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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就走了，江龄也关上门，觉得手头的剧本有点沉重。
其实他真的不需要陶柏轩给他扛的，毕竟聚星娱乐的老板……跟他很熟啊。
江龄也叹了口气，将剧本放下，到洗手间里卸妆洗澡。洗完，他光着身子从浴室出来，打开了房间的衣柜，拿出用酒店浴袍遮盖住的衣服，轻轻一抖。
那是件很漂亮的粉色真丝睡裙，表面润泽有光。特别的是，它尺码很大。
看到裙子的瞬间，江龄也露出了一个微笑，一整晚的疲惫仿佛一扫而空。他正准备把衣服往身上套，眼角余光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他看了过去——
酒店门缝里，塞进来了一张男人都懂的，小卡片。
唯一的问题是。
他走过去捡起来，看着上面没有露脸的“少女”制服裙诱惑照片，蹙起了眉。
这张照片，好像是……
他？
第5章
脑子“嗡”的一下。
被发现了被发现了被发现了被发现了被发现了……等等，这tm是盗图！
江龄也回过神，久违的怒气便直冲头顶。他迅速打开衣柜，将手上的睡裙甩进去，拉下浴袍披到身上，顺手拔下房卡就往外冲。左右张望，下一秒，视线和某个蹲在地上的人四目相对。
瘦小、贼眉鼠眼，正在往2606的门缝……塞卡片！
而且走廊上没有人！
打不死你！
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瞬间熔断，江龄也几步冲上前，一把揪住那人领口把他往墙上砸。
那人惊慌失措，手上没抓紧，一把小卡片被抛向空中——
而后雪花似的，纷纷散落到周围。
照片四散，江龄也眼睛都红了，抓住其中一张怼在他眼前，冷笑一声：“你敢发这张卡片？”
“你、你谁啊？”对方终于回过神，理直气壮地梗着脖子，“管天管地还管我发卡片，警察啊——唔！”
他没能说完。
因为江龄也一拳砸在了他的肚子上，将他砸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女大学生！”拳头一下接着一下砸了下来，“我让你盗图！”
“你他妈的——”
那人被打得上气不接下气，气得脸都红了，抡起胳膊朝江龄也打过去。谁料江龄也的动作比他更快，仿佛本能似的闪过他的拳头，又是一拳砸在他肚子上，生生将他没说完的话残酷地打了出来。
“——神经病啊！”
“谁做小卡片不是拿的网络图片啊！”
他们为了诚信服务，还特地注明了“图片非实拍”呢！
就是字小了点而已！
都是男人，谁不知道谁？装什么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啊！
那人被打还挺委屈，誓要让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白脸尝尝苦头。可是他个子没对方高，胳膊也像是短了一截，胡乱挥舞了几下，竟然没能对江龄也造成多少伤害。反而是江龄也，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这么大力气，愣是左一拳右一脚，将那个人从满嘴污言秽语打到连连求饶。
大概是因为太生气了。
“……哎哟，疼疼疼……这位小兄弟……哥！别打了哥！要出人命了！你是不是不满意这张图！！我回去就换了它行吗！！！”
“换图？”江龄也停了下手，冷笑道，“这是换张图的事？看来你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违法乱纪嘛！”
说完，又一拳打在对方脸上。
那人被打得都快看不清路了，只好他说啥是啥：“错了错了，哥，我错了，我不发了，回去就……就去打工！再也不干这种事了！哎哟……饶了我吧……”
“真不干了？”江龄也停下手，捏着他的后脖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不干了，真不干了，我也就是个给人打工出来发卡片的，你说给谁打工不是打呢？”
