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炀眼巴巴地看他。
林恒思索了下道:“只能拿我的换了,不介意吧?”
又不是没穿过,薛炀连连摇头,脸上满是灿烂的笑。
林恒给他笑的自己也想笑:“走吧,薛大客人,去我房间里拿。”
“好。”薛炀干脆利落应道。
林恒房间在二楼,薛炀跟着林恒上楼。从楼梯上几乎可以俯瞰整个一层,暖白色的地板和原木色的家具把整个家装饰的明亮又温暖,就同林恒一样。
薛炀都不知道林恒到底是怎么传出高冷的名声来的,这么软乎的一个人,哪里是冰山?他全然忘得之前自己被林恒打击的体无完肤的痛苦,以及怂的只能以酒壮胆的事迹。
所以说人都健忘,记吃不记打。
林恒把薛炀领进屋里,翻出一套自己不常穿的睡衣睡裤,瞅着薛炀比了比:“套上试试?不太确定你能不能穿。”
这话似曾相识。
薛炀把衣服接了过去,笑道:“应该能穿,要不咱俩比比?”
林恒一听这话就知道再往下没好话,打断道:“行了,能穿就行,去洗澡吧。”
“啧,好无情啊,一套衣服就想打发我?知不知道我很贵?”
来了来了,林恒没好气地弹他脑袋:“贵也穿旧的,没钱。”
薛炀哈哈大笑,抱着衣服坐到床边上,仰头看林恒:“咱们说说话呗,我还不想睡。”
俯视的角度让林恒把薛炀脸上的小表情尽收眼底,那眉眼甲醇的浑然天成,让人根本生不了拒绝。
林恒长吐口气,没奈何道:“聊什么呢?”
薛炀抠抠下巴:“随便聊。”
林恒不是多话的人,这随便二字太重,直接把他砸的眉头都拧起来了。
他想了想,道:“你怎么一个人住那里?”
薛炀眼神一闪,还真没想到林恒会问这个,含糊道:“那里方便去酒吧跳舞。”
“赚生活费?”
“……”虽然确实如此,但薛炀生怕林恒再往下继续追问,便装着没听见转头打量林恒房间。
林恒的房间装修的特别简洁,一律以原木色调为主,只有地板是棕红色,白墙和棕红交相辉映,看上去和他这个人一样,稳重又大方。
那台电脑是三联屏的,突兀的科技感把老成持重的沉闷感打散,让人一眼就能意识到这是个年轻人的房间。
薛炀撑着床边只用臀尖支撑自己,跟荡秋千一样来回晃,埋怨道:“恒恒,你这么聊天是会把天给聊死的,我可算知道附中女孩儿为什么不长眼睛了。”
林恒一听他叫自己恒恒就头疼,而且这句话的前后逻辑在哪里?
他道:“我聊天和附中女孩儿长没长眼睛并没有关联,还有,叫我林恒。”
“不要,”薛炀飞快否决,毛绒绒的大脑袋钻钻林恒肩膀,调笑道,“她们要是长眼睛,怎么会留着你这么个大宝贝单身?”
“高中自然以学习为重。”
“啧,又不是尼姑和尚,青春期的萌动多美好?再说了,上学连早恋都没有,就跟天上的月亮被狗啃了一口,一点也不圆满。”
也就薛炀能把这份歪理讲得头头是道了。
林恒道:“别说我了,你不也一样?要不,把你这几年来的收获给我讲讲?”
薛炀一噎,他哪里敢说,再说了他心里满满的都是林恒,哪里还有存放旧事的位置。
“讲不出来?薛炀小同志,要知道,勿以己所不欲而施与人呀~”林恒拉长声音,为难得堵住薛炀的嘴高兴,那张天仙下凡似的脸隐隐透着笑意,伸手便捏了捏薛炀的脸。
薛炀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林恒会突然做这么亲密的动作,任由着林恒捏了两把,那傻呆呆的表情蠢不忍赌。
林恒心情大好。
薛炀瞅瞅他,嘴巴一抿,就着林恒的手蹭了两下:“听没听过一句话?”
林恒:“嗯?”
“上帝说,如果有人打了你一边脸,不要犹豫,把自己另外一边脸也送上去,这样你就能收获一个苹果。”
林恒:“……”
顿了一两秒,林恒忽然失笑,两只手都捞到了薛炀脸上,捏着往两边扯:“我敢保证上帝他老人家没说过这话,不过我可以让你收获苹果。”
薛炀哈哈大笑,两个人笑滚成一团。
笑完后,薛炀看着窗外的月亮,月亮已经又大又圆,只是还没接近圆满,就和薛炀此时的心情一样。
他伸了个懒腰,感叹道:“舒服!”
