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不缺钱。
他依旧带笑看着杜嘉,只是那笑冰冷极了:“再下一个点位,是23.5。你现在有15分钟好好考虑,是接受我的提议,还是等10点半开盘,再砸一波。”
杜嘉有些细微的哆嗦,他咽了口口水,没敢答话。
“第一,自己公布杜氏内部的问题,向广大股民道歉。”
“不!”杜嘉几乎下意识叫了起来。
“第二,别让我再看见你。”
苏齐云沉下脸:“第三……彻底远离黄咏和他的家人,否则,我见到一次,砸你一次。说到做到。”
黄咏震惊地看了苏齐云一眼。
杜嘉原本抖得跟小鸡子似的,听他这么说,忽然明白了眼前这位“徐总”真正的命门。
他努力压着内心里的恐惧,强撑着说:“别的,我做不了主,发不了话,可这个黄咏啊,我还真就拿住了。你今天就是把杜氏股价砸穿地心,我也拿住了。”
苏齐云冷下脸。
桌上是冰冷的僵局。
“这么有意思啊!刚我来怎么不说。”小辫子易燃忽然开口,他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就站在后面,“这样吧,你俩选个比拼方式,就以刚说的需求为注,落子无悔愿赌服输,我来公证!”
杜嘉用再生父母的眼神,瞄了易燃风控官一眼。
“行。这样简单。”苏齐云点了点头,“我看楼上会所有斯诺克,不如开局斯诺克。”
“行。”
易燃大手一挥,一边的服务生麻溜去办。
没多会儿,那人一溜烟跑了回来,先朝杜嘉鞠了一躬,又俯在易燃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杜嘉怪笑着:“哟,不巧吧,斯诺克台子坏了。”
陶子当即拍了桌子:“杜嘉,你是不是故意的!”
杜嘉耸了耸肩膀:“这真不能怪我,斯诺克打的人太少,这里的老板一直没修罢了。哦,说起来,这里的老板,兴许你们还认识。”
陶子眉毛都要拧成团乱麻:“这里老板谁?”
“我不告诉你!”
看陶子气的往后一坐,杜嘉大笑起来。
笑完,他点上一支雪茄,抽了一口,随手把一盅骰子推到苏齐云面前:“我知道徐总是个讲究人。这也是没办法。要不,徐总就在这里,将就将就?”
苏齐云抬手就打翻了骰子罐。
陶子皱起眉:“别拿这种脏东西过来!”
他转而说,“你桌上不有牌么,要不就玩牌吧,我来!”
“别。”杜嘉拒绝,“谁不知道您是德扑锦标赛高手啊。谁的事和谁了,我就要和徐总比。”
他指了指苏齐云。
杜嘉面前的扑克恰巧摊着,是个同花。陶子大扫了一眼桌上散着的牌,心里估算了一下,杜嘉玩牌的水平和运气都算不错。
杜嘉自己看起来也颇有信心,得意洋洋地敲着桌面:“行不行啊,哦不,敢不敢啊?”
苏齐云极冷地笑了笑:“奉陪。”
“好!正好我有一朋友也在这里,他那洗牌发牌,贼溜!”
杜嘉身边的人立即递了个眼神,不说桌上的人都明白他们的想法——谁不知道,洗牌发牌那个人,比庄家都重要,有时候甚至能主导桌上局势。
易燃笑了笑:“怎么,我你都信不过啊?”
杜嘉皮笑肉不笑:“哪里哪里,易风控官来把控局面,最合适。”
易燃哼笑一声,抬起手,朝着舞池里喊道:“小江啊,小江!别跳了!过来,给咱当把性感荷官!”
“好叻!”一个戴着黑色假面的人几步就走了过来。
他身形端正,肩线平直,生生把件无比简单的黯黑衬衣,穿得既低调又华贵。
小江从容在沙发入口坐下,恰巧在苏齐云正对面,眼神亮晶晶的,直盯着他看。面具一遮,他的下巴显得格外小巧,看起来气质无比干净。
苏齐云忽然顿悟,他是……
“小江”冲他眨了眨眼,露出一对小梨涡。
苏齐云低下头,淡然笑开来。
调皮。
“小江”手上动作没停,扑克牌在小江手下翻飞得简直有残影——
他的眼神忽然闪了闪,停在苏齐云侧颈上,两道深深的血印上。
“小江”顾培风极短暂地凝视了会,熟练洗牌后,杜嘉和苏齐云各发两张底牌。
顾培风:“老规则,一人两张底牌,之后发五张公牌,自由组合,大者胜。不来钱,没筹码,纯属切磋。”
杜嘉赶忙摸起来看了一眼,脸上抑不住的乐呵。
陶子凑了过来:“糟了,看他那嘚瑟样,我怕底牌不错,最小是个对子。”
杜嘉看苏齐云淡然坐着,讥讽道:“怎么,盲跟啊?”
