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航:“不是,这还没结婚就给我出送命题?”
他妈妈没见过这架势,说:“救我干嘛,老娘我游过长江,我还可以捞你呢。”
裴航让她别添乱。
穆凌字正腔圆地说:“我记住她了,只要我在,她就别想进这个家门。”
裴航简直要疯了:“这是什么奇怪的发言,总裁你人设崩了你造吗?”
他妈谨慎地说:“我不走门也行,我可以爬窗。”
裴航:“我也求你了,闭麦行吗。”
突然身后一声巨响,是猫扒了垃圾桶,垃圾翻了一地,弄脏了他刚清洗的地毯。
猫一副干了坏事的模样与裴航对视。
两只鹦鹉还在半空追逐打闹,五彩羽毛漫天飞舞。
室内开着暖气,蛇也清醒了,在地上扭曲着,嘶嘶地吐着信子。
裴航深吸一口气,怒气槽开始发红,本来只是看他妈有一点碍眼,现在再看他亲娘,碍眼得像一个没扣干净的图层。
他说:“你们都给我出去。”
*
裴若瑶和穆凌连人带猫带鸟带蛇被扔在外头。
连戎和谢一云闻讯赶来,把他们接去了酒店,顺便预订了一桌宴席,美名其曰为裴航妈接风洗尘。
乌兰巴尔思述伦和肖珊珊也跑来凑热闹。
穆凌在三个小时后彻底清醒,听过了来龙去脉,冷静地问出一个问题。
“如果我现在投资时光机研究,有生之年能不能穿越回昨天把自己关进小黑屋?”
裴航说:“我觉得你现在磕个脑残片,把这件事忘了比较容易。”
穆凌抹了把脸,仿佛在考虑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虽然裴航早有预料,穆凌清醒后会恨不得把自己回炉重造一番,但显然他仍然低估了这件事对总裁的打击,他看上去已经透支了一年的耻度,丧失了走出这个房间的勇气。
宽敞明亮的包厢里,肖珊珊对暴风雪格外感兴趣,绕在手腕上盘玩着。
裴若瑶非常欣喜地看着她,又对连戎笑道:“这姑娘长得真俊俏。”
谢一云一听这话,有点为他大伯担心,正要说什么。
肖珊珊回道:“谢谢,我也觉得我长得真俊俏。”
裴若瑶又和蔼地问道:“有对象了不曾?”
谢一云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肖珊珊说:“有了。”
谢一云提起的心缓缓放下了一半。
肖珊珊说:“不过已经分了,就在俩小时前。”
谢一云又把心提起来。
裴若瑶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你觉得裴航怎么样?”
谢一云开始掐连戎。
连戎:“…………”
肖珊珊说:“他是个好人。”
裴航他妈作为一个无可救药的颜控,对于好看的人,无论男女,都自动扔掉了脑子,纯粹只剩下了对美的欣赏。
裴航一出来就看见他妈在犯花痴,见怪不怪地把穆凌推了过去。
裴若瑶面对这个辈分很高的,还有过奇怪接触的儿媳,虽然也承认他的好看,却不敢太过放肆,倒是收敛了不少。
穆凌先为早上的事向她道歉。
裴若瑶略带尴尬地笑着,她已经从连戎那里听说了裴航与这位相识的经过,一言以蔽之,路子太野,他俩都是。
裴若瑶唏嘘不已:“小航以前上学时天天打架,我差点以为他有暴力基因,很担心他以后找不到对象,找到了也会家暴别人,没想到刚毕业就快结婚了。”
穆凌看裴航:“你有暴力基因?”
裴航说:“别听我妈瞎讲,都是别人招惹我。反正咱俩就算打起来,我也打不过你。”
穆凌说:“好吧,那我就放心了。”
也不知道是放心他没有暴力倾向,还是放心他打不过自己。
他妈又问他们什么时候举行仪式。
裴航说这也太早了。
他妈说不早不早,我现在就给你们看地方吧,礼服和请柬也可以准备起来了。
裴航说不要。
裴若瑶的眼神犀利了起来:“莫非你们的感情……还没到那个地步?”
穆凌刚要说话,裴航一胳膊肘让他闭了嘴,说:“终身大事,我们还是得好好商量一下的。”
裴若瑶催促:“那快点哦,我只能在国内待到过年,你们最好这个月就把事办了。”
这个月就剩下十天不到。
裴航嘴上答应着,把一脸茫然的穆凌如一盘庄重的烤鸭般端了出去。
他一回到家,就对穆凌说:“我们私奔吧。”
穆凌:“???”
