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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安一隅(近代现代)——Shrimp

时间:2020-08-06 10:26:11  作者:Shrimp
  那种要挣脱一切的感觉又袭来了。
  戴细金边眼镜的律师原本离他有好几米远,见状惊喜地看着他,一字一句确认道,“你是说真的?李先生,你的意思是,你,自愿放弃继承权。”
  他把“自愿放弃”这四个字咬得特别重。
  李隅盯着那个躲在律师身后的女人,“我只有一个要求,带着你那个儿子马上滚回去,这辈子也不要回国,如果让我再看到你们……”
  剩下的他没说,只是又砸了一瓶干红,洁白的瓷砖地上全是血红的液体,吓得那个女人缩得更厉害了,像动物一样瑟瑟地发出细小的尖叫。
  再到中午,他签署完放弃继承声明书,用力按下了指印,那女人就携律师和文书匆匆逃离了现场,一切好像真的结束了。
  李隅走到太阳底下,他感觉自己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一个空壳人。
  他去了一趟教堂,把手腕上的佛珠收在口袋里,坐在忏悔室里待了一会儿,阳光透过彩绘的玻璃就变得没那么刺眼,它黯淡,温和,清澈,流转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阮衿已经走了,而他也要去医院了。
  “嗯,你也不用惧怕正常的情绪宣泄,这么做了心里应该舒坦很多了吧?”医生听完他的叙述之后开始查看他的量表结果和神经递质的分析报告,在电脑上一边打字一边问,“直系亲属里面有过方面疾病吗?”
  李隅并不避讳,他的手指在桌面下轻轻蜷缩起来,“我母亲确诊过双向情感障碍。”
  虽然他不想说,但蒋舒柔好像也是因为抑郁而选择自杀的。
  医生瞥了他一眼,眉心不知不觉皱起来,继续开始打字,“那你现在有家人陪伴在身边吗?或者伴侣,你的Omega呢?”
  “没有。”
  “都没有?”医生叹着气,继续摇头给他写治疗方案,“你不愿意跟医生好好交流,也没有家人在身边。最好还是找到你的Omega,多跟他聊聊。我告诉你,如果你的心对你撒谎,身体就会付出代价,反正不会让你好过。”
  “能给我开点药吗?”李隅也不管这些,他平静道,“我想要快一点恢复。”
  “小方特地说你不爱吃药还特别怕苦,本来是不打算开抗抑郁的药。不过你现在有治疗的心,这是一个很好的倾向。”医生无奈地摇头,“但是你想要多快?吃药并不能解决一切,还有副作用,你得配合我细致的诊疗方案……”
  “半个月之内。”李隅打断了他,“十五天,我打针,吃药,心理疏导,或者要住院,全部都配合,会好起来吗?”
  作者有话说:
  我对抑郁症了解不深,只是随便看了一点闲书,写到这个部分战战兢兢。ABO架空混合了腺体和信息素的影响,鲤鱼这算应激情况下的躯体化障碍,纯属我臆造的产物,切勿代入现实,希望没有冒犯到有抑郁症病史的读者,现实肯定要比小说痛苦千万倍的。(真的快完结了,下章高能了,不到番外我一直不敢说甜……)
 
 
第109章 锁章
  “今天还上山去啊?我看要下雨唉。”
  “去啊,我带把伞就行。“阮衿刚帮隔壁邻居家通完水渠,上衣全是溅出的泥点子,他站在院子里拿水管冲刷黑色的胶鞋上的泥巴。
  远处山上采石的爆破声清晰可闻,“砰“地一声,山腰上就破开了一个粉尘飞扬的新鲜缺口,那声音在山与山之间回响游荡着,如同一个荡来荡去的幽灵。
  阮心这两天总被这声音给吵醒,实在睡不好,她今天干脆就起早了点,“你干脆跟那些义工一起住庙里得了,每天上山又下山的,累死了吧。”
  “可以锻炼身体。“阮衿湿得发亮的胶鞋给晾在挂着青苔的台阶上,然后走到门口,把汗渗渗脏兮兮的上衣给脱下,去冲了个澡。
  头两天阮衿上下山的确累得要命,但是爬了一个星期之后好像就好多了,累到极点就能成功倒头就睡。
  洗完澡换上干爽衣服他再去拿手机,居然发现了一个未接来电。
  早上他起得早,这些天来也没有起来看手机习惯,李隅的那通未接来电,是凌晨四点半打过来的。
  四点半,正是这边山顶僧人开始敲钟起床的时间,可这并不是塘市那边的作息吧?
  楼下信号差,他忙不迭一口气冲到顶楼上,给李隅回了个电话,心跳和电话里的嘟声一下交错着一下压在一起,没有丝毫喘息的空隙。
  阮衿才发现自己这么多天来,自己抄的经,那些假装的冷静,全都进了狗肚子,他感觉自己就是等着这一刻。
  他去庙里当义工,但是不住宿,一般就赶不上四点钟开始的早课,和其他义工在五斋堂里帮厨,给那些居士和大众做饭,洗碗,扫地,种菜,捡寮房后的鸡蛋,下午基本没什么事可做,就跟着一起抄经,诵经。
  如果不回塘市的话,或许一直在这里做长期义工也不错?在三线小县城里找一份普通工作,过好像这才是他原本的人生轨迹。
  他是怎么和李隅碰到的呢?
