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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烬(推理悬疑)——卿淅

时间:2020-08-07 10:32:43  作者:卿淅
  孟雪诚目光沉黑:我们是想问一下关于钱音的事情。
  钱音二字一出,仿佛是火种遇到了燃油,噼里啪啦的在潜血心里炸开,冲昏了头。她不管不顾地退了孟雪诚一把,嘴唇颠动,沙哑而尖锐地说:音音都不在了你们还想做什么!
  孟雪诚斟酌了一下,继续说道:是这样的,我们怀疑您的女儿可能在学校被欺负过,所以想来了解一下情况。
  不用你们,快走!钱雪下逐客令。
  苏仰见她想关门,直接伸手挡住:虽然很抱歉,但是我们不希望钱音白受这些委屈。
  钱雪力气不够他大,门被死死抵着,她只能挺着身子,用身体挡在门口:音音都死了,你们现在说这个有啥子用?音音能回来不成?
  妈咪。门内传来一声稚嫩的童音,钱雪连忙转身抱起这个女孩。女孩手里拿抱着一只褐色的泰迪熊,泰迪熊的右臂缝着一圈白色的线,眼珠子都缺了一个,明明那么破旧,却被女孩如珍宝般抱在怀里。
  妈咪?女孩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
  钱雪收起眼里的恨,顺了顺女孩的头发,温柔地说:韵韵乖,先去睡觉,妈妈等会儿就来。
  女孩趴在前雪的肩头,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门外的两个陌生人。她黑漆漆的眼里溢满了惊恐,死死抓着钱雪的肩头,把泰迪熊挤在自己跟钱雪的怀里。
  钱雪拉开门,抹了把脸说:进来吧,小声点儿。她把女孩抱回房间,哄了一会儿才出来。
  钱雪给他们两人一人倒了一杯水,语气稍有缓和:有什么事快点问吧。
  孟雪诚也不耽误时间:钱音出意外之前,有没有表现得情绪异常?
  钱雪左手拿起苹果,右手握着小刀,开始削皮:没有,太……太突然了。
  孟雪诚:那她有没有见过什么人,或者去过哪儿?
  钱雪回忆了一下:前一天好像是跟学校去了什么旅游。
  苏仰瞄了一眼身侧放着的母女三人合照,问道:钱音被送去医院的时候,是爸爸签的字吗?
  钱雪停下手上的动作,长长的苹果皮吊在半空,她握着刀柄的手收紧,连带掌心都疼痛了起来:那天我刚好有事回老乡了,是他爸去的医院,还是喝酒喝到一半去的。钱雪毫不放松,对于钱音的死她始终很自责,要不是她那天回了家乡,说不定钱音不会自杀。
  泪水几乎夺眶而出,这是一辈子无法释怀的,她嗫嗫嚅嚅地说:他爸爱赌爱喝酒,就连音音出了事情他都这幅样子,没多久直接跑路了。
  丢下家人不顾而去的男人,让孟雪诚想起了自己的生母,同样的冷血薄情,好像自己只是她丢下的一块肉,根本不值得留恋。
  孟雪诚收回思绪:钱音的爸爸没再回来过?
  钱雪点头,哽咽道:这一家子就剩下我和韵韵两个了,他爸还不如音音学校的老师……人家还会来关心一下我们。
  短短顷刻的相对,一阵疯狂的寒气在他们心头翻卷。
  苏仰马上追问:老师?什么老师?
  钱雪手一抖,苹果皮被削断,无辜地坠落地上。苏仰自觉过于激动,于是向她道歉:抱歉。
  钱雪调整了情绪,说道:是音音的语文老师,姓方。他来看过我们好几次,就连音音身后事他都有帮忙。而且小韵从小就有什么、那个什么读书障碍病,方老师还会抽时间来教小韵写字。
  苏仰知道那不是什么读书障碍病,而是阅读障碍症。
  方旭会专门来看钱韵?孟雪诚心里有一个很不好的想法,他甚至知道钱韵会不会也受到过伤害。但是转念一想,这不太可能,总归是在钱雪眼皮子下,再怎么样猖狂也不至于这般明目张胆。
  苏仰琢磨了一下:方老师来你们家会提前通知吗?