林恒对他无奈了,也不知道这声舒服是从何而来。
薛炀要回自己房间,临走时像是想起什么来了似的,问林恒:“明天出去玩方便吗?\"
林恒莫名,这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
“我是说,会不会有亲戚客人来啊?”薛炀意义不明得问道。
林恒恍然:“我姥爷会过来,我爸忙,估计这个中秋是回不来了,大概上午十点多我们就能出去。”
林恒家人丁不算旺盛,爷爷奶奶去得早,两家又都是传统那种颇有些清贵气息的家庭,所以往来的人都到林恒爸爸那边去了,家中属实有些冷清。
薛炀点点头,冲着林恒眨眼:“明早见。”
林恒眼看着他消失在门后,这才去洗漱。
薛炀对他来说是本才刚刚翻阅的书,他一向有耐心,不着急。
早上薛炀起得早,出门就碰上胡雅琴。
“阿姨早。”
胡雅琴坐在桌前,餐桌上早餐已经准备好了,看到薛炀就招呼他:“炀炀来坐。”
薛炀三两步过去了。
胡雅琴对这种跳脱懂事又会说话的男孩儿一点抵抗力也没有,扯着薛炀问他:“昨晚睡得好不好?”
薛炀乖道:“挺好的,床特别软。”
他眼尖地看到胡雅琴想倒牛奶,便抢先去把牛奶拿了来,桌上摆了三个玻璃杯,每个杯子都倒了八分满,分毫不差。
“阿姨,喝牛奶。”
胡雅琴笑容满面的哎了声,道:“你也喝。”
林恒从楼上下来,一大早上看到这幅母慈子孝的场景,还真有点不太适应。
胡雅琴道:“恒恒也来,今天起迟了哦,炀炀比你起得早。”
林恒瞧了笑容满面的薛炀一眼,落了座。
早餐是牛奶、煎蛋还有一些面食,吃得足够养生。
吃完饭,林恒跟胡雅琴说了他们要出去玩的事,胡雅琴挺高兴:“去呗去呗,晚上记得回来吃团圆饭就行。”
林恒点头。
之后便是一些鸡零狗碎的事,磨磨蹭蹭到九点半,薛炀气势昂扬:“恒恒我们出发吧。”
那模样不像是去玩,倒像是去出征,胡雅琴被他逗得直笑。
林恒已经习惯了,稳如老僧,背上包就走。
今天是司机老赵送他们,薛炀指路,老赵眼瞅着车往游乐场方向开了,便道:“今天去玩的人会不会太多?”
薛炀偷瞅了林恒一眼,忽然扒到前座,凑着老赵耳朵小声嘀咕了两句。
林恒颇有种自暴自弃的心态,干脆闭上眼不看他,随便薛炀把自己带到哪儿。
老赵兴致勃勃地把他们送到游乐场,还叮嘱道:“玩的开心点。”
薛炀这才把自己的安排跟林恒透露出来:“你看,游、乐、场,适合恒恒吧,啊?”
林恒瞧着身边三五成群络绎不绝的小孩儿,他和薛炀两个人就跟冲天柱似的鹤立鸡群,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还是那句老话,既来之,则安之。
林恒才不像薛炀,他不怂,道:“成吧,我舍命陪君子,陪你好好玩一天。”
薛炀笑的肩膀直抖。
作者有话要说:
薛炀:(嘀咕)多浇浇水,我家媳妇儿就能长成大人了。
林恒:(盯)下次给这家伙补补脑
第24章
薛炀好容易止住笑,指着一排海洋球池和充气城堡,冲林恒挤眼睛:“怎么样儿?绝对青春无匹,积极向上,完美符合德智体美劳的精神要求。”
林恒知道他就是个嘚瑟劲儿,懒得理他,凉道:“我给你去买票,通票,让你回味一下童年。”
说罢他就真要去买票,薛炀赶紧拉住他埋怨道:“骗你的,一点都不捧场。”
林恒心说就你这样的,他还捧场,那还不得跑如来佛祖的手指根撒尿去。
薛炀拽着林恒一路穿过五彩缤纷的海洋球池,还有那一地的小萝卜头们,这些小男孩小女孩们不仅闹腾,胆儿还肥。
途中还有几个小孩儿直接来拉林恒的手:“哥哥你好漂亮啊。”
林恒不知道是该板着脸好,还是对着他们微笑好,那脸上的表情忒扭曲了,白皙的脸涨得通红。
薛炀看够戏才来解救他,他把小孩子的手丢开,点着小孩儿鼻子道:“人不大,眼睛挺亮堂,好好保持,别带眼镜儿。”
几个小孩儿呼啦一下跑了。
惹得林恒噗嗤一笑:“瞧你,把人都吓跑了。”
薛炀被他笑的心痒痒,哪里听得出来林恒话里的挪喻。
到了鬼屋、摩天轮那边,林恒和薛炀才找到归属感,半大的学生和大学生比比皆是,他们外貌身材虽然还是挺醒目的,但总算不用一览众山小了。
林恒问薛炀:“打算去哪儿玩?”