  如果现在回到最贪玩的小时候,对自己说你会遇到这样一个人,或许他自己也并不会相信的。
  在频繁被拒绝之后,不是没有犹豫过的,尽管不是玻璃心,也会碎掉,再碎掉一次,他很难在李隅面前重新重新找回自信。
  晌铃二十四秒之后李隅終于接了,还是没睡醒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过话筒一样的哑声,“喂,阮衿?“
  阮衿听他声音之后还特地看了一眼手机显示的时间,已经接近七点钟,他蹲在顶楼平房上,还以为李隅已经起床。
  天只有一点微亮的迹象,仍然是属于夜晚的,月亮皎洁的轮廓仍然清晰可见,风也是属于夜色的冷,小县城这边人普遍起得早。
  “嗯,是我。“阮衿盯着外面升起的炊烟,手指垂在粗糙的水泥地上画圈,指尖摩擦出疼痛感来。
  挺奇怪的,明明是李隅先找他的,但是每次开口都有种“终究是我先输了“的感觉,“不好意思吵醒你,不过你四点半给我打了个电话,有什么事情吗?”
  李隅的呼吸好像变更重了些,他或许是翻了个身,或者是坐了起来,总之是有个稍大一些的动作,“没什么,可能是睡着之后按错了,不好意思。”
  “真的只是接错?“如果按以往的话,阮衿可能不会问出来,可现在这种你来我往的假正经真是令人难受,他讲出来的时候差点咬了一口舌头。
  结果李隅那边只是“嗯“了一声,早能猜到这个答案,但是听到的时候还是失落。
  “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吗?“阮衿攥紧了手,心里想,哪怕一句,就一句也好,给我回应。
  半晌,李隅那边说:“你注意照顾好自己。”
  就到这儿就没有了。阮衿颓然地点了点头,意识到李隅看不到的时候才开口,“嗯,你也是。”
  这样的对白已经重复很多次了,干瘪,怯懦,互相推诿,是语言极度匮乏的表现。如果从今往后他们的交流都像这样的话,那么还有回到最初的可能吗?
  倒数还有两天阮衿就回塘市了,可他在挂断电话之后开始困惑,就算回去了又能怎样?走了一圈,想要弄清楚的东西仍然没能得到解决,他只是来打转的吗?
  这么想着,他从地上站起来。还有点蹲了太久腿麻,大脑失血产生的眩晕感。
  远处还是“砰“接着“砰“的爆破声,山被接连炸出伤口,现在已经太晚了,他也是时候该上山了。
  整个磷峰山景区正在升级,山顶的庙也在修缮和扩建中,那个放生池也被重新打理得清澈干净,曾经里面病恹恹的鱼和乌龟都变得活跃起来,随着香客增多,于是也都变得膘肥体胖起来。
  记忆中很多东西都发生了偏差。
  比如不会再有一下雨就走不了的泥巴路,石阶一直顺畅地通向山顶。
  还有罗汉堂里的五百个黑黢黢的罗汉,全都镀上了一层金身,白天隔着玻璃门看都是亮堂的,就像一片晃荡的阳光映照在地上。
  他穿着棉麻的灰色禅修服,也不再需要买门票进去,可是看着物是人非之后也会觉得怅然若失,还是有很多旅游的家庭,情侣,乐此不疲地进去数罗汉,又花上比过去翻几倍的价钱解签。
  上午擦拭佛台的时候,他和那些菩萨塑像离得很近,他观察他们的神情,感觉神佛和人也没什么不同,细长的眼,丰厚的嘴唇,只是长得更加富态些,如果离得这么近也无法知悉他的心愿的话,他大不敬地想,那么观音大士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有人拍了阮衿的肩膀,他吓了一跳,一回头,是穿着深色海青的义工师兄,他已经皈依了,昨天刚剃的头,淡青色的头顶上还挂着一层雨水。
  “你干嘛这么紧张?看来擦佛台心不诚啊。”
  阮衿把抹布从供桌上拿下来,看着殿外已经变大的雨势,答非所问道,“外面下雨了。“
  “是啊,还越下越大了,我刚刚从桃花潭那边跑上来,下面的观音洞里运来一个十几米高的观音,好多人抬着,蛮壮观的,你下午下山的时候可以进去看看。”
  阮衿没有挨到下午再去看,中午在斋堂里吃饭的时候,不知怎么的,他心里一直在想那个桃花潭下面发掘出的观音洞。
  十几米高的观音...是否很灵?他倒是很想观瞻一下。
  等到默不作声地洗完碗,午休时间到,整个庙里都安静下来,他就撑了把伞下山,去那个观音洞看看。
  洞口围着许多人,入洞前要用泉水洗手洗脚,污秽的身躯是不能进去见菩萨的。那泉水就是从那汪碧绿的潭水中引下来的,许多游客拿着塑料瓶贴着石壁把水接下,拿回去当纪念品。
  李隅的单反还在池底呢,他以前晒过太阳的大石头也被凿刻上“晒经石“三个字。