谁知道发个卡片还要被揍啊？你们没需求的人一般不都是扔掉的吗！
“既然这样，”江龄也终于松开了他，“你走吧。”
“啊？”那人愣了愣。
“还是说你还想留下挨打？”江龄也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温和是温和，却凭空让那人打了个寒噤。他浑身一抖，战战兢兢地边退边走：“不了不了，我这就走，这就走……”
江龄也站在散落的小卡片中间没动，看着他一步步退到十几米外。
突然，他小声啐了口“流年不利”，嘴里咕哝着“暴力狂”，转身撒腿就跑。
“……”
暴力狂。
江龄也的睫毛颤了一下，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掌。
手指白净而修长，像是柔弱无力的样子，但是刚才，他知道自己打得很重。
身上没擦干的水气蒸发，似乎带走了热度，他忽然觉得有点冷。
回去吧。
想到这里，他转过身，准备把地上的小卡片都捡起来销毁，然后回房间去。
谁料一转头，看见不远处站着个挺拔的身影。是他很熟悉的人。
陆诩之垂着眼，指尖把玩着那张小卡片，嘴角勾起了一点似有若无的弧度。
江龄也：“……”
脑子又是“嗡”的一下。
这人从什么时候起站在这里的？？？他看到了多少？？？
而且——
“你怎么在这儿？你……”江龄也咽了口唾沫，“你没走？”
电影节结束了，除了他这种为了行程方便多住一晚的，其他人基本都走了。
毕竟这酒店也不便宜，各家经纪公司都是有预算的，没事多睡一晚烧钱的事没人愿意干。
哦，对了。陆诩之有钱，不在乎。
“不一见我就跑了？”陆诩之轻笑一声，收起卡片，向他走近几步。靠近了，他又眉头一皱：“你脸怎么这么白？”
“……我本来就长得白。”江龄也抬手蹭了下脸，触感有点凉。
“……”我能不知道你长得白？
听出他的敷衍，陆诩之短促地“哈”一声，翻了个白眼。他正想开口嘲讽两句，视线扫到江龄也不聚焦的瞳孔，又顿住了。
酒店走廊昏黄的灯下，他呆呆地站着，碎发还带着湿意，双目无神，不知在看哪里。一张脸白得没有丝毫血色。
浴袍因为先前过于激烈的打斗动作散开了些，前襟处几乎快要能看到肚子。瘦削的皮肉令他的锁骨清晰可见，胸口隐约能看见一点肋骨的形状。
太瘦了。陆诩之蹙了下眉，嘲讽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口。
“好了。”他伸手想帮江龄也拢一下浴袍，谁料刚刚还在走神的人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察觉他的抵抗，陆诩之刚刚消停的嘲讽再一次涌到嘴边，忍了半晌才说：“大明星穿成这样站在走廊上，也不怕被人拍。早点回房间吧。”
“哦对，我……”这句话终于提醒了江龄也，他下意识地想摸口袋找手机，这才意识到自己穿的只是件浴袍。浴袍里面光得只剩一条内裤，前襟已经快要散架了。
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瞬间就胀红了，他猛地一拉前襟，转过身调整了一下腰带才转回来，不好意思地看了眼陆诩之：“我得……我先收拾下。”
他蹲下去捡那些卡片。这一把卡片至少上百张，江龄也还不知道那个人之前发了多少张出去，想到这么多张照片流落在外，他就觉得自己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虽然照片上没有脸——当然，他防心很重，从来不将带脸的自拍传到私密日记空间里去，以免惹出麻烦。
但他还是怕会有熟悉他身形的人看出什么端倪来。
比如说，陆诩之。
他现在只希望这祖宗别管闲事快走，最好能把他手上那张该死的卡片扔掉！
那些卡片轻，被那样一抛，散得有些远。江龄也收拾完周围一圈，刚想去收其他地方的，发现陆诩之替他把那些散落的卡片捡了回来，拢成一叠。
“谢……”
江龄也话音未落，看见陆诩之抽出了一张，塞进自己口袋，这才将剩下的递给他。
“……”
陆诩之弯着腰，居高临下地冲他笑：“怎么，不谢了？”
江龄也尴尬地收下：“你为什么要留一张……”
“这不是怕你不学好，想帮你把把关吗？”陆诩之戳戳他光洁的脑门，大度地说，“虽然你这小没良心的东西躲着哥哥走，但是哥哥大人大量，不会跟你计较的。”
