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程安。”
冯川冷不防的开口——家长连名带姓的叫人时通常是要教育孩子,在严肃起来的冯先生这里同样适用。
程安才闻到冯川身上的火药味,飞速与秦双雨道别。
秦双雨约到了男神,兴奋的和群里的姐妹们发着消息,作为一枚声控的音乐爱好者,顺带提了一嘴在男神家里还有个声音很好听的男人,有些脱线的脑袋里,在打下这行字的同时,忽然反应过来一个问题——不是刚说睡醒吗,为什么身边会有男人的声音。
秦双雨打字的手速更兴奋了。
男神没为她折腰,倒是因为她腰要折了。
“原来忙的不是我,是程老师。”冯川轻声细语的说,肉体碰撞出的声响比他说话的音量还大上几分。
程安在此之前从未发现自己还有学舞蹈的天赋。他的腰和后背呈高度的折叠,膝盖贴着脑袋的两侧,屁股冲向天花板,近距离的看着男人形状夸张的性器是怎么一次次的深深操进自己的身体里,将里面过溢的润滑液挤压出来,拉出粘稠的白丝又带入进去。自己近在咫尺的肉棒,又是怎么被干到前液直流,摆动着将淫水甩到自己的脸上。
“就是普通同事……”
“我的宝贝当然可以和同事出去玩——去之前,先好好看清楚,你男人是怎么玩你的,你这具骚浪的身体又是怎么被我喂饱的。”
过于压迫的姿势舒爽和不适并存,程安在性奋之余,内心因为冯川的话,同样有种异样的矛盾。
一方面因为所爱之人对他的拈酸吃醋而产生被重视的欣喜,又因自己在一段“雇佣”的关系中,身心沦陷,甘愿在另一名雄性面前雌伏在自尊上有种挫败感——每次冯川与他做过之后都会支付报酬,在他以为亲密接触的那两天也不例外。
“你在想什么?”
程安从冯川的语气中,判断出对方因为他的分神心情更不悦了,于是坦白从宽道:“想你……而且这样做有点难受,我要喘不过气了。”
冯川喜欢主导对方,在性事上一向不接受批评和建议,程安没想讨饶,只是实话实说。
然后就被放平成了最传统的“传教士”姿势。
“这样舒服些了么?”
程安:你粗暴一点,我害怕。
前一刻还狠着脸搞事情的男人甚至没再动,颦了一下眉,定定的看着他,似乎在征询他感受上的意见。
去他妈的自尊,他自尊被狗吃了——面前的狗男人吃了!
程安上衣没脱,冯川先前钻他衣服吸他的胸,头发稍微有些乱了。程安帮他理顺了一下,搂着男人的脖子,“这姿势不错,能抱着你。”又侧头在对方的耳边湿声的说道:“只要是冯先生,怎么做都舒服,刚刚那样再操几下,我也能高潮。”
赌徒从来不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这句调戏下来,冯川彻底不当人了。
“晚点再让你抱个够。”冯川将程安推回在床上,拿手捂住了程安的嘴,凶狠的进攻起程安后穴里的骚点,程安叫不出来,迷乱的伸舌去舔冯川的掌心。
不安分的舌尖在男人指缝间游串时,莫名舔到了一个有些冷硬的物件。冯川的手很热,被凉意召回的神志,令他想起指间的物件是什么——难怪会觉得冯川搂着他的时候,有什么在硌着他。
手掌被湿热的舌掠过同样是一件令人爽快的事,冯川任他舔了会儿,又将手指顺着程安分开的唇缝伸了进去,上下两个“嘴”一起插了起来。
程安扭头,摆脱冯川的手指,找到机会说话,“你戒指没摘。”
冯川身上的衣服脱得比他还干净,唯独忘记拿下这枚戒指。
“没事。”
冯川接着搅程安的舌,直将程安插得姓什么都快忘了,再顾不上什么戒指的事。
第35章 戒断
冯川的时间很金贵,晚点抱个够的晚点,不知道是多晚,结束以后,抱了他一下,就穿衣服走了——西装熨帖,一丝不苟,如同来时一样,只有头发凌乱了些,无伤大雅。
内射,量又多,挺难清理的,掉在地上的被单也要重换洗,不过程安现下最不值钱的就是时间。
秦双雨在和他约定好以后,又在中午与他敲定了具体的时间地点,很重视与他的相见。
程安的不近人情只是表象,他很难拒绝旁人真切的示好与关怀,即使嘴上婉拒,内心也是心存感激的。见过太多人性的恶,再见善意便显得尤为珍贵,将善意小心的寄存在心口,心中善恶的天平平衡,才不会对这个世界绝望死心。