  会啊,小韵老喜欢他了,不过他也很久没来了,可能是太忙了。钱雪的语气充满了感恩:方老师真是个好人,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他。
  听到卧室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喊声,苏仰和孟雪诚起身告辞,没有再打扰钱家两母女。
  两个人沉默地等着电梯,大脑双双打了个结。
  孟雪诚彻底想不通了:你说方旭为什么要这样做?寻求刺激感?我在你眼皮底下晃悠但是你不知道是我干的,这种?
  苏仰和他有同样的疑惑,就算是心理再扭曲的杀人犯,也甚少会故意找上死者的家属。何况根据钱雪的说辞,方旭完全没有刺激或者迫害她们。
  到底是为什么?
  街道上的树缠着一圈装饰用的小灯泡,行人走在树影之下,温暖梦幻。一个熟悉的人影忽然出现,她穿着围裙,手里端着一盆水,女生睁大眼睛指着他们:你你你你们来干嘛?扫黄打非?
  孟雪诚摸了摸额头,果然地球是圆的,世界是小的。这个女生他们都认得,不久前两人还在她面前装了一回嫖|客。这次再见,她脸上已经褪去所有庸俗的气息,像一个单纯普通的小女生。
  她把水刺啦一下倒在树下:我告诉你们,我已经不做这个了,你们别想抓我!
  孟雪诚无奈:我们不负责扫黄的。这姑娘怎么就不信呢?
  苏仰脸上浮着淡淡的笑意,朝她点头。他笑是因为叶芷兰把他劝告听下去了。
  叶芷兰脸上泛红,有点不好意思,声音小了点:警察不都是一个样儿吗?又来查案子了?
  嗯。孟雪诚敷衍回应道。
  叶芷兰看了一下手表:都快十一点了大哥们,真够拼的。像你们这样的,加班有钱吗?
  孟雪诚答:没。
  叶芷兰凑过去:要不要来试点新产品?
  孟雪诚警觉了起来,倒吸一口气:我们是正经人。
  叶芷兰呸了一声,眉头挑起:都说老娘没干那个了!她往身后一指:烧烤店来不来?
  临近十一点,他们两人一粒米都没进肚子,说不饿是假的,孟雪诚听到烧烤两个字舌头都麻了,他咽了咽口水,正想去问苏仰的意见。没想到苏仰反应比他还快,步子已经迈出,说了一句:走吧。
  叶芷兰把他们带到一个空调较好的位置,老板娘跟他们打了个招呼,笑呵呵看着几个人:是兰兰的朋友啊,长得真俊,要吃什么随便点哈。
  叶芷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可不敢认自己跟这两个人是朋友。她把盆子放下,接过老板娘手里的抹布:您先去歇着,这里交给我就好了。
  好咧。老板娘扶着腰往回走。
  苏仰拿着菜单看了一会儿,向叶芷兰报出了几个菜名,什么鸡翅牛肉藕片扇贝都被点名了。
  孟雪诚加了点爱吃的牛筋鱿鱼和生蚝,另外要了两瓶啤酒。
  等叶芷兰把所有的菜呈上来,足足放满了一张桌子,而且分量要比其他人多不少。叶芷兰帮他们把啤酒开了,说道:你们随便吃,这顿算我请你们。怕两人拒绝,说完这句话她就跑去另外一桌,假装很忙地收拾东西。
  叶芷兰是发自内心感激他们的,即使第一次的见面那么糟糕。可叶芷兰从未在苏仰和孟雪诚的眼里,发现世人看她的那种鄙夷或者不屑。这种对等的关系,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她不敢说自己洗心革面浪子回头,配不上这种大义。但是她确实开始尝试新的生活,接触其他人。她来这家烧烤店打工,遇上一个和蔼可亲的老板娘,像对待家人一样对她。
  这些感激,如果用一顿饭来还的话,的确太廉价。可惜她能力所及的,只有这一点微不足道。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能力去谈报恩,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能做到的仅此而已。
  ……
  苏仰喜欢吃辣。
  孟雪诚看着苏仰手上那一串酱汁通红的牛肉串,舌上的细胞舞动了起来,没忍住多喝了两口啤酒。
  你这样吃不怕胃不舒服?孟雪诚问。
  苏仰咬了一口牛肉,油光粘得他的嘴唇发亮,他抬眼看着孟雪诚:我什么时候给了你一种我很虚弱的错觉?他拿纸巾擦了擦嘴巴:我按时锻炼,身体状况良好。
  孟雪诚认真回想了一下,佯装疑惑:那之前头晕昏了过去的是谁?