薛炀点着人头数,发现就鬼屋不用排队,于是道:“先去鬼屋。”
“都是假的,有什么意思?”
“可以领略一下吓鬼的风采。”
这理由太充分了,林恒不得不服。
鬼屋门口挂了个牌:工作人员工作不易,请勿殴打。
林恒点着牌子教导薛炀:“说你呐,等下冷静点。”
薛炀不屑道:“得了吧,我长这么大,阎王见我都要让三分。”
“那倒是,不然捣了人家门,人家都没处索赔。”
薛炀眉一挑:“我怎么觉得这故事挺耳熟?”
林恒道:“想不起来的话,就去把语文选修章节再看看。”
“啧,你就秀吧,看我联考怎么打败你。”薛炀就喜欢林恒这么高高在上的说话,只要林恒一摆出这姿态儿,他就浑身来劲,恨不得把林恒摁怀里揉几把才好。
林恒不屑的撇过头,撩的薛炀更心痒了。
排队进鬼屋后,薛炀发现为啥要挂那个警告牌了,他本来还以为是夸大其词作秀来着,没想到里头布局还挺逼真。
暗红的灯光照的墙壁血糊糊的,冷不丁的还能看到墙壁上的壁画里凶神恶煞的邪神眼珠子动两下。
“嘶~这游乐园有毛病啊,把鬼屋造的这么逼真?跟个凶杀案现场似的。”
薛炀抚了抚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天知道这一阵阵的阴风是从哪里吹来的。
“鬼屋鬼屋,要是不弄得逼真点,要被人投诉货不对板的吧?”
林恒反倒没觉得有什么,他对那些壁画挺感兴趣。
这鬼屋感觉是真用心布置的,不是简单粗暴布置的就跟老板西游记里头的妖怪洞一样,而是通过颜料,图画,表现出一种死寂和尘封的厚重感,所以壁画上有的类似敦煌飞天,有的类似寺庙杀神,画的线条流畅且丰富,在灯光的映照下,仿佛这些存在在传说里的人物都要活过来似的。
薛炀拉了拉林恒:“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响声?”
林恒一回头,发现一个秃瓢了半边脑袋的“鬼”就站在薛炀身后,那双手臂已经举到了薛炀的耳朵边上了。
这场景有点滑稽,这个“鬼”大概确实是模拟的凶杀案现场,肚破肠流不说,秃瓢的半边脑瓜子糊了一层红红白白的颜料,眼睛也脱垂在外面,要是冷不丁地被这么一抓,攻击性强的恐怕真的会上拳脚。
林恒眨了眨眼,他有心想听听薛炀的尖叫但又确实怕薛炀转头就打人家,大过节的还出来工作是真工作不易了。
就是这“鬼”也够憨批的,吓吓人就得了,还往游客身边凑,不极大增加自己被殴的风险么。
他摇摆不定,便道:“听见了。”
薛炀可能被风吹得有点冷,往前跨了一步,牵着林恒的手,嘴硬道:“这鬼屋让我想起来一部小说。”
那“鬼”动作顿了一下,薛炀几乎是擦着他的指甲过来的。
林恒和那个“鬼”对视了一眼,假装自己没发现他,垂下眼帘侧耳问薛炀:“什么小说?”
“一本悬疑的,说是一个中年老男人被人情杀了,凶手爱惨了他,就把案发地用风水做了个局,还把那老男人的心肝肺都挖出来吃了,说是要一辈子在一起……”
薛炀说着说着话锋一转,“恒恒你冷不冷?”
林恒淡定道:“有点。”
薛炀:“我也有点……”
说时迟那时快,那只“鬼”跟抓准了时间似的,一声尖啸,涂得黑漆漆的指甲一把抓住薛炀胳膊:“偿命来!!”
薛炀啊的一声大叫,同时长腿飞踢,乱拳就跟长眼睛似的直往那个“鬼”头上招呼。
林恒反应极快地把薛炀拦腰抱住往后退开,那“鬼”这才好险躲开,避免了被打成猪头的下场。
“哈哈哈哈哈,薛炀你笨死了。”
傅虞的嗓音从头套里传出来,闷闷地,那笑声刺耳极了,薛炀一听就炸毛了:“艹你丫的傅虞,有毛病儿啊!”
林恒忍俊不禁。
傅虞把头套摘了下来,那张明艳的脸在红通通的灯光下压根不用带头套都能cos女鬼:“是你太笨了,明知道是假的还这么怕,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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