盲跟,指的是不看底牌直接冲,全无算牌、心理战、诡谲术的技术含量,牌桌上,盲跟的家伙,除了鸿运当头要啥来啥,基本可以判菜鸟。
陶子有点慌,他装着轻松摸了摸苏齐云的底牌:“诶我来帮你摸一把……”
啪。
两张牌被死死拍在桌面上。
苏齐云平静地坐着,语气温和:“盲跟。”
作者有话要说: 性感荷官“小江”,在线发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感谢 夜白非白的手榴弹X2,地雷X6,感谢 夜白非白、苏齐云人间天菜 灌溉的营养液~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耳钉
我偏要打碎他的壳。
——Y的来信
*
第一张公牌是梅花J,杜嘉已经快要狂喜乱舞了。
“怎么,徐总,您还盲跟?别吧,你不会是第一次玩吧,要不让你们陶总教教你?”
陶子压低声音:“看他这劲儿,怕不是同花……”
陶子猜的没错,真是同花预备队。
杜嘉手里捏了两张梅花,而第一张公牌也正是梅花。攒成同花,只需要再来两张梅花,任意数字,概率还是相当大的。
“小江”顾培风朝苏齐云眨眨眼:“您需要看底牌么?”
苏齐云低低笑了一声。
他瞬间起手,两张薄薄的纸牌在他手里胡旋打了几个转,众人眼花缭乱,只看盘面翻飞,但连底牌是什么花色都没看清。
顷刻,两张底牌轻松停在他的指间。
杜嘉呆得像个井底之蛙,这个驾轻就熟的姿势,他甚至不用开口,桌上常玩牌的人一看就知道——这人是个顶尖高手。
他可能撞上铁板了。
杜嘉拼命睁大眼睛,想从苏齐云哪怕细微的反应中获得些许信息,可他只是安静地坐着,顶部光球落下璀璨的光辉,照得他像碎裂晶体一样,闪闪发光又无比动人。
苏齐云的眼神淡然划过两张底牌,又安静将牌叩了回去,轻吐一个字:“跟。”
他的反应,无懈可击。
杜嘉咽了咽口水,这时第二张公牌发了下来:黑桃Q。
他瞬间丧气。
杜嘉手上的两张底牌是梅花3,梅花Q,发第一张公牌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手气好,能蹭个同花。结果第二张公牌就啐了他的同花梦。
不过还好,起码他已经有了一对Q。
对方看着是老手,但老手也不一定会常胜,况且,说不定他是故意秀牌技诈自己的。
杜嘉咬了咬牙:“跟!”
第三张公牌,黑桃8。
对杜嘉来说,同花的概率又小了许多,除非后两张公牌全是梅花,不然他最大也就是个对Q了。
扑克玩到高阶,是概率、期望、大数定律等等数学游戏,所以数学好的人,只要熟悉了套路,玩牌一定不会差。
但再往上走,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心理博弈了。
就像投资中有激进的蓝筹股、慢热的成长股和萎靡的垃圾股一样,牌桌上的对手一样有激进的,保守的和唯唯诺诺的。
可眼前这个人——他瞄了一眼苏齐云,他依旧平和地坐着,修长的指尖轻轻点在两张底牌上,像在弹琴一样,看不出是不是紧张,更看不出是不是膨胀。
棘手就棘手在这里。这个人总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压根摸不透——也是牌桌上最恐怖的对手类型。
苏齐云微微侧着脸,左脸颊的小痣露了出来,别有韵味。他敲了敲桌,示意“小江”继续发牌。
“黑桃10。”
杜嘉彻底没有同花机会了,最大只是一对Q,面对黑洞一样幽深的对手,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苏齐云笑了笑:“杜总,脸色不太好啊,是不舒服么。”
“等一下!”杜嘉慌慌张张,“我们,是三局两胜吧。”
苏齐云饶有兴味地看了过来,挑了挑眉。
易风控官刚要发话,苏齐云抢先答:“可以。”
杜嘉当即把牌一丢:“弃牌!”
