几分。
  冰敷完后止了大半疼痛,北云容见他无事便先回了房,这下栾木再无理由留人,只好目送其离开,待人走后,他躺在床上忽尔潭底里北云容与他渡气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他无意识地摸了摸嘴唇。
  为什么当时会想起那个人呢?
  正当栾木深思时,阿玺轻敲了门,她抱着两坛十里醉,把栾木叫至店家外的柳梢湖边来。
  栾木平日里不许她喝酒,想她一女子在外酒醉总归是危险的,但只要是十里醉,他便是会忘记许多顾虑。
  十里醉是栾木喜欢的酒,她记得,关于他的事,她几乎都牢记于心,而他还有许多未知的秘密,她却是毫不知情又不敢过问,就像她一直不知道他脖子上为何缠着绷带,生怕打探得太多会成为他抛弃自己的理由。
  从街边乞讨遇见他慷慨解囊的那天起,阿玺便决定了此生伴随他左右,而女子是灵性的,有些事尚不用说破便能知其定论,她一直逃避的,终究是逃避不得,栾木所处的世界并非是她所能觊觎的。
  “这是怎么了?怎么今儿突然变得温婉了?”
  见阿玺少了几分平日里的活泼,栾木坐其身旁询问。
  “这几天的接触,你可确定了真君便是你要找的那人?”
  “尚未。”
  阿玺没有再说而是先抱起十里醉豪饮了一口,她一喝酒就会上脸,双颊立即变得彤红。
  “你为何寻那人?”
  “他于我有恩。”
  “何恩情?”
  “那是很长的事,也不是什么好故事。”
  阿玺看见对面的栾木抱着酒坛轻品,没有半分怒气,却也是不打算将口中的故事告知于她。
  “我跟你那么久了,对你却是什么都不你知道,我想……”
  “有些事你不用太明白。夜深了,湖边风凉,我们赶紧回去吧。”
 
 
第38章 
  栾木轻轻牵起阿玺,阿玺的手已是冰凉,她知道他分明在咫尺却有种天边之遥的感觉,他有太多事不能与她言说,也不打算言说于她。
  就像客栈里看见他脖子上的那个触目惊心的刀口,她亦是不敢问。
  隔日辰时刚至,栾木浅眠中听见隔壁房响起推门声,便立即翻身下床,胡乱擦了把脸出门,正好撞见刚路过他门口的北云容。
  “真君这是要去哪儿?”
  北云容没回话,径直朝楼下而往,栾木则紧跟在其身后,反正答与不答结果都是如此。
  楼下万俟彻和阿玺已是在客栈门前,北云容来后,万俟彻对其点头招呼便出发走在了前面。
  他看见前面三人默契地前行,自己却不知所为何事,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真君,这是去哪儿呀?”
  北云容一如往常地不理会,栾木转而问向阿玺,阿玺起了逗弄的心思,同样学着北云容沉默,栾木一时好气,挤开他们二人跑到万俟彻前去将人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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