  洞窟已经被水流蚀得差不多了,而今面临开发,又被人工开凿得更大了些,能听到水流,还有倒挂着的钟乳石,一滴滴的水声清晰可闻,洞中有殿,牌匾,还有香案,贡品,什么东西都摆全了。
  附近的村民冒着雨把自己家供的观音小像送到这里来供着,从怀里掏出来,用红纸包着,没挨到一点雨水,他们小心翼翼地放下,点上香和蜡烛,放上贡品,再磕几个头。
  四处都是求愿的人,念经声,雨声,四处都是线香和黄纸烧灼起来的味道。
  迷迷茫茫的蓝色烟雾在眼前飘散,复而又消逝越往里走,越是浅淡,香气变少了,但是湿气增多了。
  一队戴着红帽子的旅游团从他身边擦身而过,背着粉色小背包的小姑娘趴在父亲背上给他眨眼睛,脸上笑眯眯的,阮衿也冲小孩子笑。
  “轰隆“,又是一下,嶙峰山距离那个开矿的山太近吗?阮衿感觉自己脚底下都震了一下。那群外地旅游团的人们扶着旁边的铁链还在笑,都在说这洞里的暗河可真带劲儿,黑漆麻乌的,灯还没装,各位可得留意脚下,别一不小心就被冲走了。
  真的有暗河吗?
  阮衿皱了一下眉头,觉得以安全起见还是不能再进去了,他对众人说: “今天这雨太大,你们就不要再进更深的地方了吧,等什么时候天气好了再来。”
  游客都觉得他很扫兴,“景区收了门票也没不让进啊,冒雨上山可就为了看这个,你是……...”
  “我是庙里的义工,志愿者。“他也自知没什么底气,压根算不上什么工作人员,但还是把架子摆出来了,“我是本地人,这边地质不行,洞也是刚凿通不久,还有很多的安全设施不到位。你们队里还有几个小朋友在,别再往里走了。”
  导游出来打圆场,“我们只是拜一下观音,这边看完马上就出来,你要是不放心可以看着我们,我们保证不做别的事。“
  听他们这么说了,阮衿也只能作罢,只能盯着他们。
  洞里那么大,那么高,手电筒一照,完全望不到边,什么文殊菩萨,地藏菩萨,全都一股脑请来了,根本不讲究放在一起合不合乎逻辑。
  洞窟逐渐收窄了,远处水声则更大。
  导游手持旗子微笑,那活泼的声音显得尤其空旷,“今天我们有福了,观音像上午刚从外地请过来,听说特别灵验,旁边还有一位龙女。“
  传说总是在改变,之前的鬼故事已经荡然无存,他听导游讲桃花潭水下里将军和龙女相逢,痴恋,又不得不再度分离的凄美爱情故事,不免都觉得很好笑。
  明明不是这样的,什么龙女?因为潭水的缘故所以捏造出一个龙女吗?根本没有这种东西存在过。
  他自己笑着又忍不住想哭,究竟怎么回事啊,他怎么会感觉自己跟李隅相处的种种,其实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好像是他们两个人做的一场幻梦似的,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他的确不再让自己常常想起李隅,让彼此轻松一点吧,他对自己说,过去的都过去了,你就像个成年人那样去思考。
  观音已经露出真面目了,真的异常高大,矗立在林立的石柱中,需要人仰头去看。它衬得旁边的龙女显得尤其娇小。那黑暗中通体洁白,如是白玉雕的一样。成排的烛火在玻璃罩之下闪动着,只在脚下蒙绕出一团暖黄的光,根本照不清楚那最高处的脸庞。
  因为太高了,所以显得神秘,遥远,倨傲。
  李隅应当比他见过更多的神明,可是他却一个也不信。
  那个女导游还以为阮衿是景区的人,很会来事,对他也很客气,过来亲昵地揽着他的手,“小哥,你得理解一下,冒大雨上山来这里拜观音的,肯定是因为家里有难处,家里孩子考试的,老人生病的,遇到点解决不了的坎坷就只有求神拜佛了。如果不让他们来拜一下,那心里头肯定难受的呀。”
  阮衿只能点头。
  人们轮流上去拜观音了,他也被推揉着去了,不过在蒲团上许下愿的时候,阮衿心里冒出的第一个人仍然是李隅。
  不管未来如何,不管究竟走向何方,万事如意,祝你所有的梦都实现,别再那么痛苦了,都别再那么痛苦了。
  他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虔诚地磕下了一个头。
  不过还没起身,他就率先听到了蜡烛上面玻璃罩被砸碎的声音。
 
 
第110章 断线
  早晨还没到七点,去摸床头手机的时候,李隅昨晚喝药的玻璃杯给摔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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