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俯下身,伸手便要去摸厉长生的脸。
还未碰着,便觉掌上一痛。
张扩痛叫一声,怒目圆睁,发现手心赫然多了五个细细的红血点,五枚细如发丝的针竟是没入肉中,掌心四周则泛起一阵黑色。
厉长生手上拿着梅花枪,脸色平淡,眼神却是极冷。
“你,你竟敢伤我?”张扩咆哮一声,刷的拔出腰间的剑就要朝厉长生刺来,刚举起剑,整个人却是一下往后倒去。
“原来果真竟这般好用。”厉长生蹙起的眉头松开,望着手中梅花枪,嘴角泛起浅笑。
梁煜院中的小厮则吓一大跳,扑上前去在张括鼻间一探,发现还有气息才松口气,又不安的看了眼他。
“不用管他,死不了。”厉长生淡淡说了句,便扶着轮椅离去。
那张括在地上躺了足有半个时辰,方才清醒。
思及之前之事,又恼又怒,既被厉长生模样勾得心里发痒,又惧他手上厉害的暗器不敢再前去。
等得傍晚时分,梁煜回了王府。
小厮将中午的事告知了他,粱煜听见厉长生竟主动来找自己,心中暗喜,便提了两坛好酒,直接找来云苑。
厉长生这会儿正在花廊下看书。
听见仆人来报说是梁煜前来,一时颇为欣喜,滑着轮椅出了花廊,便见梁煜提着两坛子酒,不由莞尔。
“听说你上午去找过我,今儿我在外面顺了两坛好酒回来,正好与长生你一起分享,昨日不尽兴,今日-你我一醉方休,如何?”梁煜站在院中,甩着酒坛子,脸上笑得灿烂,露出的一口白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甚好。”厉长生嘴角轻扬。
又叫了仆人送了酒杯再做了些小菜送来,二人在园中凉亭下对饮起来。
“煜兄大早出门,不知是有何要事要办?”厉长生与他闲聊着,有意无意的提到了早上的事情。
“这个”梁煜楞了下,又稍蹙眉头。
“若是煜兄不方便说,倒也不必勉强。”厉长生垂眸淡笑,袖中的手却忍不住在那冰凉的梅花枪上来回轻抚着。
“没什么不好说的,就是要出去找些东西以后你会知道”
梁煜叹息一声,他的双腿自己肯定是要帮他治好的,所以除了系统里一些神物辅助,还需要几味珍贵药材,但市面药店里却极少见,所以只能跑远些的山里去找了。
“原来如此。”厉长生终于展眉,又举杯与他相碰,连喝了数杯,“倒是煜兄送的暗器,十分好用,长生还未郑重相谢。”
“谢什么!”梁煜摆摆手,今日能与他痛饮,心情实在极好,不由一笑,“我总不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保护
你,你该有些防身之物,先前耽搁那许多时间我已后悔万分若再见你受人欺负伤害我”
梁煜多喝了几杯,不由说多了些。
厉长生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抹异芒,很快神色又恢复如常。
“长生能得煜兄如此相护,真乃三生之幸”
厉长生微低头,眼眸半阖,不动声色的挪近了些,抱起坛子为他斟满,“能交上你这般朋友,实在应该痛饮三百杯。”
梁煜无法拒绝他递来的酒,连着不知喝下了多少杯,本是十分快活,说到这里,一时心中发堵,悔涩难当。
“不是我的错”梁煜接过酒,心中苦闷一下全灌进了腹中,烈酒烧得他腹里发热,脸色泛红,眼睛充满了水汽,忍不住握住了厉长生的手。
厉长生脸色微变,下意识要挣扎抽回。
却是被梁煜下句话惊住。
“长清是我的错”梁煜因与他喝酒,所以并未克制,一时情难自禁握着他的手,呢喃出声:“长清如果我早些来早些去见你也许我就能阻止你就不会”
厉长生脸色微变,夕阳下的双眸水波荡漾,却因粱煜一句话而卷起了风暴,渐渐被阴影笼罩
挣扎的手也停了动作,只是低声问了句:“煜兄,你叫我什么?”