  苏仰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我觉得方旭应该——
  停!孟雪诚打断他的话:吃饭时间不谈案子。
  哦。苏仰不再说话,埋头吃东西。
  苏仰这一沉默,孟雪诚又觉得有点难受,于是清了清嗓子:但是吧,可以聊些别的什么。
  你想聊什么?苏仰头也不抬,盯着碗里的那一串羊肉。
  孟雪诚胸口闷闷的,怎么苏仰跟自己说话永远都是这样不冷不热的样子?反倒是跟江玄青谈笑风生,甚至一起抽烟!
  江玄青有什么好的?!
  他的办公室里还藏着一堆巨人观的照片,分明就是一个重口味的变态!何况江玄青还是个Gay,Gay得堂而皇之、明火执仗那种。
  江玄青有什么……一个好字还没说出口,孟雪诚就后悔了,这
  苏仰放下筷子,笑了笑:你想了解玄青?
  孟雪诚一口老血卡在气管,嘶嘶地响。果然一提到江玄青他就会笑!孟雪诚索性破罐子破摔,说得无比正直:对,他以前不是你的同事吗?
  苏仰笑意更浓,他看向孟雪诚漆黑的眼里,明明流露着一种无告的幽怨,声音却振振有词,简直演活了虚张声势。
 
 
第50章 
  玄青啊……以前他跟个书呆子似的。他家养了很多昆虫,蜈蚣蜘蛛之类的,我们一度怀疑他是不是开始研究昆虫学,后来才知道这只是他的爱好。又比如他刚入职的时候,跟过专案组去车祸现场,两具尸体的内脏全被压出来了,他还能淡定地吃肉酱意面。带他的老法医都夸他天赋异禀,天生干这行的。他习惯在解剖前吃一块巧克力,一般情况下不会抽烟除非遇到一些难题。对了,玄青不能喝酒——
  好了好了。孟雪诚憋着一口浊气打断苏仰。苏仰很少会说那么多话,除了讨论案子的时候。没想到第一次闲聊,聊的对象还是江玄青。如果他不阻止苏仰,没准苏仰能说上半个小时,把江玄青的家底全揭了。
  孟雪诚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白色的泡沫咕噜咕噜地往上涌。
  怎么了?苏仰故意问他:我还知道江玄青很多秘密,想不想听?
  谁想听啊?