穆凌说:“怎么……”
裴航说:“我觉得我妈对肖珊珊更喜欢。”
穆凌说:“可是她也同意我们在一起啊。”
裴航沉痛地说:“你不懂,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世上有一种人,被ta喜欢就是一种灾难,他们的爱,重如泰山,生命不可承受。
很不幸,裴航亲娘就是这样的女子。
裴航他妈给他办过派对,还瞒着他请了些玩得好的朋友跟他一起嗨皮。
这种聚会上,有的妈妈,会把自己的女儿打扮成小公主;有的妈妈,会把自己的儿子打包成小王子。
而裴航的妈妈,把自己的儿子打扮成小公主。
裴航说:“当天的合照,我站在最中间,只觉得热闹都是他们的,我尴尬得像是个被P上去的。”
穆凌给他递纸巾,迟疑着说:“其实五六岁的小孩子,就算是反串的扮相,应该也违和不到哪里去吧。”
裴航:“那一天我十七岁零二十一个月。”
穆凌:“………………”
裴航说:“我妈的骚操作还有很多,但我真的不希望下一个发生在我们的婚礼上。所以,我们跑路吧。”
穆凌说:“至于么?你可以跟你妈实话实说,亲生孩子,她不会不考虑你的意见的,何必跟她打游击?”
裴航说:“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穆凌恍惚间看见了一片瓜田,裴航的童年阴影罩着整片天幕,而他在月光下疯狂逃窜,仿佛一头猹。他妈追赶在后,好像一把叉。
穆凌终于认了,说:“好吧,咱们去哪?”
裴航请出地球仪,让穆凌随即选择一个私奔地点。
穆凌转了两圈,修长的食指一滑,点上了一个地方。
裴航看了,叹道:“世界那么大,你非得选个金拱门都开不上去的鸡屁股。”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卡得死去活来,终于写到出去玩了
旅游结束文也差不多完结了,大概还有三万字吧
第42章 火车
裴航中学时期有位关系不错的女同学。
哪怕他自己的脑回路已经神奇到了值得开一门课程加以研究的地步, 也要对这位女同学的思想甘拜下风。
他们那会儿在画室里避着老师的耳目摸鱼, 这位女同学嗖嗖在八开素描纸角落画下一只活灵活现的简笔草泥马, 旁的人还来不及示警,她已兴奋地主动叫住了路过的班主任。
老师定睛一看,只见纸张上四分之三侧男青年的半边颧骨被一只羊驼占据,欣喜之余又赏了她十张速写作业,旁边看热闹的一并连坐。
但这不是裴航时隔多年依然对她印象深刻的最终原因。
乌兰巴尔思述伦蜷缩着蹲在火车下铺上, 他人高马大,与狭窄的卧铺尺寸不合,蜷腿缩肩的姿态仿佛一只将要运功的欧阳锋。
曾经裴航畅享过未来与爱人一起周游世界,最好能带上一个听话的、默契的、可爱的宠物同伴。
前一个条件现在完美满足,后一个……虽然与事实有些出入。
有很大出入。总之一言难尽。
虽然裴航并不太能搞清楚为什么他跟穆凌私奔, 这个姓乌兰巴尔思的也要跟上来。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蛋疼, 他因为找不到一个能在他们离开之后妥善安置家里那堆动物的靠谱的人,不得不忍痛全部打包送去了宠物店寄养。
其它倒还好说,就是金刚鹦鹉极其难办,比起另一只只会叫爸爸的智障, 这家伙聪明至极, 不光知道裴航妈妈的电话号码, 还会装成被拐卖的样子,裴航送它去宠物店人家以为这是偷来的鹦鹉,差点当场就联系上他妈,暴露他们的私奔决定。
裴航问怎么办?
穆凌出主意:“为什么不去问问送我们第一只鹦鹉的燕王爷?”
他说这话的语气,三分冷淡三分凉薄三分漫不经心, 很像“为什么不去问问神奇的海螺先生”的嘲讽版。
而神奇的燕王爷乌兰巴尔思述伦真的替他解决了鹦鹉的安置问题,条件是要和他们一起去旅游。
裴航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我们是去私奔,你加入我们是想干嘛?”
乌兰巴尔思述伦说:“你可以把我当成陪你们一起浪迹天涯的同伴。”
裴航说:“可以,但没必要。”
他属意的随行同伴是金毛牧羊犬一类,不太想接受可以直立行走的大型哺乳动物。
乌兰巴尔思述伦说:“它们能做到的事哪件我做不到?”