“最后一张公牌,黑桃9。弃牌方底牌梅花3,梅花Q,组合后是黑桃Q,梅花Q,梅花J,黑桃10,黑桃9,一对。”
“杜总弃牌,Nebula‘徐总’胜。”
赢面已定,陶子悄悄翻了翻苏齐云的底牌:红心2,黑桃K。
他险些惊叫出来,这还不如杜嘉的牌大啊!
紧接着他明白过来,苏齐云这是心理博弈啊,先是盲跟,让他膨胀;然后秀出牌技,击溃对方心理防线;接连不如意的公牌更是让他无比惶恐;最后一句“是不是不舒服”的嘲讽,更是直接让他心态崩塌。
高,实在是高。
陶子在桌子底下,暗暗朝他比了比大拇指。
“慢着。”杜嘉在桌上按住了“小江”洗牌的手,他手底下正是苏齐云丢掉的两张底牌,“这局都结束了,我看看底牌,不为过吧。”
陶子立即反应过来,原来杜嘉,是故意弃牌!
相当于是田忌赛马,故意输掉首局,然后通过查看底牌,了解苏齐云究竟是什么套路的对手!
这人,也不简单。
但当下有更棘手的事情——万一杜嘉翻开,发现苏齐云其实是诈赢……
陶子无可遏制地心慌起来。
杜嘉得意洋洋:“怎么,不敢么?怕我分析你啊?”
苏齐云垂下眼帘。
“赛后摊牌,很正常的事。”负责洗牌发牌的“小江”顾培风笑了笑,露出浅浅的梨涡,“我给您看就是了。”
顾培风平静地拈起苏齐云的两张底牌,公示性质地给所有人看了一圈,紧接着,将牌面翻了过来。
黑桃2、黑桃K!
和公牌随意组合,就有五张黑桃——同花!
杜嘉哑然,重重地坐了回去。
陶子诡异地看了“小江”一眼。
那底牌他看过,明明不是黑桃2……
“怎么样杜总,”苏齐云的眼神像寒冰一样刺了过去,“服了么?三局两胜,还玩么?”
杜嘉恶狠狠咬了牙:“玩!”
接下来一局,杜嘉手气不错,出了个葫芦,三个Q一对J,结果苏齐云牌面一亮——四条,四个A一个K,碾压得明明白白。
“小江”顾培风笑着洗了牌,杜嘉连输两局,最后一局完全是不蒸馒头争口气,好在他拿到的牌给了他底气——红心同花顺,红心8到红心Q。
同花顺出现的概率本就小之又小,一局牌面上出了同花基本上很难再出别的更大的牌了——除非牌没洗干净。
苏齐云将牌面上属于杜嘉的那两张红心8和红心9拨开,翻开自己的底牌,贴着三张公牌放了上去——
公牌红心Q、J、10,旁边赫然亮着苏齐云的两张底牌,红心K,红心A。
皇家同花顺!
杜嘉已经彻底崩了,跟抽了魂似的,狂出虚汗。
桌上的人彻底惊呆了,早在杜嘉开牌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开始惊叹着录视频,没想到阴差阳错,居然见证了也许一辈子都看不到的反转,皇家同花顺力压同花!
真的大起大落,活跟看电影似的。
“厉害。”易燃风控官佩服地拍了拍手,狭长的眼睛满是赞赏,“Nebula的这位‘徐总’,真是厉害。”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杜嘉瞪着桌上的牌面,低声喃喃自语。
“那什么,小江,你玩去吧,这里有我呢!”
易燃大手一挥,“小江”应了一声,回舞池去了,临走前,朝苏齐云眨了眨左眼。
“小杜总,按您的意思比了打牌,又按您的意思三局两胜。现在尘埃落定,三个条件,你可说到做到。”苏齐云这才笑开来。
“我不信!这肯定有诈!”
“杜总,你要不算男人,说话不算话,当然也可以。”陶子讥讽道,“还是你觉得,易风控官,没你看得清楚啊?!”
“我……”
“现在打电话,把黄咏的爸妈转到市一医院,我等着。”苏齐云舒开双臂,朝后靠在沙发上。
市一医院,是陶子哥哥在的医院。
二十分钟后。
陶子确认转院成功,苏齐云这才站了起来,抬脚出了沙发,桌上人面面相觑,没一个敢拦。
苏齐云都快要走出这桌了,忽然回过身来,挑了挑眉:“哦,您刚刚启发了我。要不您试试自己的提议,跪下和我道歉?之前的恩怨,也许能可以一笔勾销。”
13/87 首页 上一页 11 12 13 14 15 1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