“长清啊?”梁煜醉得厉害,只觉眼前的厉长生变幻成了两重人影,有些模糊,忍不住伸手,指尖想抚上他的脸,却又带着克制不敢相碰:“卫长清虽然你忘记了我,但我不会生气的我知道你是他就行了”
说着,他微微倾身,朝厉长生靠近而来,在他耳边低语:“我不生气你忘记我但以后我会在床上向你讨要回来”
厉长生猛地抽回手,先是面红耳赤,继而又瞪大眼双眼燃烧着熊熊怒火。
“所以,你对我这般亲近,百般对我好,原来是把我当成谁的替代品?”厉长生怒瞪着他,袖中的双掌紧握,心口盘亘着一股说不出的灰暗情绪。
本是故意将他灌醉,想听他酒后吐真言,说出些自己想知道的信息。
但他真说出的话,却震撼了厉长生的心。
“什么替身”梁煜一时眼花,伸手要去抓他未抓住,一下抓空,便倒在了石桌,喃喃出声,“胡说什么你就是他你就是我的长清长清”
看他已彻底醉倒,厉长生胸口却是急促起伏。
他满脸恼意,推着轮椅往回走,一边候着的几个仆人看了看凉亭里的人,不等开口,便听厉长生阴沉沉说了句:“谁也别管他!”
说完,满脸乌云滑着进了房中。
仆人面面相觑,但他既开了口,也不好做什么。
次日。
梁煜在涨裂的头痛中醒来,这一动才感觉全身都极不舒坦,睁眼才发现自己还在凉亭里趴着,一看天色太阳才刚升起不久。
分明已是早上。
梁煜搔搔头,忍着那阵头痛,狐疑的看看四周。
自己昨夜就在这里过了一夜?
厉长生这家伙就把他扔亭子里不管?太没人性了吧!
说好的兄弟呢!
昨晚还一杯一杯灌他酒呢。
梁煜一肚子怨忍,又觉浑身难受,一边走一边活动僵硬的四肢,到了小花园里遇见正在扫地的仆人,便抓着问了句:“你家公子呢?”
“公子这时候该是去了后面的竹林”
梁煜小跑着出了院,绕过一道墙,来到了后面的竹林。
早晨的竹林,极为安静,空气也清新好闻,除了鸟鸣,便是竹叶在风中的沙沙声,颇有些宁神静心之效。
竹丛深处,一道白影攫住他的目光。
梁煜停下脚步,远远看着。
厉长生闭着眸,表情平静,似在冥想。
偶尔风掀起白袍与长发,颇有种要化羽仙去的错觉。
“长生,昨晚你竟直接把我扔院子里,我现在可真是全身都不舒服”梁煜抱怨着上前,刚要靠近几步,突听一阵破空之声。
厉长生突然睁眼,竟是拿着他给的梅花枪,射了几支毒针过来。
梁煜身形一闪,躲过攻击。
五枚淬毒的针叮的一声插在了一边竹身上。
“长生,这东西我是给你防身的,你怎么用到我身上?”梁煜清醒大半,眼带惊异瞪向他。
你走吧,厉某与你无话可说。”厉长生五指紧攥手中暗器,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原本在他主动接近时,一开始他所想的是将计就计,利用他。
可经昨夜,厉长生却已再不想见他。
“长生,是不是我昨晚说了什么?”他突变的态度,梁煜心知必是事出有因,他并不是喜怒无常之人,于是靠近了几步,“我说什么了吗?”
厉长生脸色微变。
见他变了脸色,梁煜便知猜对了,叹息一声,一边问系统:“子约,我昨晚对他到底说了什么?”
对他没防备,所以才喝得多些。
对没有防备的人,才会潜意识里没有没有控制,反而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没什么,就是宿主大人将攻略对象认成了别人哟】
子约幸灾乐祸的回答。
什么?
梁煜眉头一蹙。
看来是自己喝多,叫了长清的名字吧
第056章 太子⑹
“长生,昨晚”梁煜刚想解释,厉长生又再次发动攻击,梁煜这次却未再闪,直接伸手一挥,五根钢针被反掷叮的一声插进了地上。
在他下一步要动作时,一个电闪之速逼近上前,抓住了厉长生手腕,厉长生只觉手一麻,梅花枪落在他手里。
“长生,你这是要将我当仇人么?”梁煜制住他的手,微倾身逼问。
而他瞬间暴涨的气场,与平常散漫慵懒的状态全然不同,一时之间厉长生竟有种压迫感,对上他的双眸,却是蹭得升起股火。
“不想做厉某的仇人,便离我远些,厉某没兴趣做别人的影子!”
厉长生那双眸,总是淡淡的,极少浮现太多情绪,此时却根本无法克制,一想到他接近自己,甚至不是因为利用,而是因为自己与他怀念的某人相像。
厉长生就觉心口堵得慌。
这从未有过的感觉,比起被萧寒的种种折辱,更让他难以承受。
梁煜叹息一声,果然是极为生气了,而且是不好哄的那种
“你不是谁的影子,你就是他,是我爱的人。”梁煜心叹,看来以后还是少喝酒为好,这事实在是不好解释。
果然说完,厉长生脸色更难看。
“呵,梁家公子果真是个多情种子,前能为萧太子哭闹上吊,转眼又多了个怀念的白月光,这便罢了,却还想在厉某人身上找寻什么?厉某人便是如今再身为下贱,也断不愿沦为他人代替品”
他不解释还好,一听这话,厉长生心里那股火气堵得更烧得心慌。
原来那叫长清的,竟是他爱的人。
“长生!”梁煜听着他疾言厉色,就知他怒火有多重,心慌的同时又暗带欣喜,若他对自己不在意,也不会这般愤怒了。
抓着他的手也紧了些,“现在你也许不能理解,以后你会明白,你就是他”
若非怕惊着他。
梁煜也不会这样的克制自己。
“行了,在下没兴趣了解!”