“……”江龄也抿了抿唇，“陆叔叔，把卡片给我吧。”
陆诩之敲了他个毛栗：“叫哥。”
“叔叔。”
“……呵，”陆诩之气笑了，也懒得跟他多计较，上前拉了把他的胳膊，“行了，早点回去吧。”
江龄也蹲着没动，拉住他的衣服：“我没有想叫特殊服务。”
“所以？”
“卡片还——”他顿了顿，“卡片给我吧。”
那双眼睛睁圆了，在等下反射出润泽的光，看起来有点可怜，像只无家可归的小动物。陆诩之垂眸看了眼勾住自己衣服的手指，想了想问：“你没有想叫，为什么想要卡片？”
“……”
这让他怎么说！
说不好意思！陆哥！这图上的人是我！我没卖身！是那傻逼玩意儿不知道从哪儿盗的图！吗！
江龄也憋红了一张脸，吞吞吐吐地说：“我，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有义务在看见这种……这种不健康的卡片时，带头……销毁它！”
陆诩之笑了，施施然地直起身，拖了个长音：“哦，那本人也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愿意共同承担这艰巨的任务。”
“……”
“当然，如果你真想要……”
江龄也猛点头。
“先告诉我，”陆诩之顿了顿，“你究竟为什么躲我？哥哥没得罪过你吧。”
“……”
这事就，说来话长。
而且江龄也不是那么想说。
他将手中的那叠卡片收好站起来。思绪稍稍冷静，他想来想去，觉得陆诩之认出图上的人是他的可能性不大。退一万步说，就算认出来，也没有证据指控。
反正他又没长胎记。
“你得没得罪我你自己不知道？”江龄也撇撇嘴，径直往回走，“不给算了，劳烦陆叔叔帮忙销毁。我先回去睡觉了。”
陆诩之一把拉住他，这回笑容里多了几分无奈：“我是真不知道，说个理由对你来讲这么难？……算了算了，我换个条件吧。”
江龄也盯着他看。
“我听杨姐说，冯明亮给你递了剧本，真的假的？”陆诩之说，“好好的歌不唱，跑来演什么戏？”
“就许你演戏？”江龄也咕哝道，“关你什么事……”
“听听你这说的是人话吗？小没良心的。算了，我不跟你计较，免得被你气死——我就想告诉你，如果收到了，千万别接他的戏。”
“为什么？”
为什么？
这个问题问得好。
陆诩之来回看了看四周，好在现在是深夜，走廊上并没有人。
尽管如此，他还是压了压音量，用极低的声音说：“冯明亮荤素不忌，还喜欢给投资商塞人，想拍他的片……”他的视线扫过江龄也的身体，浴袍之上露出的脖颈和下方光洁的小腿，无一不在暗示此人浴袍底下没穿别的衣服。
于是他笑了：“就你这样的，我怕他不够吃。”
“……”这话的内容不算太让人脸红，但江龄也愣是被他看得脸红了，抿着唇点点头，“知道了，谢谢陆叔叔提醒。那，我答应你不拍他的戏……卡片可以还我了？”
陆诩之挑了下眉，将卡片抽出来放在他手上。
这下轮到江龄也惊讶了，这人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很快，陆诩之就用实际行动打破了他的幻想。
他笑眯眯地拖着长音，懒懒地说：“还你——也没什么用，刚刚你打架的时候，我已经用手机拍下来了。iCloud自带云同步，想让我删？”
这人果然没有这么好心！
江龄也瞳孔地震，缓缓点头。
“一般呢，我心情好才会帮别人的忙。”陆诩之对他的反应颇为满意，“想让我心情好——首先，把我从微信黑名单里拉出来？”
第6章
陆诩之是个屁事很多的人，如果你惯着他，他就能原地表演上天。
但是。
想到那张被“挟持”的照片，他又不能不惯着他。
江龄也回了屋，找到手机，把不给陆诩之看朋友圈的设置解除了，又将他移动到那个只能看见他工作状态的同事分组。
改完设置，截了个图发给对方，这才找到陶柏轩的名字，发了条消息过去。
【江龄也：我刚跟人打架了……】
“日理万机”的聚星娱乐第一经纪人陶柏轩反手给他打了个电话过来：“怎么回事，你跟谁打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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