冯川在相处中对他有过的关照,程安一直都记得,所以才将人记到了心里面。而他忘了,在肉欲关系中,首先要做的就是将心摘出来。
程安最初答应秦双雨,除了感激外,其实也有着一点可期的念头。
那时他对和冯川滋生出的感情极度不安,想将对冯川的依赖再次转移到旁的什么上面,可这次的“瘾”格外根深蒂固。赌瘾反复,戒瘾的心情同样反复无常,程安当一只“舔狗”的心,在看到秦双雨满眼是他的向他笑时,再次动摇了——如果能割舍还是剜掉吧,冯川与他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人来人往的广场,外形登对的一双男女,在彼此面前站定,旁人眼中的爱情模样。
程安不喜欢秦双雨,却也不讨厌。
她令程安想起了学生时代的恋爱对象,长相已经记不清了,但应当就是秦双雨这样的感觉——当时是心动的。
这点可期的念头很卑劣,所以不会主动追求,适度退避,倘若真的可能有所发展,他会在关系开始前坦然自己赌鬼的本质。
谁会爱上一只赌鬼呢。
自入瘾那刻起,程安就看不上自己。
电影确实不错,一部笑料密集的喜剧片,秦双雨全程笑的像个出圈的大鹅,边将手边的爆米花喂给程安。
十次接了三次,用手。
不慎碰到过对方一次。
女人确实是可爱的生物,就连指尖的肉都是嫩软的。
冯川的手则要生硬的多。他的手型好看,手心却没那么少爷,带着常年锻炼留下的薄茧,用嘴唇去感受时触感有些粗糙,在他身上怕痒的位置抚摸过时,总会令他想要颤栗。
电影结尾处最精彩的部分,因为思绪,瞬间看不下去了,就连和女孩子拉手都会想到那个人,程安觉得自己简直是中蛊了。
观影体验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程安想着以后无所事事时,也可以到这里消磨时间。
姑娘请着看电影,回请吃饭是人之常情。
“程老师是和舍友同租吗?”
秦双雨话多,又不见外,想到什么就聊什么。
程安知道这一脸八卦的女人是听到了冯川叫他,想顺口称是。话到嘴边又脑子转的飞快的结合上了那时的暗昧情景,改口道:“是亲戚。”
“亲戚”——肌肤之亲的亲。
“你家亲戚一定也是颜值爆表,多大了,有女朋友吗?”
“是很帅。”颜狗程安有一说一,并开启金主隐私保护模式,“其他不清楚,只是暂住的远亲,不太熟。”
这家店是秦双雨推荐的熟店,秦双雨不算意外的,遇到了一堆熟人。
二人晚餐变成了多人聚餐,秦双雨提前征询过程安的意见,这会儿依然怀有几分抱歉。
“没关系,人多热闹,挺好的。”
除了学校教师聚餐外,程安上次和人聚会还是大学毕业时与关系好的兄弟们饯别。冯川带他去过的酒局太“阴间”,不能作数,眼下嬉嬉闹闹的一小桌人,在一起拌嘴,打诨,才是人间该有的烟火气。
程安不自觉的又想到了冯川。
物以类聚是有几分道理的,拼桌这几位都是与秦双雨差不多的大咧性格,聊得火热的同时,还会跟程安扔话题聊扯几句,也有人打趣他和秦双雨。
秦双雨生怕性格疏冷寡言的程老师,会不愉快,嗔怪瞎打岔的人。程安却像是个社交达人似的,没让话掉地上过,不时蹦出两句金句,逗得桌上的人“哈哈”大笑。
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多了,程安都快忘了,与这些人交谈时装出的随性洒脱,才是他最初的那张脸。
也不完全是伪装,一半是真的。
他也能重新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活着吗?
程安挣了挣,感觉束缚着他的小匣隐隐有些松动。
原本说好了这顿饭平摊,程安是个讲究人,借口去洗手间时提前将账给结了。反正钱在他兜里总向外蹦,请客吃饭,比送给赌狗要舒服的多。
几人也不好意思白占人家便宜,结伴去唱K时,又盛情邀请了程安。
他那连点人气都没有的家不回也罢。
女喝饮料,男喝酒,连喝带嗨的玩到了十一点,这群人也是想不开,和赌狗摇骰子喝酒,整局下来,程安一人凭着“经验”和手感,赢翻了一桌子的人。
于意兴阑珊中能细品出几分由衷的,带着娱乐性质的快乐。
程赌狗:“再来一轮?”