裴航说:“狗子能陪我玩游戏,给我解闷儿。”
他们火车三天两夜,在十一月底的天气里从包邮区直奔高原。
他趴在小桌上看外面的风景渐渐从高楼林立转为了空旷的原野,忽然想起当年高考前夕,一群人在晚自习上讨论考完了最想去那里玩。
喊得最响的那个说“我要去西藏看大草原”。
裴航立马杠他:“西藏有大草原吗?”
文科高考考察科目为历史政治地理,大部分人选择历史加政治,称作史政生,小部分人选择历史加地理,称作史地生。
还有一些想不开的选择政治加地理,被称作智障生。
裴航不是ZZ生,他地理成绩一塌糊涂,初二还搞不清他内斗省的省会,直到大学才知道地图上没有东北省。
但西藏还真的有草原,穆凌说的,他的原话是“曾经骑车路过”。
乌兰巴尔思述伦卑微地补充:“他随便路过的那个草原是纳木错。”
裴航一脸“我读书少你不要驴我”,说:“纳木错不是个湖?”
乌兰巴尔思述伦说:“纳木错是青藏高原第二大湖,旁边都是平原。”
裴航说:“青藏高原又在哪里?”
乌兰巴尔思述伦给他讲解了一晚上华夏地理,总算让裴航知道他的蒙古老家不是挨着青藏高原。
坐上了火车去拉萨,一路上充电艰难,充电宝第二天就吐出一口惨绝人寰的黑烟,宣告报废。
现在谁也不敢开耗电率高的软件,只有穆凌的手机时不时发出消消乐“unbelievable”的惊叹。
他玩得入神就不管裴航,裴航无聊得要死,乌兰巴尔思述伦说:“我们来玩游戏啊。”
他想玩的是“谁是卧底”。
穆凌没玩过,不予置评,继续与他的消消乐斗智斗勇。
裴航不想玩,就搬出了他中学时期那位女同学的事迹。
当年他们玩这个游戏,这位女同学作为一个游戏黑洞,玩出了卧底的最高境界——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卧底。
当时一位主持人,一位白板,一位卧底,统共五六个人。
卧底是蝙蝠侠,其他人是蜘蛛侠。
这位女同学拿的是蝙蝠侠。
她第一个发言,自信而肯定地曰:“会吐丝的。”
最后谜底揭露,所有人都疯了,说:“行吧,你家蝙蝠侠是会吐丝的。”
乌兰巴尔思述伦说:“虽然但是,一个二货也不至于让你讨厌这个游戏直到现在吧?”
裴航说:“如果你跟这个二货玩了一年的谁是卧底,你也会患上PTSD的。”
乌兰巴尔思述伦只得作罢。
那边穆凌最后一步没能通关,体力也用完了,含恨退出游戏,丢开手机转而抱住裴航的腰。
裴航被冷落了大半天,现在被他抱着,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安慰奶嘴。
*
火车行驶的第二天夜里,海拔上了三千米。
裴航大半夜守在记录盘前拍下这一高度,从S市出来时他一件卫衣就是一条好汉,现在也不由得穿上了厚衣服。
穆凌被他包得圆滚滚的,夜里还跟他挤在同一张下铺。地方太小了,他俩连动弹都很困难,一人一头半躺着,连翻身都做不到。
这种情况下能睡着才是有鬼,裴航本来睡眠就浅,光是火车轰隆隆的声音就吵得他睡不着。
窗外已经很久看不见人类居住的建筑,大片大片的平原上散落着沼泽聚起的湖泊,间或有指路的灯盏在夜色里一闪而过。
裴航捱到后半夜,忍不住活动了一下手脚。后者也睡得不沉,他一动就清醒了,低哑着嗓音问他是不是不舒服。
大半夜的,还是这破环境,裴航不好说骚话,便摊开身体,张开双臂,以行动表明态度。穆凌扶着他的腿从那一端爬过来,爬到他身上,缩到他怀里去。
裴航做坏事一样拿风衣把他一裹,仿佛还怕别人看见似的。
连着几个晚上睡不好,第三天裴航终于撑不住了,黑眼圈都明显得遮不住,整个人一副虚耗透了的感觉。
早餐时乌兰巴尔思述伦没说话,但他的表情满满的都在吐槽:“你们真是太淫|乱了”。
裴航想要无视他,最终忍无可忍,说:“你想什么呢,这种地方我们怎么可能搞得起来?”
乌兰巴尔思述伦问:“这种地方你们为什么会搞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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