  孟雪诚喝了一大口啤酒,杯子空了一半,平静地回答:不了。
  时间仿佛倒流着,又回到最初的沉默。苏仰夹起一块扇贝,用筷子将鲜嫩的壳肉挑出来,往酱料碟上轻轻一浸,再放入口中。
  孟雪诚一直觉得苏仰身上有一种浑然天成的优雅与从容,不刻意也不做作。他拿起杯子抵在唇边,掩去他唇边的笑意:挺会吃的。
  苏仰放下筷子,整齐地搁在碟子边上:以前若蓝很喜欢来这种店,她比较会吃。苏仰已经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来过烧烤店了,以前他总是嫌弃这种地方热,空气不好,吃的东西可能还不干净。但只要苏若蓝和他撒娇,妥协不过分分钟的事。
  孟雪诚微怔,啤酒在杯子里晃了一圈,连带他的心神也晃了晃。
  苏仰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弯弯的,隐藏在镜片后的目光是毫不吝啬的温柔。孟雪诚一直觉得苏仰的眼睛很好看,却甚少会有明亮的时候。可如今,里面竟像是装满了星辰大海,不经意对上他的双眼,足以让人沉沦在深处。
  不过这短暂的灿烂只保留了一瞬间,瞬间过后,便从海洋褪成沙漠,再无生机。
  孟雪诚给他倒了点啤酒:来,干一杯。
  苏仰拿起那半小杯啤酒,与孟雪诚举在半空的杯子碰了碰,然后一口气干掉。
  孟雪诚想给他续上一杯,但被苏仰拒绝了,他等会儿还要开车。
  孟雪诚看穿了他的想法:喝点呗,待会儿叫车就是了。
  孟雪诚这副随心所欲的样子不知道牵动了苏仰哪一根神经,生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情绪,像是嫉妒他能这么潇洒,又像是羡慕他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他和孟雪诚是两种不同的人,他活着只是因为他必须活着。曾经他觉得自己是个废物,每当夜里做噩梦,都像是死过一回,醒来又会后悔怎么自己没有真的死去。他没日没夜地分析笑面这个人,最后却一无所用,宛如屠格涅夫笔下的罗亭,只懂些华而不实的理论。
  苏仰有未完成的任务,他还要追寻齐笙跟若蓝的死,这注定了他不能洒脱。
  可孟雪诚不一样,他本该如此,百无禁忌。
  苏仰放下杯子,说话的声音很轻,语气也很平淡:有些事,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孟雪诚的手一顿,抬眼看着苏仰。
  苏仰担心自己说得太婉转了,于是补上一句:尤其是笑面的事。
  孟雪诚闲逸的模样一点一点裂开,眸色暗沉下来,却没有不高兴的意思,玩笑般反问:怎么?我国法律什么时候规定了不许调查笑面?
  苏仰忽然笑了笑:我只是劝你不要浪费心思在他身上,你什么都查不到的。凡是和笑面接触过的人全死了。他对上孟雪诚的目光,不慢不紧地说出三个字:除了我。
  孟雪诚的心微微一颤,从苏仰的声音里,他感受到了隐藏得极深的隐忍和恨。
  苏仰敛去笑意:好好当你的小少爷就可以了。
  孟雪诚噗呲一笑,虽然笑得有些勉强:小实习,你用这个态度跟你的上司说话?
  哦,那你要像投诉陆铭那样投诉我吗?苏仰反问。
  孟雪诚被这回真的被苏仰气得无话可说,只能干瞪眼。他原本是怕苏仰胡思乱想才换个话题的,没想到苏仰倒好,还有心思调戏他。
  桌上的东西被两个人消化得差不多,孟雪诚大方掏出钱包结账,可叶芷兰执意不收他俩的钱。孟雪诚和她在店里推推攘攘半天,越来越多的客人往他们这边看。叶芷兰索性把钱塞进苏仰的手里:其他人都看着的,你们快走,别打扰老娘干活儿。
  这时,一个妇人扯着嗓子来了句:买单!
  来咯。叶芷兰往后应了一声,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孟雪诚:警告你们别乱来。
  苏仰趁叶芷兰没注意,悄悄把钞票放在前台,用貔貅摆压着再离开。等叶芷兰收拾完,看到安静呆在角落里的那几张钞票,气得翻了个白眼。
  苏仰先前答应了孟雪诚在吃饭期间不谈案子,可现在吃完饭了,刚走出烧烤店他就问孟雪诚:还是没有方凛的消息?
  孟雪诚摇头:没有。
  忽然,凉凉的雨丝落在他们的脸上,这是临栖市七月的第一场雨,来得猝不及防。手里没伞,只能快步跑回车上,即便他们的速度已经够快,仍被淋了一身。
  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苏仰问。
  孟雪诚的唇微微翘着:海峯小区。
  ……
  把孟雪诚送到楼下,苏仰开车折回,到家后他打了几个喷嚏,急忙脱下衣服去冲澡。他换上柔软的睡衣,泡了花茶,湿漉漉的头发滴着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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