厉长生脸色难看致极,用力抽回手,滑着轮椅往回去,冷淡回了句:“昨日之前,今日之后,厉长生都再
无朋友。”
粱煜心一沉,因为对他的了解,知道他虽是外表看着淡泊,但一旦某个想法在心中植了根,就会特别顽固,再想改变却是不易。
梁煜身形一闪挡住了厉长生去路,“长生,我说的句句是真你信我”
说完,俯下身扣住了厉长生后脑勺,冲动的吻了上去。
一贴上厉长生温软红唇,那熟悉的气息牵扯得梁煜一阵心悸,不由动情,辗转啃吻着他的唇瓣,铁臂也忍不住环住了厉长生的腰,将他整个人半抱进怀中圈住
厉长生未料他突然发作,粱煜亲上来时先是脑子一片空白。
反应过来后脸色一下变得煞白,愤怒又羞耻的挣扎起来,但梁煜面对久违的亲吻,动情之下激烈的将他反而拥得更紧。
“放开唔”厉长生涨红脸,却如何也挣扎不脱,气愤之下,在梁煜强行撬开牙关闯进口腔时,恨恨的咬破了对方舌尖。
那一阵刺痛,终于让梁煜回神。
梁煜环在他腰间的手,感觉到了身下人的颤抖,梁煜停下了动作,澎湃的心潮此时突然一阵冷意泛上。
抬眸看去,对上的是一双冰冷如渣的眸。
厉长生看着他,眼神刺人。
“长生对不起”梁煜收了手,脸上带着愧色,心中更是懊恼不该这般冲动。
“呵!”厉长生继续用着刺人的目光盯着他,又一声冷笑:“厉某现在不过是一个阶下囚,才会让你也学着那萧太子对我这般随意羞辱亵玩?”
看着他煞白的脸,粱煜知道自己这次是实实在在的激怒了他。
“我错了,刚刚不该冲动”梁煜心中轻叹,又认真解释:“但我粱煜对你,绝无亵玩折辱之心”
厉长生脸色依然难看,盯着梁煜久久,才冷声道:“那就让开。”
梁煜心一沉,知道自己这真是搬石头砸脚了。
他默默让开道,看着厉长生滑着轮椅离开,沮丧的搔了搔头,果然冲动是魔鬼,这次冒犯了他,下次怕是对他要防备,再难接近了。
之后几天,梁煜都未再踏足过云苑。
厉长生自然更没有来找他。
两人仿佛回到了从前。
王府后院的一些人,都以为梁煜恢复了正常,与厉长生已交恶,先前屡次欲找他麻烦的人再次蠢蠢欲动,
但又听闻他手上有厉害的武器,颇为忌惮。
最近连下了数天暴雨,好容易放晴,厉长生心情阴郁,便想出去透透风,滑着轮椅到了后面湖边,看着湖里红荷尽在雨中败落调零,一时心中更多了几分惆怅。
厉长生喟叹一声,又默默回到了院中。
见着院中凉亭,不由滑了过去,又唤了下人让送上些酒来。
萧寒在的时候,他一刻也不敢放松神经。
如今萧寒不在,他内心本是轻松了些,这两天又莫明烦躁,这会儿倒是想借借酒来浇浇愁。
仆人送了酒前来,又无声退下。
厉长生执着壶倒了小半杯,看着杯中液体,一时恍神。
虽是这些天在脑中严令自己不去再想梁煜,这会儿脑中还是浮现那日与他饮酒的画面,不由讽刺一笑。
“呵,既非真心相交,长生便宁可不要。”厉长生一声呢喃,说完便仰头喝下,咽进喉中,却只觉满口苦涩。
不过认识两日,何以要被他影响至此?
厉长生越发心烦,正想再倒一杯,却突觉脑中一阵晕眩泛上
“这酒”厉长生两指抚着眉间,刚说了句,手一软杯子便掉在了地上,人也伏倒在桌上。
“如今没了那小子护你,我看谁还能挡本宫的道!”一道冷笑声起。
太子妃从厉长生房间,大步流量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众随从,旁边还跟了个年轻公子,正是张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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