边上开始叫的最厉害的那位“呕”了一声,比了个拇指,服气道:“你是这个,我是真的喝不动了……”
程安笑的跟赢了两百万似的。
“看不出程老师私下里性格这么好,仿佛重新认识了一样,以后常出来聚聚嘛,我这群朋友都挺喜欢你的。”
有个姐们啧啧的拆台:“双鱼你别走婉约路线,不适合你,直接说你喜欢就行,别拿我们的名义跟这打掩护。”
“损不损啊你!”秦双雨追着那个女生满屋子的打。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在昏暗的灯光下,伴随着铃声亮了起来,程安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下一秒拿着手机冲出了包间。
走廊里充斥着五音不全的歌声,程安边快步走,边接通了电话,企图找个安静一点的地方,让自己的心也跟着安静下来。
“冯先生。”
赌徒都是善变的,初醒时还在男人身下辗转承欢的瘾君子,入夜后就仿佛大彻大悟的登上脱离红尘的高台。
这声生疏的称呼过后,冯先生停顿了一个呼吸的时间,才道:“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是冯川听到了这边的音乐声?他怎么知道自己不在家……
“我在你家的门口。”
那个程安认为不处在一个世界的人,此刻正在他家的门口。
程安忽然觉得心口有些堵住了。
不是说忙吗……
男人似乎读到了他沉默的心声。
“说过晚点回来抱你。”向来强势的男人又退让了一步,“你在哪,我过去接你。”
“我……”
“程老师,你在这呢!他们提议再吃个宵夜去……是不是你家亲戚来的电话问你回没回家,把他叫出来一块聚聚嘛?”
秦双雨嗓门适合唱高音,说出来的话一个字不漏的传给了第三人。
沉默会传染,程安却读不懂冯川的心声。
程安这次没晾着电话另一端的男人,优先理了他。
“不用了,我先不回去。”只是这次,他选择了相反的阵营。
“好,再联系。”对方语气中不见了程安已经习以为常的亲昵。
宵夜计划取消了。喝醉的,家里打电话催促的,还有程安这种想回家的。
到家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楼道里的感应灯近来抽风,亮或者不亮,亮多久,半点不由人。
今天还算给程安面子,只蹦迪似的忽明忽暗的闪烁了两下,就趋于稳定了。
程安在家门口看到了两个烟头。
市面上没见过同样包装的烟,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这么没公德心。
那位款爷抽烟总是扔一半,放手边燃一半,程安没见过他完整的抽完过一根烟,地上这两个吸到尽头的烟尾,应该不只是闻了闻味道。
冯川行事从来都是严谨周全,不做预告的夜半到访,敲响他家的房门,是为了给他个惊喜吗?
冯川或许也是在意他的。
至此程安才想明白冯川那句来接他的潜台词,或许是想见他。
他当时又是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离开的呢?
程安握紧手中钥匙的锐角来抵挡心悸,戒断反应太难受了,失控的情绪莫名有些想哭。
第36章 净土
再联系,就没再联系。隔日约定俗成的周六,约定俗成的下一个周六,一连八天,冯川都没再发来任何消息。
瘾君子在戒瘾上最大的成功,就是在无数次点开通讯录时,管住了自己的手。
大多时,程安都表现的像个正常人一样,收拾屋子,收拾自己,外出吃饭,亦或自己做饭,看电影,慢跑去临近的公园,闲逛散心。
公园是程安的常驻地点之一,天气炎热时,园里会有斗舞和争地盘的广场舞势力群体,上班打卡一样准时下象棋的老大爷,穿着校服俩人年龄加一起不到三十,满口白头偕老,计划着未来孩子姓名的小情侣。他有时会背着画架出来写生,以旁观者的视角融入进这个悠然自在的世界,现下天寒地冻,只有比程安更加行色匆匆的行人。
冬天过去就好了,冬天马上就要过去了,程安和自己说。
和赌瘾相爱相杀许久的程安,在这次戒断中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情绪。偶有心瘾作祟,更多的时候是对于放在心上的那人,平静而酸涩的思念。
心瘾是病,不全由心上人而起,在被心瘾吞噬,强忍戒断反应的同时,躲在黑暗的屋内和烟作伴的程安,学会了将发狂的意识安放在那片由思念开辟出的净土上,逐渐平静,逐渐被强大的念力安抚。
母亲说的没错,爱的确是一种积极美好的情绪,光是想到冯川,那些在他脑子里喧宾夺主的情绪,都会被炽烈的情愫逼退回生锈的角落。
原来不是所爱之人让他上瘾发狂,而是他在发狂时依赖所爱之人的治愈。
如果没和冯川说放假,冯川还会继续叫他起床吗? 在被秦双雨电话叫醒之后,程安有些自嘲的想——他就像一棵遗落在菜地里,失去阳光普照,并幻想阳光的小白菜,时常觉得自己异想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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